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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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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纱嘉,你知道挽歌这个名字么?或者鲁恩希安,或者食影者?任何一个。」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女孩看了我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们?他们都是什么人?现在又在哪儿!?」
阿纱嘉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我意识到我说了太多的问题。
「除了你的名字,我已经没有想知道的事了。多出来的这个回答算是给你救我的谢礼。」她这样说着,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在震动。
阿纱嘉身后的黑暗中豁然走出了三头巨大的魔兽,其中一头拱下身子,轻轻把女孩捞在了手中。
「喂!!你等等!!」我急切的对她的背影喊道,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她和她的魔兽慢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站在原地思忖了很长时间,然后拖着不甘心的脚步向汇合的地方走去了。
没有道别,没有道谢,她就这样在我面前消失了。看着阿纱嘉离去,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非常肯定的想法,那就是我们必然还会再见面。
汇合的地点并不远,我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被抓住了呢!!」夏希在看到我向她走过来的时候,跺着脚叫道。
「倒是你能在那种情况强行冲出来,让我相当吃惊。」我这并不是在恭维她。
当时在房间里谈话的那两个人绝对是Dreams杀手团里数得上的人物,不然他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机密的信息。夏希能从两个高级战士的手中脱出,然后摆脱整个城堡的围剿,不得不说是神乎其技。
「可惜到最后也没弄到情报……」夏希懊恼的说。
我摇摇头,「黑希斯还活着,我听到有人叫他了。」
夏希沉默了一会儿,「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起来巴尔格斯并没有告诉她这次任务后面所隐藏的的事情。既然巴尔格斯不告诉她,应该还是有他的顾忌和打算,所以我还是说得越少越好。
「这种事情我们就交给巴尔格斯决断吧。」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次的潜入我获得了许多无价的信息和情报,如果能查找到这些关键字下面所隐藏的东西,我心中的疑惑大概能解开很多。至少,我需要知道这股内心的执念该指向什么方向。
鲁恩希安的食影者佣兵团,这不是一个出名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
可是从Dreams杀手团的高级战士口中所描述的样子来想,那一定是一些处在所有职业战士顶点的家伙。
还有魔界……我从来不知道【神都】的世界里除了人类居住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空间。也许是因为我太长时间没有登出游戏,所以完全不知道系统进行了更新。可是从他们的谈话中似乎能够得知,那个地方的进入方式似乎非常神秘,至少连游戏里最庞大的三个组织都没有找到进入的方法。
在回去的路上,我特地在路过小镇的佣兵所里登陆了搜索器,专门搜索了鲁恩希安,食影者,魔龙之眼,碎琴这些关键字,可是搜索结果却是零。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关这些字眼的情报值钱到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我给梅尔菲斯发了留言,但是在留言中并没有直说我想问的问题,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他,然后想让他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传言有些人有非常高超的技术可以截取拥有特殊关键字的留言,虽然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决定还是小心些为好。
看着我忧心忡忡的样子,夏希也放弃了和我聊天的想法。按理说这次任务是相当顺利的,既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又毫发无伤的脱逃了出来。小姑娘或许抱着一种可以开开心心回家的念头,然而我的样子似乎让她的希望落空了。
回到公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巴尔格斯将黑希斯生还的消息交给了他,巴尔格斯的脸上看上去还算镇静,他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并告诉我这几天准备召开全公会的作战会议,让我暂时别做别的任务。
「Rayout和Dreams之间会发动战争么?」我问。
「这要看情况,不过我想应该不会的。」
「贪狼。」就在我准备出去的时候,巴尔格斯突然叫住了我。
我会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公会会长:「还有事么?」
「你以前有没有背叛过别人?」
我的呼吸一紧,「为什么这么问?」
「这只是闲聊,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不想回答可以不答。」这个拥有四岁孩子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对我露出这种成熟的表情。
「背叛过。」我盯着他的眼睛回答。
「什么感觉?负罪,内疚,还是悔恨?」他缓声问道。
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巴尔格斯,大概你从来没有背叛过别人……我这样想着,至少你没有尝过背叛别人所带来的苦果,所以才会用如此简单的词汇来形容那种事情。
「我只能说很复杂。」我答道。
巴尔格斯点了点头,「我知道,每一个选择后面都有各种各样被放在天平上的筹码,而且通过那种方式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最终总要付出很多代价……
…所以我并不在乎你以前做过什么样的选择。「他说对了,或许也不对。巴尔格斯和我是两种人,他的话似乎是在为我寻找道义上的慰藉,但是我需要的并不是那种东西。背叛本身就只是背叛而已,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借口。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不仅仅是背叛这一件事。归根结底那是我们自己所做的选择,为自己进行道义上的开脱……只是自欺欺人。
我走出了巴尔格斯的房间,然后去找Fey。她不在,看来任务还没有完成的样子。于是我又跑到了外面的佣兵所去查看梅尔菲斯是否给我回了留言……
当然是没有。
突然空闲下来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坐在佣兵所大厅里呆呆的看着各种级别的佣兵跑来跑去。看着他们就有一种看着以前自己的感觉,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为什么东西拼搏。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找到了Fey,也找到了可以继续前进的线索,还有可以依赖的公会。所以这就是我变得空闲下来的原因么?我可说不准。只是感觉似乎还不错……
「这么悠闲?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在这里睡觉。」
当AZZA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只是感到相当无聊而已。」我从椅子上坐直,示意他可以坐下说话。
「想睡的话可以靠着我肩膀再睡一会儿。」他看着我笑道。
「……」我皱着眉头看他。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想欣赏你们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所以才开这个玩笑,哈哈哈!!!」AZZA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同性恋都和你一样无聊么?」我叹了口气说道,又被他耍了一次。
「当然不是。我应该是里面比较风趣幽默的吧,哈哈哈!」
「刚才的笑话可并不是风趣幽默,那是恶趣味。」
「你怎么说都行。」他耸了耸肩。
我哭笑不得。现在的情形还真是挺奇妙的,我和一个在整个游戏范围内都算顶尖程度的怪物级玩家坐在佣兵所大厅的同一张长椅上,相互开着玩笑,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说你现在一级了?」我问他。
「是啊,上次回来的时候刚测的。」AZZA点点头,丝毫没有骄傲或者得意的表情。也许他很清楚,等级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因为在他那个位置应该会遇到的更多比他还要厉害的怪物。
「能量强大到你那个程度,战斗应该是很有乐趣的事情吧?」我问道。
「当然。我觉得你也会这么觉得,不是么?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就是你是个懂得享受战斗的人。」AZZA突然略显认真的说。
他说的并不错,我很喜欢战斗,尤其是和真正有着战士尊严的家伙公平的打一场,即使赌上了性命都会是拥有无比快感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直觉,」他用欣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我们这种人通常都会很容易察觉到对方,你不也是察觉到了我么?」
「因为我觉得如果对战斗没有兴趣的话,应
外传:断章——因由的尘埃
希弗迪因靠在墙边,从被血液浸的发硬的衣服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然后用通红的枪管将它点着。只是轻轻一口,就呛得他不断咳嗽起来。
「不行,这地方人抽的烟实在是太次了。这里头卷的是手纸么?!」
窗户外面,对面的街道上,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房屋燃着熊熊的大火。更远一点的地方,还能听见慢慢变得稀疏起来的枪声。
而房间里却只能听见他咳嗽的声音和汨汨的水流。仔细看的话,在房间的角落的洗手盆前,还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短背心,刚刚好能遮住胸部的程度。而腰间却挂满了形形色色的爆炸物,将短裤坠到了几乎能够看到股沟的程度。
大腿上绑着一排刀子,脚腕上的袖珍手枪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玩具一样的东西。不过在这个地方,没人会把它当成玩具就是了。
女孩弓着腰,起劲儿的在那里清洗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不算长,刚好能披到肩膀上而已。被水浸湿以后,上面粘着的鲜血被冲刷下来,打着转消失在了管道里面。
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毛巾,女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希弗迪因走了过来。
「好久没洗头了!好舒服!」毛巾下面传来了慵懒的感叹声。
「蹲下!真怀疑像你这个样的家伙怎么会活这么长时间。」希弗迪因无奈的对她喊道。
「安心啦~ 我运气超好的。你忘了我和【鹰嘴豆】在奥斯陆巷战的事情了?」
希弗迪因叹了口气。【鹰嘴豆】是前两年风头非常旺盛的狙击手,他的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在狙击界已经快成传说的家伙了。可是就是在他的火力范围内,竟然让面前这个出处茅庐的女人毫发无伤的炸了诺贝尔和平中心跑掉了。
保守估计,【鹰嘴豆】至少开了十一枪却一枪未中。大家都说除了是幸运女神在眷顾面前这个女孩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所以,当她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运气的时候,希弗迪因表示无话可说。
看了一下表,希弗迪因例行公事的站起来,接了一大壶水,走进了旁边的卧房。
卧房里绑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是这个公寓的主人,只不过因为这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被暂时安排到了这里「休息」。希弗迪因漫不经心的给他们喂了一些水,然后就离开了。
安卡拉这里的仗也快打完了,希弗迪因现在只想好好地回自己在阿姆斯特丹的公寓好好地睡上一觉。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希弗迪因拿起枪矮下身子就窜到了客厅里的沙发后面。那个女孩也倚在墙边,掏出了一把刀。
门被敲了三短一长的暗号,然后两个人的心就放了下来。
「吃饭……」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叼着一把手枪,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子挤进了屋,「梅尔菲斯,来帮我……」
「今天吃什么啊,雅魅安?」被叫到的女孩将刀插进了自己腿上的绷布里,然后高兴地跑了过去。
「奶酪饼和咖喱。」
「又吃这个!?要死人的!」女孩叫道,「想吃卡巴烤肉啊……」
「有这个吃就不错了。」雅魅安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希弗迪因,「刚打了一仗?」
「嗯,不小心被对面看见了她的枪。不过已经都送去见上帝了。」希弗迪因说。
「别忘了,这是个没有上帝的地方。」雅魅安冷冷的说。
希弗迪因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接过了梅尔菲斯扔过来的奶酪饼。
「雅魅安,我哥呢?」女孩一边掏着纸袋里的其他东西一边问。
「不知道!」雅魅安脸上露出了生气的表情,「那家伙从来不听别人说话!」
「哈哈,他就一直那个样子……」
三个人坐在地板上大嚼着并不可口的食物。安卡拉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像他们这种已经完成了作战任务的佣兵现在除了等待就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没有暗号,三个人像弹簧一样立刻就射向了房间的两头,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出武器指向了门口。
可是当他们看到进来的是谁的时候,气的一起大叫起来。
「哥!你又不敲暗号!!」女孩声音最大。
希弗迪因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这对兄妹实在是一个比一个麻烦,死鸦·梅尔菲斯和龙雀·梅尔菲斯,黑暗世界出名的杀手,真不知道自己和他们搅在一起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完全不按战场上应该注意的事情出牌,这让以正牌雇佣兵出身的自己有苦说不出。
不管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希弗迪因已经和这几个家伙在一起好几年了,要不是他有一副佣兵里难得的好脾气,早就在刚认识的时候就一枪把死鸦给打死了。
闯进门的死鸦脸色非常难看,「收拾东西快走!刚才你们开火已经被政府军残部看见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立刻动了起来。这种鬼地方,能早一点离开还求之不得呢。
四个人屁滚尿流的跑出公寓的三十秒之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倾泻过来的炮火就将那座建筑炸了个底儿朝天。
「哈……哈……我说我的……运气……哈哈……很好的嘛!」龙雀一边跑一边大笑,她的身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四个人狼狈的钻到了废弃的地铁站里,这地方从一开始打仗的时候就被胡乱堵上了,现在反而成了可以安全落脚的地方,只不过有点儿冷罢了。
为了躲避步兵的搜索,大家跑的几乎脱力。暂时安全以后,所有人都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
「妈的……命大……」希弗迪因靠着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死鸦掏出一盒烟递过去,希弗迪因眼睛一亮,「从哪儿弄的?骆驼牌?」
死鸦咧开嘴露出一个坏笑,「路上顺手干掉了一个带肩章的。」
「混蛋……我们被炸其实是你干的事儿被人发现了吧!?」希弗迪因皱着眉头骂着,抽出来一根烟把烟盒砸到死鸦的头上。
龙雀跳过来一脚踢在希弗迪因肚子上,「骂我家老大,你找死吧!?」
希弗迪因嚎叫一声捂着肚子滚倒在地,「又不是亲兄妹!你们这是拉帮结派!」
「领养的怎么了?你想要还没有呢。」死鸦大笑着,拿出了打火机。
雅魅安也挪了过来,将自己靠在了死鸦的肩膀上。
死鸦又弹出两根,给龙雀和雅魅安分了,又给所有人点上烟。
龙雀用屁股把希弗迪因挤到了一边,然后坐在死鸦和他中间,四个人坐成一排开始吞云吐雾,任凭轰隆隆的爆炸声在自己头顶上回响着。
阿姆斯特丹,荷兰「蒙戈的位置是不是该找人填上了?」希弗迪因坐在圆桌前面摆弄着手里的扑克,对死鸦说。
「你这么觉得?」死鸦将脚放在旁边没有人坐的那张空椅子上,眯着眼,百无聊赖的扫视着酒吧里的人们。
「五个人感觉才能的心应手。空了一个位置实在是不习惯……」希弗迪因一张一张的把扑克牌摆到桌子上玩起了接龙。
「龙雀和雅魅安呢?这事儿还得征求下两个大小姐的意见。」
「最近出了一个拟真游戏,挺火的,你妹妹玩的很上瘾。」希弗迪因撇了撇嘴。
「这么大人了还玩游戏……真拿她没办法……」死鸦冷哼了一声,「这丫头大概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其实我也玩,挺有意思的。」希弗迪因站起身,「我去把她俩叫过来?」
死鸦抿了一口酒,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希弗迪因离开酒吧整整四分钟的时候,死鸦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他的反射神经告诉他,每当有这种气味出现的半分钟之内,就会有人死掉。
这一次,他的预感也没有出错。
所以当他身前的三个家伙伸手掏枪的一瞬间,死鸦就立刻俯下身子拔出了小腿处藏着的利刃。
黑洞洞的枪口还没来得及指向目标,拿枪的那只手就已经喷射着红色的液体飞到了空中。
死鸦顺势将刀从手中射了出去,在一片客人的惊叫声中结结实实的插到了第二个家伙的头盖骨里。失去控制的身体扣动着扳机,毫无意义的在天花板上开出了好几个枪眼。
最后一个家伙嚎叫着瞄准死鸦开始扫射,而他的目标却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贴着地板连续做了两次变相,然后用腿将他扫到在地。
死鸦用膝盖压住对方的双手坐在他的胸口上,然后用大拇指抵住了对方的眼球。
「谁派你们来的?」
死鸦不是一个无趣的人,但是这个时候除了说出这种老掉牙的问题之外他实在是想象不出该说些什么了。这种情况他已经遇到过无数次了,每一次的流程就是对方说不知道,然后他扣出对方的眼球。所以他在对方刚一开口的时候,干脆就直接这么做了……
「是个不到二十岁穿风衣的男……啊啊啊啊!!!!!」
死鸦露出了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然后把血淋淋还缠着神经的眼球重新给他塞了回去。
「呵呵,不好意思……」他将手上的红色抹在了对方的衣服上,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死鸦·梅尔菲斯,他说的就是我。」
死鸦擡头看去,一个非常年轻的家伙就站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死鸦立刻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没错,从一开始他就坐在附近的位子上,而顾客们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却没有动。
「让我猜猜,寻仇的?」死鸦阴沉沉的笑了笑,然后踩着旁边尸体的脑袋拔出了自己的半米长的战刀。
那个年轻的男人摇了摇头,左手掏出了一把短刀,然后向他勾了勾手指。
死鸦对自己的格斗技术非常有信心,他看着对方的武器笑了,然后压低身体摆出了姿势。
「哎呀你干什么啊!玩的正开心呢!」龙雀被希弗迪因从游戏舱里拽出来的时候一脸暴躁。
雅魅安倒是一副妥协的样子,她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走在了前面。
「你哥说的……而且你们俩都没吃午饭吧?沉迷游戏……怎么和小孩儿似的。」希弗迪因抓着龙雀殴打他的小拳头,一个劲儿的躲闪。
「怎么啦?!小孩儿你不喜欢?」龙雀揪着他的领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然后亲了他的嘴。
希弗迪因警惕的看了看前面雅魅安的背影,讪笑了两声。
要是被死鸦知道自己的妹妹和最信任的朋友搞在了一起,估计会杀了我们两个吧……希弗迪因想道。尤其是死鸦对他这个妹妹的占有欲不是一般强烈……
三个人走到酒吧不远处的时候,看到了大批的警车和围观的人,他们立刻跑了过去。
店里面一片狼藉,全都是血。
龙雀正要往里挤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抓住了肩膀。
「瞎冲什么。」
「哥!」
死鸦站在她身后,神情有点儿恍惚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损伤。
「回去再说。」他向旁边的小巷里指了指,那里躺着那名被挖掉了一只眼的倒霉鬼。几个人立刻把那家伙架回了属于自己的公寓里面。
「到底怎么回事儿?」希弗迪因将那家伙扔在地板上,然后问道。
「似乎有一单大生意在等着我们……」死鸦坐在一张椅子上,沉声说。
那个青年和死鸦交手了,死鸦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对方也没有用真正本事的意思,一切都只是试探。在警察来之前,对方停了手,给死鸦留了一张写有电话的卡片。
「雅魅安,好好问问他。那个男的很不简单……虽然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但是单凭一个左手就挡下了我所有的攻击。这么厉害的角色我不可能听都没听说过。」他对马尾辫女孩说。
雅魅安撇嘴笑了,她进到里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手提袋。她将它打开,拿出了一根针管。
神经阻断剂,配上雅魅安引以为豪的精神催眠手段,将一个人变成木偶供她操纵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在她的控制之下,那个家伙将所有知道的事情,连同自己的性癖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非常可惜,这个家伙并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只不过是那个青年用来试验死鸦能力的炮灰而已。
「你怎么看?」希弗迪因问。
「对方能找到我们,逃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我会拨那个电话,但不是现在。」死鸦说。
「有工作不是什么坏事儿。现在阿拉伯世界都不打仗了,我们以后有没有正经活计还不知道呢。」希弗迪因笑道。
「不过先把队伍整齐了再说吧,如果这是个陷阱,我们最好确保战斗力完整。」
「嗯?!要召新队员嘛?」龙雀兴致勃勃的叫道。
「你小声点儿。」雅魅安不满的说。
「对。我有个不错的人选,龙雀认识她。我们以前和她合作过几次。信得过,而且技术不错。」死鸦说。
「她?女人?」雅魅安斜着眼看向死鸦。
「嗯。名字叫星见。」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龙雀像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哪有和前女友一起干活的!?哥你是不是余情未了!?」
死鸦白了她一眼,「屁话!什么前女友!我和她都清楚,只是玩玩而已!」
「反正我不同意!」龙雀鼓着腮说。
「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当事人都没不同意。」希弗迪因嘲笑道。
「因为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东西!绝对不会给别人~ !」龙雀挑衅般的看向希弗迪因,死鸦看着她的表情哈哈大笑。
只不过他不知道,龙雀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在沙发后面和希弗迪因将手牵在一起。
星见加入的事情似乎被无限期搁置了下来,直到死鸦拨打了那个电话为止,第五个人仍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出现。
「这里是死鸦·梅尔菲斯。」
「下定决心了?」电话里传出了那个青年的声音。
「准确的说还没有,这要看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我其实只需要一个人。」
「这你不用操心,价钱不变。说说,什么任务。」
「杀人。」
「几个?」
「一个。」
「报酬?」
「十亿。」
死鸦用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钱。手在微微的发抖,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开始慢慢燃烧起来。十亿,可以供龙雀去上医学院,一直嚷着要娶老婆的希弗迪因应该会高兴的发疯,雅魅安也可以洗手不干了。
而对自己来说……去取一个价值十亿的性命……这就已经算是最大的奖赏了吧?
