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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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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维吉尼亚他们利用纳奇兹的战舰给了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那么现在,当克利希带领着古琳娜他们顺利驶出航空港,与仍然与西北军舰队纠缠的维吉尼亚会合,则可以说是漂亮的金蝉脱壳。
只是很快,他们就要面对博纳。契拉夫泄愤般的报复了。蒙可凡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他更是希望拉尔夫的西北军舰队自相残杀,现在的他只是一心要拿下拉达克而已。
博纳。契拉夫起先当然是有轻敌的嫌疑,但纵然如此,他的重点依然是突然失去的老巢——纳奇兹。在一方面命属下困住维吉尼亚他们的同时,一方面他又派出重兵欲夺回纳奇兹。没想到那些被铁笛蒙骗了的老部下们,那么快就又重归自己旗下,只是可惜让那个趁机钻了空子的家伙逃脱了。
现在,他可以回过头来对付仍然处于胶着状态的维吉尼亚他们了。
刚刚升上拉达克空域的克利希舰队与维吉尼亚刚建立联络,博纳。契拉夫派出的庞大战舰群便开始向他们发动攻击了。重新纠集而来的舰船竟然多达四千多艘,他们一上来便排出横向队形,二话不说便是一阵猛烈的炮轰。而且令原参与战斗的剩余西北军寒心的是,新增战舰群的炮轰对象并没有将他们排除在外。
首先发现不妙的维吉尼亚立刻通知刚刚会合的克利希他们,面对敌人如此强大的火力,他们再不撤退就真的来不及了。原先他所率领的战舰约有两千五百艘,除却分给克利希着陆拉达克进行救援的五百艘战舰之外,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一千艘了。虽然他从地面又带来了一千艘战舰,但是整体仍不能与强过己方一倍的火力相抗衡。
「撤退!」
维吉尼亚向全体战舰发出了命令,眼下他也顾不得通过加密措施了。
知道敌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因此,为了保持在撤退行进过程中的战斗力,他们便呈菱形编队朝幽暗的银河深处飞去……
想到这里,维吉尼亚铁青的脸庞更加可怕了。他们已经逃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现在不光所有战舰成员筋疲力尽,就连战舰也剩下不到一千艘了。从逃离拉达克到现在,他们又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而且博纳。契拉夫派出的西北军就像是一群疯狗,死死咬住他们不放,时至现在,虽然他们已经经过了几次空间跳跃,但对方仍然在后面紧追不舍。
「通讯兵,报告现在的位置!」
维吉尼亚扯着噪子喊道。说句实话,自从参军至今,虽然也打过不少战役,但是却还没有经历过如此长时间被敌人追击的情况。情绪上出现这样的焦虑,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报告勇校,现在我们处在狄亚星系边缘,很快,我们便进入狄亚星系了。」
通讯兵看来早就心中有数了,脱口而出答道。
「狄亚星系?妈的,跑这么远了。」
维吉尼亚自语道。
这段时间以来,他嘴里骂人的话是越来越频繁了。战争成就军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战争又何尝不是对人性的泯灭呢?
