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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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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希哭的很厉害,以至于到最后晕了过去。我用斗篷裹住她将她抱回了镇子,并订了一个房间安顿她。
女孩眼睛哭肿了,我将失去知觉的她放到浴缸里仔细为她清洗了身体。娇嫩的私处在第一次交合的过程中就受到了及其粗暴的对待,以至于花径深处受伤的地方经过热水一泡开始继续流血,将浴缸里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不过在热腾腾的洗澡水的浸泡下,女孩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在清洗完毕之后,我轻轻给她全身擦干,然后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醒了过来。她醒过来以后立刻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蜷缩着身体捂住了小腹。
「还很痛?」我柔声问。
夏希咬着嘴唇用力摇着脑袋,挣扎的掀开被子爬起来,甚至在意识到自己全身赤裸的情况下仍然用一只手抱住胸,另一只手撑起身体下了床。
下身的剧痛在她刚刚试着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弄软了夏希的双腿,我连忙抱住她。
「你要干嘛?好好躺着。」我说。
「别……别……我……我要去厕所……」夏希满脸通红,用手挡着胸部小声说。
我将她揽在怀里向厕所走去,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因为这样我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为了避免全身酸软的女孩弄脏自己,我不顾她的抗议执拗的抱着她让她上了厕所。夏希因为害羞又差点哭出来,尤其是在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羞人声音的时候。
重新安顿她躺下,她像小孩儿一样将脑袋藏进了被子里。我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拉下来一点,她露出一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怯怯的看我。
「恨我么?」我问她。
夏希摇了摇头,「那你还恨我么?」
我也摇了一下头,然后用手插到她头发里面轻轻揉着。夏希闭上眼睛,体味着我给她的一点点温柔。
「你住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找你……」夏希忽然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我微微一愣,然后意识到她是在说外面的事情。
「我住在没人能找的到的地方。」我缓缓说道。
夏希不说话了,我将手从她头发里抽了出来。我和她只能说这么多,夏希并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想将她用感情这种东西绑在身边。她还只有十多岁,和我在一起的话,除了一起坠入到黑暗的世界里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外面的名字么?」夏希继续说。
「我不存在于外面的世界,我只活在这里,所以贪狼就是我的名字。」
屋里又静了下来,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夏希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口。我其实也很矛盾,我和她到了这个地步,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大概就再没有机会可以后悔了。
如果夏希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而如果我和她就此分别,我觉得我们两个从此以后就会形同路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就只是一个微笑的联系而已了。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没有开口。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夏希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是同伴。」
「我可以当你的同伴么?」
这个女孩真是很聪明,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将我们的距离定格。不进不退,也无需进退……
「仅仅是同伴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你并没有必须和我一起去做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好好活着。可以去上学,可以去做你想做的高中学生。
我需要的同伴不是一门心思为我付出的人,而是可以相互索取的人。「夏希看着我,然后一颗泪珠突然从眼中滑了出来。
「你不想要我?」她说。
我感到胸口发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好的,我明白了……」夏希看到我的沉默,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往下开始流淌。她不断用手去擦,袖子慢慢湿了。
「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
「……不用道歉……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夏希低头轻轻抽泣着问。
「因为我不想你跟着我走同一条路。」
「可是我愿意,无论你走什么路我都愿意……」
我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但我可以和你约定,如果我们在未来某个时间相遇在同一条路上,那么我就会和你并肩前行,怎么样?」
夏希不哭了,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用力点头。
「你要走了么?」她看着我。
「是的,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该向什么地方前进,继续留在你身边会让我不想再动身。」我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我给Fey传一句话。」
「你……和Fey……」
「我们两个曾经是地下恋人。」
夏希有点失神,似乎这个答案解释了她心里很多疑问,却又不太想接受。
「你要我对她说什么?」
「让她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陷在回忆里面。有个人死了,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可以随着他葬在墓地中了,即便那个墓地中并没有他的尸骨。」
「你不想再去找她?」
我摇头。这已经是早已决定的事情了,并不是我一意孤行的选择。恰好相反,造成这个结果的其实是她的选择。
「我会替你告诉她的。」
「谢谢。回去以后,你自己也要小心。除了Fey和AZZA,不要和其他人说你见过我,因为那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知道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低级战士……」
「那就好……」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这时候只要站起身,出门,我和夏希就算是分别了。而这个分别,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的诀别。
夏希看着我,眉宇间是饱满到溢出来的依依不舍。
我将脸凑过去去吻她,她在我微微向前倾身的时候就立刻扑了过来。我啜住她的樱唇,轻轻地吻着。她努力将自己的小舌头送到我的嘴里,和我纠缠到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干脆把所有枷锁和负担全都扔个干净,大声对夏希说我不走了。夏希会高兴地大哭起来,用力抱着我,不敢相信我说的话,而我们开始做爱,一直做到她昏迷过去,没办法动弹为止。然后我们离开,不再去想Rayout,食影者,忘记挽歌,忘记我曾经失去的一切,只要将现在拥有的东西紧紧抱住就可以了。
但是我最终还是和她的唇舌分开了,夏希在我起身的时候试着去拉我的袖子,但是衣袖却从她无力的指缝中缓慢而坚定地流淌了出去。
我必须走,因为梅尔菲斯说过,命运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无论你怎么躲藏。
我关上夏希房门的瞬间,听到了女孩在房间里大声哭泣的声音,然后门锁的咔哒声就将我和她隔绝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阿纱嘉就站在我门口看着我。
「我没走,一直看着你们。」她解释道,「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只是拖着无力身体向外面走去。阿纱嘉跟在我的后面也下了楼。
「她为什么哭?」阿纱嘉继续问着。
「因为恐惧,恐惧不可预知也不敢去期盼的未来。」我看着脚下的路,轻轻说。
夏希是这样,而我又何尝不是?我现在开始不可避免的去想,当我死在复仇的道路上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没有留在夏希的身边……
梅尔菲斯一再对我说,忘记挽歌的死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我必须知道是什么力量将我推到了这个地方,我所挣扎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我认为梅尔菲斯说的话,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到。因为在和他的交流中,我隐约发现他也有必须要呆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出于爱憎?出于回忆?出于寻觅还是出于执念?我不知道。
「你选了我做同伴,我很高兴。」阿纱嘉对我说着。
我回头看她,女孩一脸认真的样子。她是一个合格的同伴……和夏希不同,阿纱嘉从一开始就非常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无非是一种完全凭感性所建立的情感而已。夏希想和我呆在一起,但是却并不清楚我会带给她什么,阿纱嘉则不是。
我们的道路相同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阿纱嘉现在在帮我,她总有一天也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而这种羁绊是我没办法在夏希身上看到的。
我在带夏希回镇子的时候难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为了不让他们认出我,我已经戴上了那个很早以前买的口罩类型的面具。况且我们现在离红松城已经很近了,我更是要小心一些。
「贪狼。」
一路上我和阿纱嘉都没怎么说话,她突然叫我的时候我正在想事情,所以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看着她,觉得她有点儿奇怪,就好像是一肚子话憋了一路没说出来似的。
「……在树林里……我隔的很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
「但是什么?」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那种事情?」阿纱嘉咬着嘴唇擡头看我。
「你是指什么?」
「就像那座城堡里的人对我做的那样……」女孩艰难的说。
我皱着眉头,不是很明白她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
「当然不一样。虽然有些强迫性质……但她喜欢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可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是被愤怒控制住了。
「可是她看起来好痛……你会不会也会对我做那样的事?」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怕你杀了我,所以不会乱来的。」我想用这句话糊弄过去。
「你知道就算你做了我现在也不会杀你……因为你在我自噬之前救了我……」
「你是说我可以那么做?」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阿纱嘉使劲儿摇着脑袋,「不是!!因为我很怕疼,所以害怕你会……」
「放心吧,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动你的。我又不是色情狂……」我无奈的说。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甚至听到阿纱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难道我在她眼里这么可怕?
「另外告诉你,做那种事情不是只会痛而已。如果是情侣的话,会很舒服。」
「可是我被他们侵犯的时候都痛得昏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恨他们。」我只能这样和她解释。
「原来如此……」她低着头似乎在琢磨什么。我摇了摇头,继续赶路……不知道这个家伙又会琢磨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要是不信我们今天晚上可以试试。」我开始逗她。
「试试?试什么?」阿纱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低下头猛地用头上的角扎了我一下。
我痛得大叫一声,捂着后背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
「你他妈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懂!你刚才在调戏我!」阿纱嘉眯着眼睛脸色不善。
「那你也不能拿那个玩意儿扎人!!」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被她记住了……
头上的角真的变成了扎人用的工具,我还真是自作自受。
阿纱嘉得意的摸了摸头上的小角,然后丢下我走到了前面。
「等你晚上睡着了我就给你把角锯断!」我在后面恶狠狠地吓唬她。
阿纱嘉的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她回头看我的时候脸都白了。我说什么她好像都会当真,所以弄得我总是想逗她。
我往前走,她就捂着头上的角一直往后退。我心里快要笑死了,脸上却继续绷着。
「我……我不会让你锯的!」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你可挡不住,谁让你晚上睡那么死。」我故意说。
阿纱嘉脸上一片混乱,最后变成了带着一点点放不下架子的哀求模样。
「别锯我的角好不好……?」她捂着脑袋。
「对了,你这个角到底有什么用?」我好奇地问。
「不知道……不过绝大多数王族都有角……有角好看……」
我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一瞬间,所有的心防都不见了。被通缉的压力,必须要面对的强大对手,与夏希分别的伤感,和Fey正式的绝决,因为背叛同伴所一直背负的罪恶感……这些东西就像从来没存在似的在阿纱嘉赐予我的短暂笑声中灰飞烟灭。
这一次,我是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开始喜欢她了……真正的喜欢。阿纱嘉带给我的快乐让我终于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我坐在地上笑着,笑的流出了眼泪。命运真的是善于捉弄手底下的人们……
夺取,赐予,再夺取,再赐予……一次次品味这几个简单词汇的味道……让我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无力和生活所埋藏着的无奈。
「喂!你别笑了……」阿纱嘉看着我在那儿一边笑一边流泪,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咳嗽着,揉着笑痛的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站起来。
「不锯角,可以!不过有条件!」我笑着说。
也许我这种从来没在她面前显露过的开心笑容吓到了她,阿纱嘉有点儿缩缩的。
「……什……什么条件?」
「让我亲一下。」我伸出一根手指。
阿纱嘉捂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犹犹豫豫的将手从小角上放了下来。
「那成交,不过……」她擡起眼睛看我。
我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已经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猛地拉向了自己。阿纱嘉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我狠狠吻住。
「唔唔……呜……」
女孩发出咕哝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浓重的一个吻。
我啜住她又滑又嫩的嘴唇,然后用舌头探到了她嘴里。阿纱嘉牙关紧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配合我,双手还在不知所措的乱推乱抓。
我用胳膊环住她的双手缠在女孩的身后,她整个人丧失了反抗的机会。
几次叩门,我用舌头用力去撬她的牙关,想要侵略到她的口腔里面。阿纱嘉好像这才明白这种吻是不能合着牙的,她懵懵懂懂的将口张开了一点,我的舌头一下就伸了进去。
「唔唔!?呜!!唔唔唔……」
肆无忌惮的在她口腔舔着,又暴力的去追逐她柔嫩的小舌头。阿纱嘉发出了带着无助而惊恐地呜咽,小舌躲闪着,却像是在主动讨好粗暴的侵略者一样。
阿纱嘉的胸口和我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一颗小心脏怦怦跳得非常响。我往前探,她就向后躲,但是因为我揽着她的身子,女孩被我追的反弓起了身子。为了不倒下去,她只好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甜甜的嘴唇和小舌,我贪婪的占有着她许诺给我的这个吻。而阿纱嘉似乎也渐渐沉浸到了里面,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打颤。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阿纱嘉的鼻息变得非常急促,快要喘不动气的时候,她咬了我的舌头,我这才停了下来。这个女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硬气,竟然用这种办法来反抗……
我看着她,阿纱嘉脸色娇艳,嘴角还有不经意流出来的一点点涎液。她看着我,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里全都是我看不懂的颜色。
「你怎么能把舌头伸进来!」她瞪着我叫道。
「你以为呢?亲吻就是这样的东西,学会了?」我微笑着说。
「才没要学!」阿纱嘉在我怀里大叫,「放开我!不许抱!」
我松开她的手腕,张开双臂表示妥协,戏谑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喜欢?」我问。
阿纱嘉后退一步,抿着嘴唇瞪我,没说话。
「那就是喜欢了。」我用肯定的语气说。
她眼神开始飘飘忽忽的往别的地方看,又单纯又要拿架子的倔强模样好看的不得了。
「是第一次和人接吻?」
阿纱嘉看着别的地方点了下头,然后偷偷拿眼角瞟我。在知道自己占有了她的初吻以后我突然觉得特别特别满足,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
「是不是很得意?」她看到我的傻笑,气哄哄的说。
「当然。」我毫不客气的应着,然后开始欣赏她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你也不吃亏,不是把头上的角保住了么?」我笑道。
阿纱嘉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一些,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情来。
「贪狼,你亲我的时候我觉得身体变得很奇怪……脑袋发晕,好像有人在按摩额头一样,心脏乱跳……小腹那里好热好热的,为什么会这样?」在平静下来以后,阿纱嘉擡着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她没有拒绝。我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滑润的小脸,心里面充满了热烘烘的滋味。能够亲吻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觉得自己至少在那一刻是幸福的。
而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她是不是喜欢我,要阿纱嘉自己去寻找答案。在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会等她。
「我们来做个约定。」阿纱嘉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开口道。一如既往,她说起话来像是发号施令一样不容其他人拒绝……呵呵,公主脾气。
「什么约定?」我听到自己用非常轻柔的声音问。
「除非我自己要离开,否则你不准赶我走。」阿纱嘉笃定的说。
这对我来说完全不公平,我却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不过,我似乎并不是一个能够信守自己约定的家伙……我曾经说过会陪着Fey,可是……
并不是我不想遵守那个约定……但……
我是一个无法守信的人么?这不是我自己能够评价的……
「你在想什么?」阿纱嘉歪着头问我。
「在想以前的女人……我曾经说要陪伴她,不再让她寂寞……可是好像没有实现那个诺言……」我看向远处。
胸口突然一阵疼痛,我低头看去,发现一根利爪刺到了心脏前面的位置,血慢慢渗了出来。阿纱嘉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又纠结又迷惘。
「……不许你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她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为什么?」我忍着皮肉伤的疼痛,皱着眉头问她。
「不知道……听你提她……心脏这里就很难受!」阿纱嘉咬着嘴唇说。
我抓着她增殖出来的那根手指将它从胸口挪开,「我答应你,不提了。」
这个家伙在感情上面分明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过这种不会隐藏心里感受的性格我倒是觉得不错,至少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真实的,无比真实。
我们在半天之后到达了红松城。在城里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我想要找的那个情报贩子蒂格森,如我所料,他现在并没有任何食影者的情报。
我和他做了交易,然后交付了定金。十五万金币……这几乎用光了我剩下的财产,而且还是我讨价还价了很久之后的结果。全身上下只剩了两万金币,除了填肚子和住宿之外大概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做的事情了……
如果等蒂格森弄到了有价值的情报,我还要花另外一笔钱来买,而且这笔钱绝对不会低于一百万……毕竟食影者佣兵团和鲁恩希安的情报是连佣兵联盟的官方情报网都没办法找到的。
我只希望与梅尔菲斯一起完成纳萨留斯王城的那个比赛以后能得到一些足以支付情报费用的奖金……不过,好像梅尔菲斯也没有说过那个比赛的奖品会是金币……该死……
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我们有句古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一步走着看看,总会有赚钱的机会。我这个等级的战士再不济也可以埋头去抓几个通缉犯来慢慢攥……
而且,如果帮梅尔菲斯赢下来比赛,应该能讹诈他一些金币的吧……我这样想着。
我在红松城的酒馆买了一瓶酒。
来红松城除了想要找那个情报贩子,更重要的是我想来看看挽歌。不是我喜欢沉浸在回忆里,而是我有必须要确定的事情。
熟悉的河流……当我还是一个普通玩家的时候经常会来这个地方打水。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种种花,打打架,和朋友聊天切磋,就已经是这个游戏的全部了。当我把这个世界当做简简单单的游戏之时,完全没有意识到人类在任何地方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游戏如人生,这是挽歌对我说过的话,而我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品出了她当时说这句话时蕴含着什么感情。我和她,终于成为了同样的人,只不过我已经无法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我们去哪儿?」阿纱嘉在我旁边问道。
「去看一个去世的朋友。」我这样说着。
「人已经死了的话,看望还有意义么?」阿纱嘉继续问。
「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去看她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们说的灵魂那种东西并不存在。」阿纱嘉说。
灵魂的存在与否并不是阿纱嘉能说了算的。不过我倒是希望有,这是人类一直以来拥有着的,还算是不错的某种希冀。
远远地,挽歌曾经的木屋废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本以为我已经跨过了那道内心的障碍,没想到在看到这个熟悉地方的时候心却依旧毫无悬念的揪在了一起。
已经过了很久,木屋的废墟仅仅剩下了一片残破的支架和木板。我在废墟前面站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就好像这座废墟一样空荡荡的。
我和挽歌就是坐在这个地方享用着同一支香烟。自从成为战士以后我就戒了烟,因为我要在战斗的时候保持脑袋的清醒。可是现在站在这里,我想如果有一支烟就好了。
旁边就是我埋葬挽歌的地方,那里早就重新长满了杂草,只剩下了一个我立起来的小小石碑,刻着挽歌的名字和她死去的日期。
我用神宫开始挖坑,然后在几分钟以后看到了属于挽歌的那只手,仅仅剩下了骨头的手。我抚摸了一下挽歌的手,然后重新将她的墓填好。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没有复活……