「这活我接了。」
「明天,派一个你信任的人到下面这个地点。记好了,多一个人,交易取消。」
电话被挂掉,死鸦看着面前记着地址的纸条,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关闭了免提。
「一个人?谁去?」龙雀蹲在旁边说。
「废话,当然是我。」死鸦手。
雅魅安摇了摇头,「你和龙雀都别去。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是你还是龙雀,如果中了陷阱,剩下的人就是想要救人也会束手束脚。」
「应该不会有陷阱,如果他想对付我,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死鸦对雅魅安的话嗤之以鼻。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趟过去并不会一帆风顺……」雅魅安皱着眉头,「所以明天还是我去吧。如果我出事了,你们救起来也比较方便。」
「你觉得自己在说笑话么?」死鸦不满的看她。
「我倒是觉得雅魅安说的有道理。」希弗迪因说,「你不得不承认,雅魅安的直觉一向很准。」
死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最后向雅魅安点了一下头。
天色黑了,死鸦带着一瓶珍藏的好酒敲开了雅魅安的房门。
「怎么了,不放心我?」雅魅安打开门,笑着看死鸦。
「上次单独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死鸦很不客气的直接挤进了雅魅安的房间,然后开始倒酒。
「让我想想……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俩干掉了一个参议员那次?」雅魅安用手指点着嘴唇一边想一边说。
「好像是。那些蠢猪完全想不到我们就藏在他酒窖里面,哈哈哈哈!!!」
「然后你把他最好的两瓶酒给我伤口消毒,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会气的活过来。」
「哼哼……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会做替别人挡枪的事情。」死鸦冷笑道。
「是替你,你是死鸦,不是『别人』。」雅魅安直视着死鸦的双眼,「而且如果不是你当初把我从那种地方带出来,我也……」
「好了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吃不消。那么早的事情你还想着。」死鸦坏笑道。
雅魅安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明天,你小心。我们在家里等你。」一阵沉默之后,死鸦放下酒杯,轻声说。
「要是我出事了,你可要来救我啊~ 」雅魅安眯着眼睛笑起来。
「嗯,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第二天清早,三个人目送着雅魅安离去,这一天变成了无比漫长的一天。
龙雀坐在死鸦和希弗迪因的中间,抓着两个人的胳膊疲惫的睡了过去。而死鸦则和希弗迪因一个劲儿的抽着闷烟。当夕阳开始下沉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死寂。
「她出事了。」死鸦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枚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
希弗迪因什么都没说,他站起来,轻轻推了推龙雀的肩膀,「收拾东西,我们要转移。」
「雅魅安……没回来么……?」龙雀揉着眼睛。
死鸦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向藏武器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雅魅安走了进来,完好无损的。屋子里紧绷绷得气氛一下子垮了下来,三个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帝……」希弗迪因大叫一声,「还以为你他妈的死在外面了!」
「怎么样?生意谈妥了么?」死鸦走到她身边问。
「谈妥了。」雅魅安面无表情的答道,「很有趣的交易……我们先喝一杯再说。」
四个人在沙发上围坐一圈,然后雅魅安向他们举起了杯子。
「这一杯要敬十亿赏金!」雅魅安说道。
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那无异于意味着事情已经顺利了。众人的嘴角轻轻上翘,然后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死鸦在昏迷过去之前,脑袋里面仅存的一句话是「为什么?」。
头痛欲裂,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会看到一群狰狞的打手站在自己的面前,可他发现自己仍然是在公寓里。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双脚被合成索紧紧捆住。
龙雀和希弗迪因躺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这很正常,死鸦受过系统性的抗药物训练,所以耐药性比其他人要强一些。
他擡头,将视线放在了雅魅安的身上。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坐在他前面,头发已经被解开,披散在肩膀上。
「雅魅安……」死鸦轻轻念着面前女人的名字。
「死鸦。」
「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死鸦歪着嘴角笑。
「这不是很明显么?」雅魅安静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死鸦依旧笑着。
「钱。十亿。」
死鸦笑出了声,双肩不停地抖着,「笑话可以留着以后说。」
「没有以后了,死鸦。他们只要一个人,杀了你们三个,我一个人就能拿十亿。」
「你要杀的话不需要等到现在。」死鸦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雅魅安站了起来,「等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一点死人恩怨。」
她拿出了一根针管,一根死鸦非常熟悉的针管。他皱着眉头看着雅魅安将神经阻断剂注射到了希弗迪因的血管中。
「你不知道吧……我可不是唯一一个背叛你的。你心爱的龙雀,早就和希弗迪因搅在了一起,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死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雅魅安。女孩开始在希弗迪因耳边耳语,那是她最擅长的催眠。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一种从脊背开始上升的凉意侵占了他的全身。
雅魅安是要来真的……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做梦……
希弗迪因醒了。准确的说,只是睁开了双眼。木偶一样的希弗迪因站在雅魅安的身旁,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把你想从死鸦那里抢走的东西,夺到自己这边吧。」雅魅安摩挲着希弗迪因的脸,轻轻下了一个指示。
希弗迪因动了,他俯下身子,到了龙雀的身前。
「雅魅安,别玩了!」死鸦吼了起来。
雅魅安看了他一眼,那双原本清澈美丽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潭浑浊泥泞的死水。
「啊……」龙雀的衣服被撕开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罩在自己身上的希弗迪因。
「你疯了!?你要干什么!?」龙雀大叫着,用腿去踹对方的肚子。
她的格斗技不错,力气也不算小,但这个时候面对这个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用力。
那个她熟悉的恋人已经变成了被催眠和欲望占领的野兽。死鸦看着龙雀白花花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一双娇乳被希弗迪因捏在了手里。
「不要!!痛!!你放手!!啊……希弗迪因!!你弄痛我了!!哥!!!」
龙雀扭动着身体,发出凄厉的喊声。雅魅安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慢慢的开始上翘。
「雅魅安,杀了我,别动龙雀和希弗迪因。」死鸦咬着牙说道。
「做个选择吧,他们俩只能活一个呢?」雅魅安将视线移到了死鸦身上。
「龙雀……」他在一阵沉默之后,从喉咙挤出来一个名字。
雅魅安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骗你的。你们都要死……」
在这个时候,龙雀发出了一声打叫,身体整个弓了起来。而希弗迪因在初一进入之后,就用力抽插起来。龙雀娇小的身躯随着他的冲撞不断颠荡着,发出断气一般的哀鸣。
「呜呜……啊……希弗迪因……放开……不行……啊……」
希弗迪因双目血红,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粗大的阳具像打桩一样接连不断的杵到龙雀的最里面。龙雀没有前戏准备的下身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地板。
「啊……啊……会死的……不行了……哥……救我……」龙雀哭喊着,下体处却被撞击的不断发出粘稠的声音。
「雅魅安,为什么这么做?」死鸦的手腕被挣的出血。
「因为我恶心他们两个,更恶心你。况且有十亿等着我,为什么不这么做,你给我个理由。」雅魅安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明的奇怪光芒,嘴角却挂着笑。
死鸦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妄图从她眼中看到任何一点他想看到的东西。
雅魅安也看着他,回应的眼神之中就只有死寂。
龙雀慢慢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被控制的希弗迪因已经用最大的力气疯狂的干了龙雀一个小时。女孩全身颤抖着,眼中全是死灰色,痛苦的望着希弗迪因的脸。
「……龙……雀……」
一片寂静中,希弗迪因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
「……杀……了……我……」
龙雀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曙光,她哭着用手去摸希弗迪因的脸。
「……醒醒……呃啊……你醒醒……呃……」
「杀了我……」
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哀鸣一般,希弗迪因的声音几乎都被绞成了支离破碎的噪音。
龙雀哭泣着,吻上了他,然后用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龙雀大声哭喊着,将手臂用力收紧。希弗迪因的脖颈处发出了清脆的骨骼碎裂之声,然后身体摔在了地上。
雅魅安对着龙雀举起了枪,而龙雀却窜向了丢在旁边的注射器。
在对方开枪之前,她将那个注射器射了出去,正中雅魅安的胸口。
残余的神经阻断剂立刻冲进了雅魅安的血管,她的枪再也拿不住,掉落在了地上。雅魅安拔出针管,在全身都被神经阻断剂控制之前夺门而逃。
赤裸着身体的龙雀一步步向死鸦走去,然后在第二步的时候,下身就喷出了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双腿。
龙雀跪倒在地上,慢慢向死鸦爬去。
死鸦看着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龙雀割断了绑着死鸦手的合成索,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动了。
死鸦将龙雀抱在怀里,整个世界在慢慢的变成灰色。
「……哥……我……」
「别说话……」
「……其实……我……」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没事了……」
死鸦不知道龙雀最后要说什么,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在以后的日子这样告诉自己,人死了,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一遍一遍想要找到那个女人,逼她说出为什么。
答案这种东西,也许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安慰而已。很多人都清楚这点,但仅仅只是逃不出去。
一年之后。
「梅尔菲斯?」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在响声之后留言。」
「是星见。我找到雅魅安的情报了。她现在在玩一个游戏,网络游戏,【神都】。如果你想找她,我觉得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你给的钱不少,但是一年来都没弄到什么像样的情报,你也该明白什么了吧?那个【神都】的游戏仓不是很贵,我和天蛾也准备玩,有事的话可以在游戏里联络我们。其实我觉得,一直拿过去的事情束缚着自己,停滞不前,还不如死掉的好。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等着你的。」
……嘟……嘟……嘟……嘟……
(断章完)
十三章
「星见,给大家做护罩。」梅尔菲斯一边飞一边对旁边的女孩说。
「怎么了?」我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从现在开始如果碰上敌人的话都是拿下了一个胜场的队伍,不得不小心一点。天蛾,你拉着星见前进,星见把能量节省到做护罩上面。」梅尔菲斯继续指挥道。
「知道啦,别这么罗嗦嘛。」星见任凭天蛾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将一些魔力小球向我们甩了过来。
魔力小球在飞到我身上以后立刻变成了闪着淡蓝色光芒的魔力护罩。护罩的光芒看起来有些显眼,即使在白天从远处应该也能很轻松的看到我们。
「这不是暴露位置了么?」我说。
「你傻?如果对方打定主意要阻击我们,不加护罩他们也一样会用探测类的法术锁定我们的位置。」
我撇了撇嘴,不和这个混球吵嘴,单纯的保持着前进的速度。
周围的原野慢慢的被树林所代替,天色也在慢慢地变暗。大家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毕竟没人想在这种地方过夜。
所以当第二个斗技空间的入口出现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看~ 」星见指着前面隐隐发亮的小点说。
就在这个时候,以我们为中心,头顶的云彩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
「陷阱!!」梅尔菲斯大吼着爆出了能量。
我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五条能量光柱猛的爆了开来,直接夷平了一大片的树林。与此同时,天空像变了颜色一样开始疯狂地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闪电。
连续三道闪电直接劈中了我的护罩,如果不是星见的那个魔力护罩,大概我在做出能量护罩之前就会受伤。
尽管没受伤,但是巨大的冲力将我们砸的一直向下落去。这个法阵的等级不低,但是由于攻击面积很大的缘故,攻击力并不是太强。
刚一接触地面,梅尔菲斯、星见和天蛾就像另外一个方向窜了出去。而我却被砸的一口气没提上来,撑着地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当我看到脚底下亮起了魔法阵光芒的时候,才知道这下子坏了。
在我重新加速想要逃开的下一秒,身后非常近的地方就爆发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强大的推力将我直接甩出去了好几十米,失去平衡的我直接砸在了地上,整个人立刻失去了知觉。
不过这个休克并没有持续太久,至少在一个家伙将武器向我的胸口递进来之前我重新恢复了意识。我用一个瞬间加速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只在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不算太深的刀伤。
我的同伴们已经和其他的敌人打在了一起。由于我失去了一段意识,所以根本分不清楚现在的战况是什么样的。
那个家伙向我再一次扑了过来,我拔出神宫接下了他的攻击。可是令我意外的是,神宫上面的那三道能量流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是这么一愣,胸口立刻多了一道伤。对手的剑技非常厉害,我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发愣……实在是不想活了。
咬着牙开始和那个家伙硬拼起来,刀剑相交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地响了起来。
脑子一片混沌,这都是那个瞬间加速和中了魔法阵偷袭的缘故,我的手痛的直发抖,每一次正面和那个家伙的武器相接就会让我有一种手要断掉的感觉。
那个人在一阵猛攻之后意识到并没有办法通过剑技迅速解决我,这让他非常恼火,以至于开始用全能量对我进行毫无技巧性的轰击。
妈的……这个家伙的能量等级至少是3级以上!我被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不断地向后退去。
「贪狼!别被他牵着走!他要把你单独分割开!!妈的!!」梅尔菲斯焦急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然后立刻就被能量的爆炸声淹没了。
可是这并不是我想想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这家伙厉害的吓人,而且我的身体状况也非常不好。加上本以为可以信赖的杀招突然失效,我连活下去的信心都没剩下了多少。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开始疯狂的召唤各种各样的骨质武器向他猛砸。那个家伙似乎吃了一惊,我立刻就一刀劈去。
可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只在他肩膀上留了一道浅浅的刀伤。
趁这个机会,我用剩下的能量加速脱离战圈,向梅尔菲斯他们那边努力靠近。
背后一个巨大的能量团跟了上来,那个家伙在追我,而且越来越近。
当我看到梅尔菲斯那边的战况之时,差点儿傻了眼。
一条足足百米长的骸骨巨蛇被召唤了出来,正配合着另外三个敌人对梅尔菲斯他们进行围攻。怪不得这个家伙想要迅速解决掉我,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优势。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天蛾和星见的魔力都没有机会发挥,梅尔菲斯和阿纱嘉接下了大部分的攻击。没有人受重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3级战士的同伴,单凭三个人就拦下了梅尔菲斯他们,很难想象他们会是低于5级的家伙。看来我是没办法指望他们来帮我了。
身后的家伙已经追到了很近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再埋头向前冲了,因为如果我这么做,这种距离下他的能量刃会很轻松的命中我。3级战士的能量刃,我可不想用赎魂装甲的防御力来赌博。因为赌输了的话,付出的代价可是我的性命。
我身形一缓,对方的剑立刻爆出强光,经过完全加护的能量剑刃当头就砸。
我恨纯战士,而且尤其痛恨这种等级超高的纯战士。毫无诡计可言的攻击方式是我这种魔战士的克星。他的剑似乎也是专门为纯战士配备的武器,没有特殊效果,但是单论能量加护的承受上限,简直是无与伦比。
已经没有机会躲闪了,我将赎魂装甲的绝大部分能量都用来生成骨盾。可是那把剑却像切木头一样一层层的破开骨盾,砍向了我的脑门。
神宫被举了起来,它终于不负我厚望阻挡住了那把剑的继续前进。
「下去!!」那个家伙对我大吼了一句,接着我就像木偶一样被他从空中震向了地面。
这一次绝对不能含糊,我死命咬住了牙,在落地的瞬间就用所有力气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小腿处直接传来了一阵咯啦声,大概是断掉了。
可是极度的紧张和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我根本感受不到痛,我原来落下的位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被无数高密度能量刃炸出了一个深坑。
「贪狼!!!」
身后传来了同伴们的大吼,我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了,因为在回过头去的时候,那头骸骨巨蛇已经改变了原本的目标,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了下来。
能量罩被瞬间撞碎,但是我在被撞飞之前用手按到了蛇头上。
那头巨蛇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变成了一段段的骨骸从空中七零八落的甩在了地上。
对方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们没有再进攻。趁这个时候,梅尔菲斯他们立刻冲到了我旁边。
「怎么样!?」阿纱嘉急切的询问道。
看着她被尘土和草屑弄得脏兮兮的小脸,我忍不住想笑。但是腿部的剧痛和脑袋的迷糊让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死不了,不过能量不多了。」我喘着气说,「我们直接冲进那边的空间门吧,这样打下去要出事。」
梅尔菲斯摇头,「不行,他们肯定在那里也布下了陷阱。」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追击我的家伙飞了过来,我们立刻摆出架势准备迎战。这种情况真是出乎意料,从来没想我我们五个在面对四个人的队伍之时还会这么狼狈,潜意识已经变成了防守的姿态,这还是第一次。
「不错……我们费了这么多劲竟然一个也没干掉。」那家伙脸上带着杀气的微笑,「还单凭一招就灭掉了墓碑之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冷哼了一声,「你想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消灭那只墓碑之蛇的是我的对戒,对于那个等级的亡灵系怪物,我的能量不足以将其反召唤,但是取消掉它的从属权重新放逐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们的算盘打得太理想了……再打下去也没法得到什么奖励,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说呢?」那家伙问。
我们都没说话,当然能不打是最好的了,毕竟我们现在是出于一个劣势的状态。并不是说不能打,而是我已经受了重伤,再打下去即使最后赢了,我也八成会死。这是其他人所不想看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在带着他的同伴离开之前问我。
「贪狼。」我沉声说,「你呢?」
「和AZZA决斗还活下来的贪狼?呵呵,怪不得……」那家伙笑笑,「我叫约尔姆加德。」
我点点头。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的实力却值得我尊敬。如果是单打独斗,我相信自己必败无疑。
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我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约尔姆加德,听说过么?」我问梅尔菲斯。
梅尔菲斯也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世界上不出名的怪物多的是,我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
除了可以自我恢复的阿纱嘉,大家都受了伤,不过绝大部分都是轻伤。我就不一样了,有点脑震荡的症状,而且小腿已经肿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走路。
「那个雷阵明显就是逼我们落地的,你怎么这么实在,落下去还不赶紧跑?」梅尔菲斯对我说。
「真抱歉,我可不是和你一样的怪物。」我没好气的说。