「勇校,敌人呈半月形的两面夹击态势已经形成,请求指示!」
通讯兵再次传来急促的声音。
「妈的,整整一天了,连撒泡尿的时间都不给。好,既然这样,我就如你们所愿!」
维吉尼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就在维吉尼亚打算发号施令,准备迎着敌人展开惨烈的激战时,通讯兵又报告道:「报告勇校,克利希中尉发来通讯联接,请指示!」
维吉尼亚瞪了通讯兵一眼,没好气道:「这还用说吗,接进来呀!」
当大屏幕上对方的影像出现时,首先映入维吉尼亚眼帘的不是克利希,而是塔若克。
「勇将,你好!」
维吉尼亚敬了个军礼,缓和脸色道。尽管这场营救战役从一开始就是由他指挥的,但是面对比自己军阶高的塔若克,他还是十分恭敬。当然了,这当中是否也存在着「翁婿」之间的某种情意就很难说了。不过,到目前为止,维吉尼亚还不知道玛丽亚真实的情况。从出逃开始,他们一直没有躲避开西北军的追击,所以至今,他们除了几次协同作战的通讯以及刚出来时粗略的询问以外,彼此还没有机会了解详细的情况。
「勇校,敌人正从两面逼近,你打算怎么做?」
塔若克已然丢弃了在拉达克时的情绪,此刻,他依然是一位沉着冷静的将军。
「勇将,敌人现在咄咄逼人,末将愿听将军调遣!」
维吉尼亚适时地打算交出指挥权。
很难想象,在同一个战队里面,一个勇将级的人物要看着一个勇校级的下属指挥战斗,那是多么别扭和不自然的事情。虽然塔若克未必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维吉尼亚却有深深的忧虑。现在自己以抵挡不住敌人攻击的口吻,将指挥权交给塔若克,想必他也会容易接受一些。
「勇校,这是你率领的舰队,除非重新回到帝国的怀抱,否则你就是本舰队唯一的指挥官!」
塔若克无比坚决地回了一句。听口气,他是要看着维吉尼亚接下来一路的表现了。
「可是勇将……」
维吉尼亚一听塔若克毫无余地的拒绝,还想再坚持一下。
「不要多说了,当下情况十分危机,请你速速做出决断!」
塔若克打断了他的话,以他将军特有的威严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是长官……」
维吉尼亚还想坚持,但一看塔若克凌厉的眼神,便又改口道,「是,勇将,敌人咄咄紧逼,我看只有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说着,他使劲儿咬了咬牙。太可恨了,整整追逐了一天,真以为他维吉尼亚只知道逃跑吗?
塔若克别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突然问道:「勇校,我们从拉达克出来,飞了这么远是为了什么?」
「报告勇将,为了躲避西北军的追击!」
维吉尼亚敬了一个军礼,毫不犹豫地答道。「既然这样,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塔若克继续以反问的形式提醒着他。
如果是铁笛,遇到这样的情境,愤怒与激动是必然的,但是他绝不会因为敌人像疯狗一样紧紧咬着自己不放,就转身去跟他拼命。在拉达克空域拼命,是为了营救自己人;现在飞跃重重障碍,则是为了让大家脱离虎口。如果在敌人的咄咄逼人之下就忍不住与他们拼命,先不说火力上不及对手,就算是能够较量一番,本就千疮百孔的己方舰队又要损伤多少啊?多少性命将在猛烈的炮火当中灰飞烟灭,这难道就是他们营救亲人朋友的目的?
「长官,您的意思是……继续撤退?」
维吉尼亚不确定地问道,不过这样的决定却是他不太乐意的,憋了这么久,就是死,他也想跟这群可恶的西北军大干一场。
「你是舰队的指挥官,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情,当然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你的每一项决策。」
塔若克露出一个笑脸,关闭了通讯信号。
「全体人员请注意,全体人员请注意,继续保持队形,全速往狄亚星系方向撤退!- :维吉尼亚最后捕捉到塔若克眼神中的某种东西,他丝毫没有犹豫,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空寂的狄亚星系犹如一座荒原,寂寥的没有一丝声音。如果是在平时,这块几乎没有人愿意开发的星系的确让人提不起多少兴趣。然而,在银河大战一触即发的今天,这里却像世外桃源般保持着它独特的魅力。
荒芜也是一种美丽,如果它是在千疮百孔的战争废墟上挺立。既然失去与毁灭有时候都会被赞叹成悲壮的美丽,那么,起码还算原始本色的自然本身,又有什么理由不是这诸多怪异审美观当中的花魁呢?