「神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秘密,我曾经天真的幻想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挽歌再次被某种力量所复活,像我一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可是现在看来也只是幻想而已。
我用袖子开始擦拭那个墓碑,然后坐到了墓碑前面。
阿纱嘉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远远地坐在废墟那里看着我做着这一切。
我掏出酒瓶,然后在挽歌的墓前倒了一些。
「一直都没有勇气来看你,很寂寞吧……」
对着墓碑说话非常的愚蠢,但是我知道有些话除了这里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说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向你道歉,不过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你也从来不需要我给你道歉。因为道歉这种东西什么都改变不了。」
河水流淌的声音掺杂着林子里的鸟叫,让这个地方反而显得非常寂静。
「很想乞求你的原谅……可是大概永远都得不到回答。我不想你恨我,而且如果你恨我,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杀了我?」我问着愚蠢的问题,露出愚蠢的表情,在这个愚蠢的地方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气味……红松城的酒馆从来不会卖什么好酒……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如果你知道是这样的话,会高兴还是会嗤之以鼻?」
「很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没办法真正理解你,可是我现在全都能理解了……如果能和你并肩战斗,哪怕一次,我也会很满足……」
「可是身为零级战士的你,应该不习惯和低级的战士配合吧?哈哈哈哈……
……「」我和梅尔菲斯成为了同伴。记得这个名字么?他在知道你死的时候差点杀了我……你知道的,会令他悲伤的事情应该很少很少……「
「我被通缉了,一千万金币,不少吧?呵呵……不过在你看来应该也只是零花钱而已吧?有几次不得不和超高级的战士交手……运气不错,现在还没死,四肢也还算健全。」
「我也尝到了背叛的味道……虽然没有我背叛你来的滋味浓重……但是我已经体会过了……你那个时候很委屈吧……你应该杀了我的。」
「不过我现在不想死。」我又给她倒了一些酒,「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为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做一个了解,为自己复仇,为同伴拔剑……很多很多事情…
…而且现在有个能够一起玩命送死的女孩陪着我……很有趣,而且很开心,所以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如果还恨我,就爬起来杀我吧……如果已经原谅了我,就给我一点在这个世界继续挣扎的力量吧……「
我将残酒猛灌了两口,然后尽数倒在了挽歌的墓前。
转身离去,内心一片空灵。憋了很久很久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整个身体似乎都轻松了。
阿纱嘉站起身迎过来,我对她微微笑了笑,而她抿了一下嘴。
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
挽歌,请看着我吧……我擡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就好像黄金色的丝绸一样。我侧耳倾听了一会微风在树林里穿梭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有人在那里低声吟唱着什么。
天色渐晚,我们准备明天一早离开红松城。在住宿之前,我决定去原来属于我的那座房子看一看,因为都已经来了,终归不想就这么离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熟悉的人。我用头发挡住眼睛,借着面罩和斗篷的遮掩,向原来在游戏里的家走去。
当我来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前面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排娇艳的花朵。有人还在灌溉着它们,至于是不是盈风我就不知道了。
阿纱嘉看到那排花以后「呀」的小声叫了起来,然后跑过去似乎想摘。我拉了她一把却没拉住,又不敢喊,只好也跟上去。
可是阿纱嘉没去摘,而是蹲在那儿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摩挲光滑的花瓣。
「真漂亮!」她扭头对我说,然后又去摸另外一朵。
那些花确实很漂亮。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浇灌这些植物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女友的喜好而已。然而在今天,重新看着这些花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些东西似乎代表了距离我异常遥远的和平世界。
「喂,你要是敢摘,这些花的主人可是会生气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我的胸膛里涌起了一股非常古怪的情绪。
是章隆。曾经关系最好的朋友,重新见到他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当我看到他身上穿着红松城城卫队的制式军官铠甲的时候,又有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息从心中涌了上来。
他曾经说要离开这个游戏,但是似乎……
「我没想摘。」阿纱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吗,门被打开了,我看到盈风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曾经深爱的那个女孩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眼睛灵动,光彩照人……我突然有了一种自觉形秽的感觉。我已经没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无辜者的,杀人者的,朋友的,敌人的……我感觉仿佛自己靠近她就会将她弄脏一样。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可以摘一朵。」盈风低头笑着对蹲在那儿的阿纱嘉说。
阿纱嘉看了看她,然后摇了摇头,跑回了我身边。我在盈风和章隆向我这边看来的时候扭过了头,没有给他们看到我脸的机会。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只看到我的眼睛也是有可能认出我的。
我和阿纱嘉向后走了一段,然后扭头再次看了他们一眼。盈风和章隆相互吻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屋。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盈风她已经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而且章隆也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如果有他照顾盈风的话我很放心。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解开了很多心结,也放下了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
我为了救章隆而背叛了挽歌,这并不是章隆的错,所以我没有真正记恨他。
可是唯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还在这个游戏里,而且还成为了城卫队的高级军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身铠甲应该是队长才能穿的高级东西。
红松城不是什么大城市,所以城主旗下的城卫队不是很大,而且其中的成员也应该是普通的战士加上一些电池。保守的说,章隆所做的事情也并没有超出一个普通玩家的范畴,而且当队长赚到的金币也能很好的补贴家用。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更没有反对的立场……
我和阿纱嘉在旅店住下了,她一如既往的开始大吃大喝,而我却完全没有食欲。按理说心中的包袱已经放下了许多,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郁闷。
大概是因为口袋里的钱被慢慢掏空了的缘故吧,人没钱腰都挺不直,我自嘲的想道。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从阿纱嘉的盘子里偷花椰菜吃的时候,一小队城卫队的士兵突然闯进了酒馆。
「怎么回事?」我问酒馆的酒保,那是一个电池,所以交谈起来还算方便。
「听说是有罪犯跑到我们城来了,城卫队这几天天天都要查一遍旅馆。」那家伙漫不经心地说。
「神都」里绝大多数城市都是普通人建立的,而这些城市周边相对来说也没有太高级的值得冒险的地方,红松城就是这样的城市。所以就算有佣兵会在这儿,最多也不过是路过而已。只有个别几个城镇会变成佣兵的据点,由于我自己是佣兵的缘故,所以感觉就好像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批佣兵聚集一样。其实大多数城镇都和红松城差不多,是相当平和的地方。
否则挽歌最初也不会选择隐居在这里……
偶尔会有通缉犯之类的会跑到这些普通城市来躲藏,不过等级大都很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城卫队那些普通战士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真正使用了零级神经拟真的佣兵在冒险者里本来就不多,A级以上的更是稀少。像我这种真正的杀人犯大概几个城也平均不上一个。
他们不是在找我,我可以肯定。因为像我这种A级以上战斗等级的通缉犯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那些卫兵开始在酒馆里像模像样的盘查每一个客人,看到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我有点儿感到麻烦了。如果被他们认出来的话,逃跑或是战斗都不要紧,但是今天晚上可就没办法睡床了。
只希望他们里面没有特别喜欢关注通缉榜的人吧。大概只有特别无聊的人才会这么做,毕竟高级的通缉榜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还需要经过注册的佣兵身份才看的到。因此我也不是特别担心。
啪!!!
就在我斜着眼看那些卫兵的时候,阿纱嘉狠狠的打了一下我的手。
「你把花椰菜全都给我吃完了!」她带着哭腔说,当然,我能看出来她这是故意装出来撒娇的。
我一直在想事情,又犯了老毛病,那就是手不闲着,总往嘴里送东西吃。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那盘花椰菜被我吃的一点不剩。
「小气样,再要一盘。」我没好气的说。
「被你气死了!气的都没食欲了!」她呲牙咧嘴的说。
「没食欲还吃了三大盘的炒饭!?」我骂道。这家伙,花别人的钱一点都不心疼。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连金钱概念都没有。
我们吵了两句,后边的卫兵凑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嘛?」我语气不善。
「报下ID,还有来红松城的目的。」卫兵队长皱着眉头看我一眼,然后说。
「ID花椰菜,路过的。」我胡扯道。
那个队长鼻子皱了起来,他本能的觉着我这个ID没什么可信性,可是又没办法。
「你别和我耍花样,我们问什么老老实实回答,不会有麻烦的,除非你自己不想安生。」他吓唬我道。
我只能说他这个游戏角色扮演自己代入感还挺强……
「霹雳战士花椰菜,你们没听说过?我可是高级战士。」我继续一本正经的和他们扯谎。
看着我严肃的说出这么戏谑的名号,那个队长竟然真被唬住了,臊眉耷眼的踌躇了一会决定带人离开。
可是阿纱嘉在这个时候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一下子全都暴露了……
我捂住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这种胡话蒙混过去还好,一旦被人拆穿就会觉得颜面尽失。
「耍我们?抓走!弄清他身份再说!!」那个队长气急败坏的看着阿纱嘉在那儿笑,脸上也挂不住了。
我站起来,开始召唤葬鬼。并不是真要和他们打,而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灰色的鬼魂哀叫着开始绕着我旋转,本来要冲上来的卫队成员不敢动了。
「刚才的确是骗你们,不过我并不想说自己的名字。识相的话就走吧,别找死。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想生事。」
如果对方是职业战士,我说的这几句就能将事情圆满解决。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到位了,可是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普通玩家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力量的差距。这些家伙和我以前一样,认为等级再高也就只不过是A而已,他们以为几个低级战士联合起来怎么都能打一打。
「去叫人!把这儿的事儿报告队长!」那个领头的叫道。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我们走。」我对阿纱嘉说。就算他们要叫人,我们现在走这几个家伙却是拦不住的。
「不走,你欠我一盘花椰菜。」阿纱嘉面无表情地说,我气得差点吐血。
这家伙……
「你不走我走。」
「不行。你答应过不会扔下我的。」她非常淡定的说。
胸口闷得发慌,真是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女人一旦任性起来,男人就要上演悲剧。
「给她上盘花椰菜!」我气急败坏的对服务员喊道。
我和几个城卫队的队员在大厅里对峙,而阿纱嘉就在我后面一口一口蘸着沙拉吃她的花椰菜。如果我是旁观者,一定会笑的不行。
不过周围并没有什么旁观者,其他玩家为了避免自己被卷进有可能的冲突里,已经全部跑到了外面。几个家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外面喧哗成一片。
我戴上了面罩,这个举动让几个城卫队的家伙更是如临大敌。他们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门那里守住了出口。我不耐烦的在原地踱来踱去,只希望阿纱嘉能吃快点儿。
门口的喧哗声开始变大,而我感觉到了能量波动。有人已经向这边飞了过来,速度不快,但是看起来我们已经没办法和平的离开了。而且我能猜到来的人是谁……
章隆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剑,站到了我前面几米远的地方。
「我是城卫队的队长。我们在查一个跑到附近来的通缉犯,如果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也不想找麻烦。可以和我们来一趟么?」章隆说话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面罩让我的声音变的模糊,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认出我的声音「和你们过去也不一定能说清楚,而且我并不喜欢听别人的命令。」我这样说道。毕竟我的的确确是个通缉犯,跟他们到佣兵所去核实的话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看来必须要打一场了。」章隆扬起了手中的剑。
我心里藏的深深的一丝厌恶不易察觉的升了起来,我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杀气,「章隆,你不怕死吗?」
章隆皱起了眉头,「认识我么?你不需要为我操心,是不是会死由我自己来决定。」
那丝厌恶猛然间被这句话催化成了愤怒。
我为了救你,付出了我那个时候拥有的一切……很多人因为这个死掉了,你也承诺不会再回来这个游戏。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似乎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敬畏死亡……
是因为变得强大了么?是因为赢了很多硬仗所建立的信心?看来我替你付出的那些代价不会让你学到任何东西……
身上的杀气完全不受控制的散发了出来,章隆面色变得沉重,开始向后退去,并且提升能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我向外面走去,然后擡手就是一枚能量弹。章隆张开护罩挡了下来,可是我压低了身体,又打出了更多能量弹。他不断向斜后方退去,试图卸去能量弹的威力。
这就是我想要的,控制着他的行动方向,把他炸向我预期的方向。章隆跳上房顶,我也跟了上去,然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摘下了面罩亮在章隆面前。
章隆先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在三秒钟之后张大了嘴。看到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于是我重新戴上面罩,向城外窜去。
章隆立刻命令其他人呆在原地,然后追着我飞出了城。
我如果全力飞行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所以我一直保持着A级以下的速度。
我降落在了没有人的野外,章隆也落了下来。
「你还活着!!」他跑上来似乎想拥抱我,但是我拔刀向他砍了过去。
章隆大惊失色,他以为我之前和他的对峙是因为周围人多所以在做戏,却没想到我是真的很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也拔出了剑试图进行反抗,我只用两招就绕过他防御的武器砍碎了护罩,然后用一枚能量弹结结实实的将他炸倒在地上。
「章隆,你说你的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如果我在这里把你杀掉,是不是就证明你错了。」我用剑指着他冷冷的说。
「贪狼……已经一年多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店被人炸了以后你也不见了,可是谁都找不到你的尸体……」
他所说的话我觉得是那么遥远,遥远到我甚至都懒得想起那个时候的情形和心境。
「城卫队队长……似乎你现在并不怕死了。」我盯着他说。
「我现在已经很强了。」他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就这么杀了他……可是如果我这么做,盈风一定会伤心。
「强到两招就被我用剑指上了脖子?」我冷笑道。
「我还没来得及用……」
他又想要狡辩……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尽全力爆出了身上全部的能量。
当身上的能量风暴升起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超过了五级……因为只有五级以上的战士才能够在纯粹爆出能量的过程中形成风暴。
「啊啊啊!!!」我一边将全身的能量爆出来,一边大吼着。被能量冲碎的石块,泥土和被折断的树木被风暴席卷着碾成了碎末。能量柱开始迅速扩散,最终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二十多米宽的圆形大坑。
章隆已经被能量风暴卷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似乎被能量撞伤了。
「你还没来得及用什么?」我身上翻腾着残余的能量火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他。
章隆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被我爆出的能量所镇住,并且意识到自己的狡辩是多么可笑。
「像我这种力量的人,仍然被更强的家伙追杀的屁滚尿流……你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强么?」我狠狠的说,「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吧,免得让盈风看着你被人杀掉……」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章隆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说着过去的事。
我闭上眼睛,「我没有兴趣做无聊的回忆,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
「盈风她……很想你……」章隆说。
我本来想对他说一些诸如「好好对她」之类的话,但是我从心里觉得这些话非常愚蠢。
「或许我不该再插手你们的生活,但是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真的想要扔下盈风死在这个世界里。」
「我和盈风……你都知道……?」
我点点头。
「这同样也该是你的生活……店我给你打理的很好,你回来就可以重新接手……盈风她……我不会和你抢……」
无力感从四肢涌了上来。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我知道无论我做多少努力也很难改变其他人的想法,就好像章隆……我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而他也只会继续在「神都」玩下去。我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生活的方式……
收起刀,我转身离去。我本就不该和章隆说这么多话,其实连出现都不该出现……
原来的生活重新摆在眼前却没办法触摸到的滋味非常难受。
我不想也不能回去了。
章隆在后面叫着我,我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还想让我去见盈风。但是我还是走了,准确的说是逃走,心中出现了莫名的恐惧,我害怕自己会又开始想念曾经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当我重新回到旅店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章隆不会再为难我,所以城卫队我也不需要操心。阿纱嘉早就吃完了,她坐在吧台前面看着我。
「和朋友聊完的开心么?」她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你都知道什么?我没记得自己告诉过你我认识那个人。」
阿纱嘉盯着我的眼睛,「不光是那个人,还有那个种花的女人,你去见她了么?」
我有些发愣,「见倒是没见……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你么人类有很多事我并不明白,但我并不笨,而且学得也很快。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来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我懂。」
我仔细一琢磨,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故意要把章隆引过来的!?」
阿纱嘉笑着点了点头,「你很想和他们说说话,我看得出来。可以你又一副强自忍耐的样子,所以就帮你一次。」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冲她吼道,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有一种被她耍了的感觉。
阿纱嘉却没和我吵,反而伸出手摸着我的脸,静静说道:「你没去独自见以前的女人,我很开心。不管你曾经放弃了什么,就让过去了断了吧。」
听着她的话语,我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原本烦躁的感情一点一滴的从胸口流走了。
阿纱嘉揉着我的头发,然后在我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动作高雅而从容,就仿佛不是那个懵懂的家伙似的。
「这算什么?」我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香气,忍不住笑着问她。
「坏心情的解药。」阿纱嘉也微微笑了。
距离和梅尔菲斯约定碰面的日子不算太紧,不过为了避免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导致错过汇合时间,我带着阿纱嘉提前出发向纳萨留斯王城开始行进。
纳萨留斯王城是海蓝大陆上最大的一个城市,要到那个大陆我们必须要搭船才行。我们所在的大陆叫做黄铜大陆,有三个可以通往海蓝大陆的港口城市。
地狱圣殿公会所在的海波城,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还有白帆城。
前两个地方因为人口密集,我怕会被认出来,所以选择了最后一个。
两张船票又花了我四千金币……人穷志短,我现在也不得不掰手指头算计着过日子了。
我以前去过别的大陆,不过那时候是有传送门的,使用传送门的代价比海船要便宜很多。可是后来因为人们的争斗,黄铜大陆的传送门被摧毁,海港就成了唯一能够连接其他两个大陆的手段。
我们的这艘游轮看上去相当大,据说上面不仅有赌场和酒吧,还有游泳池和其他娱乐的地方。毕竟要去另外一个大陆的话,在海上足足要走一个星期。两千金币一张的船票似乎还算物有所值,包含了一个双人间的客房,而且提供免费的自助餐。
「高兴了吧?自助餐。」我看着船票背面的介绍,指给阿纱嘉看。
「什么是自助餐?」
「就是能吃多少随便吃。」
阿纱嘉瞪大了眼睛,「不要钱!?」
我笑着点头。
「万岁!!!」
只要有吃的,阿纱嘉就能一直吃下去。即使不饿也可以吃,我相信这一船人的食物只要她高兴都可以吞到肚子里,只要有那个时间。
在休息室等候登船的时候,我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几百名乘客,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三到五个一群的,绝大部分都是战士。