「行啦,我还从来没见过中了陷阱,被从队伍分割出去的家伙能活着回来的。你也算是挺厉害的了。」星见倒是很给我留面子。
这还是对团队战过于生疏造成的结果。我很清楚的记得他们三个窜出去的时候方向基本都是一样的,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培养出来的默契。至于阿纱嘉,她就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测定了。她可以用肢体的代价换取突破的机会,我却不行。
用葬鬼去探空间门的入口,结果真的有法阵在那里。看来梅尔菲斯他们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坏心眼的家伙……如果我们当初为了逃避约尔姆加德他们的追击直接往这里跑,肯定有人要受重伤。
进到了斗技空间,我立刻用点数换取了绷带夹板处理了自己的腿。与此同时,系统也决定了我们的身份——这一次是被挑战者。
「你的腿怎么办?」阿纱嘉蹲在我身前担心的看着我。
「没什么怎么办,能量浮空的话问题不大。」这并不是强行振作,我并不擅长用腿部进行攻击,所以腿上的伤对我的影响不大。
梅尔菲斯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在我的脖子上按了两下,我立刻产生了一种作呕感,干呕了两下。
「轻微脑震荡,应该是被爆炸震到头了。下一场你能不出手就别出手,我可不想看你被别人白白干掉。」
「那下场怎么打?」星见问。
「我没事儿。」我皱着眉头看他们。
「别不知死活,你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被低层次的震动弄成休克。」梅尔菲斯说,「下一场主放手吧,看情况定。」
大家都坐了下来,开始等待挑战者的出现。
我拿出了神宫,试图研究一下那三道能流消失的事情。要知道,在你指望着自己招数救命的时候,出现这种莫名其妙事情无异于自杀。
神宫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一道能流。可是按我的印象,如果是自行恢复,不应该是这么快。因为我第一次发现它们的时候是在和赌徒保罗战斗的那天,神宫上面的能流只有两道。而第三道是上一场战斗才出现的,相隔的时间非常长。
仔细回想,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线索。我拿到神宫以后,交手的对象有方不凝,赌徒保罗,夏希……而实际上,我用神宫直接伤到的人只有三个,方不凝,非要死跟着阿纱嘉的断尾和在船上砍伤的涩隆。
而刚才的遭遇战,我也伤到了约尔姆加德。
这样想来,应该是神宫会根据伤到的人来生成能量流,然后每一次激活之后能流就会消失。
想到这里,我擡起头看向其他人。
「梅尔菲斯,让我砍一下。」
梅尔菲斯正在闭目养神,他听到我的话以后眼都没睁开,「想找死?」
「试验一个东西。」我很没有面子的单腿向他蹦过去,然后拿神宫的刀尖去扎他指头。
「滚!别拿我做试验!」梅尔菲斯在我抓住他手的时候大叫道。
「行了行了,别和小孩儿似的大喊大叫,难不成害怕了?」我没有放弃,而是用老套的激将法来刺激他。
「妈的……」梅尔菲斯无奈的看着我扎了他的手指。
三秒钟之后,神宫上的血迹突然被它所吸收,第二道能流也从刀身上出现了。它绕着刀身缓缓地流动着,但和约尔姆加德的那一道半透明白色不一样,梅尔菲斯的这道是黑色的。
「来来,帮个忙……」我对其他人招呼着,「借我一点血。我想下次战斗的时候,自保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大家莫名其妙的贡献了自己的血液,然后神宫上面就缠上了另外三道能量流。
天蛾的那道是淡黄,星见是蓝色,而阿纱嘉却是灰色的。我想这些能量流应该是可以体现汲取者本身能量属性的东西……
查询了一下神宫的物品说明,原来这种能量流还有自己的名字。这些说明是在我将它骨殖化之前没有出现过的。
光流刃,每道光流刃除了切割能力还具备有隐藏属性,与吸血对象的能力直接相关。用自己的血可以激活名为【赦·光流刃】的能力,用以操控光流刃进行攻击。每激活一次将持续至脱离战斗状态为止。其后光流刃数目将重新归零,而且激活状态下也不能再生成新的刃。
我将关于光流刃的事情告诉了梅尔菲斯他们,梅尔菲斯表示比较有兴趣。
「你把那个家伙肢解用的就是这招?那个人什么等级?」他兴致勃勃的问。
我想了想,「我当时只有一半的能量,按照我是6级来算的话……」
梅尔菲斯擡手打断我的话,「6级?你刚才爆发的能量风暴你自己没看见么?和我的能量风暴几乎一样大!你现在4级。」
我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我看你已经到瓶颈了……」梅尔菲斯邪恶的笑起来,「慢慢磨吧,争取用一年时间升到3级,等级上我可不会等你。」
根本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达到和梅尔菲斯一样的级数……当然,他在瓶颈处卡了多久还要另说。我总觉得自己肯定会在瓶颈卡上更长的时间……
「既然等级一样了,改天一定要和你打一场……」梅尔菲斯舔着嘴唇说。
「你不会是为了和我打,故意把我说的和你等级一样高吧?」我无奈道。
他没有理我,而是帮我一起计算起来,「按你现在4级算,对手全盛期可以压制你但是却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胁,那就应该是6~ 7级的样子。可以破开那个等级的能量护罩……这招相当实用……」
「只是相当难以控制,光流刃的行动路线非常混乱,如果不小心很容易会砍到我自己。」我抱怨道。
「这和用鞭子一个概念。」
说这句话的时候,梅尔菲斯扭头看了星见一眼。星见竟然脸红了,还狠狠的瞪了回去。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索性装作没看见。
「我如果非用这招不可的话,我会大声喊招数的名字,你们尽量躲开吧。」我这样说着。
还没等梅尔菲斯说话,系统突然跳出的提示就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已经有人决定了我们作为挑战的队伍,对方的队伍名字叫「齿痕」。
「有人认识么?」梅尔菲斯问道,我们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系统给了我们五分钟来选择作战的环境。令我意外的是,可选择的地图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除了「雪山」、「沙漠」、「戈壁」、「平原」这种一看就知道大概情况的地图之外,还有类似于「风城」、「永夜」、「河宫」这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名字。
「我们选这一个。」梅尔菲斯指着名为「蠕虫」的地图说道。
「哎呀你怎么老喜欢选这种诡异的玩意儿?」星见不满的抱怨道。
「越是诡异越是要提前熟悉一下,免得以后被敌人率先占到便宜。」
对他的解释,我们没什么好反驳的。梅尔菲斯选择了确定,我们立刻就进入了第二场比赛。
传送完毕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傻了。
我本来以为所谓的「蠕虫」地图指的是有很多虫子的那种地方,可是当真正进到地图以后,我们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地图就只是一只蠕虫而已。
而我们就在它的肚子里……
透过这只巨大无比的蠕虫莹莹发光的腔体壁,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只虫子的体腔足足有好数十米之高,宽度甚至无法让我们一眼看到尽头。如果不是脚下软软的组织,我们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是在虫子的体内。
「好恶心!!!」星见大叫起来,一个劲儿的搓着胳膊。
「能量水晶呢?为什么不在这个地方?」梅尔菲斯最先注意到了这个地图异样的地方。
地上散落着正好六枚充能水晶,就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好的一样。我们立刻开始给自己充能,并激活了手腕上的探测器。
查看了探测器,我们才意识到这个地图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双方的能量水晶全部处于这只巨大蠕虫的头部,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摧毁或者保护水晶。这个地图的目的就是死斗,直到有一方认输或者被消灭为止。
「怎么打?」天蛾问道。
「既然是给了我们全力作战的条件,一般人都会想与对方直接定胜负,我们打乱他们的套路。」梅尔菲斯指挥道,「天蛾,贪狼和阿纱嘉缓速向虫头的方向移动,提高警惕,我带着星见在这个地方做点儿布置。遇到敌人以后,视人数来决定动向。」
「如果碰到了五个人怎么办?」我问。
「直接往回跑。如果是三四个人,保证能够撤退的前提下和他们交手,然后再装作打不过撤退。」
「对方如果不追怎么办?」
「那也回来找我和星见汇合。对方不追说明早有防备,那么我们就重新制定作战计划,比如设伏之类的。」
梅尔菲斯的意见相当成熟,所以我们干干脆脆的实行了计划。
分开以后,我们三个立刻向蠕虫头部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个地方看上去非常的阴暗,而且软软的肉壁和地板都让人的心情极度压抑。比较庆幸的是,这地方并没有黏黏糊糊的体液,否则我想队伍里的这两个女性首先就会想要杀掉梅尔菲斯。
这是我第一次和天蛾一起单独行动。当然,我不是没把阿纱嘉放在眼里,只是一如既往的,她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也不喜欢在人多的情况下和我交谈。
我和天蛾交手的时候很清楚地了解到一点,他虽然是偏重攻击法阵的魔战士,但是肉搏能力却并不羸弱。如果忽略掉能量运用上面的问题,单纯的格斗他和梅尔菲斯是同一个水准的。所以在决定一起行动以后,我还是很放心的。
只不过,他不是梅尔菲斯。我可以不需要担心他背叛我,但是却没办法像对待梅尔菲斯一样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来支援对方,他肯定也是一样的。
如果说我和梅尔菲斯在一起的战力是十分,那么我和天蛾在一起的配合大概能达到六七分的样子。
「天蛾,你认识梅尔菲斯很长时间了?」我问。
天蛾一边飞一边回头看了我一眼,「刚进游戏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玩的。」
「你们三个?」
「还有星见。」
「哦……」我点点头。就我自己感觉来说,像他们这样一起慢慢成长起来,一直到现在还有联络的伙伴应该都是有着深厚感情的朋友。
「他那时候什么样?」
「现在比以前好相处的多。刚开始玩的那一阵,一句话不合擡手就杀人,然后就被通缉了很长时间,我和星见焦头烂额帮着他到处躲。那时候我们都是低级战士,被人追杀的屁滚尿流。」天蛾说着往事,嘴角带笑。
「但是你们都没死。」
「运气还不错,没有被怪物们盯上,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现在。」
「因为他已经变成怪物了。」我笑道。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天蛾突然扭头看向了我,我微微一愣。
「梅尔菲斯不是怪物,现在还不是。但是他内心里被压制着的怪物总有被放出来的一天,无论是我还是星见,都阻止不了他。只希望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帮他做点什么。」
「我?我认识他才几个月的时间。」我皱着眉头说。
「梅尔菲斯很少带伙伴来给我们认识,你是第二个。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有特别的地方。」
「第二个?第一个是谁?」我下意识问题的脱口而出。
「挽歌。」
这不是不可预料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沉默了起来。因为梅尔菲斯说过,挽歌是天蛾的朋友,那么……
「那个女人似乎不是很喜欢梅尔菲斯,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和他同行了一段时间。毕竟梅尔菲斯那种性格,呵呵……」天蛾缓缓的说着挽歌的事情,而我努力压下正在翻腾的心境,安静的听着。
「和我说手她的事吧。」
「挽歌性格很不错,而且厉害。梅尔菲斯是在外面的世界带着她来见我们的,那时候的她是一个自由佣兵,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强的可怕的怪物。」
「我和自己所属的佣兵团接纳了她,然后又开始一起在游戏里行动。【神都】那时候已经像现在一样,变成了一个无以伦比的巨大存在。外面世界的业务越来越多的转移到了这个世界里,我们也渐渐地不再在外面打打杀杀,而是把卖命的地点不知不觉的改到了这个地方。」
「反正都是当佣兵,所以在哪里都没有区别。星见和梅尔菲斯是更喜欢单独行动的杀手,而且他和我们佣兵团里的几个成员有仇,所以没和我们一起。不过说句有些自恋的话,我们的佣兵团在那个时候的平均实力可以说是整个【神都】最强的,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知道的都被杀掉了……」我猜道。
「呵呵,你说的差不多。我们佣兵团那个时候其实没有官方的名字,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在系统注册过。我们只是把自己的这个团体称作【幽鬼】……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东西。那段时间,我们团拥有四个零级的超级战士。要知道那可是很久以前,当时全世界的零级战士我们占了将近一半,【幽鬼】那个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的地下王者。可是,后来因为某件事情,佣兵团分裂了。」
四个零级的战士,还是在几年前……如果这样想来,【幽鬼】的力量在【神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神了……只要想做,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吧……无论是这里还是外面,力量总是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东西。
「拥有那种力量的团体也会分裂……」我感叹道。
天蛾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叹息,「【幽鬼】的四个零级战士,一个是团长,在外面的世界出了车祸;一个拉着队伍创建了另外一个佣兵团;还有一个继承了前前团长的位置,继续运营着【幽鬼】。有人说团长就是那个分裂佣兵团的家伙在外面暗杀的,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很多人离开了分裂后的【幽鬼】,包括我。挽歌也是那个时候心灰意冷选择了隐居,不过外面的世界她和我们还是有联络的。可是某一天,我听说【幽鬼】与她突然失去了联络。他们去她现实的住处找了她,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从别人的嘴里听着对挽歌死去的描述,陌生和熟悉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混杂在一起,我试着去回想挽歌的脸,然而却没办法想起来。
她死了,在我的世界里,在别人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也在外面的世界里。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不会为这个事情而哀伤了,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谎言而已。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炸掉我店铺的人到底是谁了。【幽鬼】的人……怪不得他们在外面也可以用恐怖袭击的方式来试图杀掉我,他们本身就是梅尔菲斯、天蛾这种人的化身,是一群杀人机器……和现在的我一样……
「杀了挽歌的就是那个分裂出去的零级战士的手下。那个人名为鲁恩希安,他的新佣兵团【食影者】虽然完全比不上全盛时期的【幽鬼】,但是却一步步吞掉了【幽鬼】在地下世界大部分的位置。」
听到【食影者】和鲁恩希安的名字以后,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鲁恩希安……为什么要杀挽歌?」我努力抑制着发抖的手,问道。
天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除了他和她……或许还有我们的团长,或许还有【幽鬼】现在的首领。」
很难想象曾经处在这个世界顶点的【幽鬼】在分崩离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所知道的只是,我在认识挽歌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放弃了战斗。如果是一个曾经那样热爱战斗的家伙,掌握着无数人都眼红心跳的强大力量,心会要死到什么地步才会放下手里的剑?
这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追逐的东西,你渴求的东西,当现实在你面前被无形的力量所扭曲,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就仅仅是无力。这种感觉我已经体味了无数次,而这些我所听到的新故事也只是一再的描绘着陈旧的无奈。
微微的能量震动透过一片黑暗传了过来,我们三人警觉的放慢了飞行的速度。他们两个立刻降落到了地上,我也让腿部不接触地面的情况下尽量的接近了地面。
天蛾立刻开始画阵,不过并没有用很长时间,这种法阵应该效果很一般。可是倘若触发的时机够好,往往可以起到逆转被动局面的作用。
「你能量浮空的状态他们肯定能感觉到,藏不住的,做好战斗准备吧。」天蛾沉声说。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看阿纱嘉。女孩一如既往的站在我侧面,一副漠然的样子。黑暗和她很相称,即便她有着银白色的头发。
我们大体掌握到了对方的位置,对方也同样掌握到了我们的坐标。所以如果这个时候从那个方向飞过来一堆能量刃或者能量弹之类的东西我并不会感到奇怪。
可是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我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从黑暗中慢慢的飞了过来,非常的从容。
当我看清那个男人的时候,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儿麻烦了。那家伙穿着超重型的铠甲,整个头部被一个全覆式的头盔遮在了下面,一束长发从头盔后面的缝隙里流出来,在空中飘荡着。
那套铠甲上面布满了隐隐发亮的魔纹,所以一定是成套的高级装备。而且那种头盔……在我的认知中,头盔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作战时候对环境的感知。如果他选择了佩戴头盔,那说明他这套装备的整体附加能力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牺牲掉战场的掌控能力和灵活度。
更让我感到威胁的是,从他们行动的位置能看出来,这个男的只不过是前面那个女性的跟班。
那个女人二十多岁,小巧精致的胸铠,下面是一件等身长的暗紫色长袍。她提着单手剑,腰部缠了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系绳和腰带,那不是用来装饰的,它们的上面插满了咒棒。
咒棒本身并没有威力,它们的作用是预设一部分阵纹。使用者需要非常多的时间用它们排列特定的组合,然后重制阵纹才能发动法阵。不过,虽然听起来非常麻烦,但事实是只有最顶级的法阵才会用到咒棒这种道具。
她不是法师,因为法师的魔杖对魔力的加成完全不是剑可以比拟的。她拿剑就说明她是一个魔战士,而那些咒棒却意味着这个女人魔力的恐怖程度。我没听说过有魔战士可以使用咒棒等级法阵的,从来没有。
天蛾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敌方靠近的时候也和我一样开始全力提升能量。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头了……」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问天蛾。
「看看对方的意思……他们只有两人,可能在别的地方还有别的同伙。」天蛾死盯着对方,轻轻说。
女的在我们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落到地上,那个男的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看样子等级很高啊,有没有兴趣一对一?」我大声对他们说道,试图摸清一点对方的底细。
可是他们并没有理我们,那个女的将手探向腰间的咒棒,而我们立刻警惕的开始加厚身上的护罩。
她并没有将咒棒射过来,反而是插在了她同伴的身边。我和天蛾皱着眉头看着她慢慢抚着长袍下摆弯腰,在地上插咒棒,优雅的就好像是在摘花的淑女,而不是在巨大蠕虫肚子里准备一决生死的战士。
当她直起身的时候,我们三个全身都绷紧了,全神戒备即将到来的法术攻击。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令我目瞪口呆的是,那个男人突然间就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在失去了敌人踪迹的一瞬间,天蛾大吼了一声「撤退!」,我立刻拉着阿纱嘉往来的方向窜去。
可是当我刚转过身子,就感觉到脸上溅了什么东西。
那个战士就好像是瞬间传送过来了一样,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位置的。他手里的巨剑已经砍到了天蛾的身体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蛾的半个身子飞了出去。
没有多余的精神感伤也没有空闲去害怕,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逃走。
巨剑向我挥动过来,我咬着牙向地上扑去。夹杂着血腥味的剑风贴着我的头皮扫了过去。
身上爆出来用来加速的残余能量在蠕虫的肉壁上撕开了一条深深的伤痕,浓稠的汁液从破损的地方喷了出来。我和阿纱嘉全力加速,尽可能的想把敌人甩在后面。
冲出去了几百米,却没有看到对方有追过来的意思,我这才稍微放缓了速度。
天蛾死了……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就只是一刀,那个家伙就变成了两段……死在这种地方……
心中一阵后怕。如果那个男人的目标是我,那么……
我看到了梅尔菲斯和星见,他们两个正和一个家伙打着。那个家伙并不与梅尔菲斯和星见正面交锋,而是借着能量弹在牵制他们,似乎想将他们从布置好陷阱的地方引走。
当他看到我和阿纱嘉出现的时候,立刻就用瞬间能量加速逃走了。梅尔菲斯和星见怕有陷阱,也不敢再追。
「天蛾呢!?」梅尔菲斯看到只有我们两个回来,大声问。
我对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大概是面如死灰吧……
星见怒吼一声,用手里的武器用力砍在旁边的地上。
「不可能……你们两个没受伤,他却死了,这是突袭造成的结果。天蛾经验很丰富,他不可能连陷阱都察觉不到!」梅尔菲斯皱着眉头说。
「很强……一男一女,男的是高级纯战士,女的魔力超强的样子。好像会传送法术……男的那个突然间就在我们这里出现,然后杀了天蛾……」我努力呼吸着,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放屁!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瞬间传送的法术!」梅尔菲斯骂道,「传送效果的法术无论是初始地点还是终结地点都要有法阵,而且只能借助能量洞来实现!如果要在你们旁边开能量洞你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也吼了起来。
「别吵了……」阿纱嘉突然插嘴,「他们来了……」
我们扭头看去,对方的三个人也汇合到了一起,正远远的向我们这边靠过来。
「妈的……都小心点儿!那个女的有咒棒,她用咒棒之后那个男的就瞬移了!」我举起刀,连忙向同伴发出警示。
星见开始给我们加护罩,可是她刚做了两个就愣住了。
梅尔菲斯也是。
「梅尔菲斯,你发什么呆!?」
我气急败坏的去看他,却发现梅尔菲斯露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杀意,让人胸口几乎要炸裂的杀意。混杂着无数种复杂感情的巨大杀意压得我喘不过气。
梅尔菲斯拔出了鸦羽之刃,他双手持剑,然后念起了什么。