蒂亚诺便是这荒芜原始星系的一颗,它位于狄亚星系边缘,是一颗直径不到一千公里的小行星。整体呈正圆体的它,外面包裹着一层碧绿色的外衣,从深邃的太空远远望去,就如同漂浮在苍茫天幕中的一颗绿宝石。晶透纯碧的质感,让人忍不住产生错觉,那是否就是洒落太空中的一枚葡萄,让人顿生饥渴之意。
维吉尼亚率领舰队驶去的方向,就是这颗碧绿色的星球。从舰载星宇系统得知,这颗星球上并没有人类居住。上面的环境全部是原始的生态系统,整个星球,植被覆盖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约有百分之四的裸露地质地貌,剩余的部分则被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所覆盖。
望着即将就要与之擦肩而过的星球,维吉尼亚突生感慨:倘若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有战争,人人安居乐业,能和玛丽亚牵手漫步在这样的星球之上,该有多好啊!
「嘟嘟,嘟嘟……」
就在他分神之际,突然指挥室里警笛大作,同时战舰也强烈地摇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迅速抓住控制台上的把手,才将险些跌倒的身子站稳,随即询问道。
「报告勇校,我方旗舰遭遇敌人突袭,损伤严重。」
通讯兵快速操作着仪器,将战舰遭遇到的情况立刻报告给维吉尼亚。
「雷达兵呢?干什么去了!敌人什么时候逼近有效射程的?」
维吉尼亚吼叫道,很显然,他的情绪相当激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他反应激烈,本来一路逃跑,就窝着一肚子火气。先前又为了顾全大局,没有与对方硬拼。但是如果敌人这楳突袭下去,将己方有限的战斗力一点点地蚕食,那么还不如先前就同他们大干一场呢!
「对不起长官,我们的雷达确实没有发现他们逼近我们有效射程,这到底是怎么1回事?」
匆匆跑来的雷达兵回答了半天也没个要领,最后还向他们的长官询问。
维吉尼亚简直要被气晕过去,看了雷达兵一眼,并没有责备他,而是亲自查看了1下大屏幕。只见敌人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了一套莲花阵型,如同一张巨大的血口般,对他们形成了上下左右后的立体半包围态势。
「欺人太甚!既然那么好战,那咱们就好好打一场。」
维吉尼亚眼睛都红了,当中透出的盈盈寒光,分明是一柄柄杀人的利剑。他冷笑着,刹那间,他身上那种冷酷的,甚至有点邪恶的气质乍现,或许这也是多年从军生涯当中磨砺出来的吧!
如果说,刚才他还听从塔若克的话,没有与追上来的西北军交战,是因为考虑到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逃脱敌人纠缠的话,那么此时,维吉尼亚做出与敌人一战的架势,则是因为他们想跑都已经略显不及了。
他想过再跟塔若克通一次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但是转念又放弃了。既然塔若克拒绝了他交出来的舰队指挥权,就说明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和期待。如果每走一步都要询问他的话,那自己还配作为一名勇校吗?想定,维吉尼亚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通讯兵打开与各战舰之间的通讯加密频道。
「所有人员请注意,所有人员请注意,各战舰以当前所在位置为基准,以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二十艘护卫舰,两百艘导弹艇和巡逻艇组成新的编队,各自分别按照敌对我方形成的上、下、左、右、后五个方位,形成立体星芒阵型,突破敌人的半包围阵形!」
维吉尼亚连续将这个命令通过加密频道,向己方战舰下达了三次。