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通常来说是不可能在一艘船上凑这么多战士的,这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当我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谈话以后,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这个时候乘船去海蓝大陆的家伙几乎全都是要参加纳萨留斯王城那个「穹顶之役」比赛的人。这个比赛似乎已经传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不少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高级战士都向那个地方挤了过来。
我觉得在这个大厅里面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是在A级以下的。我必须要好好掩饰自己的身份,如果被这些家伙在船上堵住了的话我大概死定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的名字。被别人听见的话我们会有麻烦。」我外头对阿纱嘉说。
「那我怎么叫你?汉堡?花椰菜?」
我气笑了,「别用吃的行么?!」
「那你自己说啊。」
我低头看了一下腰间的刀,「就神宫吧。」
女孩点点头。
距离登船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因为太过无聊,我和阿纱嘉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了过去。事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在这种高级战士中间竟然一点身为通缉犯的自觉都没有。可是人一旦困了就很难支持住不睡,那些疲劳驾驶出车祸的家伙也不是想要睡才睡过去的。
等我饱饱的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整个休息室的人几乎已经走空了。看了一下时间,登船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该上船的都已经上了。这也不错,至少不需要跟着人挤来挤去的。
我捏了捏阿纱嘉的脸,她揉着眼睛从我肩膀上支起身体,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你们终于醒了啊。」一个声音从我们斜后方传了过来。
我站起来警惕的转身向那个方向看去,心里开始大骂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睡着。
那里坐着一个男的,正托着腮看着我笑。金色短发,却在脑后故意留了一撮很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细细的小辫子。他在腰间插了一根短棍,左手小臂上也有一个形状复杂的护手。按我的经验来说,那个短棍一定是某种能量武器,而那个护手估计则是可以折叠的盾牌类道具。
一般而言这种装备都不便宜,因为能量武器的优势是重量轻便而且不易损坏。
所以如果他的这些东西是他凭实力弄来的话,说明他等级不低。
「有事?」我拉阿纱嘉到身边,一边向登船的阶梯那边走一边斜眼看着他。
那个男的跟了过来,「你们是去参加」穹顶之役「的么?」
这个男子看上去相当随和,笑起来也比较亲切,可是我莫名其妙的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家伙。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冷冰冰的问。
「别这么生冷嘛…如果你们是去参加比赛的,我想和你们组个队。」
这个家伙也有点儿太莫名其妙了,突然对陌生人提出这种请求,实在是相当冒失。权且不提相互信任的问题,就是做人也很少会有这么做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么?」
那个男的挠着头,「我觉得会。」
「凭什么?」
「」穹顶之役「要求一个队伍的人数要在三到五个之间,你们只有两个人,所以我觉得你们大概也会需要一个帮手。」
我并不知道类似的信息,因为我根本就没仔细去关注这场比赛有关的细节,那都是梅尔菲斯需要操心的事情。
「抱歉,我们有另外的同伴,只是现在没和我们在一起。」这个家伙给出的理由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不合理,所以我的敌意消了一些。
「真遗憾……」男子耸了耸肩,然后放弃了说服我们的意图。
我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在他之前上了船。这个男的似乎还没有上船的意向,我觉得他是想在起航之前再找几个还没登船的队伍尝试一下。
看到他没有跟在我们后面以后,阿纱嘉突然说话了。
「那个男的……」
「怎么了?」我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冰冷。
「有非常令人厌恶的气味……」
「没有吧?我没闻到。」
阿纱嘉瞥了我一眼,「不是说体味!」
她总是吃啊吃的,所以一说到味道我就本能的和嗅觉联系到了一起,这应该不能算我的错……大概……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最好别和他扯上关系……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他,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
这艘游轮还真是蛮大的,宽敞的主甲板,和足球场那么大。整艘船分了好几层,巨大的装饰性桅杆足足有几十米高,我觉得将之称为海上城堡也不过分。
检票的时候我们拿到了客房的房卡,按照上面的标号我们转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属于我们的房间。进去一看,我就觉得这两千金币还真是有点儿太奢侈了。
是相当高级的套房。可以直接从卧房的窗户欣赏海景,地上有非常舒适的厚厚地毯,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小厨房……
习惯了风餐露宿和小镇旅馆,我还真是从来没把多余的钱花在住宿上面过。
这种高级套房我是第一次住,感觉的确不一样。一想到能在这种房间里住上一星期,心情就变好了很多。
阿纱嘉似乎对房间里华丽的装饰完全没有看进眼里似的,只是随意的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安详的往海平线看着,公主的派头一览无遗。
我踱到厨房那里打开柜子,如我所料里面有几瓶酒。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但也比普通酒馆的便宜货好很多了。我倒上一杯尝了一口,然后到处找冰块。
「喝么?」我冲阿纱嘉喊道,并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阿纱嘉静静的扭过头看向我,银发从肩膀上轻轻地滑下来。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慵懒而妩媚。这一瞬间的情景看得我有些发愣,女孩坐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一幅昂贵的油画,非常有味道。
女孩冲着我点了点头,我从挂架上取下第二个杯子,然后倒了点,走过去递给她。
本来以为她会被呛到,没想到这家伙品起酒来还有模有样的。一小杯下肚,女孩的脸色微红,光彩照人。
「不算难喝。」她轻轻拭了一下嘴角,把杯子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周的器皿微微一震,游轮缓缓启动。我一屁股坐到了阿纱嘉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将脚搭在桌上,体味着难得的宁静。海浪和船体撞击的哗啦声清晰可闻,海鸟鸣叫的声音也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我扭头去看女孩,她也歪头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一种陌生的感觉滋生了出来,阿纱嘉自从上了船之后就多了什么心事似的。
本来我觉得她很快就会急着去餐厅霸占座位,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没什么胃口。
阿纱嘉没胃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你怎么了?」我随口问。
阿纱嘉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不像你。」
「那你觉得什么才像我?」
「我只是觉得你消沉了很多,这是为什么?」
「这艘船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女孩沉声说。
我再次扫视了一下属于我们的套房,「有免费的自助餐还不好?」
阿纱嘉皱着眉头看我,「在你眼里我就是只知道吃的傻瓜吗?」
我不知死活的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用指尖抵住我的喉咙,「你想死是不是?」
看着她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问她她也不说。
本来想逗逗她以便欣赏可爱表情的打算落空了,阿纱嘉坐在那儿一副「别招惹我」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很无聊。
大概是她之前主动地那个吻让我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现在想起来,那个吻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像她说的,是安慰性质的奖励而已……
我丢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始在游轮上自己转起来。
这艘船真的是大,比从下面看还要大。好在指路的标示倒是相当详细,我很快就来到了最上层的娱乐场所。
一个赌场,这大概是整艘船里最热闹的地方。我兑换了一些筹码,然后开始寻找感兴趣的赌桌。
手气不错,开始换的五百金币很快就变成了八百。可是当我沉浸到了游戏里面之后,连同之前赢的和后来又换的,一下子输进去六千多……
原来就挺不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八千金币。
佣兵里面像我这样的基本上可以叫做穷光蛋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七百多万的财产一下子跌到了八千……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够能花的。
赌场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赌钱的刺激远没有战斗来得爽,尤其是一瞬间流失掉大量金币的时候。
离开了赌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我又跑到了酒吧。比较令人满足的是,这里还有艳舞表演。我随便点了一杯东西,就开始坐在舞池前面看着台上的舞女打法时间。
本来以为自己和阿纱嘉算是进展顺利,可现在我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揣度。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用常理能够推断的,我以前那些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在她身上完全就没有用。正因为如此,反而我对她的占有欲开始越来越强。
我承认自己有些贪婪,但是为什么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行事呢?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一只手探到了我的胸前,我这才意识到舞池上的舞女正在和我调情。我在她的内衣里塞了一张一百面额的金镑,然后离开座位踱到了吧台。
「出手真是大方,佣兵吧?」吧台里的女调酒师看着我说。
「给我弄点儿喝的。」我也给了她一张金镑。反正身上的钱也没剩下多少了,索性大方一点儿,不然也只是阿纱嘉的伙食费而已。
「想喝什么?我们这儿最贵的也用不了一百的金镑哦。」
「弄一杯你最拿手的,剩下的是小费。」
女调酒师笑笑,低头开始整备。由于绝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舞池周围,所以这个地方相对还算安静,她也相当清闲的样子。
很快,一杯红蓝相间的饮品被摆到了我面前。我皱起了眉头,这颜色看得我没有什么喝的欲望。
「」深海夕阳「,照你说的,我最拿手的。」她说。
我扭曲着脸尝了一口,发现这东西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你在这儿干多久了?」我随口和女调酒师开始闲聊。
「干了好几个月了,待遇还行,而且活也不算累。你呢?干佣兵多久了?」
「记不太清了,大概一两年吧。」
「一般都不会有这么多佣兵到船上来的,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她扫视着酒吧里的顾客,那些家伙几乎都随身带着武器。
「海蓝大陆纳萨留斯王城有个比赛,我们都是去参加比赛的。」
「这样啊……嘿嘿,你厉害么?能赢嘛?」她娇笑着问我。
「这要看运气。」我没有多说。
「你似乎是比较谦虚的类型……这在佣兵里面可不多见。」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而且也尝过很多次被打败的苦头。
「酒不错。」我对她举了举杯,岔开了话题。
女调酒师嘴角微微上翘,向我探过身子,小声说,「我十点下班。」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应该算是艳遇。这女孩长的赏心悦目,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和普通的女人相处过了。
没有理由拒绝,我对她点了一下头。
「我的名字是欣迪,你叫什么?」
「神宫。」
「等我下班哦。」
我就再吧台前面坐着,慢慢的喝酒。欣迪不再理我,开始招呼其他的客人。
我很少在这种地方和女人搭讪,同样也没有多少女人来搭讪我。可是这一次我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就好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样。
十点的时候,欣迪穿着酒吧小妹的衣服从吧台后面绕了出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去我那儿还是去你那儿?」她弯着眼睛看着我笑。
「去你那里。我的房间里还有别人。」
欣迪瞪大眼睛看我,「有伴儿了还在外面召女人,你挺厉害啊?」
我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欣迪嗤嗤笑了,「好吧好吧,就去我那儿。」
欣迪的员工房间不大,但是一应家具齐全,和平时住的那种小旅馆差不多。
我和她开始亲热,她把我推到在沙发上,我隔着她的制服细细的揉弄着她胸前的两团柔腻。
「等会儿。」欣迪在我解她衣服的时候突然按住了我的手,「别弄皱我的工作服……我去换一下衣服。」
我拍了她的屁股一下,示意她快去,欣迪咯咯笑着进了旁边的卧室。
我倚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可是足足过了三分钟,我体内的热潮都快要冷掉了,她还是没出来。
「欣迪?」我不满的站起身,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空荡荡的卧室,人却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屋子里,来回看了好几遍,把衣橱打开仔细检查,还看了床下。人真的没了……
「这他妈的……」我惊异的骂道,一种令人皮肤发麻的不祥预感升了起来。
我从卧室的窗户探出头向外望去,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况且这深更半夜的,这个女孩也没必要做这种恶作剧吧?
我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神宫的刀柄上,然后试着提升一点儿能力,却失败了。
无法使用能量……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自从上船以后,我一直都没有使用能量的必要。可是突然想要使用的时候,能量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吸了个精光。
一直以来都站在刀剑锋上跳舞的佣兵,失去了能量以后就像是在寒风中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巨大的恐惧从胸口升了起来,噎得我动弹不得。
如果这是个阴谋……欣迪应该不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因为如果她是为了将我带到这个陷阱里,现在已经中招的我,没理由还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儿。
至于是我一个人没了能量,还是整艘船的人都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去问别人,因为那无异于打草惊蛇对别人宣告着我现在任人宰割的状态。
阿纱嘉……
我想到这里,立刻冲出了房门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一路上,其他人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路小跑。周围的人都很平静,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我却感觉这像是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我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落地窗被某种力量打的粉碎,大片的玻璃碎片洒在地上,海风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肆虐着。沙发,桌子和酒杯被砸的粉碎,而阿纱嘉却不见踪影。
没有血迹,也没有能量作战的痕迹……只是人就这么不见了,和欣迪一样。
事实上,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失踪了将近有一百人,全部都是落单的。
一趟恐怖的航程已经开始了。
十一章(游轮惨案篇完)
我并不知道这天晚上整艘船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失踪了,但是很快船上的其他乘客就意识到了什么。先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寻找自己失踪的同伴,接着就有人发现自己失去了能量的事实。可想而知整艘船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我强忍住了出去寻找阿纱嘉的冲动,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搜索非常困难,而且容易被卷入到骚乱之中。我现在没有能量,如果是一对一或者是一对二也许仍然可以占到上风,但是却绝对无法对付更多地敌人。
尤其是现在整艘船上人人都在相互怀疑,谁都不敢确定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就是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我坐在黑暗的房间角落里,听着外面的人群咆哮和吼叫的声音。这些令人心悸的叫喊声不时的传到我的耳朵里,人们被巨大的恐慌所制住,理智和冷静这两个字都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我并不是不害怕,但是现在那种情绪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强行集中注意力,我开始仔细分析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情报,想要理出一些头绪。
这个能量流失效果的诅咒法阵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效的,能够持续多久,驱动法阵的阵纹又在什么地方?如果能知道这些,最起码我也可以与隐藏在黑幕后面的家伙有一战之力。
我曾经接触过诅咒法阵。正是在Dreams城堡里,困住了阿纱嘉的那个法阵。那个法阵的等级非常高,只要与之接触,法阵就会起作用。那个法阵很有效率,而且不需要持续性的施法。事后我和梅尔菲斯聊到过这个法阵,梅尔菲斯告诉我那种东西几乎已经是属于禁咒等级的咒语了,只有顶尖的法师或者非常偏魔力的高级魔战士才能够使用。
这艘船上的法阵应该和那时候的法阵不一样,因为这个船分了很多层,我们不可能一直与那个法阵进行直接性的接触。所以我只能认为,这个法阵的影响范围是以法阵为中心垂直范围内的一个圆柱形。
法阵的半径非常大,没猜错的话整艘船都会受影响。我虽然对法阵和魔力并不精通,但我至少知道,法阵的影响范围到达了这种程度,执行效率应该非常低下。
可是这趟航行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封闭空间,一旦出航就没人能离得开了。所以主谋们有着大把的时间等着我们被抽的干干净净。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幕后的黑手和我们一样,全都变成了无能量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大可不必采用偷袭的手段。我毫不怀疑,一个职业战士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把我们这些失去能量的人全部杀干净。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用那种程度的法阵来影响一整艘船的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乘客中有他们的目标,直接在目标的房间铺设法阵就是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们要的就是葬送这一整艘的人。
至于为什么,我没办法说得清。
可以肯定的是,船员们与这件事情无关,至少大多数船员如此。因为欣迪在这艘船上已经干了好几个月,看她的样子这艘船上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也就是说,这次是突发事件。
为了保持精力,我很没有羞耻感的钻到了床底下睡了一会儿。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相对于被人在睡梦中杀掉,在地板上爬几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骚乱似乎已经停息了。我从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有血,但是并不多也并不浓厚。看这个样子,昨晚的骚乱不会有太多死伤,充其量也不过是内心恐惧爆发而引发的斗殴而已。
可是已经失踪的人就不一样了,我深深地为阿纱嘉担心着。那个家伙曾经因为诅咒法阵吃过大亏,这一次又……
天已经大亮,甲板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秽物。船员因为恐慌的缘故似乎也没有尽心的收拾昨天晚上的残局。
人们三五成堆的聚在宽敞而没有遮掩物的甲板上,似乎都害怕落单以后自己会变成失踪的那一个。
我扫视着人群,在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战士,而且单凭装备和神情来看都是一些A级左右的战士。我不觉得我能在他们之中找到凶手,因为那个法阵并不是这些中等战士能做出来的。虽然有可能是故意伪装成普通战士,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能看破他们的伪装。
如果梅尔菲斯在的话也许就不一样了,那个家伙的洞察力完全不是普通人出身的我所能相提并论的。
我倒是很想搜索一下整艘船,可是我不能不考虑落单以后要遇到的事情。大家都没有能量,那些本身有着格斗优势的人会占尽便宜。
我比一般的战士要多少强一些,毕竟方先生和梅尔菲斯对我的指点都在相当的程度上提升了我的无能量格斗能力。但这并不代表我在面对真的拥有熟练格斗技的家伙的时候能有一战之力。
有几队人已经开始搜索船舱,并大声呼喊着失踪成员的名字,想要尽可能的做一点努力。
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两句什么,然后一大帮人向那边推挤着凑了过去。
人群聚集在了一根两米多宽的粗大的桅杆下面,所有人都仰着头向上面看着,我走过去也擡头去看。
看到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
一个年轻的女人全身赤裸,双手被什么东西牢牢的钉在了桅杆最上面的地方。两道深红色的血痕从她手掌顺着桅杆一直流淌下来。桅杆有数十米高,我看不清那个女人是死是活。
「凯尔娜!!!!」
身旁传来一声悲凉的嘶吼,我扭头看去,一个男性战士眼球通红,扶着桅杆疯狂的呼喊着被钉在上面的女人的名字。
有几个家伙试着想爬到上面去,可是桅杆又粗又大,没有工具根本就上不去。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不知所措的嘶叫着。
上面被钉着的名为凯尔娜的女孩似乎被同伴的呼喊从昏迷中叫醒了,因为我看到她开始动弹。
当她发现自己的状况之时似乎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凯尔娜!!别乱动!!等我们救你!!」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女孩惨叫着挣开了一只被钉住的手掌,整个身体向下一沉,另一只手掌受到拉扯之后立刻开始撕裂。她从桅杆顶端一下子就向下摔去。
一声沉闷的撞击,我听到了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音,然后就是那个男人悲伤而愤怒的嚎叫。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的人上前试图安慰一下男子,还有的用身上的斗篷盖住了摔死的女人的尸体。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恐惧。
我看着这一幕,生怕下一个被钉在桅杆上的会是阿纱嘉。
把受害者钉在那种地方,任凭她在我们眼前被摔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会有一个理由,或者按梅尔菲斯的说法,至少也会有一个做事的人想要的结果。
为了恐吓我们?说实话,我们早就被船上的失踪事件吓到了,有必要继续这样做么?
「……怎么可能钉在那种地方……?」
我的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轻巧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是一个男性战士。他扎着辫子,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这句话让我也皱起了眉毛。他想的没错,没有专门攀爬桅杆用的绳钉鞋之类的工具,谁都爬不到那个地方去。而且就算有工具,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人一点点爬到那里,然后还把人牢牢的钉起来呢?