「」让遗言做我们的道别之辞,鸟或魔!回你的暴风雨中去吧,回你黑沉沉的冥河彼岸去吧!别留下黑色的羽毛作为你灵魂的谎言象征!别再打扰我完美的孤独!「
「你不要冲动!!」
星见扑过来去拉梅尔菲斯的手,而梅尔菲斯从左手爆出了一大股能量将毫无防备的星见直接炸飞了。他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鸦羽之刃,低着头开始大声完成刚才的咒语。
「不要再留恋我的雕像!不要再啄食我的心脏!告诉悲伤的灵魂,他能否在天堂拥抱,被天使称作丽诺儿的少女!而乌鸦将回答我:永不复还!!」
刺耳的鸦鸣声响了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种声音。不过这一次……甚至比幻兽巢穴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凄绝人寰。
黑色碎片状的能量在梅尔菲斯的身周汇聚起来,像无数的黑鸟绕着他盘旋一般。那是黑色的能量刃,像翅膀一样的能量刃……
梅尔菲斯已经被剑身喷薄的强大能量从地上浮了起来,他冲向了面前的那个女人。
「去保护星见!」我大声对阿纱嘉吼道,然后也跟着梅尔菲斯冲了过去。我不明白他冲动的理由,我只知道自己没办法看着他去送死。
高速旋转的黑色能量刃群以梅尔菲斯为中心无差别的切割着他身边所有的东西,大片的肉块和浆汁被砍的四处飞溅,对方的两个男性战士被逼的根本没法接近目标。
我想跟上去,但是却根本追不上他。不是能量的差距太大,而是我自己的肉体完全承受不住梅尔菲斯现在的加速度……
那个女人擡头看着向自己扑来的梅尔菲斯,冷静的惊人。她扔下两枚咒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暴乱的鸦羽嘶鸣着在一瞬间绞碎了她脚下的地面,可是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剑光闪过了梅尔菲斯的腰间,我看到了血。
脑海中一片空白,而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将剑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浑身一僵……这绝对不可能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除了瞬移我想象不出其他的理由。
「放了他!!」阿纱嘉大吼着冲了过来,却被那个重甲战士拦住了。
「再靠近我就杀了他。」那个女人在我身后轻声说,但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阿纱嘉震开那个战士,咬着牙停在了原地。
第一次成为人质,我觉得大概自己已经没办法活着完成这场比赛了。
梅尔菲斯从地上站稳后转过了身,他的腹部有一道伤口,身上全是血,还好只是伤到了肌肉。他右手的鸦羽之刃冒着浓浓的黑光,身周似乎还有残余的鸦羽不时的从虚空中划过。梅尔菲斯死死盯着挟持了我的女人,一步一步靠过来。
「雅魅安……」他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果然……不用这种方式,死鸦就不会好好说话。真没想到你也参加了【穹顶之役】……」那个被称作雅魅安的女人说道。那声音柔弱而悦耳,只是在现在这个状态只会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你现在真厉害……」女人继续说道,「刚才那招就算是齿痕和雷因兹大概都接不下来,可惜你太冲动了……你太想杀我了……」
「我不杀你,我只要一个问题的答案。」梅尔菲斯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什么问题……」雅魅安在回话之前,我似乎听到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梅尔菲斯大吼着,而他身周的鸦羽似乎受到了主人情感的影响,猛地振了一下,在周围留下了一大堆新的划痕。
「已经说过了,为了钱。」她静静的答道。
「我不信!!」梅尔菲斯继续吼着。
「那还问我作什么?想让我告诉你我杀掉他们是因为我迫不得已?是因为我被人催眠了?是因为我被人威胁?好,是的,然后呢?你信么?」雅魅安冷冷的问。
「狗屁……」梅尔菲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声音。
我听到这个女人在我身后哽咽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笑声,「呵呵呵呵!既然你什么都不信,那你的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你没必要杀他们……那个时候……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钱,拿走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非要对龙雀做那种事情!?」
那个女人在我身后咯咯笑着,那个笑声里掺杂的全都是绝望和空虚。
「你记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她突然语气一转。
「那你记不记得希弗迪因死前说过的话!?要我提醒你么?他说让龙雀亲手杀了他!」梅尔菲斯狂笑起来,眼睛里的愤恨就像被点燃的荒野一般无穷无尽。
雅魅安继续笑着,可是我听到她从喉咙里飘出了一句连我几乎都听不见的呻吟。
你说过……不……一个人……
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那声音模糊而又细微。
「你现在的力量,远比我想的还要强大。」她最后说道,「你已经有资格了……想杀我的话,就来魔界找我吧。」
「你没资格决定我该做什么……」梅尔菲斯狠狠的说。
雅魅安轻笑着抓住我的头发,然后将刀刃瞄准了我的咽喉,「那就再杀一个你的同伴吧。」
就在她要用力的一瞬间,我操动赎魂装甲从背后召唤出了骨翼,如同利爪一般的骨质翼肢从背后咯吱作响的猛地向她胸口窜去。
指望别人救我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设法自救。
脖子上一阵麻痒,接着就是痛感。我一边向前冲去一边用手去摸,有血但是并不多,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梅尔菲斯扑了过来,他向我打出一枚能量弹,我用护罩接了住,从他冲刺的轨迹上被震到了旁边。同一时间,阿纱嘉也从后面向她冲了过去。
「认输。」雅魅安对她身边的两个人突然下了指令,然后在梅尔菲斯冲到她面前的时候被传送了出去。
「啊啊啊!!!!」梅尔菲斯站在她消失的地方仰天怒吼着,身边的鸦羽疯狂的振动起来,将周围的肉壁撕的一片血肉模糊。
我捂着喉咙从地上爬起来,阿纱嘉冲到我旁边来扶我。
之前被炸晕过去的星见也已经醒了,她向梅尔菲斯走过去,似乎完全不在乎还在高速浮动的鸦羽,连能量罩都没作,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绞成碎块。
梅尔菲斯扭头看了看她,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的理智。他收回了武器,鸦羽之刃像熄灭了一样在他腰间暗了下去。
星见从后面抱住了梅尔菲斯,梅尔菲斯喘息着,慢慢的的平静了下去。
这是一场胜利,但却是让人无比压抑的一场胜利……
在退出赛场以后,梅尔菲斯什么都没说,直接退出了游戏。虽然我有很多想问他的,但是却根本没机会开口。
星见失神的站在原地盯着梅尔菲斯消失的地方,脸上全是哀伤。
「你还好么?天蛾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轻轻对她说。
星见听到我的声音,擡脸看了我一会儿,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儿意识。她摇了摇头。
「人总会死……只是没想到他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梅尔菲斯他……」
「我去外面找他,免得他做什么蠢事。」星见叹了一口气,然后也离开了。
我不知道梅尔菲斯和那个叫雅魅安的女人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是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复仇与被复仇的关系。可是毕竟我知道的还太少,所以即便是联想也没办法得出什么有创意的结论。
他一直对我为挽歌的复仇不屑一顾,现在看来……其实只是对自己心中埋藏着的仇恨的一种变相鄙视吧……我说不清楚。
雅魅安杀了梅尔菲斯重要的人,梅尔菲斯在看到她的时候所爆发的怒气让他看起来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话,都有不能触动的东西,他也是一样。
「贪狼,你脖子……」阿纱嘉指着我说。
我下意识的一抹,发现流出来的血全都干了,凝结在脖子上,领子也浸透了一些红色。
阿纱嘉用点数兑换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开始帮我清理伤口。我静静的坐着,让她用布沾着水擦掉了脖子上的血。
大概是从来没有给人处理过伤口的缘故,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扯得我伤口非常疼,甚至还直接被擦到了一下,我忍不住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疼?」她歪着脑袋问。
「用这个直接往伤口上面擦,当然疼。」我没好气的说。
阿纱嘉看着我的表情,然后抿了抿嘴。她凑过来,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舔在了我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舔舐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又软又滑的触感从脖子一直窜到脑袋里。舌尖混着唾液蹭在伤口上,很痛,但是却让人全身发热。阿纱嘉哈着气,暖在脖子上,我能清楚地听到她可爱的鼻息声。
下身一下就硬了,这种香艳的场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体会的。这家伙可以任我随便抱,偶尔也可以偷亲一下,但是这种事情明显已经跨越了她自己设定的界线。
我伸手轻轻袭上她的胸部,想不到她竟然没有拒绝。按照以往来说的话,如果我这么做她早就要杀人了。看她这样我反而不敢造次了。
阿纱嘉往后缩回去,我能看到她舌尖上残留的我的血迹。她轻轻品着嘴里的血腥,擡眼看着我,面颊红润。
「今天你差点就死了。」她看着我说。
「可惜没有,对方大意了,我运气也不错,没有割到气管和动脉……」我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脖子,「如果我死了,不知道梅尔菲斯会不会去追杀那个女人。」
「我会。」她静静的说。
我皱着眉头看她,觉得她似乎有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那个女人下刀的时候,我觉得心口要裂开了,什么都做不了,很绝望……可是,另一面,身体却很兴奋,似乎想看到你死的样子……」她很认真的说着让我有点儿发寒的句子。
「想看到我死?为什么?」
「你死了的话,我就可以吃了你。」她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强作笑颜。
「我已经和你产生了具有唯一性的感情羁绊……」阿纱嘉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就是这样,只要吃掉我衷心之人,我就会得到几乎无尽的力量……我越是衷心你,我在吃掉你以后得到的力量就越强。」
「你会吃么?」我想象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与满嘴血腥的阿纱嘉在一起的场景,莫名其妙的,除了一点点震撼之外我并没有感到厌恶,这很奇怪。
「不会。想到失去你,我的心脏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她轻轻地诉说着,眼角突然滑下来一滴眼泪。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被你吃掉。」我讪笑道,「我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去做。」
「我知道……很想和你签契约,所以在那之前我都会忍住。」她一本正经的说。
我看着她的面庞,然后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角。
「你们里奥雷特的契约现在签不了,不过想不想试试我们人类的契约?」我笑道。
「你们人类的契约?那是什么?」她一脸迷茫的说。
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它们反向拢到她后背,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开始恣意侵犯阿纱嘉的双唇。
我把手指插到了她的银发之中,爱抚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开始一层一层的剥掉她身上的衣服。
阿纱嘉没有反抗,她似乎很清楚我要对她做什么。很久以前,披着一件破麻布,毫不在乎的出现在酒馆里的那个女孩已经懂得了羞涩,可她依旧没有阻止我要做的事情。
长的让人窒息的吻,阿纱嘉像贪婪的小猫一样吮吸着我的舌头,并舔舐着我的牙齿和嘴唇,像是要夺走我的一切。
今天我们失去了一个同伴,我也在地狱边缘徘徊了一次。现在的亲热是在寻找慰藉么?我不清楚,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的小手挣脱了我的束缚,解开了我身上的铠甲和衣服。我亲吻着她的脖子,品尝着吹弹可破的晶莹肌肤的味道。
其实我已经觊觎这道美餐很长时间了,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她会主动挑逗我。
「你确定?」我捏着她的下巴看她。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契约的话。」阿纱嘉眯着眼睛看我,「不把你完全占有我不放心,至少在你死掉之前……」
「公主大人的兴致不错啊……」我苦笑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一直把我的死挂在嘴边上。
「今天晚上你是我的了,认命吧。」阿纱嘉咯咯笑着将我压倒在地上,用舌尖舔了一下我脖子上的伤,然后一点一点的舔了下去。
女孩的舌头很长,或许是噬族的特点之一?而且那只小舌头灵活的不像话,她将它来回在我胸口扫着,又酥又麻的感觉一层一层的跳到我的脑海里。哪怕是我经历过最专业的妓女也赶不上她舌技的一半。
阿纱嘉一边吸吮着我的胸口,一边擡着眼睛看我的表情,试图把握住我的情绪。其实她根本不用这么做,因为我下面有一个专门的器官可以忠实的反映脸上所看不到的感受。
我任她在我身上折腾,阿纱嘉的样子就像好奇的小孩弄到了新玩具一样,让人看着想笑。不过,她的胸部蹭在我下体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肉棒硬的都要炸裂开了似的。
阿纱嘉握着我的阳具研究起来,「你这个和涩隆的不一样。」
「我是正常人!不是怪物!」我对她拿我的东西和那个宫族的里奥雷特相比相当不满。
她却看着我笑,「你这个可爱很多。」
还没等我答话,她就舔了上去,长长的舌头绕着龟头的外沿几乎将它盘了起来。巨大的快感让我一个劲儿吸冷气。
「你从哪儿学的?」我疑惑的问。
「船上的时候,涩隆和许多女人做过,我一直在旁边儿看。」她倒是很大方的把答案告诉了我。
「那你该知道这个可不是正戏。」看着阿纱嘉媚眼如丝,不断舔舐肉棒的样子,我现在有种把她扑到,压在身下用力发泄的冲动。
「本公主亲自服侍你,你毛病倒还挺多。」阿纱嘉拢指在我下面轻轻弹了一下,然后用樱唇含住尿道口一阵猛吸。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出这种把戏,刺激实在是过于强烈,我觉得浑身像触电了一样,抓着她的小角就想把她拉起来。可是阿纱嘉却戏谑的看着我,死活不松口。肉棒又是一阵强烈的酥麻,精液再也留不住,一股脑的被吸了出来。
阿纱嘉看着我的眼睛,一口一口的把我射出来的东西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然后还贪心的多吸了两口。我射的头昏眼花,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怎么样?舒服啦?」她笑眯眯的将娇躯钻到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垫在头下面。
「不是这么干的!这种事情刺激太强烈反而会难受。」我无奈的说。口交享受的就是口唇间温暖柔腻的细细呵护,她这样做除了最后的高潮,感受度要大打折扣。
「那~ 再来一次?你教我?」她眉目含笑。
刚才实在是射的太过激烈,在我射的时候她还将舌尖插到尿道里用力吸吮,以至于我连续高潮了三次,实在是没有力气和她做了。
我用手探到她下面,湿湿的。我摩挲着她缎子一样光滑的脊背,用手指拨开她的花唇就往里送,结果她身子一颤,我感觉到手指捅破了什么东西。
「你戳痛我了!」阿纱嘉趴在我肩膀上用小牙用力咬我。
我擡手一看,手掌上都是血……怎么会这样?我清楚地记着她被人强暴过,可是……
难道说……
「你下面也能自我恢复?」我无奈的问。
「恢复什么?」阿纱嘉一脸无知的问。
「刚才我……戳破的地方……」
她不知所以然的茫然点了点头,我则捂住了脸。
老天爷,这是一个永远是「处女」的女人么?
「以后不要恢复那个地方了……不然每次做你都要痛。」我说道。
阿纱嘉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中间。
「刚才摸得很舒服,继续~ 」她撒娇道。
我吻她,然后开始用尽浑身解数用手进攻她的蓓蕾和小穴,把阿纱嘉弄得娇喘连连,下身濡湿了一大片。她的肉穴紧的只能伸进去一根手指,几乎不能动弹,所以我只能用指肚来回快速摩擦着,带给她一些快感。
「舒服么?舒服就叫出来。」我对她说。
阿纱嘉却紧咬着牙关,倔强的看着我,嗓子里忍不住嗯嗯呻吟,但就是不张嘴。无论我怎么进攻,她浑身发抖,却死活忍着不出声,直到被我搞的泄身为止。
她气喘吁吁地趴在我身上,我拨弄着她的花唇,她伸手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乱动。
「为什么不出声,非要忍着,不累么?」我打趣道。
「我是……王女……怎么能在你面前叫出声来……哼……」她喃喃的说,把脸藏进我怀里。
我爱死了她可爱的倔强模样,这个女人,让人无法厌倦……
我没有和她做,但是似乎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占有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想到我也有这种时候……我在睡过去之前想道。
当我重新在斗技空间的这个缓冲区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星见已经登陆了。她就坐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可是梅尔菲斯依然不见踪影。
「联系到他了么?」我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阿纱嘉,走过去问道。
星见擡头看了看我,「他没事,等他登陆了咱们就出发。」
我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和梅尔菲斯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雅魅安?」
「是的。他们看上去有很深的仇恨……」
星见叹气。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他自己?」
我无奈的笑了,「梅尔菲斯?你觉得他会告诉我?」
「这倒是……」星见对我的判断表示赞同,「我所知道的是,他们俩之间也不过是又一段背叛与被背叛的老套故事而已。」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雅魅安是梅尔菲斯在外面时候的同伴,是相互救过对方性命的同伴。不过有一天,雅魅安为了一笔钱,杀了梅尔菲斯的妹妹和另外一个朋友。而且不是用普通的暗算手段,她控制了梅尔菲斯的朋友,在他面前将他妹妹活生生的强奸到大出血而死掉。」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为什么这么做?」
星见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有答案,梅尔菲斯也就不会在这个游戏里出现了。他追着雅魅安来到了【神都】,最初也无非是想弄明白那个所谓的『为什么』……」
我看着她摇曳着的眼神,突然感受到了一点东西,「你喜欢他?」
星见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就好像我触到了什么不可触摸的东西。
她将脸埋在膝盖处抽泣起来,「那个混蛋!他永远就只知道向前走!从来不会回头看看跟在他后面的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女孩,我从来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所以只能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她。
「梅尔菲斯知道么?」我在她稍微平静一点以后问。
星见擦着眼角的泪,「他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认为他这种人假若知道了我爱他爱得不行,就会停下来等我么?」
「可是你没有试过。」我劝她。
「我根本就不用试!!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喜欢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像我这个样子仰望他的!龙雀……挽歌……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女人就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那种!我又算是什么!」
感情上的事情,我没办法帮他们,任何人都帮不了任何人,人们只能自己帮自己。无法扭转的对方的意志,永远都是恋情之中最绝望的死角。
「你不要和梅尔菲斯说这些,如果他知道我对我和他之前的交往这么念念不忘,他一定不会再让我跟着他……天蛾死了……我已经没有别的同伴了……」
星见轻声诉说着灰烬一般消沉的话语,努力将自己重新恢复成那个冰冷沉静的杀手。
我点点头,算是对她的承诺。
我这个人许下过很多承诺,有一些我守住了,有一些却没有。
当梅尔菲斯登陆以后,他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绝口不提雅魅安和天蛾的事情,一如这两个人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让我非常不安,因为无论梅尔菲斯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感觉到他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或许像天蛾说过的那样,他内心里的巨大怪物在与雅魅安重逢之后,会摆脱他的控制,一点一点的被释放出来。
五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四个,而且这仅仅是第二场的战斗。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保持取胜的信心,因为我觉得队伍的核心梅尔菲斯似乎陷入了自己给自己布下的某种困境。
我们换了【穹顶】的主地图探测器,向着阿卡梅隆王城的方向开始前进。一路上,梅尔菲斯都没有说一句话,这让我越来越担心。
星见几次都想和他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的勇气。梅尔菲斯这种性格,会毫不犹豫的出口伤人。像星见这样全身心都牵挂着他的人,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她不敢……
最终,我向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星见就和阿纱嘉向后面慢慢的拉开了一点距离,让我和梅尔菲斯两个人并肩飞在前面。
「你应该清楚……」我缓缓地开口了,「就算你能拿到冠军,你也得不到那个答案。」
【穹顶之役】的三个奖品……装备,城主和一个问题的答案。梅尔菲斯说过他想要的就是最后一个,而我现在大概能猜到他想要问什么。除了雅魅安背叛的原因,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可那并不是一个属于这个游戏的问题,又怎么能得到答案呢?