他要让敌人们尝试一下什么才叫做肚里开花。经过长途跋涉,西北军的实力尽管高于维吉尼亚他们,但是毕竟双方都消耗颇大,他们虽然还有两千多艘战舰,在数量上高出维吉尼亚他们一倍,但是要想摆出这套莲花阵型将对方一口吃掉,对方的指挥官无疑是被轻敌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如果以银河时代战舰对轰的常规打法,西北军毫无疑问是占据优势的。但是一旦想拿这点兵力将对方包围起来吃掉,往往不但达不成预期的效果,很可能还会落个肚破肠流,一命呜呼呢!如果是在兵力几倍于敌人的情况之下,这种将对手包围起来的战法俗称包饺子,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全歼对手。可是如果只是稍优于对手的兵力,就不免让人怀疑,他这张饺子皮也忒薄了点。
眼见维吉尼亚指挥舰队,迅速组成了立体星芒阵型,西北军不但没有采取因应措施,而且还迅速收紧包围圈,试图一举将维吉尼亚他们歼灭。
而就在此刻,维吉尼亚也已果断下令,刚刚组合而成,如同浑身长了数十枚钢刺流星锤般的舰队,突然沿着各自形成的锋芒突围而去。
从宇宙中望去,就如同一颗浑身是刺的榴楗,往西北军薄弱的围壁迅速刺去。一瞬间,在西北军形成的口袋阵中,就如同天女散花,一根根尖利的钢刺从不同方向穿刺西北军的包围圈。
伴着强大的激光炮光焰,霎时,双方作战的空域一片明亮。摧毁的战舰拖着长长的光火,如群魔乱舞般碰撞、炸裂、跌沉。片片飘落的战舰残骸,带着明亮的光焰,就如同在漫天幕际徐徐下落的花瓣。冲天而起的战舰汽化瞬间的流质,又像是礼花散尽,在空中留下的一抹抹毁灭过后的美丽痕迹。
炸裂声、火焰在太空膨胀突然又塌缩的沉闷吼声,尽管爆炸十分猛烈,然而,它沉闷的炸吼声却显得那样单调和野蛮,除此之外,那些舰员牺牲的惨叫声早已被忽略。战争啊,今时今日,它竟连生命最后一刻的呐喊声都要剥夺,其意义,还是人性当中最原始的冲动吗?
爆炸声还在继续,毁灭的步伐也没有停止。就像针尖刺透丝帛,从西北军包围圈中冲出来的维吉尼亚舰队并没有就此整队撤退。所有幸存下来的战舰,只听得维吉尼亚近乎疯狂怒吼的命令:「各领航舰组,立刻原地重整队形,掉头向敌舰猛攻!」
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被挑动起来了,这些如同穿透西北军饺子皮的针尖,各自又纷纷整队掉头,对已被冲击得不成队形的西北军战舰群发动第二轮穿刺攻击。
而在另一艘战舰当中的塔若克,望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尽管现在进行的这场战役,与他先前建议维吉尼亚继续撤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维吉尼亚前后两次截然不同的决策,却让他看到了一名优秀指挥官的影子。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生死不明的玛丽亚,心又开始揪了起来。
为了不影响行军中的指挥,当时他们一会合之后,维吉尼亚询问大家是否安全的时候,他与克利希都没有提及玛丽亚的事情,只是告诉他,大家都好,而维吉尼亚碍于自己的身份及当时的形势并没有详问。但塔若克还是不难看出维吉尼亚的心事,想到他们一旦摆脱追兵之后,维吉尼亚就会知道真相,他就不由地感到自责与不安。
就在塔若克沉思之际,外面的战役也在加紧进行着。
维吉尼亚这时脸上是一副略显病态的怪笑,经过第一波冲击,他已经完全有信心将这支追了自己整整一天的西北军舰队消灭。现在,对手不过也只剩下一千艘不到的战舰,而己方战舰在这番进攻下的损失却不是太大,目前还剩下八百艘战舰。以一敌二的第一波交火都能干掉对手近一半的火力,那现在等同的战斗力,他又有何顾虑不能全歼这群可恶的敌人呢?
「哼!接下来我就给你来个穿针引线,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维吉尼亚咬牙自语道0接下来的战斗是一边倒的,根本无法恢复阵型的西北军战舰就如同一面展开了的大幕。而维吉尼亚指挥的战舰群就像一根根锋利的钢针,不停地穿梭于这块已经千疮百孔的布幕上。爆炸声依旧,毁灭的光火更为明亮,只是这次,这一切似乎都只为庆祝维吉尼亚战队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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