「……如果用能量飞行就可以……」我下意识的回了他一句。
那个男人扭过头用略带惊讶的神情看了我一眼,「是呢……你说的不错……可是整艘船都布下了法阵,怎么可能有人幸免?」
「你也知道诅咒法阵的事情?」
「嗯,看来遇到同样了解情报的家伙了。」那个男人对我笑了笑,「辛加法罗,我的名字。」
「神宫。」我指了指自己。
「她是游萤,我的同伴。」辛加法罗对我示意了一下,我这才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正看着我。
女孩属于那种不爱说话的类型,眼睛在刘海的遮挡下闪闪发光,她对我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有同伴失踪么?」我问。
辛加法罗点了点头,「一个蠢蛋……昨天晚上说是要去解手,结果再也没回来。我们都快要急疯了。」
「我的同伴也不见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去找。」我很坦诚的说道,「你们有什么眉目么?」
「我们打算搜索整艘船,如果人没被扔下海就一定能找得到。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总觉得不太保险……」辛加法罗沉声说。
「算上我一个。」我很干脆的对他说。并不是我这么轻易就能信任他,而是我如果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这是唯一的选择。
辛加法罗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游萤那边。游萤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结伴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看来他们也是有丰富冒险经验的战士,不然不会和我的步调这么一致。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么?」我问辛加法罗。
「能把那个女的钉在那么高的地方,如你所说,没有能量飞行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可是我说的也没错,这艘船应该不可能有法阵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即使有,他们到这个地方来做事的时候也会被吸光能量不是么?」
我摇摇头,「这个法阵的吸收效率不可能很高,因为影响范围实在太大了。如果是他们的话,把握住能量被吸光之前的时间差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那样就真的麻烦了……我们随时都可能面对一帮还有着能量的对手……那岂不是……」
「也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游萤突然张口了,那声音清脆动听。有这么一副好嗓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
「你是说他们钉人的目的就是告诉我们他们自己是有能量的?」辛加法罗皱着眉头沉吟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能么?」游萤说。
「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想到这一层……我觉得他们做这个反而显得有点儿心虚……」
「他们想警告的只是我们这些拥有平均水平以上分析能力的家伙,不让我们轻举妄动……」游萤接着我的话开始沉思。
「这不就恰好说明他们其实并没有能量么?他们就是心虚!」我斩钉截铁的说。
几句对话,让我们三个的思路都清晰了很多。我们分析的并不一定对,但是可能性却非常大。我们相互看着对方,都觉得似乎摸到了一点点事情后面的脉络。
「听上去你似乎很了解这个法阵的事情?」辛加法罗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了解的不多,只是以前遇到过一次这种法阵,但是和船上的有一些区别。当时的法阵范围只能容纳一个人,而且无需持续供给魔力也能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直接接触才可以起作用,而且能量流失速度非常惊人。大概三十秒之内就可以把一个满能量的高级战士吸光。」
说到这里,我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你知道些什么?」
「我以前的朋友中过这招,我只知道这种法阵是Dreams公会里的高级成员才拥有的能力。」
听到Dreams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什么东西。
「没错……我当时遇到的法阵也和Dreams有关系……」我含含糊糊的说。
「难道是Dreams的人在后面捣鬼?!」辛加法罗叫道。
「你小声点儿……」游萤在后头拽了他一下。
辛加法罗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可是Dreams为什么要劫持这一船的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毁掉这一船的人?在没有能量的情况下那个女孩又是怎么被钉在桅杆上的?我们对他们「同样没有能量」的推断到底正确么?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涌了出来。
「你们两个有魔法师职业的么?」我看着他们问。
「我是偏魔力的魔战士,会几个法阵。」游萤说。
「你听说过在阵纹之外还能够产生影响的魔法阵么?」我问。
游萤思考了一会儿,这让我觉得她的答案应该比较可信。如果是当机立断就否认的话,我只能说她的话只能听听而已。
「那种法阵虽然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而且也绝对是效果很差的低级法阵才能够附加那种效果,因为魔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像这种直接流失能量的诅咒之阵绝对不可能附加那种效果。」游萤认真的说。
我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辛加法罗和游萤相互看了看,然后跟我向一个地方走去。
甲板上的人很多,我们靠着船舷的位置一路向前走。在接近船头的时候,我突然猛地推了一下辛加法罗的肩膀。他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你真是欠揍!!」我拔出神宫指着他的脸叫道。
辛加法罗愣了几秒,立刻意识到我是在做戏,于是也拔出了手里的刀。
我们俩假装吵了几句,一些人远远地看着我们。我用眼神示意辛加法罗开始对我进攻,他很快照做了。
我们两个没有能量,单纯用剑开始互拼。我作出抵挡不住的样子一步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不能再退位置,因为后面就是海了。
我故意露了个破绽,让辛加法罗拿剑指住了我的胸口。然后我开始假意求饶,游萤也上来开始劝架。
一出烂戏演得我浑身不舒服,我生来就不是那种说谎不带脸红的种类。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情报,这还算值得。
众目睽睽之下,我垂头丧气的跟着辛加法罗离开了甲板。这两个家伙倒还真是非常靠谱,他们很清楚做出这种引人注目的事之后必须尽快离开。我开始喜欢他们了。
下了甲板,辛加法罗和游萤开口就想问我什么。我伸出手示意他们别说话,而是从第二层继续向船头的方向走去。
连续探过了三层,我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将辛加法罗和游萤带到了我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是一片狼藉,海风不断从破碎的玻璃窗那里刮进来。不过他们两个倒不是很在意,这个时候没人还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面。
「你演的那出戏,实在是有点儿太冒险了吧?你就不怕我其实是和幕后的人是一伙的,趁机干掉你?」辛加法罗一进屋就说。
我笑了笑,「你杀不了我,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看的你表情,似乎有收获了?」游萤连忙问。
熟悉了以后她的话似乎就多了起来,不再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了。短头发女孩本来就应该给人一种俏皮活泼的感觉,冷冰冰的态度不适合她。
我点头,「我刚才能量恢复了一些。就算辛加法罗真要杀我,我也可以用恢复的那一点点能量挡下来。」
「真的!?」他们两个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如果没猜错的话,法阵就画在船底上。」我继续说。
「为什么?」游萤继续问。
「因为我被逼的身体探到船头凸出来的那一块的时候,能量开始恢复了。而我又跑到楼下同样的位置试了试,能量却没有回复。这只能说明船底笼罩的部位整个都处在魔法阵的影响之下。」
「可是为什么要演这出戏呢?」
「因为突兀的跑到那个位置探出身子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假如周围有敌人在观察我们,立刻就会发现我们对幕后事情的兴趣和威胁。敌暗我明,还是低调一些好。」我解释道。
辛加法罗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聚集到船头去,有了能量的保护大概就安全了……」
我耸了耸肩,「这虽然没错,但是我们的同伴可就救不出来了。而且一旦暴露了那个位置,我敢肯定所有人都会去抢,那时候只会让我们相互残杀死得更快……」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让头皮发麻的阴冷,长时间战斗所养成的警惕性让我立刻拔出了刀。这是身体本能的对杀气做出的反应,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辛加法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我们一起冲出了房间,接着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
「追!!」我大喝一声,和辛加法罗一起向那边冲过去。
然后没有能量的加速,我们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混蛋!这下子我们变成目标了!」辛加法罗狠狠的说。
「早晚会这样的,如果要深入查探的话。」我自我安慰的说道。
转身想要回去房间里,却突然发现游萤不见了。我和辛加法罗都呆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下开始直升到脑门上。
「不……不可能吧……」辛加法罗快步跑到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女孩的的确确是不见了。
「厉害……只用了不到十秒就劫持了想要劫持的人,还没有一点破绽……」我完完全全被这个事实所震惊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偷袭,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是欣迪那一次,我还能够接受。毕竟欣迪没有战斗等级,而她进屋的时间足足有三五分钟可以供人挟持。然而游萤可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就是再可怕的敌人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声息都没有的将她抓走。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么……我不仅如此想着。
辛加法罗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扭曲到了一起,他的手都在发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
那个女孩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我不知道当阿纱嘉失踪的时候我是什么表情,不过大概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没时间耽搁了。」我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后跑到了破碎的落地窗旁边。
我们没有离开门太远,如果劫持游萤的人是从门那里跑过去的,我们一定能看见。所以落地窗就变成了唯一的通路,这一次的劫持刚刚发生,我觉得应该不可能一点线索都留不下。
地板上玻璃碎片有一点血迹,这应该是游萤被袭击的时候被划伤的,除此之外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了。按照时间上来说,也不可能有打斗的机会。
我从落地窗探出去,下面是翻腾着的海水。如果真的直接掉下去的话肯定会死掉,船体的吃水会将人往船底吸过去,然后将骨头碾个粉碎。我只能祈祷对方是劫持了我们的人,而不是干干脆脆的把她们扔下了海。
「神宫!我们去搜索下面的船舱!!」辛加法罗叫道。
不是很习惯这个假名,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我和他一前一后向下面的船舱摸下去。压力很大,我拿刀的手全都是汗。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客宿区进入了工作人员才能活动的区域。走道开始变得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
我走在前面,辛加法罗和我背靠背负责看顾后面。黝黑通道中的阴影扭曲着向我们挤压过来,我和辛加法罗都觉得全身发寒。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没有看到凶手也没有看到受害者,我们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提心吊胆的将整艘船能够搜索的地方找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个结果让我们非常迷惑而且担忧。
无法找到可疑的凶手,还可以用错过去了作为借口和理由。然而那足足近百名的失踪者呢?他们不可能处于一个移动的状态。我们无法找到他们,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
当两个人扫清了最后一个角落的时候,我们大汗淋漓的靠着墙壁坐了下去。六个多小时神经紧绷的搜索让我和辛加法罗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无所获的结果让我充满了挫败感,被汗水浸透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一阵阵的发寒。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我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过去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休憩的时候,一阵轻微到细不可查的歌声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我轻轻的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我看到我做了些什么,」
「便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我的妈妈杀了我,」
「我的爸爸在吃我,」
「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下」
「捡起我的骨头,」
「埋了它们,」
「埋在冰冷的石碑下。」
「是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是我杀了知更鸟……」
我猛然从半睡半醒之间惊醒,试图寻找这个歌声的来源,但是那声音却像什么都没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你听到了么!?」我去推身边的辛加法罗。
「什么?」辛加法罗并没有迷糊过去,他皱着眉头看我。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难道这是我的幻觉?
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的话我觉得自己的胃会烧起来。
船起航之后因为航行风险的缘故,所有玩家一概会被判定为处于战斗状态而无法正常退出。所以乘客们从一开始就会在外面设置好游戏仓的给养功能。可是在游戏里,饥饿的感觉还是会存在,一直不吃东西就会饿的头昏眼花。
辛加法罗没什么胃口,我却一个劲儿的把各种食物塞进嘴里。也许对他来说这里的食物只是一种设定好来影响感官的程序,但对我来说却是真实的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跑到了餐厅睡觉。大家似乎都觉得凑在一起能够安全一点,已经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在睡梦中会被旁边的人偷去东西的样子。
我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一把剑一件铠甲就是我全部的家当,牢牢的抱紧了神宫就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不过即使是这样,我和辛加法罗还是在餐厅轮流为对方值了夜。
第三天的时候,桅杆上又发现了受害者。
这一次不是被钉上去的,而是被从桅杆顶端刺进了下身的可怜女孩。
当人们听到她的哭喊声的时候,她似乎已经被挂在那里了很久。没有着力点,那个女孩只能用双腿的力量死命架住桅杆不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可是在坚持了那么长时间以后,女孩早就精疲力尽了。
一大截桅杆已经进到了她下面,双腿之间全是血,女孩的哭喊声也沙哑的不行。
所有的在场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哭喊着一点一点被桅杆戳进体内而什么都做不了,一如昨天那样。
从女孩下体流出来的血将暗黄色的桅杆染得一片血红。
最终,她不再出声了,桅杆刺破了子宫,扎进了女孩的肚子里。她的身体失去了灵魂,双腿和双臂都垂了下去。
在绝望和挣扎中死去……这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尤其是自己的结局……
辛加法罗浑身发抖,我们俩都一样,没有人想在第二天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挂到那个地方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前一天,又有不少人失踪了,而最蹊跷的是,失踪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本来女性的职业战士就不多,现在整艘船上都看不到几个还没被劫持的女性了。
并不是没有男人失踪,但很明显对手的主要目标还是女人,这给了我相当不好的预感。
「我就不信!这么大的魔法阵,肯定会有人在某个地方持续供给魔力!我们是不是找漏了什么地方!?」辛加法罗焦急的对我说。
「不可能……每条岔路我们都走遍了,而且对方也不可能只放那个供给魔力的人一个人呆着,他们肯定要一个可供建立防线的空间。我们不可能连这种地方都找不到……」我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要去再找一遍!!」辛加法罗嚷道。
「没有用的,那只是浪费时间。」
「那你说怎么办!?」
「想想别的办法……」
「你去想你的办法去!!我一个人去找!!」辛加法罗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冲动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你落单了也不过是被劫持的下场!」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被劫持了也好!我不能放游萤一个人落在他们手里!!我不懂,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你的同伴不是也处在危险中么!?」
他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阿纱嘉失踪了,我很着急,但是却完全没有失去理智。相反,越是着急我的头脑就越是冷静,这就好像我潜意识里觉得,阿纱嘉不会真正出事一样,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感觉的?我仔细回忆着,直到我想起了那首歌。
那首我在船底深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的那首歌……
是的,自从听了那首歌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失去过冷静。因为那首歌……好像就是阿纱嘉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辛加法罗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心里怒骂了一句,我飞快的向船底冲了下去。
一路上没有看到辛加法罗的影子,也没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试图劫持我什么的。一直跑到了我听到歌声的那个位置,我喘着粗气,顺着墙坐了下来。
期盼着能够再听到那个声音,我闭上了眼睛。
不是要在这里睡觉,除非我是疯了。我只是觉得,闭上眼睛也许会让听觉更加敏锐一些。
很久很久,整个船底舱静得吓人,一些细小的管道发出的嘶嘶声就是我唯一能够听见的声音了。我就这样坐着,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
一声异响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是我所期望的歌声,而是脚步声。
我向四处看了看,通道两段全都延伸到了黝黑而没有转折的深处。没有地方可躲,我索性攀到了头顶的管道上平躺了下来,然后努力抑制着心跳,听着那个脚步越来越近。
一个穿着黑斗篷,脸上带着面罩的家伙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点着一根烟,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开始抽着。
敢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悠闲地抽烟……除了幕后的凶手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身份。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至少在他们聚集的地方不是。
抽完这根烟他就会离开……而我该怎么做?扑下去用神宫逼问情报?跟踪他?杀了他?哪一种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么短的时间内必须要做出最佳选择,这让我非常焦急。
能不能打过他是一回事,如果偷袭不成,引来他的同伴我就惨了。可是跟踪他的话,在这么静的情况下又怎么能不让他发现我?斟酌这些问题的利害让我头大。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下面的那个家伙动了。他叼着烟卷,开始在墙上画着什么。
当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能量洞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办法找到对手们藏身之处的原因!他们用幻术之类的法阵挡住了我们的视觉,以至于没办法看到这里还有其他的通道!
那个家伙将烟踩灭,想要钻进那个能量洞的时候我冲他跳了过去。
一肘打在他的脖子上,接着体重的威力,对方的脖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音乐,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柱似的一下子瘫在地。
我确定他死掉以后,立刻开始脱掉他的服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用了很多功夫将他的尸体弄到了管道上面。尸体非常重……如果不是我的肌肉还算发达根本就没办法把他扔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那个能量洞。我没时间去找辛加法罗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人挟持了起来……
面前出现了新的通道,我小心翼翼的前进着,直到面前越来越亮。
神宫被我藏进了袍子里面,以免被这群人的同谋识破我的伪装。回头想想,其实这些家伙的装扮还真是为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我不觉得我这次进来能够做些什么,但是至少也能弄到一些情报。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是至少也要找到阿纱嘉。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不想再任凭每天清晨桅杆上的那种惨剧继续发生。
没有想到这些人利用幻术法阵将这么大一片空间都隐秘掉了……用残忍的手段制造恐慌的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不让熟悉船舱结构的船员跑到最底下来吧……
我听到了哭声,哼哼唧唧的哭泣声音,就从前面不远处的独立船舱中传出来的。
我尽量装作平平常常的样子从那里慢慢走了过去,并用漫不经心的眼神向那个舱里看去。