梅尔菲斯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我没想过在这里会碰见雅魅安……」他在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把你牵扯到这些破事儿里头,还真是抱歉。」
梅尔菲斯从来不道歉,所以他这句话让我有些不爽。
「抱歉?我本来以为这两个字并不在你的字典里。」我说道。
「雅魅安是真的想杀了你,如果你没反击,现在你就是个死人了。」梅尔菲斯说。
「怎么?因为没能救下我所以内疚了?」我用很轻佻的话语开始刺激他。
「我没想救你。我谁都救不了。救人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我总觉得他是在说他妹妹和朋友被杀的事情。虽然不了解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那已经变成了梅尔菲斯永远也放不下的东西。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她杀了。你会为我报仇么?」
「我不知道……我很想从她嘴里敲出答案,但似乎她死也不会开口的样子。我也很想杀了她,但那意味着我永远不知道龙雀为什么死。让她的死变得如此没有意义,这种事情我无法接受!」
「人的死本来就没有意义,那是自然规律。」
「可是在我这里有!」
梅尔菲斯的执拗我非常清楚,如果咬住这个事情一直和他争执,吵上一天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放弃了,没有再和他钻牛角尖。
「你恨她么?」我问。
「哈!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么?」
「想复仇?这和你曾经劝我的似乎并不一样。你和雅魅安之间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呵呵……都是星见和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
「她倒是很信任你,才认识了几天,就什么都往外说……」
「她只是担心你。」
「都在他妈的瞎操心……你也一样!」他冷冷的说。
「我只是不想让你带着这一队人跟着你去送死!」我有些生气了,「你这个状态还能和人战斗?」
梅尔菲斯转头看着我,眼睛里充盈着杀气,「怎么?凭你也有资格质疑我?」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被小看了么?还是他其实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很难不让自己这么想,被刺伤的自尊心似乎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有没有资格质疑,只有我自己说了算。」我盯着他。
「我倒是觉得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梅尔菲斯扬起下巴,露出了标志性的傲慢表情。
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神宫拔了出来,梅尔菲斯也拔出了鸦羽之刃。
「你们干什么!?」星见看到我们拔剑相向,立刻就冲了过来。
「如果你觉得我现在还是当时那个菜鸟,你会后悔的。」我没有理会星见焦急的叫嚷。
梅尔菲斯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你的每一招我都非常清楚。我想杀你真是太容易了,你赢不了我。」
「那就试试吧!!」我爆出能量,向梅尔菲斯所站的方向猛冲过去。
梅尔菲斯将手一挥,一道半圆形的不透明结界就将我们两个罩了起来。
在他做完这一切以后,我立刻在空中开始减速,慢慢停到了他前面。
「你说的那几句话有点儿太过了!」我皱着眉头不满的说。
梅尔菲斯却在笑,他随手扔了几枚能量弹引起了几声爆炸,「演戏就要演得真一点,跟踪我们的人很有可能布置了能够听见我们说话的追踪类法术。」
其实在我和梅尔菲斯谈话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察觉到了有一队家伙正在跟踪我们。不过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能力,我们无法扑捉到对方的位置。梅尔菲斯和我用眼神交流过之后,就开始演这场戏。
「你说的话真的很让人生气。」我不爽道。
「那就真和我打一场好了。」梅尔菲斯耸耸肩。
「我还没混账到为了几句话就和救过自己的人死斗的程度。」
「这么说我可以随便骂你?哈哈哈哈!」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气道。
我和他一起在地上用能量做了一些打斗的痕迹,然后双双躺在地上开始装死。如果这样还没办法把跟踪我们的人引出来,那就说明对方是其实并不想偷袭我们。
当结界解除之后,星见惊叫起来,和阿纱嘉一起向我们冲到了我们身边。而如我们所料,周围立刻就传来了能量波动。
五个家伙从隐藏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在空中画出了五道刺眼的能量光芒向我们直接发动了攻击。
就在我和梅尔菲斯准备跳起来反击的时候,却听到了阿纱嘉的声音。
「你保护他们两个,我上。」
星见的声音里全是不安,「对方有五个人!」
阿纱嘉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迎向了对方。
我和梅尔菲斯在这时候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比较混蛋的想法:既然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看看她有什么真本事好了。
所以我们两个放弃了原来的计划,眯着眼睛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然而在几秒钟之后,我和梅尔菲斯就震惊的从地上目瞪口呆的坐了起来。
阿纱嘉的手臂开始增殖,腿也一样。在几秒中之内,她竟然化身成了一只足足五米高的巨大魔兽。她的背后长出了镶有厚重甲壳的肢体,将她支撑到了空中。如同刀锋一般的前肢闪耀着苍白色的光芒。被甲胄层层叠嶂,足有十数米长的尾巴将一大片树木扫断在了地上。
十四章(小魔女被欺负)
我愣愣的看着原本熟悉的女孩变成了前所未见的怪物,心底有个声音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眼前的景象让我禁不住怀疑这其实是一个梦,至于到底是不是噩梦我就说不清楚了。
从空中向我们急速俯冲过来的那些家伙在看到阿纱嘉释放力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减速了,因为成了为一头巨兽的阿纱嘉已经向他们扑了过去。
犹如镰刀般的层层肢体发出了高速震动的嗡鸣,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瞬间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内。无数的攻击在一秒钟之内就砍碎了他的防护罩,然后将他切成了一堆烂肉。
他的同伴疯狂的用高强度能量刃向阿纱嘉发动了攻击,然而女孩异变的身体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里恢复了正常。随着那些增殖的部位咯吱咯吱的缩回她的体内,大量能量刃从重新变得娇小的少女身边呼啸着飞了过去,却没办法击中原本的巨大目标。
一轮攻击刚过,阿纱嘉从空中向地面落去,然后在接触地面之前再次化身魔兽向空中跃去。她用根本无法让人反应的速度在两种状态之间迅速切换,以一己之力将对面剩下的四个家伙完全压制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身影。如果她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同伴而是敌人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东西。
那几个家伙不愧是和我们一样已经连胜两场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们重新集结在一起,凝成了防御阵型,开始向后撤退。
阿纱嘉在对方的攻击中穿梭着,艺术家一般操控着自己的形态,借助着体型的优势又一次将他们冲散。
女孩全力攻向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个家伙咬住牙,用手里的巨剑迎向凌空劈来的镰肢。他的同伴在空中找到平衡之后也迅速的包围上来试图转移阿纱嘉的进攻目标。
紧接着,女孩身后被层层甲胄包裹的尾巴就呼啸着穿透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倒霉鬼的肚子。
那个家伙被穿在阿纱嘉的尾巴上,喉咙里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然后就被女孩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变成了足以致命的武器,现在的阿纱嘉被称为绞肉机器也毫不为过。
整个战场已经被阿纱嘉一个人蹂躏的面目全非。地面上布满了被她残暴的攻击弄碎的尸块,加上女孩那十数对镰肢在不经意中撕裂的地表,这块地方就像被全部犁过了一遍似的。
在切碎了最后一个家伙的躯干之后,那狰狞恐怖的增殖部分开始慢慢地向女孩体内渗了回去。与在战斗状态时候的形态转换完全不同,这一次女孩似乎相当痛苦的样子,背后和肢体相接的地方在肢体回缩的时候也涌出了不少鲜血。这说明战斗中她的快速变身并不是在本质上改变了身体的构造,而仅仅是进行了简单的收缩而已。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在把我从赌徒保罗和苦苦的手里救出来之后是赤身裸体的……她那个时候一定也用了这招。所以和那个时候一样,现在女孩全身的衣服都被她刚才的举动撕成了碎片。
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相互承认的关系,但我却有着某种强烈的占有欲将她看做自己的女人。所以就算是梅尔菲斯,我也非常不想让女孩的胴体暴露在别人面前。
似乎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女孩在恢复人形的过程中,留下了一部分增殖的东西恰好遮住了自己山峰的顶端和溪谷的中央。虽然材质看上去狰狞恐怖,而且款式暴露的不能再暴露了,但我不得不承认,那真的非常好看诱人。
「刚才那是什么?」我向女孩走过去,问道。
阿纱嘉扭头看着我,那张粉嫩清冷的小脸慢慢拧成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刚才是装的!?」
我一时间觉得后背发凉,全身打了个哆嗦,「我是为了引出跟踪我们的敌人。」
女孩似乎完全没有听我解释的意思,她的膝盖已经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痛得头晕眼花,捂着腹部差点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不能随便用【渊体唤醒】!?痛死我了!!早知道你是装的我才不用呢!!」女孩一边叫着一边开始委屈的流眼泪。
我觉得很心痛,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直起身子,用手指去擦她的脸。阿纱嘉像个小孩一样,我的手一碰她的脸她哭的就更厉害了。咬着嘴唇,不出声音,眼泪却止都止不住。
那个【渊体唤醒】大概用起来真的非常痛,对她来说。
另一边,星见似乎也在和梅尔菲斯算账。我从来还没见过梅尔菲斯会露出那种做贼心虚的表情,任凭一个女孩跟在后面向自己轰能量弹,然后狼狈的躲来躲去。
要知道,我和他装作要决斗也不是故意商量好要连她两个一起骗的……想要骗过敌人,先要骗过同伴,不是么……
「对不起,别哭了。」我不可奈何的用拙劣的方式来哄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低着头稀里哗啦的抹着脸上的眼泪,扭着头不看我。
「给我弄身衣服!」
公主大人下令,我赶紧接下铠甲把自己里面的那身衣服脱了下来,仔细的披在她的身上。这回阿纱嘉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你一直都能用的话,我们大概真的能赢冠军。」我嘟囔着说。
阿纱嘉红着眼睛,「本来,进入深渊之前的里奥雷特是没办法用【渊体唤醒】的。我身为王女,才勉强可以征用噬族储存在深渊里的能量使用这招。而且在你们这边使用,需要暗面有人作为媒介将能量传递给我。原来以为是用不出来的,但是看起来……暗面的确有人在给我作媒介,我这次是第二次用【渊体唤醒】,应该已经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被什么人盯上?」我皱起了眉头。
女孩似乎叹了口气,「我是王女。是里奥雷特里面最有希望成功进入深渊的人选之一……也是最有可能成功取代我父亲坐上噬族王座的人……在暗面,自然有不计其数的家伙希望占有我的力量和身体。」
「比如那个船上的涩隆……」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在变坏。
「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有些家伙就不是了……好在他们应该没办法跑到这边来,越是强大的里奥雷特就越难以通过链接我们两个世界的门。我只要呆在这边,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看着女孩有些调皮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那时候才带着魔兽来这边?执行任务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是为了避开那些家伙?」
阿纱嘉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如果我完成了那个任务,噬族就不必和瞳族陷入战争。王族有足够的力量庇护我,我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些觊觎我的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睛瞟了瞟她水嫩嫩暴露在空气中的胸部。这是男人本能的动作,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阿纱嘉,你刚才的那个形态……是不是你本来的样子?」我犹犹豫豫的问。
「当然了。」女孩理所当然的看着我。
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果那才是她真实的样子,那么她现在这种人类的形态,应该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我只觉得脑子里面开始变得混乱。
阿纱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
「骗你的!其实【渊体唤醒】是和你的赎魂装甲类似的东西,你的表情好好笑!哈哈哈!」
女孩笑的花枝乱颤,我却沉默了。这家伙竟然已经学会用这种方式来作弄人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还不知道我要被她怎么玩……
另外一边,梅尔菲斯远远地正在和星见说着什么,两个人也没有在打架。星见的表情非常复杂,而梅尔菲斯正背对着我们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星见似乎正竭尽全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试图不让梅尔菲斯察觉到什么。
梅尔菲斯是个非常自私的人,这是我一直以来对他的了解所给出的结论。这个所谓的自私,并不仅仅是以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价值观来界定的东西。在梅尔菲斯的价值观里,所有的人都只是自私的。无论你去帮助别人还是做什么自我牺牲的事情,在梅尔菲斯看来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欲求和信仰而已。
他会以自己的安危为代价,从Dreams手中把我救出来,他自己却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我对他感恩的事情。同样的,如果他知道星见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他绝对会将星见利用到死,而星见却会为了要证明自己而无法拒绝梅尔菲斯的要求。
不会因为利用了爱自己的人而觉得内疚负罪,也不会因为将自己的一切付出给了自己爱的人而拥有道德上的优越感,梅尔菲斯就是这样的人。
星见比我还要了解梅尔菲斯,所以她为了保护自己,就绝对不能流露出对他的感情。
如果单从星见的立场来说,梅尔菲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指责他,包括星见。没有人逼她爱上梅尔菲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看了看身边的女孩。
失去了盈风,离开了Fey,告别了夏希……但是最终还有阿纱嘉在我身边。我说不清能不能将她那种占有欲和羁绊解释为她对我的感情,但是我觉得有她在我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比很多人都要幸运。
我们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然后继续上路。无论梅尔菲斯还是星见都只是在我们归队以后看了阿纱嘉很久,却没有询问她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身为习惯于隐藏着自己秘密的杀手,梅尔菲斯和星见都没有探查别人秘密的习惯。
「她那个,能随便使用么?」梅尔菲斯只是在和我并肩而行的时候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就什么也没再说。
在行进了将近一天之后,我们找到了下一个斗技空间的传送门。在行进的路上,我们远远的看到了一些爆炸的火光和能量的震动,这说明随着目标的接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队伍开始在穹顶的范围内遭遇并展开了激战。
毫无疑问,如果再胜一次,那时候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密集程度就足以爆发多方混战了。
这一回我们依然是等待别人挑战的状态,似乎系统的规则的规律也并不是轮换挑战状态那么简单。
我们在一片苍白的世界里开始等待挑战者的出现。上一次的时候我的身边坐了四个人,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三个。
星见和梅尔菲斯看起来就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天蛾曾经的存在一样,反倒是我一直在纠结失去的同伴。也许在他们这种杀手看来,同伴的陨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必要将感情流露出来。
天蛾和我认识的时间非常短,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但是我知道他是挽歌真正的朋友。和梅尔菲斯不同,天蛾是得到了挽歌承认的那种朋友。
他有着令人瞩目的力量,我在和他对练的时候从来没能打赢过他。不说他魔力上的优势,就是单单的近身作战我也没办法占到任何便宜,况且他还有很多身为佣兵的隐藏杀人技术都没有用出来。
可是天蛾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这算是某种幸运的话,我大概需要感谢一下这个世界的神灵什么的。
然而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着。即使有,那也只不过是一些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令人作呕的存在而已。
看着星见和梅尔菲斯闭目养神的样子,我无法阻止自己想象自己死去以后的情形。星见不必说,梅尔菲斯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悲伤。并不是说我肤浅的纠结于别人对我的留恋,而是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人会本能的对自己的死亡产生恐惧,那种根本无法预料的未知创造出了人类最为畏惧的东西之一。我怕死,很怕,否则也不会变成一个挣扎在生与死之间的电池。
当我不得不思考自己死亡的时候,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期盼着,自己可以在死后留下一点什么。越是去想时间这两个字的浩瀚,这种欲望就越强。
人总是会死,一百年的生命相对于无穷无尽的时间只是一瞬间中的一瞬间,但生命终结之后,那无穷无尽的时间对自己来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种念头我相信所有人都有过。
可是如果自己的同伴会记得自己,那么生命就仿佛自我延长了一般……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可以记住自己,这也许就是某种为了生命延续而挣扎的产物吧……交配繁殖、出书立作、留名历史,一概如此。
我看了看身边的阿纱嘉,也许能够记我时间最长的,就是你了吧。
「来了。」梅尔菲斯睁开了眼睛,然后我的面前也出现了被挑战的信息。
我打散了那些无聊的想法,擡头去看面前悬浮着的屏幕。
挑战者的队伍名为「修拿」。这一次,梅尔菲斯没有问我们是不是听说过这个人,也没有向我们征求任何战斗场所选择的意见。
他直接在屏幕上选择了平原,连战术安排都没有作,我们就被传送到了场景里面。
梅尔菲斯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我和他之前针锋相对的那些争吵也并不完全是演戏,只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身为杀手,我想他比我更清楚情绪这种东西对战斗力的影响,我只能希望他没有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平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孤零零的立在这片土地上作为点缀。能见度非常好,甚至连远处那尊敌人的能量水晶都能看到。
远处的三个黑点,毫无疑问就是敌人的身影。当然,我们的情况对方也一定看了个一清二楚。
平原这个场景,似乎就是像这样让双方没有保留的进行正面作战用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做陷阱,也没有地方可以埋伏,如何在高强度的正面对抗中击毁对方的水晶,这才是在这张地图里需要思考的问题。
「梅尔菲斯,我们……」
我开口想要确认接下来的战术,可是梅尔菲斯只是向散布在不远处的几颗充能石飞了过去。
虽然距离对方非常远,但是没有人会想要让自己的队友落单,所以我们三个跟了上去。
我们很从容的充好了自己的能量,而对方似乎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并且向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我们迎过去。」梅尔菲斯淡淡的发出了让我略略心安的指令。
我们两组开始相互接近,并且慢慢提升了自己的能量。我拔出了神宫,星见也给我们做了额外的护罩。
我们有人数的优势,集团性的混战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然而当我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伸手拦下了准备直接冲过去的梅尔菲斯。
「怎么了?」梅尔菲斯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认识他们。先别动手。」
说完这句话,我就从空中降下来,然后向那三个对手走去,其他人则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跟在我的后面。
辛加法罗,游萤,还有另外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他们在看到我下降的时候也做了同样的事。
他们的队伍叫做修拿,所以另外那个家伙的名字我也算是知道了。辛拿就是在我和阿纱嘉登上那艘游轮的之前向我们搭话的那人,短棍状的武器和附在手臂上的折叠盾牌,以及脑后那条小辫子让我很容易就重新把他认了出来。
看来失去了一名同伴的辛加法罗和这个一心想要插到别人队伍里的家伙在那趟航程结束之后就组成了新的队伍,这对他们来手倒是挺合适的。
不过看到他们这种胡乱组起来的队伍竟然走这么远,倒是令我非常意外。
「真是巧。」我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不是巧,而是故意的。」辛加法罗对我笑了,游萤也是。
我仔细想了想,也许辛加法罗那时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问了阿纱嘉的名字。另外一个可能性是,涩隆在叫阿纱嘉名字的时候,被游萤听到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既然选了我们,就肯定是要打一场了。
「为什么选我们?我可没打算在这种地方放水。」我嘴角翘了翘。
辛加法罗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也不打算为了报答你简简单单认输。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能量,现在既然有机会了,我倒是很想试试你的实力到底如何。」
我耸了耸肩,「随你的便,你想怎么打?」
「三局两胜吧!」游萤在旁边插嘴。女孩看着我笑,就像是有什么小小的阴谋一样。看来她已经从那场可怕的回忆中暂时解脱出来了。
「如果是平手呢?」我问。
「算你们赢。」辛加法罗说。
我回头看了看梅尔菲斯,梅尔菲斯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他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这么定了。」我回道。
也许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我进行变相的回报吧,但是又顾虑到我的自尊心问题,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我倒是无所谓,在这个游戏中,个人的实力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可并不是我小看他们——凭借三个人的力量能够保持和我们相同的比赛进度,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三局两胜而又是单打独斗的话,我不认为他们中有可以击败梅尔菲斯或者星见的家伙。
阿纱嘉因为用过【渊体唤醒】的缘故,一路上精神都不是太好,所以我没有理由让她出战。
为了快点决出结果,我们很快挑选了自己的对手,然后远远地给其他人留出了可以充分「活动」的场地。
两个女孩成为了对手,梅尔菲斯站在了辛加法罗的面前,而我则选了那个并不熟悉的修拿。无论是辛加法罗还是游萤,我总觉得没办法和曾经站到过一起的人刀剑相向。
修拿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散漫和煦的样子,他似乎对辛加法罗他们的选择没有任何异议。
「你真的找到了同伴,还走了这么远,难得。」我将神宫插在地上,看着他说。
修拿笑了笑,「运气不错,辛加法罗他们倒是很信任我。为了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我怎么也要带着他们多走远一些啊。」
「听上去……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两个累赘。」我故意用挑拨的语言开了个玩笑。
修拿却没有任何自大的样子,就好像在叙述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并不是累赘。辛加法罗的战技已经非常不错了,游萤的辅助法术和牵制也能帮上不少忙。只不过,他们两个的等级并不能在以少对多的战斗中保证我们的胜利。」
看着他的样子,我皱起了眉头。他有可能是在说谎,也可能是在用夸张的说法来吓唬我。但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修拿就应该具备着足以以一敌多的超强实力。
「你多少级?」我忍不住问道,虽然我明白对方不太可能给我答案。
修拿哈哈大笑,「别把等级这种东西看那么重嘛,低等级的战士也是有可能战胜高等级的,要有信心。」
这种说法无异于在宣示他等级比我要高的事实。我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能量,所以他这种俯视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然而,如果他能够抱着如此笃定的态度说出这些,并认为自己等级肯定要比我高……难不成……他是零级的超级怪物?
可以肯定的是,连梅尔菲斯这种家伙都没有听说过修拿的名字。如果他真的是突破了等级界限的超级怪物,梅尔菲斯没有理由不知道他。况且梅尔菲斯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和态度。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那两组已经打了起来。能量风暴发出的爆炸顺着平原上的风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心底的战斗欲望开始被慢慢点燃了。
「看来我们废话了太长时间啊。」修拿微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能量提升到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程度,缓缓举起了神宫。
修拿从腰间拔出了短棍,然后一道纯能量的剑刃从短棍上窜了出来,原来那根棍子就是剑柄。他左臂的道具发出了一阵富有质感的机械摩擦声,变成了一个镂空的圆盘,紧接着就被能量全部覆盖了起来。
充能的剑和盾,怎么看都是成套的高级装备。
「辛加法罗和游萤似乎已经做好了让你们直接取胜的准备,所以他们那边应该很快就会认输。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有好好享受战斗的机会就一定会抓住。你,认真点吧,不然一定会后悔的。」修拿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些狂妄自大的话。
我微微一愣,然后暗骂了自己一句。看来和梅尔菲斯在一起久了,养成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习惯,比如隐藏自己的实力。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会全力以赴。而面前的这个对手,似乎不容我有大意的余地。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召唤赎魂装甲,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让我心悸的声音。
鸦鸣。
我忘记了面前对手的威胁,猛地转过头向声音响起来的方向看去。
一道熟悉的黑色能量刃带着鸦鸣声直冲天空,击碎了头顶几片高高飘着的白色云彩。而辛加法罗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了两半,从身体断面喷出来的血液被瞬间蒸发在空气里。
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向那边冲了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对手会趁这个机会从背后袭击我。
游萤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她的脸已经被泪水浸透了,女孩一边哭喊一边做了一个手印,双手在一瞬间凝聚起了两道耀眼的光团,而她的头发却随着魔力疯狂的喷涌而迅速变成了白色。
就在她大声念动某种超高级法术的发动咒语之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星见已经窜到了她身后,一柄短刀连续在绝望的女孩身体里进出了三次。肾脏,肝部和左胸,精准的让人无话可说。
大量的鲜血从星见捂着游萤的指缝里涌了出来,星见拔出短刀,然后在游萤从空中跌下去之前将手上的血擦抹在了她衣服上。
我慢慢停了下来,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游萤的尸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修拿脸上的微笑已经不见了。他愣愣的看了我们一会,然后就选择了认输,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掉了。
他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而我没有。
「为什么这么做!?」我对这梅尔菲斯狂吼起来。
梅尔菲斯在修拿退出之后就收起了鸦羽之刃,他的肩膀处有一道伤口,能让梅尔菲斯受伤的人并不是太多。他看向我,脸上的杀气还没有散去。
「战斗而已,战斗就会死人,道理就这么简单。」这个男人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说着,那声音让我浑身气的发抖。
我用力看向星见,女孩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在我目光射过来的时候扭过了脸。我知道她并不想杀游萤,那个时候游萤已经发动了一个某种我所不了解的以本身生命力为代价的招式,如果任凭她将那个东西完成,我相信梅尔菲斯就算不死也一定会有大麻烦……所以对星见来说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我重新看向梅尔菲斯,努力控制着发抖的双手,然后尽量缓慢的说道,「你心里明白……你没必要杀他的……辛加法罗他们本来就想卖我们一个人情……」
梅尔菲斯的杀气一直在我身边游弋着,就像身处在鲨池里一样。
「我想杀人,有问题么?」梅尔菲斯毫不避讳的说道。
是啊……他杀人也需要什么理由么?他本来就是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人,那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嗜杀而在这个世界闻名的家伙,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我无法理解的……可是……
「可是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死鸦·梅尔菲斯!!!」我怒吼着。
我明显看到梅尔菲斯的脸抽动了一下。
「是你的朋友,和我有关系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顿了一下。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手立刻向神宫摸去,理智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心中的怒火和失望的感情所淹没了。如果用赎魂装甲加上光流刃的力量,我……
可是我却没能将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我记起,就连自己的光流刃之中,也有一道是来自梅尔菲斯的血。
我无法接受的不是梅尔菲斯杀掉了辛加法罗。如果两个人是赌上了性命的决斗,辛加法罗的死我不会说一句话,甚至会为了梅尔菲斯的胜利而庆幸。我所愤怒的是,梅尔菲斯在已经看出我和他们有交情的情况下,依旧为了发泄而杀掉了辛加法罗。
我只感觉,那一刻,我在梅尔菲斯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和他对峙着,却失去了拔刀的欲望。我退出了平原,回到了缓冲空间里。
其他人也陆续这么做了。我看着梅尔菲斯进入缓冲空间然后退出了游戏,只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难以修补的裂痕。
星见在退出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自责,女孩只是抿了抿嘴作为回应。
在我和梅尔菲斯争吵的时候,阿纱嘉一直看着我们而没有任何的表示。当他们离开以后,女孩就坐到了我旁边。
「第一次看到你这样。」阿纱嘉说。
「辛加法罗也许在死之前都没用真正的力量来和梅尔菲斯打,梅尔菲斯却直接杀了他……」我沉声说着,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内疚将自己占据了,「我不该让梅尔菲斯和他打的,梅尔菲斯那个状态,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他要做些什么!」
「你改变不了什么……」
「对!可是最让人愤怒的不就是这个么!?我们永远没办法改变那些事情!!」我叫道。
阿纱嘉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女孩在学着安慰别人,但是却还差的很远。她真的懂我的愤怒么?
我曾经救了游萤,而她却间接因为我的决定而死掉了。我庆幸她在死前没有向我这边看,否则我觉得很久很久都没办法忘记她的眼神——那应该和挽歌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很接近吧……
阿纱嘉将自己靠在我身上。她很聪明,她发觉自己没办法用语言给我平静的时候,选择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获得一点点暖意。这办法很有效,我的呼吸开始慢慢舒缓,胸腔里残余的怒火也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下去。
我应该怪罪梅尔菲斯么?当我平静下来之后开始责问自己。
我和辛加法罗的对话,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交集。也许在梅尔菲斯眼中,根本就没认为我和他们会是某种程度上的朋友。
天蛾死掉,遭遇雅魅安……在这之后,梅尔菲斯也许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杀意。面对仇人却没办法宣泄,难免会让他在下一场战斗中恣意杀人。
可那不是足以让我原谅他的借口。如果他不去控制自己这种为所欲为的心态,那么下一次,他杀的人会不会是阿纱嘉?
梅尔菲斯的心中藏着一个庞大的怪物,天蛾这样告诉过我。他说我可以帮他,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根本做不到。
我甚至开始深深的怀疑,他真的在乎我这个存在么?
也许已经要到了和梅尔菲斯形同陌路的时候了。帮助他完成这次比赛,当做他救了我的报酬,我和他就算是扯平了吧……尽管有些东西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上,但如果继续和他做同伴,我想终究有一天会发生让我后悔的事情。
六个小时以后,梅尔菲斯和星见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后登入了游戏。我们没有说任何话,而是退出缓冲空间开始继续行进。
我看到星见的脸色有些苍白,面颊上带着两抹病态般的晕红,脖子上还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咬痕。她浮在空中缓缓地飘着,总给我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没有探问她什么。她虽然是我的同伴,但那仍然是基于梅尔菲斯存在的缘故。倘若我和梅尔菲斯真的处在了对立面,她的那把短刀就会立刻抓住所有破绽试图刺到我的体内。
至于现在,我不需要担心她,只需要担心我自己。因为当队伍出现了这么大裂痕的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下一场战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纱嘉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擡起头来,看后看到【穹顶】的地形已经开始了变化。一道宽阔的巨大峡谷远远地横在了前方,而一路看去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传送门。
随着我们的靠近,那道峡谷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计算用多大强度能量跳跃可以穿过那道裂缝,然而几分钟后我就意识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足足有几百米宽阔的峡谷,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却依旧能够听到最下面传上来的激流之声。就这么掉下去的话,就算有足够的能量做缓冲,也绝对会被水流冲走。
在我犹豫着的时候,星见说话了。
「我们怎么走?」女孩问了一个我想问的问题。
我们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下到峡谷最下面,穿过河川,然后重新爬到对面。或者沿着峡谷一直走,直到发现能够直接跨越这道裂缝的地方。
前者会浪费很多时间和体力,但是却能保证百分之百越过去。后者就完全要靠运气了,我们甚至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真的提供直接性穿越峡谷的方法,而且这样沿路探寻就一定会遇到很多其他的队伍。
「我们下去。」梅尔菲斯似乎很早以前就打定了主意。
很有意思的是,当我们接近悬崖边的时候系统竟然提示我们可以用之前赢来的点数来进行兑换。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那些兑换条目里看到过一些攀岩用的道具,也许这就是梅尔菲斯为什么做了这种选择的原因。
系统给了这种可能性,也许就是在对我们进行某种方向的引导。可是谁也说不准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如果换在以前,我倒是很想和梅尔菲斯讨论一下要面对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兴趣了。
我们一言不发的开始用兑换来的绳子和固定锁组装好了滑降的设备,大捆的绳子被我们从悬崖边上扔了下去。看着它们慢慢的消失在了视野中那片黑暗里,我突然开始觉得紧张。
「阿纱嘉。」梅尔菲斯突然叫了我旁边的女孩,而我正在帮她处理她的滑锁,「我们三个先下去,你在上面守着。如果视野范围内有人出现,打一颗能量弹下来提醒我们。我们会做好防备措施,免得绳子被他们切断。如果安全了,连续打两发,示意我们继续下降。我们下到底以后会从下面打一发能量弹,那时候你再下来。」
「她不会用滑锁,你们下去,我在上面守着。」我对梅尔菲斯说道。这是自从那次矛盾之后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梅尔菲斯看了我一会,我也看着他,但是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任何感情,他就仅仅是在思索而已。
最终他摇了摇头,「她的再生能力强,这两种落单的情况她面临的风险最小。你现在就教她怎么用滑锁。」
不得不承认,梅尔菲斯的判断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却非常担心阿纱嘉一个人给我们断后。
阿纱嘉蹲下来认真的看我操作,并将小手放在我肩膀上,似乎想让我安心。
「你没问题吧?」我皱着眉头给她示范了滑锁的用法。
女孩试着做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
一切就绪,我们三个抓紧绳索从悬崖边上迈了出去,开始滑降。我擡起头,阿纱嘉低着头正看着我。她的脸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我再也没办法看清为止。
峡谷非常深,当悬崖的边缘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我仍然没看到峡谷的底部。
峡谷中的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腰间的绳索不断地震荡着,脚下冰冷的岩壁又湿又滑。我扭过脸,躲避着带着土腥味的大风。
梅尔菲斯就在我旁边三米外的地方,他在大风中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的放开滑扣向下降去。
「你喜欢看电影。」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梅尔菲斯是在对我说话。我不确定他那句话是不是一个问句,但是我依旧点了点头。
「以前是。」
「【银翼杀手】看过么?」
一部二十世纪的古老科幻片。2019年,人类创造了复制人,用他们去探索广阔的宇宙,却又由于复制人对人权的渴望而对他们展开了杀戮。以追杀复制人为职业的主角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女主角,杀戮场上的猎物变成了情场的目标,猎人却与猎物一起陷入了被追杀的命运。
2019年已经是历史了,2019年,人类没能造出复制人,载人飞船也没飞出太阳系。事实证明【银翼杀手】也仅仅是一部电影而已。而这部电影之所以能让人在无数个岁月之后已然铭记,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不着边际的想象而已。
「梅尔菲斯,你想说什么?」我冷冷的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开口说了一段【银翼杀手】经典的台词。
「攻击船在猎户座的星肩旁熊熊燃烧,我注视着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中闪耀,所有的瞬间都将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像在雨中落下的眼泪……」
「死亡的时间已到。」
我和梅尔菲斯一同念出了最后的一句,然后看着对方。
梅尔菲斯转过脸,继续拉着锁扣将自己往下降去,我也做了同样的事。
「其实我很讨厌那部电影。猎人变成猎物,就因为女人。」
「但是你还是把那个片子看完了,而且还把台词记得那么清楚。」我说。
梅尔菲斯眼睛里面闪烁着一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为了爱情牺牲自己……这种老掉牙的桥段让人恶心。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而再看那部电影么?因为复制人被放逐之后做出的那个选择……」
「他们回了地球,为了让设计师帮他们寻找新的能源。」
「是的。他们在遥远的太空中会死掉,回到地球也会被人类屠杀。但他们还是回来了,他们带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而结局……」
「他们都死了。」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
「他们想要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你当然活着。」
「也许吧。而且依旧带着一丝希望……」
「什么希望?」
「希望雅魅安并没有背叛我。」
我无言以对,因为那不是我可以评论的事情。
「我甚至希望龙雀的死只是一场没有醒的梦,但现实则是,无论你的希望看上去多亮,终究也只不过是可笑的幻想。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复制人一样,抱着活着的希望,然后将自己送到了地狱。」
挽歌的死对我来说,也就是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梅尔菲斯所想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真的会见到雅魅安,更没有想到天蛾也会死在她的手里。我不想杀她,但是她似乎一直在做非要我杀她不可的事情……」
梅尔菲斯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又溢出了浓浓的杀气。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那丝希望并不是垃圾一样的存在,我试着寻找自己仍然活着证据……一如我以前做过的那样,用别人的绝望和悲伤来填饱自己的肚子……所以我杀了你的那两个朋友。」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身体在空中停了下来。
「我不想找任何借口,但事实是,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你和他们是朋友。你们之间对话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完全被杀人的念头填满了。对他们的死,我很抱歉。」
梅尔菲斯的道歉。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任性胡来而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的家伙会说出道歉的话。
「天蛾死之前说过……」我叹了一口气,「梅尔菲斯的心里有一个怪物。」
梅尔菲斯擡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杀他们两个的时候,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天蛾说的话是真的。」我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也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梅尔菲斯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所确定的是天蛾说的后半句话,能够阻止他的大概会是我。因为把所有羁绊都视若无物的梅尔菲斯,对我说了抱歉。
「那么……」梅尔菲斯说,「我们仍然是伙伴?」
我点了点头。
「比赛之后呢?」
「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了。」我这样回答。
梅尔菲斯的洞察能力和看透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似乎已经从我的沉默里读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
并不是说我因为他的稀有的道歉而受宠若惊,而是我不想看着他变成怪物。因为变成怪物的梅尔菲斯最终的命运就是自我毁灭,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拉上无数人作为陪葬。当意识到我能够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分道扬镳就成了不可能的选择。
我还没能完全的原谅他,但是当梅尔菲斯为了维持我和他的羁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恨意就已经消失了。
我越过梅尔菲斯的身影向星见看了一眼。女孩似乎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因为她也在看我,眼睛里有一点惊讶和意外,不过更多地是一种重新焕发出活力的光彩。
后来我和星见聊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星见此时就仅仅因为梅尔菲斯没有回避她就说出那些话而开心的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发能量弹突然从头顶窜了下来,堪堪掠过了我们旁边十几米的地方。
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拔出了早就预备好的岩钉用能量打进了岩壁深处。如果上面有人切断了绳子,我们也可以抓着这些岩钉重新将断掉的绳子再固定一次。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呼啸的风和绳子咯吱咯吱在风中绷紧摇曳的声音似乎变得响亮了起来,而脚下峡谷中的河川依旧不为所动在继续汹涌的流淌着。
「她不是傻子,不会有事的。」梅尔菲斯看到我担心的表情,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我心里很清楚,梅尔菲斯对阿纱嘉交代的那些注意事项其实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不需要死守那些绳子的固定点。凭着阿纱嘉的实力,如果她想要跑的话没人能拦得住她,除非是一群超级怪物。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们在悬崖上吊了大概五分钟,一直没有等到阿纱嘉指示已经安全的信号,绳子也没有任何要断的迹象。我的心脏开始跳得越来越快,这种毫无征兆的等待让人有些筋疲力尽。
就在我快要抓狂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遥远而沉闷的爆炸。我心里一紧,阿纱嘉已经和人动手了。
「她不会是要和人硬拼吧!?」梅尔菲斯皱着眉头叫道。
「她不是那么不自量力的人。」尽管我是这么说的,但却完全没有底。
突然,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头顶猛地压了下来,这是能量溅射在空中消泯之后残留的痕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道黑影就从视野中出现了。
已经用了【渊体唤醒】的阿纱嘉以自由落体的状态正在向下急坠!
在看到我们的时候,阿纱嘉用钢铁一样坚硬的增殖肢体和尾巴猛地插到了岩壁里。向下的冲击力在肢体刺入岩壁之后继续拉扯着阿纱嘉向下坠去,而岩壁直接被她撕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裂缝。
大片的碎石和岩块疯狂的在空中飞溅,我们不得不撑起防护罩进行防御。
「阿纱嘉!?」女孩掉下来位置的平行距离与我们之间大概有十来米,我对着她的方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当我看清另外一道黑影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妈的!那是什么!?」梅尔菲斯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声叫骂。
一头巨大的魔兽从天而降,它流线型的身体被银色的甲胄覆盖,数不清的由骨节组成的触手从甲胄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在它躯体的正中央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是另外一个里奥雷特!那名里奥雷特的形态像极了使用过【渊体唤醒】后的阿纱嘉,都是魔兽负载在人体上的样子。但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比【渊体唤醒】后的阿纱嘉还要巨大。
「贪狼救我!!」
女孩嘶叫着,发出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求救声。一秒钟之后,那个里奥雷特就和她撞在了一起。两只巨大魔兽的碰撞结果就是让人浑身发麻的刺耳响声和飞溅的破碎甲胄。一大蓬血液被炸向了天空,然后就是一阵血雨。
阿纱嘉的身体像炮弹一样被砸向了下面的黑暗里,那只里奥雷特也紧跟着窜了下去。
我的心脏猛地开始扭曲。用手撕了一大片衣服,然后紧紧的裹在手上,我用能量炸碎身上的滑锁,直接开始了自由落体。
理智还在,所以我自由落体的激降之时没有忘记用加了保护的手不时地拉住绳子做一下缓冲。可是当我最终看到峡谷底部的时候,整个手掌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了。
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力放在手上的伤口上面。在看到峡谷底部的一瞬间我就从空中开始加速向下窜了过去。
能量在我与地面接触的时候炸出了一个大坑,五脏六腑因为巨大的反冲力几乎要被揉烂了。但是我没有减速,因为女孩庞大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在不远处溅起的水雾中和那个未知的可怕敌人纠缠在了一起。
「现在你多少明白一点了吧,光咏?」
我听到了那个里奥雷特的声音,然后整个战场就清晰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阿纱嘉增殖的肢体已经断了一大半,她被那个里奥雷特按在浅滩上奋力挣扎着,但是却根本没有用,只是让血水将大片的河水染红而已。那个里奥雷特俯身在那里,人形的那一部分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
「镜厌!!放开我!!!」女孩大吼着,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一直到她的胸口。她的尾巴呼啸着倒卷起来,猛地从后面像对手刺去。
镜厌的身上的触手在阿纱嘉刺到他的一瞬间绞住了她的尾巴,阿纱嘉挣扎着,却没办法将尾巴再向前多挪一厘米。
「本来以为你来这边多少都有了点自知之明,不过看来都是白费。」镜厌回头看了看离自己眼球只有几厘米,仍然积蓄了所有力量正在微微颤动尾刺。
接着,他的触手猛地一拧,将女孩的尾巴活生生的撕了下来,阿纱嘉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凄鸣。
我的脑海中已经没办法思考别的事情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是拔出神宫,召唤契约装甲,然后将受伤的手掌狠狠的在刀身上擦过。
「赦·光流刃!!!」
骨殖化的神宫微微亮了一下,然后上面流动着的五道光流刃瞬间被激活。不同颜色的光流刃尖啸着开始绕着神宫颤动起来,并随着我的加速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光痕。
镜厌看向我,他没有动,但是无数根银白色的触手已经咯吱咯吱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些光流刃的特殊用法,但是绞碎面前阻挡我的东西,暂时是足够了。
当自己的触手被轻描淡写的砍碎之时,镜厌似乎皱了皱眉头。他动了起来,一根支撑身躯的粗大肢体将阿纱嘉抓了起来,然后向后一窜。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阿纱嘉被他抓在手里,而身上的增殖部分已经变成碎片开始脱落。这和她之前自主恢复人形的过程有本质上的不同,我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畜生已经对【渊体唤醒】后的她造成了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
疯狂窜动的光流刃在他原来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大堆混乱的沟壑,被能量蒸发的河水瞬间变成蒸汽,周围的能见度变得非常低,以至于我都没办法继续追击他。
梅尔菲斯和星见早也已经降了下来,但是他们并没有过来帮我,因为他们正在和另外几个人对峙着。
那几个人在看到镜厌脱离我攻击范围之后就向他靠了过去,梅尔菲斯和光咏也退向我这边。
镜厌做了一个类似于伸懒腰的动作,然后迅速的将增殖的部位收回了体内。阿纱嘉被他抱在怀里,浑身是血。
梅尔菲斯用半个身体挡在我前面,鸦羽之刃也横在我身前,否则我现在已经冲过去了。
「放了她!!」我狂吼道。
对面除了镜厌还有另外四个家伙,我们有人质在他们手里,人数上也完全劣势,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喊出这么愚蠢的话……可是很多时候,情绪根本就不是愚蠢不愚蠢能够解释得了的。
「贪狼?真有意思,你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候可强多了。」对面为首的家伙突然说道。
我红着眼睛向他看去,然后开始在记忆中寻找他的印象。
「卡拉诺顿。」梅尔菲斯轻轻提醒了我一句。
我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家伙的身份。并不是很久之前,巴尔格斯和他在龙宫城的广场上装模作样的演了一出好戏,然后让我不得不和AZZA刀剑相向。
「Dreams的突击总队队长竟然会记得我这种小角色,真是荣幸。」我强压着杀意说道。
并不是我忍耐力多高,而是我很清楚,对方这种Dreams公会副会长级别的家伙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况且他身边的队友肯定也都不是无名小卒,就更别提镜厌了,那个里奥雷特甚至有可能比他更强大。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镜厌甚至都没向我看一眼。他的背后伸出一根骨节触手,卷住阿纱嘉的腰将她浸泡到了河里。
我看着他做着这些,本能的想要去将女孩抢下来。但是理智告诉我在没有极高成功率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阿纱嘉身上的血污被迅速冲了个干净,女孩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抓住缠着自己的触手,努力想挣脱开来。然而刚才的一战似乎已经让她的消耗到达了极限,甚至连手臂擡起来都很困难的样子。
镜厌看着她,然后一甩触手把女孩拉上了岸,将她放到了自己面前,另一只触手攀上了她的脖子。虽然不至于窒息,但是这个动作让阿纱嘉根本没有机会再反抗什么了。
「我告诉过你,」镜厌看着阿纱嘉开口了,「逃避带来的永远只能是浪费时间。」
「我倒是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浪费……为什么不呢……」女孩虚弱的呢喃着,但是眼神里却一点示弱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种形式的反抗非常无聊,自己不知道么?」镜厌似乎有些不满,女孩脖子上的触手猛地一缩。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阿纱嘉被勒的喘不动气,但是仍然挤出了一句话。
镜厌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缠在女孩脖子和腰间的触手。阿纱嘉摔倒在地,拼命呼吸着珍贵的空气。
「回去吧。有我在,瞳王不会动你们。魔龙之眼的事情也由我负责带回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应该很清楚。」镜厌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女孩。
阿纱嘉擡起头,轻蔑的笑了笑。
「真抱歉……」她轻声说,「你的味道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我没有兴趣吃你。」
镜厌的脸部抽动了一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数根触手像鞭子一样甩了出来,一下子捆住了阿纱嘉的四肢,另外一根则向女孩的嘴戳了过去。
女孩狠狠的咬着牙关,任凭那根触手在自己的唇边挤来挤去。
「味道不好?那就请你尝一尝吧……」