一个和我穿着相同服饰的家伙正趴在一具白花花的赤裸身体上抽动着,他身下的那个女孩浑身被抓弄得又青又紫,呜咽的哭泣着,无可奈何地任凭这个家伙在自己的小穴里胡乱肆虐着。
那个男人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身下这团美肉之中。我走了过去,没有做任何事情。
我现在救了她又能怎么样?我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家伙,也不是没有同情心的怪物。正因为如此,我仍然需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有机会考虑是不是去救其他人。
继续往前走,面前的船舱变得开阔起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另外一个失神的女孩,她的下身被什么东西撕裂成了一个血洞。暗红色的血和精液把她身下的地面染得乱七八糟,而她双眼失神,在地上不断地抽动着。
角落里挤了很多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们颤抖着看着我和周围另外两个看守,就好像看魔鬼一样。
还有一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另一边强暴着随便挑选的受害者,被蹂躏的女孩跪在地上,被撞的不住耸动,嘴里发出悲哀的叫喊声。
这是个地狱,我从来没想过人类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我也并不奇怪,人类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我仔细查看着这个船舱里所有的女性,并没有认出来任何一个。所以我继续前进了,踩着地上流满的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液体,胃部一阵抽动。
更大的船舱,更多的女人,更多的看守者……一个让人浑身发冷的轮暴地狱……
十数名看守在各个地方用各种方法从受害的女孩身上满足着自己的欲望,女孩们惨叫着,哭泣着,那声音就像被缠在捕网上的小鸟们的凄惨鸣叫。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欣迪,还有游萤。欣迪被一个男人顶在墙上,脸上全都是泪水,哀嚎着被粗大的阳具在下身冲击,然后在被灌满精液之后扔在了旁边,伏在地上开始一边哭一边喘息。
我扭过头去,在一个家伙走向游萤之前率先将游萤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要!!不要!!」游萤哭喊着,但是挣扎却是轻飘飘的。
这里有的人喜欢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有的人却不是,我察觉到了。所以我在拉着游萤向一个独立的小船舱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起初那个看上了游萤的家伙在被我抢先以后只是不满的白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求求你……求求你……」游萤被我推进船舱的时候捂着自己私密的地方不断向深处缩去。
我轻轻掀开面具,让她看了一眼我的真实面目。游萤一震,然后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开始大哭起来,似乎怕我突然消失掉一样。
拍着游萤的后背,我耐心的等着她安静下来。游萤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开始问话。
「怎么被抓的?这里为什么只有女人?」
「救我!!救我出去!!」游萤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发疯一样拽着我开始摇晃,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试图将她打醒。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控制了她,丧失判断能力的以后这女孩做的事情对我们两个来说都非常危险。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没人能逃得出去!」我压低声音狠狠的在她耳边说。
游萤似乎清醒了一点,她断断续续的开始答话。
「男……男的全部已经被……被拿走装备……杀……杀掉了……」
「他们用什么方法劫持的你?」
「那天……本来要和你们一起追出去……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把我直接拉到了能量洞里……」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明白了。在那个诅咒法阵之外,对方还布下了一层类似于空间转移的法阵。虽然只能在法阵之内起效,但是对这个封闭的游轮来说已经足够做到那些事情了。
有了转移法阵,把人弄到桅杆上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方有多少人?」我继续问。
「二十来人……还有一个……一个怪物……」游萤一边说一边开始发抖。
「有没有见到一个长角的女人?」
游萤点了点头,「见、见过……在最里面的船舱……和那个……怪物在一起……那个怪物它……它……」
说到这里的时候,游萤已经完全被巨大的恐惧所控制,牙齿开始打颤,无法继续说话。
我点了点头,替她锁上了舱门之后就快步向她说的方向走过去。阿纱嘉在里面,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强烈的担心让我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我真的进入到最中心的那个巨大船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游萤所说的怪物就真的是一个怪物……
有着英俊男人的上半身,但是双手和下半身却是由狰狞脉络拧在一起组成的可怖四肢。那个怪物就坐在船舱正中央,他所在的地方一道道能量脉流闪着诡异的光芒融入到了他身下的魔法阵里。
剩下所有的失踪者都在这里了,看守者们也是一样。但是在这个地方的看守者,没有一个在发泄自己的性欲。
房间一边是挤成一堆瑟瑟发抖的女人,另一边却是被砍掉了脑袋扒光了装备的男人尸体……那些失去了躯干的头颅像是装饰品一样被摆成了一排,整齐的横在地上。
胃部一阵痉挛,我险些当场就吐出来,努力地忍耐了很久才没有露出破绽。
怪物的那根阳具竟然接近半米,足足有手臂粗细,看得我胆战心惊。
那个怪物的怀里有一个女人,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被那个怪物活生生的用那根狰狞的阳具捅到了身体里。我喘着粗气仔细看去,然后暗自庆幸那个女人并不是阿纱嘉。
「啊啊啊啊!!!饶……饶了我……啊啊啊!!」那个女孩试图用手撑住扶着自己腰部的那双变异的手臂,不让那根阳具继续深入到自己体内。
拥有着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英俊面孔,那个怪物呵呵笑了,一头金发随着笑声打颤。
「怎么?不舒服么?」
「不……不行的……呃啊啊……受不了的……」女孩全身抽搐着,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了极度的痛苦。
阴唇被那只粗大的巨型阳具撑的变形肿胀,小腹上竟然已经隆起一个肉棒的形状。这个女孩被插到这种程度内脏都没有损坏,也是相当难得了。
「那你也想去桅杆上坐一坐么?」那个怪物继续阴笑着说。
「不要!!不要!!」女孩摆着头,恐惧的尖叫起来。
「那就好好让我射出来。」怪物满意的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挑了一下女孩的嘴唇,就好像是要翻搅对方的恐惧一样。
女孩闭着眼,咬着牙开始跨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动起来。爱液顺着撑满了阴道的阳具一直向下流着,双腿因为痛苦和快感在不断发抖。
那个男人伸出了长长的像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卷住了女孩的胸部开始乱舔,在赤裸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层泛着闪光的液体。
女孩动了一会儿,就因为剧痛停了下来,「不行……动不了了……求求你……啊啊啊……」
那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然后按住女孩的脑袋将她压倒在地上。女孩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哀叫起来,但是却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凄鸣而已。
怪物将她当成了一具单纯用来发泄的肉团,开始毫不怜悯的在女孩的阴道里捅了起来。女孩的哀叫很快就变成了惨呼,阴唇和肚子都显出一副就要被撕开的状态,大片大片的鲜血流了出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当那个怪物在她里面射出来的时候,她的小腹高高的被精液撑了起来,而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色彩。
怪物一般的男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将女孩的身体从自己的阳具上拔了下来。阴道里被阻塞的液体如同开闸的水似的哗啦一声泄了一地。女孩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喘息,然后又如死掉一般静了下来。
两个看守将昏死过去的女孩拖走了,那个男人扭过身子看向了船舱另一侧的角落方向。
「真不好意思,公主大人,其实并不想让你观看这个过程。」男人微笑着说。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然后心里一紧。阿纱嘉就在那个地方,她坐在一张沙发上,身边全都是被杀掉人的尸块。
「又不是第一次了,别假惺惺的装做很有礼貌的样子。」阿纱嘉冷冷的说道。
「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公主大人?」男人没有理会阿纱嘉的态度,自顾说道。
阿纱嘉是在这个地方唯一没有被脱光衣服的女性了。她坐在那儿,看上去还算从容,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涩隆,你应该明白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东西,同样的答案你还想听多少遍?」阿纱嘉说。
那个叫涩隆的家伙耸了耸肩膀,至少在我看来是这个样子。
「光咏,我现在不动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了你。趁现在我还有耐心,你最好快点儿作出正确的决定。现在你的力量和这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想试试和她们一样待遇的话就继续咬着牙吧。」涩隆阴森森的说。
光咏是阿纱嘉的姓氏,这点我没有忘记。不过他们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觉得我怕死么?」阿纱嘉淡淡的看着涩隆暗黄色的眼睛,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恐惧的感觉,「如果不在乎你们宫族被我们吃的只剩下渣滓,你可以试试。」
涩隆的眼神闪动,但是仍然在狞笑,「我在这里杀了你,噬族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确定?」阿纱嘉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涩隆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光咏,你已经看到我的实力了,只要我愿意,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可以被我像虫子一样碾死!黄昏级,圆月级,真夜级……甚至日蚀级的战士!他们在我面前都像垃圾一样被干干净净的杀掉了!和我结合,我一定会让你满意……」涩隆的脸上跳动着激动地神色,就好像在炫耀自己了不起的作品一般。
「那是诡计,不是实力。」阿纱嘉淡淡的说。
「计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涩隆似乎失去了淡定,他对阿纱嘉吼道。
阿纱嘉用冷冰冰的高傲眼神扫着对方。我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觉得大概无论谁被她这样看上一会儿都会感到自己的卑微。那眼神就是那种人类看蝼蚁一般的存在。
「连自己的身体都塑造不好的低微玩意儿,就凭你现在这种身体,也敢期望与我一起进入深渊?你以为深渊里奥雷特会接受你这种东西?」
涩隆大声咆哮了起来,手指像触手一般弹了出来去,猛地缠住了阿纱嘉的脖子。
「没错!!!就是我这种东西!!现在动动手就可以杀了你!!!」
阿纱嘉的喉咙被仅仅扼住,冷汗直流,但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却一直没有消失,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王族又怎么样!!?嗯!?很得意么!?还不是任我宰割!?我不是垃圾!!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涩隆叫嚣着,狠狠的将阿纱嘉甩在沙发上。
似乎他还是很忌惮阿纱嘉的身份,即使在狂怒的情况下依旧怕真的伤到她。
涩隆是魔族,我现在已经大概明白了。不过从阿纱嘉的话来看,他虽然有不可小看的力量,但种族的阶级不高……
阿纱嘉从沙发上爬起来坐正,看着他不再说话。涩隆的怒气也迅速的消退了下去,就好像刚才的事儿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涩隆站在魔法阵中央,直直的看着坐在几米之外的女孩。眼睛里的戾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变成了完全相反的一种感情。
「阿纱嘉……阿纱嘉……」涩隆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舒缓,「我已经注视了你很久很久……从你在卵里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你……看着你降生……看着你觉醒……看着你被噬王承认……我已经看了你很久很久……」
「抱歉,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存在。」阿纱嘉说。
涩隆摇了摇头,「这不怪你……这不怪你……你是王族……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可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深渊……我还想看着你成为噬之女王……」
「你真的是宫族么?」阿纱嘉突然冷笑了起来,「这种占有欲,更像是血族。」
涩隆盯着她,没有说话。
「你明白,阶级可以一点一点向上爬升……」阿纱嘉继续说,「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瞳族的傲慢,血族的贪婪,影族的妒忌……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宫族的色欲……太脏了!肮脏的让人想吐。看看你自己的身体,看看你胯下的丑陋东西,看看你的核!宫族从来都是这么恶心的存在……哪怕最完美的塑造好了自己的身体也罢,你们的核永远都会流着令人作呕的浓汁和腐臭的气味。我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个种族的邀请,但是宫族,永远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懂了么?」
我本来以为涩隆会暴起发难,但是他跪在那里,眼睛里什么感情都没有。船舱里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在看着对方。
「阿纱嘉……唱首歌吧……」涩隆在沉默了好久之后突然说,「我今天还是不动你,但是你要唱好听一点的歌。」
阿纱嘉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半分钟之后,她轻轻地张开嘴,然后唱了起来……那是一首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曲子。
「长角的怪物跑进了村子里,」
「想要力量的人,快来吞掉我,」
「医生将怪物吃进了肚,」
「从此什么病都难不倒他,」。
「可是怪物还活着,」
「哗啦哗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饿了,从医生里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来吞掉我,」。
「画家将怪物吃进了肚,」
「从此画布之上妙笔生花,」
「可是怪物还活着,」
「哗啦哗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饿了,从画家里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来吞掉我,」。
「农民将怪物吃进了肚,」
「从此庄稼丰收不停,」
「可是怪物还活着,」
「哗啦哗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噜」
「怪物肚子饿了,从农民里面吃掉了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来吞掉我,」
「快来吞掉我……」
涩隆就这么安静的听着阿纱嘉唱着,我也听着她的歌声……所有的人都在听……那歌声显得遥远而飘渺,正如我第一次听到的一样。
这个看上去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回荡着地狱一样的童谣,唯独那歌声像是天使一样。
阿纱嘉唱完了,涩隆擡起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每次听你唱完歌,都会想,干脆让你把我吃掉算了……」他说。
「我不会吃这么恶心的东西。」阿纱嘉毫不客气地说。
涩隆大笑起来,尖锐嘶哑的笑声回荡在血染的大厅里,让所有还活着的人不寒而栗。
「公主大人……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你为什么不开动呢?还要一直忍着饿?」
他伸出手指着阿纱嘉周围的那些尸体说道。
「我不吃人类。」阿纱嘉简单的说。
涩隆倒是很意外的样子,「王族都像你这么挑食么?我见过的噬族可是有什么都会吃的。」
「只是个人兴趣问题。」
涩隆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唇,「我可没你这么挑食,人类,里林,或者我们里奥雷特,只要可以,我都会笑纳……公主大人,这一船的人类女人,我大概很快就会玩腻。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意志力,噬族王女的高贵身体……只要想一想我下面这根东西就要射出来了……」
阿纱嘉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杀气。
涩隆对她的表情似乎相当满意,「真想知道,夺去了噬族王女初夜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惜呀可惜,没有想到你会在人类这边出现。如果早知道这些家伙的公会其实是在抓你,我早就和他们签订契约了……」
「涩隆,如果我重新获得力量,一定会杀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离开这艘船。」
「当然不会,王族成员的力量我这种低阶的家伙一次可吃不完。我会把你一直带在身边慢慢操弄的,这点你可以放心。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哈哈哈哈!!!」
「没错,就是你自己选的。」
神宫舔舐着刀鞘发出了清脆的嘶鸣声,我窜到他身前,运足了力气狠狠的斩断了那个家伙高耸着的阳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涩隆狂吼着摔倒在地上,无数触手和肢鞘胡乱挣扎着,身下疯狂的喷着鲜血。而最最关键的是,他所在地方的地面泛起了一片魔法阵文的光芒,接着就爆了开来。血雨、木屑、尸块,这些东西被失效魔法阵纹的反噬炸的四处纷飞。
周围全都乱了,爆炸之中受害者和看守者都失去了判断能力,本能的尖叫起来躲闪着飞溅的碎片和爆炸的火焰。
我没有理会其他的,因为现在我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阿纱嘉·光咏。
冲过去,拉住她冰凉的小手,我的心脏一下子松了下来。
然后这家伙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我嚎叫着捂着鼻子摔倒在地上。
「你蠢么!!真想打死我!?」我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罩,鼻子又酸又痛,眼泪都流了出来。
阿纱嘉用夹杂着满满惊喜的嗓音大叫一声,连忙把我拉起来,「你戴了个破面具,我怎么知道是你!」
「快走!!」我拉着她就往外冲,有几个看守者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却被爆炸的震荡冲的站立不稳,根本没办法挡下我们。
能量在一点一点恢复,我长松了一口气。阿纱嘉紧紧地拽着我的袖子跟在我后面跑着,地面上则有亮起了另一个阵纹的光芒。看来幻术法阵也失去了魔力源头开始失效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荡在封闭的船舱内,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但是却没忘记被我藏在另外一个船舱里的游萤。
「给她件衣服!」我对阿纱嘉喊道。
「你脱给她不行么?」公主大人似乎有些意见。
「外面还有敌人!我穿着伪装可以偷袭他们!」
阿纱嘉看了一眼被我从船舱里拉出来瑟瑟发抖的游萤,最后不太情愿的脱了自己的外面的衣服。
她这一脱我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阿纱嘉脱了外套就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小短衫。蓬勃欲出的一对娇乳将小短衫撑得高高的,仔细看甚至能隐约看到下面粉红色的蓓蕾。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说什么了,强忍着观赏的欲望,我带着她们俩重新冲向了通往上层的通道里。
很幸运的,几乎所有的看守者都把注意力用在了保命之上,连试图拦击我们的人都没有。这么大魔法阵反噬的威力不小,但是似乎并没有将船底炸碎,否则这一船的人大概都要喂鱼了。
上层的人们察觉到了震动,越来越多的人也试到自己的能量正在恢复起来。战士们发出了兴高采烈的呼喊,都跃跃欲试想要冲下去抓罪魁祸首们出来。
这些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吧……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
辛加法罗竟然并没有遭到毒手,他甚至也没被人抓到底下去。也许是一大早,涩隆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的缘故吧。
看着游萤哭着扑进辛加法罗的怀里,我问自己,也许自己某种程度上也不完全算个坏人。
辛加法罗紧紧抱着游萤,用感激的目光向我看过来。我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带着阿纱嘉离开了。
阿纱嘉自从被我从船底的魔窟带出来之后就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当我和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套房之后,她也抱住了我,双肩瑟瑟发抖。
「看你在底下大模大样的,还以为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呢。」我摸着她的后背,笑道。
阿纱嘉把脑袋直往我胸口拱,头上的角扎到我肩膀上好几次,我咧咧嘴,忍住没做声。
「怎么可能不害怕!如果被宫族的下阶战士强暴,还不如死掉算了!!」阿纱嘉在我怀里呜哝着说。
「不过你派头倒不小,那家伙不是也没敢动你么。」我宽慰道。
女孩没说话,环着我腰的手也没松。就这样,我们在房间正厅站了很长时间。我闻着她头发熟悉的香气,总算是觉得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这家伙失踪的几天里,我是真的没好好睡过觉。这家伙应该也是一样,在那种地方,就算没被侵犯,心里也一定压力很大。
「我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阿纱嘉终于松开手,退后一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是有自助餐……结果一次还都没吃过!!」
我笑着叹了口气,「现在外面会乱好一阵,我们还是等一切平息了再说吧。还能忍么?不会又要吃自己吧?」
阿纱嘉不情不愿的妥协了,「这次都没打架,不可能消耗到需要自噬的……可是就是饿嘛……」
「不行了,我可准备好好去睡一觉,不管你了昂。别乱跑,再失踪了我可不去找你。」我说笑着向卧房走去。
「贪狼,谢谢你去找我了。」阿纱嘉站在我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道谢,我总觉得有些可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作为答谢,和我做一次吧?」我扭过头逗她。
「好。」
我差点儿一跤滑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答应了!?」