镜厌一拳打在女孩的肚子上。可怜的女孩被打的干呕起来,那根触手立刻就挤到了女孩的口中。
光流刃闪烁了几下,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这是我最后的筹码,再等下去我就更没有机会救阿纱嘉了。
镜厌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用指头点了点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阿纱嘉的喉咙。我的指甲与手掌的伤口磨在一起,血从指缝里一直滴到地上。
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蚁穴中被蚁群撕咬……
粗大的触手肆无忌惮的从女孩的喉咙里戳了下去,阿纱嘉的脖子甚至都被撑得鼓了起来。她从嗓子里发出凄楚的哀鸣,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怎么样?阿纱嘉·光咏?」
「镜厌!!我要和你决斗!放下她!」我忍不住吼了起来。
镜厌看了看我,「你们人类总是如此,太可笑了。我不知道你们在看到一直老鼠对你们呲牙咧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光咏在你们这里学到的唯一东西大概就是你们的自以为是。」
我咬着牙,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屈辱。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就像是看老鼠一样。但他错了,我向他挑战不是因为我自以为是,而是有些东西我们这些所谓的人类总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的。
女孩的身体因为窒息而开始抽搐,那根触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胃部。阿纱嘉双眼翻白,已经接近了奔溃。她的腹部已经被撑起了一大块,就像是怀孕了一般。
「光咏,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我倒是很想把你在这儿整个都穿起来。不过又有点舍不得,毕竟你早晚都是我的东西,如果在这儿就毁掉你高贵的自尊,以后可就太没有意思了。所以你记住,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
那根触手最终没有继续进入女孩的肠道,慢慢的从女孩的嘴里拉了出来。阿纱嘉全身都已经瘫软,她微微痉挛着,已经是任人摆布的状态了。
镜厌用手抚摸着阿纱嘉头上的小角,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阿纱嘉的手指动了动,这已经是她所能反抗的极限了。
「镜厌!玩够了吧?该干活了。」卡拉诺顿对镜厌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资格命令我的?」镜厌扭头看着卡拉诺顿。
卡拉诺顿似乎愣了一下,「你能维持住以实体在这儿,全是靠碎琴供给的能量!不要忘了!」
「当然。否则你们早就是死人了。你们上次召唤的那个垃圾差点玷污我的东西,这个理由足够让你们死一百次。」镜厌冷冷的对卡拉诺顿说,「别再试着找麻烦,凭我自己的能量维持实体,在被送回去之前杀掉你并不算太困难。」
卡拉诺顿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你就没办法取回魔龙之眼了!」
「同样,你们也没办法知道魔龙之眼的用法。还是说,之前的交易你们后悔了?」
面对镜厌的咄咄逼人,卡拉诺度似乎丧失了冒险的勇气。
镜厌将触手一样,阿纱嘉像布偶一样被甩向了我们这边。我冲过去从空中将女孩接住,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
镜厌又将一枚纯黑色的水晶指环丢了过来,「光咏,用这个指环念我的名字就可以回暗面。有些事情你没办法永远逃避下去。」
在说完这些之后,镜厌就带着卡拉诺顿一群人离开了。卡拉诺顿似乎想要和我们开打的样子,可是镜厌却阻止了他们的意图。原本召唤出来的东西反而成了主人,卡拉诺顿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阿纱嘉……」我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然后用袖子去擦她脸上的脏东西。
女孩闭上了眼睛,将脑袋塞到我怀里,身体微微颤动着。
「他找到我了……全都是你的错……我不用【渊体唤醒】他就不会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女孩呜呜啜泣着,用脑袋撞我的胸口,那力度小的可怜。
我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我已经能大体猜出来事情原委了。镜厌就是阿纱嘉说过的那个供给她力量媒介的家伙,他找到了她的位置,又通过Dreams的碎琴主动被召唤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巧合么?我只觉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
休息了一会儿,阿纱嘉站起身,从我腰间拿过了我的神宫。
「你拿那个做什么?」我挡了一下,然而她的动作虽然虚弱却非常坚定,我不忍心阻拦。
女孩将神宫注入能量,然后猛地一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将自己的一只小角砍了下来。断面瞬间就涌出了鲜血,那只断角正落在我的面前。
「你干什么啊!?」我心痛的去捂她脑袋上的伤口,又俯身把她的断角捡了起来。
女孩跪倒在地上,痛的脸色发白。
「不要了……被他舔过……恶心……」
曾经她爱惜的要命的小角,也是我和阿纱嘉相识的某个契机,现在因为那个家伙的猥亵而被她斩断……浓浓的恨意将我完全的控制住了。如果有机会,我绝对要杀了那个畜生……
女孩喘息了一会儿,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那个黑指环。
「你……要回去……?」我看到她的动作,心里一阵抽搐。
女孩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擡起头来看我,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
「别走!」我失声叫道。我无法想象阿纱嘉回到了暗面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一想到她会被人欺凌,我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狂怒从心底开始点燃。
「镜厌说……我不能永远逃避……」
「你要逃避什么?!」
「我说过,契约。镜厌是瞳族筛定好的我的契约者,他太强了……还有整个瞳族,甚至瞳王做他的后盾……我不想和他签订契约,不想被他打败成为他的东西……」
「那就和我签!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变强,打败你,给你力量,让你成为噬之女王!」
阿纱嘉又看了我很久,我也看着她就好像在等待某种宣判。
终于,她开口了。
「我能……相信你么……你真的能做到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阿纱嘉不会走了。
「相信我。」
阿纱嘉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她还有很多关键的事情没有告诉我。我不清楚是因为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还有机会将她留在身边。
水流虽然湍急,但是在能量的帮助下我们成功的渡了过去。然后很快的,我们在对面的悬崖下面找到了斗技空间的传送门。
终于轮到我们来进行选择了。在浏览对手名单的时候,阿纱嘉自顾自的兑换了一大堆食物开始狂吃起来。
她消耗的非常大,那场和镜厌的战斗让她受到了极大损伤。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觉得大概【渊体唤醒】对她来说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看着阿纱嘉的断角,我又是一阵心痛。她的小角曾经带给我们不少有趣的回忆,看着她低落的样子让我非常难受。
梅尔菲斯似乎留下了一些时间让阿纱嘉来填饱肚子,他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在浏览对手名单。事实上那并不需要太多精力,因为现阶段走到这个地步的队伍已经不多了。
镜厌很强大,他几乎没有使用任何除了身体优势之外的战斗技巧。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战胜那种存在,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打赢【渊体唤醒】的阿纱嘉。光流刃可以顺利的对镜厌的触手造成伤害,但那并不代表真的对他有实质上的威胁,因为那些触手的再生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死之戒的封印被打开之后我并没有发掘到它隐藏的能力,如果我能将它的力量掌握百分之五十,大概可以试着和镜厌一战吧。可是就连梅尔菲斯也仅仅掌握了他那件鸦羽之刃百分之三十的力量而已,他可是探索战斗秘密的天才,我和他的差距相当明显。
「贪狼,星见。」
梅尔菲斯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擡起头来。
梅尔菲斯似乎从系统菜单上找到了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面板,一个劲儿对我们招手。
我和星见凑了过去。
「一个额外的选项,你们怎么看?」他凝重的说道。
面板上除了挑选对手的选择之外,又多出了一个东西。
「600点的兑换?王都之战?那是什么?」星见也皱起了眉头。
那似乎是攥满了一定点数之后才会出现的选项。如果非要描述,这个所谓的王都之战应该算是一个隐藏关卡。
选择参加王都之战的队伍会被传到一个专属地图,该地图内的参赛队伍无上限。杀死十个对手的队伍可以直接参加最终的阿卡梅隆王城决战。
这可以节约大量在【穹顶】赶路的时间,但问题是,王都之战目标是要「杀死」十个对手。
没有能量水晶的制约,也不需要去找充能石,就单纯的是要杀人而已……
可关键在于,击败敌人也许不算难,可杀掉一个高等级的战士就是另一回事了。身为佣兵的我非常清楚如果要杀一个通缉犯有多么麻烦,尤其对方抱着逃跑念头的话。
十个人围剿一个同等级的目标,仍然会出现被目标逃掉的事情。而且当比赛规则变为单纯的「杀人」之时,我们首先要想的还是保证自己的存活,更不可能毫无保留的对战败目标进行追杀了。
况且附加的条件是「参赛队伍无上限」,这就意味着我们有可能面对敌人的数目非常可怕。
「我们怎么选?」梅尔菲斯希望我们发表一下意见。
王都之战从某种层面来讲对恢复能力、持久力以及应变突发事件的能力非常高,而正常的比赛则对战术的要求更多一些。就我的角度看,并不适合王都之战这种模式,可是这种混战的模式却让我相当感兴趣。
「如果天蛾还活着就好了……」梅尔菲斯叹了口气,「他的攻击法阵最适合这种模式了……」
「那么……放弃这个?」星见问。
「不,我们就打王都之战吧……」梅尔菲斯笑了一下。
我读懂了他的那个笑容。和我一样,这家伙按耐不住对大混战的吸引力。
最终,我们集合了所有点数,将队伍传送了进去。
城市……竟然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巨大城市……
手上的探测器出现了一个非常详细的地图,甚至连每一条小小的街道都做了标注。当我们把地图放大之后,惊讶的发现这就是一个堪比国家首都般庞大宏伟的都市。
「大手笔……这样打起来才过瘾。」梅尔菲斯自语道。
探测器的菜单继续下拉,是一个名单。
「所有队伍的大名单!?」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探测器告诉我们,现在地图里的队伍一共有二十六支,甚至连每个队伍里队员的名字都列了出来,总人数达到了91。当然,至于有多少人已经被杀掉,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等等……」梅尔菲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我们想错了……杀死十个对手……并不是指每个队伍……而是指每个人!!」
名单上,所有人的名字后面都一个独立的计数。我们自己名字挨在一起,呆在名单的最后,后缀的数字全都是零。而前面有个明显是一个队伍的人,名字后面的数字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0。
「赌徒保罗,八人斩。苦苦,九人斩……」我小声念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名单是按照进入战场的顺序排列的,他们两个的序列和我们很近,但现在就已经几乎斩杀了四个队伍的人,实在是让人咂舌。
不知道他们两个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毕竟我是从他们手底下溜走过的猎物。拿我当做最后的祭品,味道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我突然感到了同伴的目光。擡头看去,梅尔菲斯正看着我,一脸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赌徒保罗把你吓到了?」
我的冷笑话并没有得到梅尔菲斯嗤之以鼻的回应,他走过来,慢慢将手指指在名单的一个位置上。
我低头看去,然后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弗隆伯恩,四人斩。
影蚀·风咆,六人斩。
AZZA,七人斩。
夏希,五人斩。
Fey,八人斩。
Fey……她在这里……
十五章(重逢)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该怎么逃走。
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面对她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害怕当她露出温柔眼神的时候自己会忘却曾经已经坚定下来的选择。
那个天使一样将我从黑暗世界带出来的女孩,变了么?她会想要见我?还是因为我违背了承诺而开始萌生恨意?她是不是仍然会在黑夜里回忆我给她的温暖?
我会。
所以我的第二个念头和第一个完全相反——我想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别发呆了,如果能遇到的话再做打算。」梅尔菲斯的话切断了我的思路,他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我用手掌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但是作用并不大。
一道杀气带着刀光袭来,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向旁边闪去。
星见手里拿着短刀,刚刚做完攻击动作。
「你……」我皱着眉头看她,有些生气。
「帮你恢复一下注意力。」女孩面无表情的说,然后收起了短刀。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那的确很有效。对战斗的本能确实让我暂时摆脱了一团乱麻的思绪,可是心情却没办法那么轻松的治好。
「遭遇战我们没有优势,无论是战术还是人数。」梅尔菲斯开始做分析,「所以我的计划是,最大程度的熟悉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区,然后做好陷阱和撤退的路线。」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现在让我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提议是不太现实的,老实说我也没有那个头脑。
在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惕之下,我们在附近的街区开始熟悉地形。我没有让阿纱嘉跟着来,而是让她在一个还算隐蔽的房间内休息。毕竟她在法阵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一直没能从镜厌的袭击事件中缓过来。
在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那里,梅尔菲斯和星见一起做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触发性法阵。如果有人想要跑到那个上面侦查周围状况的话,就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大概真的会跑到那上面去寻找敌人的踪迹。
「如果AZZA想要去那儿狙击别人的话,他可要倒大霉了。」梅尔菲斯恶毒的笑着。
我没有笑。AZZA那个等级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偷袭别人的家伙,所以梅尔菲斯就只是在胡乱说话而已。
接着,梅尔菲斯离开队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星见。我总觉得梅尔菲斯是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一旦出现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就一定会折腾的人仰马翻。
各种各样简便而实用的减速、强光、警戒性的法阵被星见有规律的铺设在预定好的街道上,然后我和阿纱嘉陪着她开始在我们控制的街区周围布置报警用的小型结界。
倘若有人从地面接近我们所处的位置,这些单墙型的薄弱结界就会被撞破,同时星见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东西,但事实是除了星见之外我就再也没见过有人会使用这种能力。
只要仔细想想就可以发现,这个能力作为预警用实在是完美的可怕。一个杀手配上这种能力,几乎可以完全确保自己身后的状况。
「你从哪儿学会的这招?」我忍不住问。
「从一个法师职业的玩家那儿学来的。」星见轻描淡写地说。
「很贵吧?学费?」我的好奇心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那家伙曾经是我的同伴。我和他曾经一起杀到了某个遗迹的最底层,并肩杀掉了最后的阴影领主。我分到了现在这把短刀,他则分到了一本专门写结界的魔法书。然后他按照『朋友价格』用四千万金币将这个结界的使用方法卖给了我。」女孩说。
「四千万……你可真有钱……」
「四千万不算多,而且我在学会之后就把钱重新拿回来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我不是傻子,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你杀了他。」
「当然。没有杀手会希望这种东西出现在你潜行的道路上。」
「只希望你别因为这种原因杀掉我。」我说。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星见可以因为一个法式杀掉以前的同伴,就会因为别的原因杀掉现在的同伴。
星见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完成了正在绘制的法阵。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
「如果我杀了你的话,梅尔菲斯大概会杀了我。」她扭头看向我。
「我不觉得你会害怕梅尔菲斯。」
星见突然笑了,「你弄错了。因为我在想,如果能被他亲手杀掉,这个结局对我也许还不错,因为这样他可能会记我一辈子。」
看到她那个笑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手就放在了剑柄上。虽然我知道她现在并不会这么做,但那个表情的星见看上真的去非常恐怖。我把她想的太简单了,到头来她的行为其实还是很符合杀手这种变态职业的。
「用这种方式被铭记,你就太可悲了。」我说。
星见又嗤笑了一声,那样子空洞而无助,「你觉得我现在就不可悲吗?他和你吵了架,然后就在我身上随意发泄。可是最可恨的是,我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拒绝他。」
有些话我也许真的不该多说,可是却很难看着这个女孩一直这么痛苦。
「梅尔菲斯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我开口道,「从某种角度讲,他其实是依赖你的。」
星见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你这么觉得?」
我很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对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女孩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现在这些关于梅尔菲斯的好话,也许只能让星见在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更加无法自拔。当她发现我所说的只是安慰她的谎言的时候,她就会更加痛苦。
我和她继续前进,然后做着更多地法阵。
我想星见应该杀过很多人,比我要多的多。如果以普通的标准来判断,其实我、星见和梅尔菲斯应该都算是不折不扣的坏人。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已经丧失反击能力的对手,还有仅仅看不顺眼的普通人……我们都杀过。
这么做是不是正确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人都有比一般人强烈无数倍的好恶感。星见对梅尔菲斯病态一般的迷恋,梅尔菲斯对龙雀的执着,还有我对挽歌的思念,都是足以完全改变我们命运的东西。
至于这些东西会不会把我们带到地狱里面去,我们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或许我们现在都已经在地狱里了。
夜幕降临之后,我站在我们栖息的这个房间里,看着城市遥远的方向亮起了能量爆炸的火光。那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我只能看到一片微弱的白色,连爆炸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
梅尔菲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了。我问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他只说自己去做了一个法阵。
阿纱嘉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仅存的独角在爆炸的火光之中微微反射着一点光芒。我问她,为什么不把那只角再生,只回答我「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也不是原来的了。」
这个女孩有时候看上去糊里糊涂的,有时候却会说一些我无法预料的话,就比如这一句。
我为什么不可能再和Fey在一起了?这可能就是答案。
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是再也拿不回来的。
我仍然放不下Fey,无论我自己怎么否认都只是在骗自己,我对她的感情其实真的没变。可就算Fey对我温柔依恋如故,就算她和以前一样拥有着足以让我抛弃一切的笑容,我又该怎么重新回到她身边?
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可以做到么?别开玩笑了。
人是会变的,曾经说过要陪着她的我,离开了。
人是不会变的,她选择了怀疑我,以后也依旧会做出那种怀疑。
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那个时候我和她都没有做错什么,甚至站在巴尔格斯的立场,他也没有做错。可是,当她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难以承受起来。
我呆呆的盯着名单上女孩的名字,然后目光上移。
夏希,另一个命运曾经和我纠缠到一起的少女。她也在不远的地方,也许正沉沉睡着,也许在和什么人在战斗……
看到她的名字,我的心里有些酸涩,但也有一些暖意。毕竟我和她目前的结局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希望她找到了自己应该归属的那条道路,因为有了什么可以执着的东西的女人,将会变得美丽而强大。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忆起了挽歌。
她又是执着于什么才变得那么强大的……?
我和挽歌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那段时间的回忆非常平凡。我陪着她抽烟,偶尔打打架,她帮我浇花,这些事情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她给过我一个吻,我也回吻了她,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产生感情……要知道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低等级玩家,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救过她一次而已。
她身上曾经有很多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气质,而现在成为了战士的我都已经理解了。挽歌的美丽虽然并不完全来源于她的强大,但她的强大毫无疑问也让她多出了非同一般的魅力。
我已经记不起来她的吻是什么味道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珍惜她给的那个吻,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智者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这句话适用于我和挽歌,也同样适用于现在。
Fey和夏希应该会发现我的名字吧,她们会有什么感觉?