「嗯。」阿纱嘉点了点头,然后狡猾的笑了,「不过现在饿的很,所以没精神做那种事情。」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这女人竟然也学会耍人玩了……
在接下来的一天之中,船上爆发了数场战斗。有和那些幕后黑手间直接的战斗,也有混乱情况下乘客之间的内斗。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人死了不少,但一切终归趋于了平静。
能够确认死掉的敌人数目只有十多个,也就是说褪下了面具重新混到人群中的家伙有一半左右。不过因为法阵失效,我不觉得他们会在接下来的航程之中再掀起什么风浪。
涩隆没有再出现,无论是船舱还是人们的传言之中。他应该是跑掉了,我那一刀并没有给他造成决定性的致命伤害。不过按照阿纱嘉的说法,宫族的弱点就是下体,受到那种攻击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海葬尸体,清理船舱……在经历了一番骚乱之后,游轮总算是恢复了出航时的状态。虽然所有人都仍旧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不过日常看起来已经和没出事的时候差不多了。
那些作案的家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Dreams的人,也不清楚涩隆的目的是什么,每次想到这方面,就总有一种发闷的感觉。
「涩隆只是个工具,是另外一个家伙召唤出来的。」阿纱嘉一边高兴的享用着重新恢复的自助餐服务一边说。
辛加法罗和游萤也和我们坐在一桌。自从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和我成了朋友,不过每当他们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在察觉到了我的反感之后,这两个家伙就很识相的不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对你这么客气?」游萤问阿纱嘉。对游萤来说,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阿纱嘉却被凶恶的怪物奉为上宾一般,这让她难以理解。
虽然他们两个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但是我认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阿纱嘉真正的身份就会多出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我胡乱用理由开始掩饰。辛加法罗和游萤是聪明人,他们在意识到我的意图之后就停止了追问。
辛加法罗和游萤吃饱之后就离开了,而我则不得不陪着阿纱嘉继续在餐厅里肆虐。不过他们走掉之后我倒是可以好好问问心里面埋藏的问题了。
「涩隆是被召唤出来的,召唤他的是谁?」我问道。
「就是带面具的人中的一个头目。他们有魔界的【碎琴】,那个东西可以通过弹奏不同的音色组合从魔界召唤里奥雷特。不过因为【碎琴】本身就是残骸的状态,所以召唤的里奥雷特都不会特别高级。涩隆就是一个下阶的宫族里奥雷特,他被召唤过来以后就和召唤者签订了契约,然后被当做了诅咒法阵的魔力源泉。」
看来这些人的的确确就是Dreams的成员,因为我知道【碎琴】现在和【魔龙之眼】一起都在Dreams的手里。而且按照这种描述,【碎琴】本身确实可以做到开启单向魔界通道之类的事情,这和Dreams当初泄露的情报基本相符。
「魔界好像有很多种族的样子……宫族厉害么?」
「里奥雷特之中可以确实称为完整种族的有七个,瞳族,骸族,影族,心族,噬族,血族,宫族。我们的传说是,每个种族都是诞生于人类的七宗原罪。瞳族诞生于傲慢,骸族诞生于懒惰,影族诞生于妒忌,心族诞生于暴怒,噬族诞生于饕餮,血族诞生于贪婪,宫族诞生于色欲。而我们的力量,是随着人类的黑暗面膨胀而成长的。」
果然系统针对魔族有着完整的设定,不过我觉得这种设定既俗套又乏味……好像很多类似题材的游戏都有相关的东西在里面。
「你刚才说涩隆和人签了契约?那是什么东西?」
「里奥雷特可以和人类或者里林划定契约,然后你们就可以借用相对应契约者的力量了。你那对骸族的戒指所拥有的力量其实就是契约力量。」
她说的东西让我有些糊涂,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么你呢?你也可以和别人签订契约么?」我问。
「是的。如果是最高级的契约,那么对方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使用我的全部力量。」
「那和我签吧?」我笑着说。
阿纱嘉摇了摇头,「不行,你实力太弱了。」
我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阿纱嘉伸出了两个指头,「契约有两种,一种是以人类或者里林为主体,里奥雷特进行从属的契约,另外一种则恰好相反。你想和我订契约就要击败我,但是你实力不够,所以只会被我吞掉。」
「你有这么厉害么?我可没看出来。」我笑道。
「在你们这边,我们里奥雷特的力量会被强行抑制一部分。但是如果是以签订契约为前提的作战,我的力量就会全部释放出来。我不想吃掉你,而且你和我签契约也没什么好处……我现在还太弱了。」
「好吧好吧……」我表示妥协。本来也只是说说而已,对于不够了解的力量来源,我其实一直抱着非常谨慎的态度。而且这个所谓的契约到底会带来什么好处我还不清楚。
游轮继续航行,剩下的航程平淡无奇,几天之后,我们抵达了目的地纳萨留斯王城。
与辛加法罗和游萤道别之后,我和阿纱嘉开始在纳萨留斯王城里瞎转起来。
纳萨留斯王城是这个大陆最宏伟的城邦,即使用高速能量飞行,横穿城市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且这座城市从一进来的时候就给我展开了警告提示,禁止一切高于能量等级E的能量活动。
我没有把这个警示当做耳旁风,因为大城市的城卫队都有着堪比一流佣兵工会的实力,而且在后援和资金上甚至要更加雄厚。没有人愿意和那种力量公开为敌,Dreams也不行。
「好多人……」阿纱嘉和我穿梭在鹅卵石铺好的街道上,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我其实也对这个地方相当感兴趣,但是没有像她那样露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大概是自尊心在作祟的缘故。如果四处探头探脑,我总会觉得自己看上去像个乡巴佬。
因为【穹顶之役】的缘故,整座城市里面挤满了从全世界涌来的冒险者和佣兵。城市很大,但是几乎所有的旅馆都被霸占了。
就好像一个盛大的节日一样,整座城市变得热闹的不行。各种趁机来做生意的家伙们也赶到了这个地方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酒和东西燃烧的味道,只要在城里呆一会就会深切的被这种气氛所感染。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穹顶之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有无数超高等级的战士都会死在这个地方……
我只要活下来就好,能不能得到冠军是梅尔菲斯的事情。我会帮他,也希望自己不要是死掉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我的那个同伴脾气有点儿怪,你和我保证,不和他冲突,能做到么?」我在那个和梅尔菲斯约定好的酒馆前面停了下来,对阿纱嘉说。
「我是你的同伴,他也是,那么我们两个也就是同伴了,你不需要担心那些。」阿纱嘉说。
我刚要松口气,她又补了一句,「但是不知道礼让女性的家伙我也没必要忍着,你说是不是啊?」
没有办法,梅尔菲斯和阿纱嘉都是我完全无法预料的家伙,只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走进了酒馆,我仔细开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两分钟之后,我就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他。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并不是独自一人,梅尔菲斯的身边坐着另外两个家伙,一男一女。
梅尔菲斯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当我远远看着他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转头看向了我。
我和他目光对视了一下,然后推挤着挡在道路上的人向他凑了过去。
「哈哈……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梅尔菲斯笑着对我说。
「差点儿死在路上。」我回了一句,然后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两个陌生人。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窝深陷身材匀称。虽然留着胡子,但是我觉得他不会超过四十岁。另外那个女孩二十多岁,眼神飘忽不定,穿着轻甲带着细剑,长发在脑后盘起来,露出光滑美丽的脖子。
我对他们两个点了一下头,他们也应了一下。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特别喜欢说话,相对于聒噪的同伴,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是谁?」梅尔菲斯用下巴冲着阿纱嘉扬了一下。
「同伴。如果位置还有空缺的话,加她一个。」我说。
梅尔菲斯皱起了眉头,「谁让你带人来的?你吃饱了撑的?」
「哈,就好像你说过不许带人似的。」我冷笑一声。
「妈的,那是因为你一直闹得连个朋友都没有!我就没叮嘱你!」梅尔菲斯骂道。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讥讽道。
「你知不知道这次比赛不是在做游戏?我都没把握一定能活下来。你带来个不认识的,队伍会出现信任问题!」梅尔菲斯看上去相当认真。
「他什么意思?」阿纱嘉突然拉着我说。
「他不想带你玩。」我半开玩笑的说。
「那怎么办?」阿纱嘉歪着头问。
我看了看梅尔菲斯,然后笑了,「你已经凑了三个人,人数足够,你也不是没我不行。既然这趟,你不让她加入我也退出。」
梅尔菲斯看着我的样子,然后大笑起来,「才一个月的时间不见,你他妈怎么变的这么无赖?」
我耸了耸肩,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梅尔菲斯不再笑了,他站起来,示意我和他出去。我让阿纱嘉坐在这儿等一下,然后就和他跑到了酒馆外面安静的地方。
「老实说,这女的能相信么?」梅尔菲斯说。
我点点头,「当然。」
「让她加入,就意味着我,以及我的同伴,三个人的性命都押在了你的决定上,你有这个觉悟么?」
我给了梅尔菲斯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回答,他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只能说,梅尔菲斯很信任我,我认定的事情,哪怕他不看好,依旧会尊重我的决定。
「她实力怎么样?」
我想了想,「赌徒保罗,你知道么?」
「废话。」
「她能带着昏迷状态下的我,从赌徒保罗和苦苦联手的追击中逃掉,这就是她的实力。」
梅尔菲斯挑了挑眉毛,似乎很意外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评论什么。
「你和赌徒保罗打起来了?」
「没办法,现在是通缉犯,人人喊打。」我无奈的说。
「赌徒保罗和苦苦联手都没直接杀掉你,也算你运气不错。」他撂下这么句话,然后招呼我回到了酒馆里。
座位上,阿纱嘉低着头呱唧呱唧吃着什么,然后我看到梅尔菲斯带来的那两个伙伴都露出了有趣的表情。阿纱嘉那家伙大概又不闻不问的把别人的东西给吃掉了……
「搞定了,让你加入了。」我把她的盘子夺走,对她说。
阿纱嘉扭头看了看梅尔菲斯,然后没说什么。
梅尔菲斯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然后伸出了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摸到了阿纱嘉的脑袋上,想要阻止他,但是却来不及了……
「你这个角很有意思嘛。」
十二章
我无可奈何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废墟周围围满了人,满地乱七八糟的木块和石砖堆在一起。我一边跑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梅尔菲斯摸了阿纱嘉的角,然后这个酒馆就被他们俩给毁掉了,以至于我们现在不得不跑到城郊找个旅店重新安顿。
不是我们怕被通缉,梅尔菲斯已经是六千万加身,毁掉一个酒馆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正的原因是整座纳萨留斯王城里面的旅馆都已经没有空房了。
「脾气很爆啊,女人。」
城郊的小旅馆外面,梅尔菲斯抄着手看着阿纱嘉歪笑,脸上带着一点儿杀气,他的心情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想死的话就再摸一下试试……」阿纱嘉死死地盯着他说。
「这个世界和我说过类似话的人现在还没有一个是活着的。」梅尔菲斯不笑了,他已经把鸦羽之刃拔了出来。
「你真有闲心思,在这儿开打也不怕招人来围观。」那个梅尔菲斯的女性同伴没好气的在旁边说。
我略带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放任这两个家伙在纳萨留斯王城的城邦范围开战肯定会引来一大堆超级怪物。而我相信我们几个都拥有着并不乐意抛头露面的身份。
「阿纱嘉,他不是故意的。」我也开始劝解。
阿纱嘉转头看向我,脸上特别委屈的样子,就好像我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一样。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梅尔菲斯也扭头看向我,一副等待解释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声和梅尔菲斯说了两句。梅尔菲斯收起了武器,强忍住笑意对阿纱嘉轻轻躬了躬身。
「原来如此……抱歉了……噗……哈哈哈哈!!」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笑,然后又扭头看了看阿纱嘉。阿纱嘉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手臂上的增殖利爪已经被她收了回去。
「看来你的同伴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角色。」梅尔菲斯的那个男性同伴走到我旁边说。
我苦笑了两声,「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总让你称心如意的同伴啊……」
「天蛾,我的名字。」他说。
「我叫贪狼。」
天蛾点点头,「梅尔菲斯已经告诉我们了。」
「天鹅……我总觉得这会是女性的ID。」我把心里想的东西说了出来。
「不是鸟,是蛾子的一种……」天蛾笑着说。
我「哦」了一声。老实说我很讨厌蛾子那种东西,虽然感觉上很无害,但是它们身上产生的鳞粉总是让我感到非常恶心。不过取什么名字是人们自己的事情,我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她叫什么?」我问天蛾。那个女孩在另一边站着,和梅尔菲斯正说着什么。
「星见。」
很长时间都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了。我觉得能让梅尔菲斯给与信任的家伙都是很有信义的人,所以无论是天蛾还是那个女孩我都可以放心的和他们做队友。可是至于梅尔菲斯是不是这样看我我就说不准了,毕竟他刚刚和阿纱嘉发生了冲突。
跑到那个小旅馆开了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所有人都去休息以后梅尔菲斯却给了我一个让我单独跟他出来的眼神。
的确该叙叙旧,毕竟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
要了两杯酒,我和梅尔菲斯坐在吧台前面开始不声不响的喝着,谁都没有先说话。城郊的这个旅馆人不多,酒吧里还坐着的客人只有四五个。房间里回荡着一曲口琴演奏的蓝调,如果不是口中的酒精,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感到昏昏欲睡。
「我突破瓶颈了。」梅尔菲斯突然说了一句话,然后将面前的东西一饮而尽。
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梅尔菲斯一脸平淡,正敲打着吧台示意酒保给他满上杯子。
一瞬间,我想向他道贺,但是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正如我一直以来感觉的那样,梅尔菲斯突破瓶颈之后大概可以在一年之内就达到一级甚至更高,可是……
「怎么了?吃苍蝇了?」他瞥了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突破瓶颈了?」我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道。
「测了测等级,4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伤到你自尊心了?哈哈哈哈!」他笑道。
我冷哼一声,「谁会蠢到拿自己和你这个怪物比。」
「你呢?和赌徒保罗都打过了,等级现在多少了?」
「没测,懒得测。我就是1级也打不过你。」我没好气地说。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妄自菲薄。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开了那个对戒的封印,把自己想的那么羸弱会让人恶心的。」
「就算开了封印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力量。」
「会知道的,这次的比赛就会知道……」他胸有成竹地说。
我点了点头,希望他说的是对的,「那两个是什么人?」
「天蛾和星见?雇来打架的。」
「什么?」我感到非常的惊讶,「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我没朋友。」
「拿钱雇来的人可以相信么?」我皱着眉头质问他。
「废话!你带来那个小妞连钱都没给,你不一样相信了?」他骂道。
这个混蛋说的话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过仔细想想他话里的意思也就了然了,那两个家伙肯定和他还是有不浅交情的,不过并没有像我这样无偿的来给他打杂而已。
「厉害么?」我问。
「我同行,等级不低。」
听到这个回答我微微一愣,「也是杀手?」
「差不多。星见是杀手,天蛾是雇佣兵,外面的那种。」
「听上去我们这次胜算不小啊~ 」我打趣道。
梅尔菲斯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扭过头看着我,「别对他提你自己的事,天蛾是挽歌的朋友。」
我一僵,然后木然的点了点头。
梅尔菲斯话里面的意思很明确,并不是每个人会都像他那样看待我对挽歌的背叛。应该说,除了他之外,挽歌的任何一个朋友大概都不会原谅我。心里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我觉得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低落。
他啜着酒看了我一会,在确定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后,梅尔菲斯转过身去。
「你们这种人总是会把身后那些屁事儿记一辈子。」他冷笑着说。
「也许吧,不是谁都能和你活的这么洒脱。」我讥讽道。
「那只是你自己觉得而已。」梅尔菲斯轻轻地说,我品到了他话语中的一点点阴暗。
「我不觉得你是一点执念都没有的人,如果你是那样的人就不会变成杀手。」我说。
梅尔菲斯坐在那儿没有理会我,但是我觉得他眼睛里的光芒在一点一点暗下去。
「贪狼,你觉得复仇什么的有意思么?珍惜的人已经死了,杀了凶手,那个人也不可能复活。」
「如果是珍惜的人,她的恨意我们应该有理由去替她传达给那些她所恨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同样会因为同伴的死而引发仇恨……这也是我想为挽歌复仇的理由。」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死人是不会有仇恨的……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所谓的复仇有什么意义。」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可是我突然觉得他在隐藏什么东西。就好像他说的那些话是在劝自己而不是在劝我……
可是他背后到底藏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去问他?我觉得即使我问了他也百分之百不会回答我。
「我们来的时候在船上遇到了点儿事情……」我开始岔开话题,然后将我们的遭遇对梅尔菲斯讲了讲。
「Dreams现在玩的很大啊……」梅尔菲斯冷笑道。
「你能确定是Dreams干的?」
「想想就知道。那个船上其实有四个法阵,吸收能量的诅咒法阵,改变视觉的幻象法阵,开启空间传送的内传送法阵。不同的法阵在相互叠加的时候效果会相互影响,越高级受到的影响越大。像你们碰到的情况,没有第四个修正法阵是不可能让这些东西都生效的。而能拥有这么高等级四个法阵的组织,那个大陆除了Dreams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们为什么要……」
「装备,还有单纯的参赛者减员。Dreams对这次的【穹顶之役】看的很重,他们是会采取一些手段来直接减少竞争者的。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也会去做。」
「可惜没有证据……不然真的可以让他们的名声臭掉……」
「Dreams做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破绽的,他们很有经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来想借这个机会重创Dreams的打算也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你觉得她怎么样?」
「那个长角的小妞?挺野的啊,很有意思。是魔族吧?」梅尔菲斯漫不经心的说。
「你倒是很清楚。」
「魔界我去过,高阶级的魔族都和人一样,不过一般不是长个角就是带个尾巴翅膀什么的。」
「你觉得魔族都是什么人?」我问。
「被洗脑的高级电池。」梅尔菲斯相当确定的说,「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能。」
这和我当初设想的一样,不过自从船上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就更加疑惑了。阿纱嘉所说的关于里奥雷特的设定我都可以归结于洗脑的结果,但是涩隆对阿纱嘉说的一些话却让我感到了巨大的矛盾。
涩隆曾经说,他从阿纱嘉「还在卵里的时候就注视着她」。那么这段记忆是怎么来的?人类的科技已经发达到了可以捏造记忆的程度了么?洗脑不一样,那需要一个基于事实的表象,然后用重复灌输的方法改变人对这个事实的看法。可是捏造原本就不存在的记忆,这可就太离谱了。
梅尔菲斯听了我的描述,冥想了很长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魔族真的存在?按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神都】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玩家替政府征服魔界?如果他们真的想这么办,就没必要举办这个比赛。」
「这个比赛和我们刚才说的有什么联系?」
「【穹顶之役】……你以为系统为什么要弄这种东西出来?这个世界的高级战士越来越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高级战士死在比赛里,平衡整个游戏。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征服魔界,那么根本就不会把高级战士的生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既然你知道是为了要我们死,那你还参加!?」我有点儿气急败坏的说。
「谁说就一定会死的?系统只不过是给了我们这些高级战士一个作战的理由而已。投降认输之类的,系统可没拦着你。而且是否参加比赛都是自愿的,只要给几个珍贵的奖品,人们就会不顾性命的跑到这里来,我也一样。」
对于他的言论,我只能叹气。
「所以,就算是魔族真的存在,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也不是为了和他们为敌。不过仔细想想你说的,魔族可能是高等级的人工智能也说不定。」
「那这个等级可就真的太高了。」我笑起来。
「希望你那个女人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就好……」
「基本上如果你不招惹她就不会出事。」
「贪狼,她要是能听我们的指挥,我们就能走的更远。可是她要是捣乱,我们还是趁早别去送死得好。我希望你把话跟她说清楚,一个队伍最怕的就是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稳定的家伙。」
「你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冲动我大概都有数,所以不会有太大问题。那个女的可就不一样了,我对她完全不了解,更别提掌控了……唉,和你混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迷糊了,竟然会答应带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搅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面。」
我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说别的都是废话。我只是暗自希望我和阿纱嘉的加入会帮助梅尔菲斯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是我多么伟大,而是梅尔菲斯毕竟是帮助过我的人,不论在哪一个方面。这次的比赛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我还完全没有概念,不过我倒是有种感觉,那就是有梅尔菲斯的话下无论什么情况我们大概都可以应付得来。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以后,梅尔菲斯拉着我们一起通过旅馆的系统提交了比赛的报名。我本来觉得这种事儿他自己办了就可以了,但是却被告知必须由全体队员一起申报才行。
「队伍的名字需要决定一下。」梅尔菲斯看着系统蹦出来的信息对我们说,「要使用一个队员的ID」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
「每个队伍都有机会挑选自己的对手,唯一的标示就是队伍的名字。也就是说轮到我们待机的时候,对方就会根据我们出示的队员名字来决定是否选择我们作为对手。」梅尔菲斯难得会这么有耐心的和我们解释一件事情。
天蛾摸着下巴的胡子想了一会儿,「我们里面最出名的就是你,想要吓唬杂碎的话用你的就行了。」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用我的名字,很有可能把初期的所有对手都吓跑,那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和天蛾不想太出名。」星见还没等梅尔菲斯征求自己的意见就抢先断了他的想法。
他们一起看向我,我微微一愣,「我是通缉犯,想低调一点。」
「那就只有你了。」梅尔菲斯转向了阿纱嘉。
「随便。」阿纱嘉倒是回答的很干脆,这让我有点儿意外。不过仔细想想,用她的名字的话整个世界应该都没有多少认识的吧……如果真的碰上了认识她名字的家伙,那也只能说明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决定了队伍的名字,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作战的思路和战术。由于并没有公布比赛的形式,所以现在我们所能讨论的的就只是一些细节配合方面的东西。
天蛾和星见都是魔战士,所以我们的队伍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平衡。阿纱嘉的话我就完全不知道了,除了她变异的增殖利爪,我还没有见过她使用别的招数。不过既然她说自己的王女,那么魔力方面应该也会有一些能力吧。
「贪狼的魔力主要是个体增强型的,你们最好把他看做纯战士。」梅尔菲斯说。
「别忘了我可以做那个骨牢……」我说。
「那种东西在我们这种刚开始磨合的配合中很碍事。除了我们之前聊过的那个双人战术,骨牢所能做的就只是困住单体敌人,分割对方队形而已。我不说的话你最好不要用。」
虽然想反驳他,不过他的多人作战经验比我多很多,所以我还是妥协的好。
「天蛾是偏魔力的,他会做一些威力极高的范围性火焰法阵。我们这个队伍,打正面战的话都由天蛾负责核心的战术执行,他的能量都会用来自我防御,所以不要指望他会参与我们的近身格斗。」
梅尔菲斯的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因为星见明显和天蛾已经很熟了,而阿纱嘉则是在吃东西,完全没有听战术布置的意思……不过梅尔菲斯早就看开了的样子,他的意思就是让阿纱嘉和我看做一个单位来执行所有的战术。这虽然损失了人数上所能扩展的优势,但也避免了出现难以控制的意外。
「星见和我很类似,擅长辅助型的法术和法阵。她可以给我们附加一些魔力护罩和增益状态,不过别太信赖法术的效果就是了。」
「你那些岩石系的法术也算辅助型?」我皱着眉头问。
「那些招数对环境要求很高,我们不知道比赛的场地是不是虚拟空间类型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不去考虑有可能用不了的能力。」梅尔菲斯说的很干脆。
我们在之后花了大把的时间来摸索同伴的战斗习惯。把阿纱嘉排除在外,我们两两组合开始象征性的捉对厮杀。梅尔菲斯的适应性强,不论和谁配合似乎都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而我则是最弱的一个,几乎完全不会配合同伴的步调,只会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所以三次组队演练之后,我的战绩是全败……
虽然不是动真格的打架,这个结果仍然让我非常不爽。我没有用赎魂铠甲,他们同样也没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所以我没有任何借口来否认自己的失败。
和其他人配合的时候,我总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观察同伴的位置和状态,以至于往往会落入他们设计好的陷阱,或者用突袭的方式摆脱我的纠缠夹击到我的另一个队友。这是本身能力的问题,和等级没有关系,正是这样才让我特别郁闷。
「你习惯单打,所以输很正常。如果我们这种人都会被你占到便宜的话才奇怪。」梅尔菲斯看出我脸色不太好,于是对我说,「现在磨合的目的就是把你融入到队伍里,等到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能够跟上我们的节奏就算是成功了。」
我点了点头。抱怨和找理由都没有什么意义,只有尽快的融入他们的作战风格里面我才能在真正开始战斗的时候展现自己的价值。
之后的几天,阿纱嘉也被拉进来开始和我们依次交手。按照梅尔菲斯的话说,他们对阿纱嘉的要求就仅仅是熟悉她的攻击范围,不在混战中被她误伤而已。
「这种肢体增殖你可以做多少?」梅尔菲斯问。
「全身都可以做,而且伤口可以再生,只是需要吃东西。」阿纱嘉很诚实的回答。
在得到了满意回答的情况下,梅尔菲斯好像琢磨出了什么有意思的战术。不过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一直摇头,说是等到具体规则出来以后再看。
我在休息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旅馆墙上贴着的【穹顶之役】的宣传海报。冠军的奖品真的非常诱人,足足有三个选择,而且全部是给冠军队伍内部自己分配的。
纳萨留斯王城城主的位置竟然被拿出来做了奖品。这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和系统承认的势力支配权,无论是寻找情报,建立公会还是单纯的赚钱,这个位置都是非常方便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城主是非职业电池的自由人,那就是赌徒保罗。他利用那个城主的身份建立了整个世界最强大的三个佣兵公会之一,可见那个位置是多么的珍贵。
第二个奖品却是在我意料之内的……一件物品等级为一的道具。虽然这东西并不如鸦羽之刃或者我的对戒等级高,但问题是我们的装备都没发挥出哪怕一半的威力。而物品等级1的道具,很轻松就可以用出近乎百分之百的威力来……此消彼长,从某方面来说1级的道具甚至很多时候比0级还要厉害。
第三个奖品……看到说明的时候我皱起了眉头,因为上面的说明相当简短。
【一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拿了冠军,胜利者就有权利向系统问一个问题,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只要和游戏有关。
「那就是我想要的。」梅尔菲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觉得这种奖品有点儿可笑……」我回身对他说。
「我也不知道……准确的说,问题太多了,我还没决定,哈哈哈哈!!其实你知道的,我们拿到冠军的概率其实很小,还是等到命运之神真的眷顾我们了我再去费那个脑子吧……」
「没开始打就这么没信心啊?」我调侃道。
梅尔菲斯没有笑,「这个世界大多数的高级战士都是在外面世界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家伙。【神都】把这种战斗的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们最后要面对的肯定都是真正的怪物,而且我确定应该有一些队伍的配合默契程度足以把我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按你这么说我们还是别去送死的好……」
梅尔菲斯哈哈大笑,「如果是比拼对这个世界的适应程度,我可不想输给自己的同类们。况且,我们队伍里有两件零级的道具,这是其他队伍没法比的。用好你的戒指,我们有大便宜可占。」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要把心思放到战斗这种事上就足够了。至于能走多远,现在考虑下去只会让自己头痛。
明天就是比赛开始的日子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担忧么?有一点,但更多的确实兴奋和期待。我喜欢战斗,在生死边缘徘徊之后战胜对手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没法比的。
由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其他人练习,比赛前的这几天我一直没有多少时间和阿纱嘉呆在一起。既然睡不着,我决定现在去找她聊一聊。
我敲了门,她的声音轻轻隔着门传了出来。
「没锁。进来。」
我打开门,然后看到她正坐在窗台上往外看着。
「你倒是很无所谓,如果进来的是敌人怎么办?」我靠到她旁边问。
「敌人不会敲门。而且我知道是你,隔着门都可以闻出来。」阿纱嘉淡淡的说,一直看着外面的夜空。
我很尴尬的闻了闻自己,「我身上的味道很大?」
「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特有的味道,自己闻不出来的。」她瞥了我一眼。
我干笑了两声,在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明天可就要开始了……」
阿纱嘉点了点头,「你不会是激动的睡不着觉吧?」
「还真是有点儿。」我实话实说。
阿纱嘉突然转过脑袋对着我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在皎洁月光下显得非常迷人,一如她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一样。这个女人的笑容是人类永远无法拥有的。
「我也睡不着。」她说着,然后从窗台上一下子跳到了我身上。
我被她撞得差点翻到地上,怀里一下子多出一团软软暖暖的感觉。
「你干什么?」老实说我对她突然显露的亲密行为有些不安。
「抱会儿!」她坐在我腿上,拉着我胳膊让我抱她。
我挠了挠头,然后就按她说的做了,这种香艳的事情我可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觉得其他人怎么样?」我搂着她的肩膀问,阿纱嘉个头不算高,所以坐在我身上以后我们两个的脑袋正好相对。
「挺好的,我不讨厌他们。怎么了?」女孩问。
「接下来的战斗很危险……我只是想和你说,你没必要为他们拼上性命。」
「那么你呢?你会为他们拼命么?」
我点了点头。并不是说我会心甘情愿为天蛾或者星见去死,那两个人对我来说更像是因为梅尔菲斯而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的陌生人。问题是我要对得起梅尔菲斯的信任,就必须在战斗的时候全力以赴,那就意味着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也不会因为恐惧而退缩。
「那我也是一样。」阿纱嘉看到我点头以后立刻说。
「我不懂你们里奥雷特的脑子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不再称呼阿纱嘉为魔族,因为总感觉她的身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我想要尊重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阿纱嘉回答。
「好吧……」看来她以前给出来的答案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于是我放弃了追问,「阿纱嘉,我们说好了,这次事情完了,如果我们都还活着,那么我要帮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么?」
「涩隆说的话我听见了,你要做噬族的女王不是么?你现在站在我这边,那么我也要帮你坐上你想要的位置。」
阿纱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里奥雷特活着的意义就是不断变强。进入深渊,成为噬王是一个手段,也是一个强大的标志。我并不是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我只是要变强。我现在留在这里,只是想找一个有资格和我签订契约的人。」
「你说过我没那个资格。」我自嘲道。
「所以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直到你有那个资格为止。」阿纱嘉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了让我有些震惊的话语。
「……为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因为我已经不想和别的人类签订契约了,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选你,就将理由归结于命运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一定会从【穹顶之役】里活下来。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来到了纳萨留斯王城中央广场。如同所预料的那样,整个广场的边界变成了比赛的出入口,经过登记的队伍可以任意穿过边界,然后被传送到比赛场里。
我们起的很早,所以算是最早进场的一批人,系统将我们传送到了一个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场地中央是一个擂台,而周围的看台似乎布下了非常高等级的结界来防止无关的人进入到场地里。
「这么小的地方?一个擂台?不是开玩笑吧?」天蛾扫视着整个场地,不满的说。
「比赛主办人在和我们耍把戏。」梅尔菲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无论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绝对是有着非常恶趣味的人,这个地方不是用来打架的。」
不用说也可以猜得到,这个场地根本就坐不下全部的参赛队伍。而且如果按照现在看到的这样一场一场的比,大概一个多月都比不完。
看台上被传送过来的队伍越来越多。十多分钟以后,每个人的面前都跳出了系统提示。
「不是吧……这么多……」星见随手向后面翻了几页,发现这次包含了详细规则的系统提示非常繁多。
仔细看了看系统说明我才明白原来现在只是预选阶段。整个【穹顶之役】的空间里,向我们这种比赛场地有很多个,我们只是其中一个分组。这个阶段的内容是擂台式的打斗,每队一次只能上一个人,赢了之后晋为擂主,可以队内换人或者继续作战,直到认输或全部阵亡为止。
「这也太乱来了。」我皱着眉头说,「赢了就要一直被人用车轮战的方式来对待,这有什么意义?越是晚上场的队伍岂不是越占便宜?」
梅尔菲斯笑着摇头,「系统并没有说认输就会淘汰,也没有说一个分组只能有一个队伍晋级。」
「你是说,他们是有别的目的?」星见说。
「当然。」梅尔菲斯毫不犹豫的直接申请了对战,「一会儿我们上去一个,赢一场,第二场就认输,这种做法是最稳妥的。我不相信主办方费了这么多力气,会下狠心在一开始就淘汰掉很多高级战士的队伍。」
他的动作太快,我们根本就没有提意见的机会。不过也好,胡乱琢磨还不如干干脆脆的去做些什么。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开始仔细研究手册上对正式比赛阶段的说明。读完以后我才感觉,这个比赛绝对会比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正式比赛阶段,所有队伍将被按照预赛的结果传送至比赛地图【穹顶】。
最先穿越【穹顶】,第一个进入「阿卡梅隆王城」的队伍将成为冠军。
【穹顶】的地图中分布着连接了「斗技空间」的空间门。对战胜利的队伍会到奖励,并从对应空间门的另一端被传送出来,相当于直接跨越A级速度行进下整整一天的路程。对战失败的队伍则会回到进入斗技空间之前的地方,然后可以由队伍自行决定弃赛还是继续前进。
进入斗技空间的队伍会拥有一个能量水晶,作战目的是在保护自己能量水晶的前提下摧毁对方的能量水晶或者全灭对方成员。
双方初始状态的能量石自身上限的百分之五十。斗技空间中随机分布着可以迅速补充能量的高等级充能石,需要队伍自行搜索。
斗技空间的作战时限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双方能量水晶都未被摧毁的情况下,根据水晶受损程度判定胜负。如果水晶都是无损状态,则双方均判负,无法得到奖励也无法享受传送。
从【穹顶】进入斗技空间的时候,能量和魔力都会得到补充。无论输赢,斗技空间都可以为双方提供食物和安全的休息场所。
梅尔菲斯看着说明,表情阴晴不定,有的时候会眉飞色舞,却又因为某些原因而紧锁眉头。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关闭了系统说明以后说道。
「有什么看法?」天蛾问。
「一场斗技空间的战斗是一个小时,只要赢就可以省一整天的时间。很明显,虽然主地图是【穹顶】,但是想要拿到冠军就要尽可能的寻找斗技空间的入口,并且保证胜率。」梅尔菲斯说。
「这不需要你说,大家都看得出来。」星见冷冷的说,「重要的是斗技空间里面的战斗该怎么应付。」
梅尔菲斯伸出了两根手指:「那种地方的战略只有两种,整体行动或者分队行动。所要做的事情无非是三个,1。进攻敌方水晶。2。守护己方水晶。3。寻找充能石。缺乏整体作战经验的队伍会保持整体行动,一起进攻一起死守或者一起寻找充能石。这种队伍非常好对付,只要摸清他们的意图,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吃的死死的。」
天蛾和星见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却糊涂了,毕竟我的战略素养没有他们那么成熟。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梅尔菲斯因为我打断了他的话而很不耐烦,回答我的是天蛾。
「如果对方全攻,我们就全守。提前布下法阵和陷阱,他们来多少就要死多少。如果对方全守,我们就去找充能石。全能量和他们交战,他们也不可能有活路。如果他们去找充能石,我们就直接突袭,没等他们恢复能量我们就已经赢了。这就和石头剪子布的游戏一样,是相互克制的。」
梅尔菲斯耐着性子等天蛾给我解释完,然后继续分析起来,「真正难对付的队伍是分队行动的。因为有五个人,所以具体的战术可能性就很多了。这个时候比的就是那个队伍能把自身的战术执行的最完美……当然,这对我们每个个体的作战能力也要求更高。」
在这个时候,赛场中央已经开始打了。由于梅尔菲斯申请对战比较早,所以下一个就会是我们上场。
「谁去?」我问。
「小美女,就是你了吧。」梅尔菲斯对阿纱嘉说。
阿纱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看来大家都想看看她在实战中还有什么样的表现。要知道,甚至连我都没有见过她和人真正打斗起来的样子。
场上的两个人实力还不错。因为是擂台战的缘故,迂回和法术类的招数基本很难派的上用场,所以那两个家伙是实实在在的用剑在肉搏。
这种战斗,观战的人学不到什么东西,而且也不是很有趣。能量爆炸声中,两个人就只是单纯的在比拼能量的强度和使用武器的技术而已。
五分钟后,其中一个人手里的剑开始变颜色。他的对手在看到这个情形之后立刻后退试着做手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剑开始向外射一些无差别轰炸的能量束。受到剧烈打击的那一个很快就没了能量,然后选择了认输。在认输之后,那个人和他在看台上的队友就立刻被传送走了。
「小心点,不行就认输。别任性,只赢一场。」我对阿纱嘉嘱咐道。
「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和老头子似的。」阿纱嘉白了我一眼。
她把我噎的说不出话,我皱着眉头看她。阿纱嘉看着我的样子笑了,「放心吧,不会乱来的。」
就在阿纱嘉要点击确认对战的时候,梅尔菲斯突然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阿纱嘉就被传送进了擂台上面。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问。
「等她出来了你自己问吧。」梅尔菲斯没有笑意,看来他并不是故意要吊我的胃口。
虽然不是对阿纱嘉没有信心,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担忧。因为不清楚这个擂台赛隐含的规则,我也不知道那个擂主是不是会在每场对战之后被系统恢复能量。
我看到那个家伙对阿纱嘉笑着在说什么,而阿纱嘉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根本就没想搭理他的样子。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个酒馆,她偷别人的东西吃,出手杀人,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对手讨了没趣,于是直接开始做武器的能量加护和防护罩,阿纱嘉也将一只手增殖成了她惯用的爪子。
在那个爪子出现之后,我听到周围的观众们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种能力在其他人那里看来相当少见。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率先扑向了阿纱嘉。
两个人在擂台上打了起来。我的动态视觉不算太好,不过也能看出来阿纱嘉对付那个人并没有落到下风。
就在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阿纱嘉做了一件让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她伸出了左手放在身侧,左侧的身子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防御破绽。她的对手立刻察觉了这个动作,然而那个男人却很聪明,为了防止落入对方的陷阱,他没有瞄准躯干进行攻击,而是一剑直取阿纱嘉的手。
所有人都以为阿纱嘉会躲闪,可当她的手被砍掉的时候,连那个进攻的家伙都愣住了。紧接着只看见黑影一闪,阿纱嘉的利爪将那个人的身体直接剁成了两半。
血浆从那个人的半截身子里一下子就爆了出来,还没等我回过神,眼前就立刻变成了一片白色。
两秒钟之后,周围的景色全都变了,远处高耸的山峦,身下的杂草还有头顶清澈的天空……阿纱嘉和其他人就在我的身边,但是之前的那个角斗场却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回事儿?」
「这应该就是【穹顶】了。」梅尔菲斯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你的手……」星见皱着眉头看向阿纱嘉。
阿纱嘉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再生自己的肢体。和赌徒保罗那一战她的能量耗尽,所以再生肢体的时候会导致自噬。现在就不一样了,看上去这个举动对她还没有造成什么负担。
「用肢体做诱饵引诱对方,然后换取致命的攻击机会……」天蛾看向我说,「你的这个同伴还真是够狠的……如果是我大概都会中招……」
「废话留着以后再说,先走吧。」梅尔菲斯打断了天蛾的感慨。
「走也可以,不过该向哪儿走啊?」星见说。
她这么一说,我们全都愣了,因为我们确实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通往【阿卡梅隆王城】的。
「见鬼……」梅尔菲斯骂道,「真是他妈的恶趣味……」
没有任何提示,没有地标性的东西,甚至连地图都没有。我们五个人站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巨大平原上,浑然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那儿有山,有可能是那个方向。」天蛾指着地平线上的山峦说。
「如果那个山代表的是【穹顶】的边界,我们岂不是就走反了么?」星见立刻反驳。
「那你说该往哪儿走?」
「我怎么知道。」
眼看着比赛刚刚开始自己人就要吵起来了,我连忙上前阻止。
「说不定走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别吵了。」
梅尔菲斯突然擡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一愣,「我让他们别吵了。」
「不是,前一句。」
「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有道理……」梅尔菲斯笑了,「既然没给我们方向,其他人也不会有方向。这种比赛的运气成分应该会被压到最低,所以无论我们向哪儿走大概都是一个效果。」
大家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是到现在为止最靠谱的一个解释。
梅尔菲斯将鸦羽之刃向天上一扔,然后看着它落到地上。在做完这些之后,他捡起武器,向剑尖指着的方向开始贴地飞行。
我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行进的速度很快就提升到了A级。A级速度对我们这个等级的战士负荷不大,而且在这种速度下,即使他们的等级比我高,我也不会被甩下。
【穹顶】的气候似乎还算平和,如果是我,在这种地方战斗绝对是最舒适的。微风,没有太多的遮蔽物,视野开阔,这种状况下我的实力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不过在比赛进入到后半段的时候我才发现现在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
也许是比赛刚刚开始的缘故,两个小时的过程中我们没有碰上任何一个队伍。如果没想错的话,这次参加比赛的队伍应该有上千,这只能说明【穹顶】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你上场的时候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了?」我一边飞一边问阿纱嘉。
「梅尔菲斯?他对我说杀掉对手,然后立刻认输。」女孩回答道。
「前面有东西。」星见突然发出了警示。
在一秒钟之后,我才看到了那个东西,星见的视力似乎是我们里面最优秀的。
一个两人高的空间门,下面还有若隐若现的法阵。那里就是斗技空间的入口,看来第一战就要开始了。
正当我加快速度想要靠过去的时候,梅尔菲斯和天蛾一把拉住了我,而星见则用身体挡住了阿纱嘉。
「干什么?」被吓了一跳的我心情不太好。
「用你的葬鬼去探一下。」梅尔菲斯拉着我从浮空状态回到了地面。
「有必要么?有人埋伏的话早就看见我们了。」我皱着眉头说。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哼了一声,然后召唤葬鬼移动了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没好气的瞥了梅尔菲斯一眼。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梅尔菲斯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转向天蛾,「做事。」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天蛾走到空间门前面开始做法阵,梅尔菲斯也开始在更远的地方布置一些什么。
「真是坏心眼的家伙们。」星见站在我旁边笑着。
「他们在干什么?」我问。
「在给后面来的人制造麻烦。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冒然接近这个空间门,反应慢的会直接被干掉。」
「可是我们后面不一定会有人来,这不是浪费能量么?」
「反正进去以后能量会被强行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不用才是浪费。」
我哑口无言的站在那看他们布置陷阱,深深的感觉自己和他们的经验差距太大了。如果是我自己找人组队来参加这种比赛,大概连最初的阶段都过不去。
给下一组发现这个空间门的倒霉鬼留下了一份大礼之后,我们相继进到了斗技空间里面。
穿过了空间门,身边立刻就变成了一片让人难受的纯白色虚拟空间。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浮空面板,上面显示着一大串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我自言自语道。
梅尔菲斯研究了一会儿那个面板,「这些都是等待挑战的队伍,我们现在是挑战组,可以选择自己交手的队伍。对方在被选定以后可以决定战斗的场景地图……」
星见扫了一眼面前的屏幕,「除了队长的名字什么信息都没有,这让人怎么选……」
「看看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梅尔菲斯用命令的口气说。
星见白了他一眼,天蛾似乎对他的口气并没有什么异议,我也无所谓,所以只是闷头查看起名单来。
没有找到相对显眼的名字,我想比较聪明的队伍都不会将自己最出名的队员作为队长来登记,那样会非常引人注目,而且如果认识他的人也可以大致上了解到他们队伍习惯的战术。
星见看着名单,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大家都向她看过去。
她意识到了什么,很不好意思的重新摆出了严肃的样子,「我们挑战这个队伍吧。」
我看了一眼,她选择了一个名为「迦洛特」的队伍。
「认识?」梅尔菲斯问。
星见点了点头,「算是吧,见过这人。」
「等级?」
「不知道。不过以前杀人的时候,他是其中一个保镖。」星见说。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这个队伍不会太强。虽然参加这个比赛的队伍往往都会有厉害的角色在其中,不过如果知道其中有软肋的话,总比什么都不了解就直接挑战要好。
「就这个了。」梅尔菲斯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们,「这是第一场,尽可能的弄明白斗技空间里隐含的规则,然后赢下来。」
「不用你说我们也要赢。」星见顶嘴道。
梅尔菲斯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虽然规则是以摧毁对方的能量水晶为目标,但是不要多想这些。我们的目标就是杀掉对方所有人,懂么?」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因为要避免以后再遇上他们。如果展现了隐藏着的能力和招数,对方就会针对我们。除非是没办法杀掉,否则只要有机会,所有对手格杀勿论!」
我们全都点了头,然后相继按了确认的按钮。
在等待对方确认的过程中,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在努力让自己进入到作战的状态里,静静的等候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几秒钟之后,眼前一道白光,紧接着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一股子炽热猛地将我全身吞噬了,刺眼的阳光扎的我们睁不开眼睛。
沙漠……
滚烫的沙子在强烈的阳光之下几乎燃烧起来,我用手挡在额头前面,努力眯着眼睛打量起这个战场。肺部的空气几乎要把整个胸腔点燃似的,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这他妈的……什么鬼地方……」我骂道。
其他人和我一样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阿纱嘉一个劲儿的扯着衣服将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遮挡起来,一脸的不爽。
只有梅尔菲斯在笑。
「哈哈哈……不错不错……看来对方是对作战环境有特殊优势的家伙……这可就太有挑战性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到我们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一米多高晶状物。这应该就是需要被守护的能量水晶了,它通体蓝色,在这一片黄沙之中非常显眼。能量水晶被镶嵌在一个看上去并不算厚重的底座上,稳稳地立在那儿。
梅尔菲斯走过去,晃了晃水晶,「可以移动……如果情况劣势,可以直接把它埋起来。」
「没有这么简单吧。」星见走过来,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我们这才发现每个人的手腕处都多出来一个类似于手表的东西,只不过似乎因为没有能量而无法开启的样子。
「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处,不过一样需要充能石来启动。」天蛾说。
「现在怎么办?」我问。
梅尔菲斯思考了一会儿,「天蛾星见守护水晶,贪狼与阿纱嘉跟我去找充能石。对方不会很快找过来的,而且他们的队伍到底有几个人还不知道。」
「他们两个能守住么?」我有点儿担心。
天蛾笑了,「这个你就别担心了。」
我点点头,然后提升能量跟着梅尔菲斯开始行动,阿纱嘉紧跟在我的后面。
炎热的天气让体力下降的很快,头脑也没办法一直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只飞了大概五分钟,我浑身就被汗水给浸透了。而且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减弱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我们的飞行速度大打折扣,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远处的景物因为热度的关系都变得扭曲起来,我的喉咙变得又干又痛,连眼球都开始发涩发黏。
「如果遇到敌人怎么办?」我一边飞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梅尔菲斯对这种环境的忍耐能力还不错,他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是并没有像我一样疲惫。
「看他们怎么做,然后才能决定该怎么应付。这种地形很难打埋伏,除非藏在沙子下面……」
「他们选择了这种地形,说不定他们真能做得到……」
「嗯,所以我们在状态全满之前绝对不会去主动进攻他们。他们应该也是在等我们被天气折磨的失去耐性而落入他们的陷阱……」
听到他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危机感开始上升。
「他们想的没错。一直这么下去,再过一会儿我们都要脱水了。」
「不用担心。除非他们想要和我们一起判负,否则就一定会出来进攻。对付全守的队伍太简单了,只要用能量溅射伤害到他们的水晶哪怕一点点,到了时间都会胜利,这种诱惑他们不会放弃的。」
既然梅尔菲斯自己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想法,我想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按他说的做就好。
第一块充能石再不就之后被找到了,同样是蓝色,不过要比能量水晶小一些,而且没有底座,直接浮在空中。
「我们的能量还有的剩,先看看怎么给手腕上的东西充能。」梅尔菲斯说。
在接近充能石之后,手腕上的东西亮了一个键。我摁了下去,接着我们手上的东西就都亮了起来,而那个充能石却黯淡了下去。
「梅尔菲斯?找到充能石了?」还没等我们进一步行动,探测器里就发出了星见清脆的声音。
「是通讯器?」我饶有兴趣的摆弄起来,然后发现这个腕表不仅仅是通讯器,还可以直接显示自己方水晶和以及对方水晶的位置。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梅尔菲斯例行公事般的问道。
「一切正常,天蛾已经把陷阱做好了,可以好好地抵挡一阵。」
「嗯,我们继续找充能石。有情况立刻求援。」
「放心。」
梅尔菲斯通话完毕以后就将那个充能石就地埋了起来,似乎是怕对方发现我们到过这里的痕迹。
「看来有些队伍会占大便宜……」梅尔菲斯一边继续飞着一边说。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有弓手的队伍……在这种地方远距离偷袭能量水晶的话会让人非常头痛。」
「你是在说AZZA吧……」
「AZZA不喜欢偷袭,不过……对,我说的就是那家伙。」
我们心里都清楚,AZZA不喜欢偷袭不代表他不想赢这个比赛。而这个比赛中采用哪种方法取胜并不存在任何的道德约束,法阵陷阱是战术,偷袭也是一样,没人可以说三道四。
「贪狼。」阿纱嘉突然说话了。
我会过头去看她,女孩正指着一个方向。
我立刻向那个方向看去……很远很远的那个沙丘上,出现了四个黑点……
「梅尔菲斯!!」我大吼一声。
「看到了!我们走!!!」梅尔菲斯迅速开始提升能量冲向那个方向。
我和阿纱嘉立刻跟了上去。
「先让他们发现我们,听我指示!」梅尔菲斯一边说一边大声对我们说。
「明白!」我应着,心里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对方如我们期望的那样很快就看到了我们的行迹,因为我们能量飞行所溅起来的沙尘从远处开非常显眼。他们四个人立刻就开始向我们急速靠近,而梅尔菲斯则带着我们以锐角向他们的斜后方前进着。
远远的四个人从沙丘上向这边猛冲,能量在沙漠中划出了四道痕迹,如同毒蛇般游向了我们。
「他们求战心切,水晶那里应该有另一个人在防守。」梅尔菲斯对我们分析起来,「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所以采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回放求援。这说明他们有十足的信心对我们的水晶造成威胁。」
「我们怎么办?」我问。
「带他们稍微兜一下圈子,带到他们不可能布陷阱的地方和他们赢打。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另一个充能石。」
如梅尔菲斯计划的那样,我们在他们追上我们之前看到了另一块儿石头。
我折身窜向充能石,后面的家伙为了阻止我打出了很多枚能量弹。我作出骨盾防御,然后将充能石捞到了手里。
「给我!」梅尔菲斯冲我喊道。
我没有任何犹豫,梅尔菲斯能够全力应战对我们整个队伍来说是最好的。
用能量将充能石向梅尔菲斯射了过去了,梅尔菲斯单手接住它,然后迅速吸收了它所有的能量。
「阿纱嘉和贪狼缠住一个,剩下的两个交给我!」梅尔菲斯甩手将用完的充能石扔在一边,拔出鸦羽之刃开始减速。
阿纱嘉一个急停,然后像一枚黑箭般射向了对方外侧的一个家伙。两个人撞在一起化作能量团直接炸到了沙子里面。
我拔出神宫注入能量,然后将它骨殖化。这一次被骨殖化后神宫样子又变了,原先那两道游离的能量变成了三道……这代表了什么?
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想这里面的秘密,因为对方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
对方做了一个什么手印,然后我们所在的沙地瞬间开始暴躁的跳动起来。仅仅五秒钟的时间,周围已经被狂乱的沙暴所侵占了。
小小的沙砾在沙暴之中变成了可怕的武器,在我的护罩上噼里啪啦砸个不停。周围的能见度到达了一个非常低的状态,强烈的风暴让我难以呼吸。
冷静……冷静……我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有赎魂装甲的保护,我相信对方的远程攻击很难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而这种情况他们也一定会主动来找我。
果然,沙暴之中窜出了一个家伙。我早就在等他了,当他出现的一瞬间,我立刻开始召唤骨牢,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我单独困在了一起。
骨牢将外面的沙暴完全的挡住了,这让那个家伙愣在了空中。
「很抱歉,用那种小把戏很难给我造成太大的麻烦……」我冷笑着看他。
对方一定是非常善于在沙暴或者暴风雪一类能见度低的环境中作战的家伙,现在优势被我化解,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别以为破了我们的沙暴就能占到便宜。」他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我。
「能不能占到便宜还要看你有没有让我认真的资格。」虽然我的话很强硬,但是实际上我的能量只有不到一半,而且赎魂装甲的能量似乎也被系统减半了,以至于做了这个骨牢之后它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对损伤进行修复。
「我们有两个是满能量的,你们呢?找到了多少充能石?」那个人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想拖延时间等我的骨牢自己坏掉?别白费心思了,这东西没有时间限制。」我讥讽道。
「应该都是第一场斗技空间的比试,多交流一下情报对以后也有好处。」他倒是很有打算的样子。
我笑起来,「没那个必要,因为你们已经活不到下一场比试了。」
对方被我的笑容弄得勃然大怒,立刻就冲了过来。我的目的达到了,大多数人在愤怒的时候都会让实力打折扣。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儿卑鄙,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好人。
原来以为他的等级不会太高,然而当武器相接的时候我竟然被震得向后直退。看来他已经用充能石回复过能量了,我还真是不走运……
由于能量强度的差距,我被他打的连连躲闪,几乎没有多少还手的机会。
「怎么了?不是很嚣张么!?跑什么!?」他一边叫一边将手里的剑舞的越来越快。
不是我不想还嘴,而是对方在积极进攻情绪的支配下完全将我压制住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说话。何况一边战斗一边吵嘴也显得特别低级……
由于剑的物理攻击似乎很奏效的缘故,对方完全不打算采用别的招数来对付我,可是我为了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就不能再等下去了。
现在赎魂装甲的能量不足以作出什么有效的进攻,但是不死之戒的力量并不只有赎魂装甲这一种而已。可是用其他的能力,我的能量就所剩无几了。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要打败眼前的对手,还要保证在撤回骨牢之后不会被对方其他的成员挟持住拖累自己人。
就在我努力思考对策的时候,对方的攻击已经起作用了。我的能量护罩没办法完全防御住他的攻击,他的剑锋已经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胳膊上的疼痛,不断被能量震击的身体和蒸笼一样的气温让我的头脑越来越浑浊,这样下去我身上很快就会出现更多伤口……
胳膊上的血流了下来,一直流到神宫之上。就在这个时候,神宫上面的三道能量流突然就窜出了刀身。
这个状况吓了我一跳,对方也被惊倒,他立刻放弃了攻击向后急退摆出了防御姿势。
那三道能量流开始绕着神宫浮游着慢慢旋转,我完全不知道三道能量流是做什么用的。不过看起来倒是遏制了我继续被打的到处乱窜的状态。
我将刀身一动,那三个能量流立刻就像活的一样动了起来。它们以锐角在空气中「嘶嘶」的窜动了两下之后顺着神宫的轨迹重新靠近到了刀身周围。
我一边警惕着对方的行动,一边轻轻继续尝试着移动神宫的轨迹来控制那三道能量流。这三道能流就像悬浮在刀身周围的附庸一样,以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角度追着刀身在我身前画着折线。
对方举着剑,却迟迟的不敢再窜过来。
他不来,那么我就自己去试试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这么想着,我就挥刀向他冲去。
在前冲的过程中,我将神宫在身边高速空挥了数次。三道能流立刻仿佛被激活一样开始以不规则的轨迹在我的身周乱窜,和我一起向那个家伙扑了过去。
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他咬着牙去直接接我的攻击。然而当他的武器和神宫接触的瞬间,三道能流仍然顺着原本刀身挥动的轨迹向前急冲,立刻就砍碎了他身上的能量罩。
那家伙大叫一声,身上的三道伤口开始流血。我借着这个机会用神宫带着他的武器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能流立刻旋转着窜了回来,当我把对手向后猛震的时候,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能流之上。
甚至没有来得及惨叫,三道能流在空中胡乱画着折线,一瞬间穿过了他的身体。半秒钟之后,那个家伙猛地摔倒在了地上,原本完整的身体连带铠甲一起被砍成了一块一块的肉段。鲜血炸了一地,我小腿处的裤子都红了。
能量流在肢解了那个家伙之后竟然向我冲了过来,我吓的差点要转身逃走。不过当我把神宫斜在身侧以后,那三道能流就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像有弹性似的以神宫为中心来回转折了几次,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惊讶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战果,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神宫的力量么?为什么之前的时候没有用出来?是因为沾了我的血所以才激活的么?
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也没有理由再去花费脑子在上面,将神宫插到刀鞘里面以后那三道光就消失了。
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依旧能感到能量的震动。不过当我消泯掉了骨牢之后,我知道已经不许要我去帮梅尔菲斯解决他的对手了。
阿纱嘉半个身子都沾着血,站在一边看着梅尔菲斯那边,看那个样子她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对手。
梅尔菲斯已经用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肚子,那个家伙趴在地上已经动不了了。现在梅尔菲斯正绕着另外一个家伙的身周猛攻,那个家伙实力非常不错,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还有反击的余力。
可是当我解开骨牢,他看到变成了一地碎肉的同伴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我想那是因为我杀掉的那个家伙是他们队里满能量的家伙之一的缘故。
沙暴不知道是因为时限到了还是什么原因已经停息,而他们脚下沙丘已经被能量炸成了一个盆地。
「停手!!我们认输!!」那个家伙已经没办法在保持冷静了,毕竟他还有一个重伤的同伴在地上。
梅尔菲斯似乎杀上了瘾,他的剑上的黑光猛地一涨就要发力,可是在他扑过去的时候,对方两个人就凭空消失掉了。
来不及收力,他一剑砍在地上,爆起了足足十多米高的沙子。然后我们面前就出现了胜利的信息,示意我们可以随时传送回斗技空间缓冲用的那个世界。
「妈的!!让他们跑了!」梅尔菲斯一边咳嗽一边骂道。
「走吧,先传送出去。」我也捂着嘴说。
大家都点了确定,然后离开了这个热的让人筋疲力尽的沙漠。
「干得不错。」天蛾和星见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上来就是一句夸奖。
「放跑了三个……混蛋……」梅尔菲斯好像很不高兴。
「至于么~ 反正都赢了……」星见对他的态度不屑一顾。
「原来还可以认输……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他们绝对没办法活着离开。」梅尔菲斯叹了口气,「他们应该还有三人活着。」
我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伤,「不,能量和魔力虽然恢复了,但是伤势完全没有回复。那个被你重伤的人就算认输也应该会死掉。」
梅尔菲斯看了看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再打了。和我交手的那个家伙虽然不弱,但是也绝对没有凭自己一个人和其他队伍对战的实力。」
「他们没有选择激活腕表而是给两个人充了能,所以才会那么积极的来给我们压力。如果不是这样,其实结果还不太好说。」我自语道。
这个时候,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计分板的界面,上面有一个清单,右侧还有我们每个人的ID,每个ID后面都有「60」的字样。
「这是什么?」星见擡着头扫视着屏幕。
「好像可以用这个点数兑换奖励。」天蛾说道。
我仔细看去,清单上果然列上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和价格。
「我们需要一个这个……」梅尔菲斯选择了其中一个选项,将它放大。
【穹顶】阿卡梅隆王城定位器,需要100点。
「可以合并点数来购买么?」他扭头问我们。
研究了一会儿自己的面板,大家都摇了摇头,谁也没有发现类似功能的选项。
「这次比赛的队伍人数是三至五名……看这个设计,不可能总是让人多的队伍占便宜。我觉得如果是三人队伍的话,胜一场所能得到的点数应该是每人100,这样只要赢一场,三人的小队就可以直接兑换一个定位器。我们的话,大概要再等一场才行。」天蛾说。
也许是年龄比我们都大的缘故,天蛾比较喜欢做总结性的发言。我并不讨厌他的总结发言,因为基本上他没有说错的时候。
「我存下点数,下次赢了来换这个定位器。」梅尔菲斯这个时候倒是很干脆。
大家又开始审视可以兑换的东西,其中比较有用的有恢复伤势的药和绷带之类的急救物品,需要10点。这在我看来已经相当便宜了,因为毕竟这里没有医院之类的地方。
「不能交易点数,所以每个人都留10点吧。」梅尔菲斯在斟酌之后说。
系统提供的药物虽然不能挽救受到致命伤的人,但却可以很好地缓解普通的伤势。我兑换了药物以后用在了胳膊的伤口上,疼痛立刻就得到了明显的减轻。这种伤大概只要一天就可以恢复如常。
其他一些比较有用的例如300点的充能石,那都是需要一个人在完全不花费任何点数情况下赢五场才可以得到的玩意儿,而且只能用一次……我们对它没有任何幻想。
不过只需要区区5点就可以自由的选择食物……这对阿纱嘉来说简直就是作弊一般的存在。我了解她的能力,就算受到了致命伤,只要还没死,把她带到这儿再换一大堆食物就可以救活这家伙。
再就是一系列的魔石,都是需要100点以上才能购买的东西。
可以显示最近的斗技空间传送门,可以在没有充能石情况显示一次对方能量水晶的临时位置,可以在开战之前了解对手人数。拥有各种效果的魔石让人的购买欲大增,但无奈的是点数不够。
除此之外我们可以购买的只是一些生存用品……不过从清单上看,【穹顶】并不单单是一个平原这么简单……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保暖用的东西和类似于攀爬用的道具,这说明前面很有可能会遇到诸如雪山或者悬崖之类的地方。
在讨论之后,我们决定继续前进,另外打赢一场之后再休息。由于在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就拿下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所有人的心情都相当不错,要知道星见和天蛾还都完全没有出手。
就是因为这种心境,让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后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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