AZZA呢?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俩会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因为在回忆起曾经与AZZA那场战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会发热。
他突破了瓶颈,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稍微用用功,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零级的战士了。可是就因为如此,我才更渴望再次和他一战。
探测器在这个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我看到赌徒保罗名字后面的数字开始跳动了。
远远的城市那一边,爆炸变得越来越密集。我猜的出来,他就在那个地方和人战斗着。
苦苦名字后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十二,赌徒保罗也到达了十。我注意到名单上似乎有几个未曾注意到的名字消失掉了,那些应该就是他们的牺牲品吧。
几秒钟之后,赌徒保罗和苦苦的名字也消失了。他们已经成功晋级,这是唯一的答案。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场战斗中我是不需要面对他们了。
梅尔菲斯也在看着自己的探测器。我总觉得他是在期盼能够看到雅魅安的名字。
不过就算雅魅安也出现在了这里,我也会用所有办法阻止梅尔菲斯去面对她。在弄清楚雅魅安那个瞬移是怎么做到之前,梅尔菲斯是没有胜算的。
现在,进入王都之战的人数已经到达了二百。我们所控制的街区随时都有可能有人闯进来,那个时候,我们要把他们杀个干净。
我走到房间的远端,坐到阿纱嘉的身边。这么做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种我非常需要冷静的时候。
「心情不好?」我轻声问她。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特别傻。」女孩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被人那样玩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到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女人?」阿纱嘉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暴躁的情绪。
「只是打架输了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输掉的时候。只要下次打赢就可以了。」我试着安慰她。
「『而已』?下次输了,也许我就会永远失去自由……镜厌是瞳族,他们最是傲慢,也最喜欢揉碎别人的自尊。如果手里的宝物又是一个王女,那对他来说就像是美餐一样。他绝对会在永无止境的时间里享用我的自尊心,一直将我蹂躏成垃圾一样的存在为止!」
女孩越说越激动,我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我们两个都有必须要变强的理由。」我说道,「如果无法变强,就会死在变强的路上,这两个结局无论如何都不会引向你所担心的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阿纱嘉喃喃道,「暗面和光面都流传着一句话,『有些人你注定永远都赢不了。』这个典故对我来说指的就像是镜厌。」
「典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问。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里奥雷特生活在暗面,而里林生活在光面。我们里奥雷特有七个王,而里林则有三个。这句话是里林的『灾宴之王』凯因·雷依诺恩所说的,他就是曾经击败瞳王的契约者。雷依诺恩拥有让整个暗面和光面都为之动容的力量,像镜厌这种家伙在他眼里就仿佛臭虫一样。可是他仍然有无法击败的人,所以他才说出了那句话。」
我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听上去虚无飘渺的里奥雷特传说,而是面前这个女孩随时都会破碎的信心。
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击败想要击败的人,那么我替她做就可以了。变强,或者死在变强的路上,这就是我一直选择在做的事情。
我经常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手刃自己所仇恨的人,然而我又有多少几率能够成功呢?如果这个世界是在讲述某个无聊的故事,我肯定不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事实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没有主角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星见突然身子猛震了一下。
「有人进来了。」她深吸一口说道。
我们纷纷站起身,然后相互看了看,将武器拿在了手里。
「多少人?」梅尔菲斯似乎很了解星见的那个结界,他问了一个有针对性的问题。
星见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四」的动作。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在之前的时间里,梅尔菲斯早就和我们布置了针对不同人数和不同等级的敌人的战术和应对方式,简直详细的可怕。只要我们可以执行起来,取得胜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对方实力过强,我们也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我本能的相信了梅尔菲斯的话,但是说实在的,自己心里面仍然有着一丝怀疑。毕竟能够走到比赛这个阶段的家伙都已经能算是整个神都里有头有脸的家伙了。
在一个街角,阿纱嘉走上前弄乱了我的头发,对我点了点头。梅尔菲斯用眼神告诉我小心,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预定好的计划,我的身份就是诱饵。
提升好能量之后,我飞了出去。我没有用太强烈的能量加速,因为那样显得十分突兀,况且我本来就想伪装成被人追击的样子。
没办法确定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也不敢飞的太高,以免自己变成远程攻击的活靶子。虽然我并不擅长多人的战术,但我至少明白,在诱击中做诱饵的人是最危险的。在某一个时刻,我会突然面对复数的敌人,而且还要露出足够有诱惑力的破绽让对方有追击我的欲望。
能量的微弱波动让我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战备状态,否则不会出现外泄的能量。
我用手捂住胸口,装作受伤的样子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歪歪扭扭的飞了过去。
当我和他们在一个拐角远远撞见的一瞬间,我故意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表情,然后在原地呆了一下。
利用这段时间我开始迅速的观察对方。四个人全部是男性,他们中似乎有一个人受了伤的样子,但是另外三个看上去状态不错。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因为我是装的,所以他们愣的时间比我要短暂很多。我从他们面部表情的变化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想要袭击我的意图,然后立刻扭头就跑。
之前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可是当我扭头要跑的时候才意识到真正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因为我一回头刚开始加速,面前就升起了一道厚厚的结界。
为了引诱对方,所以我的能量只提升了不到一半。所以当那道结界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击溃它。
不过我也因此而庆幸,因为如果我的速度很快,一定会一头在这上面撞死。
身体狠狠的和结界撞到了一起,脑子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似乎都翻转了过来。幸亏只是无属性无特殊效果的简易结界,否则我不死也要重伤。
当摔倒在地的时候,我感觉到四道强大的能量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原来所处的位置上。根本来不及思考,我躺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就用了赎魂装甲,紧接着就用骨牢将自己整个困了起来。
下一秒钟,混乱的能量爆炸声就在骨牢外面响了起来。骨牢在剧烈震动着,带动了地面也一个劲的震颤。
我躺了足足十多秒,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呼吸。看来因为某种原因,骨牢的坚固程度提高了一些。在如此密集的能量轰击下竟然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当骨牢被击碎的时候,我已经重新清醒了过来。第一发能量弹从破碎的地方射进来的时候我就消泯了骨牢,立刻加速准备逃离。
然而还没等我将速度完全提升上去,一个家伙就挥剑拦腰向我斩了过来。这个攻击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料到那个方向上会出现敌人。
赎魂装甲勉强挡下了对方的剑锋,但是却不能抵消攻击对身体的冲击力。腹部一阵剧痛,接着胃酸就从嘴里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
我咬着牙挥动神宫,将那个人的追击逼退。然而这么一缓之下,四个人已经将我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演技不错啊。」一个家伙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差一点就信了。」
我心里一凉,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我引诱他们的行为了。我捂着受伤的位置努力寻找着可以突破的角度,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十多米外星见留下的一个小法阵上面。
星见为了让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个法阵,采用的是魔力激发型的构造。只要我打出一枚魔力弹到上面,就可以直接引发法阵效果。刚才的战斗梅尔菲斯他们肯定已经感觉到了,只要争取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就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敌人说话了。
「让你的同伴出来吧。我们虽然可以现在就把你剁了,但踢死一只老鼠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我用了光流刃,然后直接冲向了这个说话的人。他的队友立刻也向我扑了过来。
光流刃只有三道,那是我重新向三个同伴索要的。被人侮辱到那种地步,仍然坐等别人的救援,我反正是做不到了。
至于会不会被乱刀剁死,已经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愤怒的情绪驱动了我的剑,而神智在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异常清晰。
光流刃在我身周开始乱窜,这给围攻我的四个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连我自己都很难掌控它们滑行的轨迹,就更别说是对方了。
我咬住一个家伙对他施以狂攻,而他的队友在光流刃的干扰下没有办法贴近我。他们在中距离对我开始疯狂地砸下各种能量武器。
能量的消耗直线上升,身上的赎魂装甲已经开始破碎,全身都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可是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死之前先杀了面前的目标。
这个家伙的近战能力不错,但也就只是平均水准而已。我在武器的优势之下压得他节节后退,汗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和脸颊完全浸湿。
我的能量,敌人的能量在空中混乱的纠缠在一起,各种颜色的光芒闪得我头晕目眩。光流刃四射着撕毁各种各样的临时结界与能量壁,爆炸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手臂的肌肉酸痛的已经开始影响攻击动作,其他人的能量震击对我的内脏似乎已经造成了伤害。嘴里面甜甜的,大概是血。
可是我觉得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绝境中的拼杀,纯粹的再也不能纯粹的以杀戮为目的的战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开始发出狂喜的呐喊。
敌人似乎没办法接受我的疯狂,他们象征性的攻击着,直到神宫插到了对手腹部之前他们都不敢相信我是真的在拼命。
已经被梅尔菲斯或者阿纱嘉帮了无数次,现在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我杀了一个,是我赢了。
「啊啊啊啊!!!」对手看到自己同伴被我杀掉的时候发出了狂吼,一颗猩红色的巨大能量球从头顶向我砸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所有能量聚集了防护罩去挡。
仿佛太阳一般的热度让我觉得整个脸颊都要燃烧起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砸去。我大吼着,用手偏移了这个能量球的冲击方向。能量球在地面发生爆炸,然后将我直接就抛射了出去。
赎魂装甲抵消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我惊讶的发现,在这种程度的冲击下我竟然病态般的并没有失去意识。
我能做到,我还能打。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忍着伤腿的剧痛在落地之后又做了反向的冲刺。
「来啊!!一起上啊!」我在扑过去的时候大叫道。
对手红着眼睛迎了上来,他们也开始真正的和我拼命。光流刃挡住了对方的武器,但是剑刃带出的能量气流却给我身上填了越来越多的伤口。
几乎要让心脏停摆的剧痛,还有被能量燃烧过的空气所灼伤的肺部……身体的状况已经要达到极限了,可是精神却亢奋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我一边抵挡着各个方向无穷无尽的攻击,一边向空中升去,然后在他们贴近我的时候,第二次召唤骨牢。骨牢从虚空中诞生,凝聚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赎魂装甲的所有能量耗尽,但是他们都被我在空中困住了。我用自身的能量在自己面前立起了六面骨盾,然后用力撞击在骨牢的内壁上。
对方被我的举动弄傻了,在我的冲撞下,骨牢带着我们从空中向一栋建筑砸了过去。
那栋最高的建筑,梅尔菲斯布下了某种法阵,这就是我知道的事情。
当骨牢卷着我们冲进那栋建筑的时候,我消泯了它,然后蜷起身体。
就算闭上眼睛,我依旧能感受到某种强烈的光芒。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栋建筑一层层的被法阵绞成了一蓬碎石。碎石形成了四道触须一般的碎石流,在空中呼啸着砸向了我们所处的地方。
我听到了惨叫,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后背传来了巨大的压力,整个身体在骨盾的庇护之中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板。耳朵几乎已经失聪了,脑子也被震成了浆糊,但是我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清醒,并在骨盾破碎的时候用仅存的能量继续来补充它们。
身体终于砸到了地上,骨盾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碎渣,成吨的石头和木块将我埋在了最下面。但是我最后的能量护罩在摇摇欲坠的闪烁了几下之后,挺住了。
沙尘将我整个人都覆盖住,难以呼吸。我用最后的力气将身上的能量爆了出来,废墟被我炸开了一个洞。
我从废墟中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擡起头,看到一轮弦月。
我是最后唯一还站着的人,我赢了。
我站在废墟中仰天大吼起来,恣意品尝着用生命换来的骄人战果。全身的血液在熊熊燃烧,这是战士的血,也是我一直最喜欢的味道。
赢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贪狼!!」阿纱嘉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
我坐在废墟上,看着她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着,她的后面是梅尔菲斯和星见。我对他们擡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贪狼,六人斩……这是探测器上所显示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杀过的人数在我杀了他们之后也会累积到我的身上,这还不错。
不过就连梅尔菲斯都想不到,我会靠自己一个人干掉对方四个吧。
他们轻敌了,以为四个人就可以稳稳的吃定我,我敢说他们在死之前都没有用出一半的能量。可是他们错了,我终究还是借助梅尔菲斯留下的法阵将他们杀了个干净。成王败寇,就算你有无数的理由,人只要死了,就都只是借口而已。
阿纱嘉扑到了我怀里,差点将我砸死。
「你怎么不按计划来!?疯了么?!」梅尔菲斯落地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无力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而是被别人逮住了……」
「一挑四?」
「一挑四。」
梅尔菲斯嘴角翘了一下,似乎忍住了本来要露出来的笑容,他没有再说什么。
「喂……」我拍了拍阿纱嘉的后背,「再挂在我身上我会被勒死的。」
女孩擡起脸,还没等我说什么,就一口吻了上来。
小舌头疯狂的不像话,用力往我的嘴里塞,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她的舌头纠缠了,只能由着她撒娇。不过女孩脆弱的情绪似乎完完全全的传递了过来。
她很怕,怕我死在刚才的战斗里。担心,无助,失而复得的开心和一点点埋怨,我全都体会的到。
我摸着她的头发,吐出她的小舌,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把她的不安一点一点的驱走。我们两个在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语言了。
突然,我松开了她,瞪大了眼睛。
梅尔菲斯也将手按在了剑上。
我们都看到了,几个身影在月光之下已经缓缓的从黑暗之中展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狂乱的撞击着,几乎要被碾碎。
「刚才是你们吧?」
AZZA走在最前面,淡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准确的说,是他。」梅尔菲斯擡手指了指我。
AZZA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那个杀死过我一次的男人。我和他曾经百无聊赖的一起坐在佣兵所的长椅上没有任何隔阂的聊天,也曾经一起喝酒,最后他用他的弓将我钉死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我觉得AZZA那平静的表情下面隐藏的东西相当复杂。
然后是影蚀·风咆,他还带着他那根笛子,一言不发的站在AZZA旁边。
弗隆伯恩,老样子,一点没变。
我的目光落在了夏希身上。
冷冰冰的眼睛闪烁着一点点晶莹的闪光,夏希也看着我。她捂着嘴,用力的掩饰着什么。
女孩穿的很暴露,只有一个胸围和短裤。但是裸露的肌肤上边布满了大片的纯黑色魔纹,几乎无法看到原本肌肤的颜色。占据了整个身体的魔纹,无论是什么效果,都不容小觑。
我不易察觉的对她点了一下头,女孩也对我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最后,我看向了Fey,然后心脏开始剧痛,痛的喘不过气。
Fey的皮肤因为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而变得苍白的可怕。原本晶莹娇嫩的面颊上多出了一道刀疤。一只眼睛的瞳孔像中了什么诅咒似的,变成了没有任何瑕疵的纯红色。曾经被我温柔亲吻过无数次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伤痕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
她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因为她自己?谁能给我答案?
我想要走过去,哪怕AZZA仍然想要杀我也罢,我只想抱抱Fey。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如果我知道我的选择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我……
我察觉到Fey的那只仍然水亮清透的眼睛有什么类似于绝望的东西迅速的流失掉了,她突然牵住了弗隆伯恩的手,然后将他拉过来,吻在了一起。
弗隆伯恩愣住了,然后就像得到了追寻已久的宝藏一样用力将Fey搂在了怀里,深深的回吻着Fey。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变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词汇。
「我,Fey·Millennium,不会再去爱第二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东西。从下一个太阳升起之日起,无论身体……心脏……灵魂……只属于你一个人……直至死亡的瞬间……」
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Fey……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你们的战绩看上去相当不错。」梅尔菲斯和AZZA遥遥相对着说道。
「嗯,运气好的话大概一两天之内就都可以晋级了。」AZZA说。
梅尔菲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
「怎么样?」他一边看着AZZA,一边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你们公会的叛徒在这儿呢,现在是清理门户的好机会。不过如果要打的话,我不会像上次一样在旁边当观众就是了。」
我从吻在一起的Fey和弗隆伯恩那里机械的扭过头,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看向AZZA。
零级?那又如何?
「要打么?」我瞪着他说。我摸了一下原本不死之戒所在的那个位置,回忆了一下某个我从来还没有用过的咒语。
AZZA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了。
「你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我也不是Rayout的人了,我不想和你打。」
我又将目光转向了影蚀·风咆,他没有任何表示。
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看弗隆伯恩那边了,再多看一眼我觉得自己就会疯掉。
「既然不打,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倒是有个可以踏踏实实睡觉的地方。」梅尔菲斯对AZZA说。
AZZA耸了耸肩,然后就跟上了梅尔菲斯,「事先说明,我现在可没有钱还债。」
「穷鬼。」梅尔菲斯嘲弄了一句,没有回头。
星见跟了上去,然后是其他人。
Fey跟着弗隆伯恩走了,我却仍然坐在废墟上没有动。
夏希踌躇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等到我的目光,于是她也走了。
我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全身的伤痛似乎都在同一时间燃烧了起来,内心开始暴躁的可怕。
阿纱嘉在看着我,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撩开她的袍子,抓住了她的嫩乳。
阿纱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接着就是愤怒。
「放手。」
她用冷的吓人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粗暴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纱嘉缓慢而坚定地推开我,从地上爬起来。她那双莹莹闪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内疚起来。
女孩什么也没说,整理好衣服就抛下我离开了。那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一种质问,质问我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东西。而我根本没办法面对阿纱嘉质问的眼神。
我一个人坐在废墟上,心里完全被腾空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驻地的。
驻地的那栋不起眼的建筑有很多房间,我避开陷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子走了进去。身上的伤让我筋疲力尽,心中沉重的感觉更是然我疲惫不堪。身体砸在墙上,滑坐下去,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远远地,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声音。
弗隆伯恩捧着Fey的脖子,贪婪的吻她的脸颊,用指尖轻抚女孩的耳廓。
Fey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喘息声,苍白的皮肤慢慢变成了曾经的樱红色。
弗隆伯恩将她按在地上,着魔一般的驰骋着。而女孩则在承受,咬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
皮肤上的汗渍让女孩看起来像刚洗了个澡,胯下的蜜穴被撑成了一个圆洞以供巨物来回蹂躏自己。仿佛要死掉的小鸟一般的哀叫,一次又一次。
然后在她身上驰骋的人就变成了我。
我用力侵占着女孩的身体,掐住她的脖子,吼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听清楚自己在吼些什么……
那似乎是……
为什么……背叛我……
强烈的快感爆发了,我射在了Fey的身体里,将她再一次征服。
然后我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我擡起身,看到夏希正伏在我身上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脸颊上腮霞飞红。
「夏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孩咬着嘴唇,眼睛里水光朦胧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就是很想你……忍不住……」
我抱了抱她,她欣然让我抱住,用脸蹭了蹭我的手。
我动了一下身子,夏希轻轻哼了一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肉棒仍然插在她身体里面。这丫头……趁我睡觉竟然占我的便宜……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密布魔纹的皮肤,夏希浑身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有新的女人……我不是来抢你的……我也知道你只会把目光放在Fey身上……我也没关系……我只是……」
我将手指放在她嘴唇上将她的话打断,然后轻轻吻她。
如果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我倒是非常想和她好好地云雨一番。可是现如今我并没有这个心情。
吻过之后,我们俩慢慢分开,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我和她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我知道如果我对她要求什么的话,夏希肯定会委屈自己来满足我想要的一切。但我不是梅尔菲斯,我没办法在没有负罪感的情况下对夏希为所欲为。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我问女孩。
夏希轻轻笑了一下,这是活力十足的一笑,总算是符合她年龄的一个表情了。
「听上去就好像来自前男友的问候呢……」
我也苦笑了起来。
「我很好。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在寻找自己的路了,你不需要担心我。」
「那就好……」我点点头。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女孩又说。
「自然是不会忘记的。」我答道。
女孩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离开了我所在的房间。
我靠在墙上,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刚才的那一刻,夏希将我的思绪成功的从Fey那里赢了过去,这点我承认。但随着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我的脑海再次被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倩影完全占据了。
我本来想问问夏希Fey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然而我没有能问出口,因为这对夏希来说很不公平。我不能给予她她所希冀的东西,至少也不能让她太过委屈。
无法逃避,就只能自己去面对了。
我站起身,艰难的向这栋建筑的大厅挪去。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在那里。
天还没完全亮,所以大家都还在休息。
影蚀·风咆在守卫,星见也是。两队人虽然交情不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梅尔菲斯枕着双臂躺在墙角,星见就坐在他旁边,而阿纱嘉则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臂弯之间。
AZZA倚着墙沉沉的呼吸着,夏希则刚刚卧到了他旁边。
弗隆伯恩让Fey枕在他腿上睡着,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手又轻又缓的在Fey的发隙中滑动,一次又一次。
我向他走了过去,弗隆伯恩在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擡头看向我,眼睛里面有无数我说不清的东西。
但是那里面没有仇恨。我想我在他的判断中大概也是清白的了。
我对他点头示意,他回应我,仅此而已。
我蹲下身,俯视着我深爱女孩的睡脸。很陌生的感觉,这张脸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曾经能够在黑暗中闪耀的阳光,我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了。
是我的错……难道不是么?
「Fey。」我轻声叫道。
女孩浑身一震,立刻睁开了眼睛。她刚刚睁眼的一瞬间,有一股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从那只仍然完好的眼睛里闪了过去,就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睡梦中回过神来。但是在一秒钟之后,那昙花一现的光亮就变成了一片死灰。
「贪狼。」她坐起来,淡淡的吐出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来,看着她。Fey轻而易举的就读出了我想要传递的信息,就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她也站起来,然后跟着我离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向了大厅无人的远端。
也许我们两个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谈谈,但整栋建筑已经被星见和梅尔菲斯布置上了陷阱。如果我们两个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忘记了陷阱的位置,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用喊的,别人也无法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和Fey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我和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又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方。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够给她一个拥抱就好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连擡起胳膊的勇气都没有。
该说些什么?告诉她我很想她?告诉她我仍然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告诉她我仍然想和她在一起么?那都是已经没法回头的选择了吧……当她吻上弗隆伯恩的那一刻起。
「Fey,你的眼睛……」我强行控制着不让自己声音发出颤抖,轻声问道。
「你在乎么?」Fey清澈如水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但是听起来却空洞而充满诘责的滋味。
「我……在乎……」
「骗子。」Fey面无表情的打断我的话语,她轻轻侧过头去,不让我看她的那只红眼和脸颊上的伤疤。
我深吸一口气,让几乎停摆的心脏继续勉强的继续跳动下去。
「为什么?」她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扭过脸看着我。
我很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应该已经在脑海中琢磨了无数次。对方会问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们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重要么?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我无力地说着,并用眼睛本能的瞟了弗隆伯恩那边一下。
「你在指责我没有信守诺言。」Fey嘴唇在微微颤抖。
而我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恨,我听到自己恨恨的说出一句,「难道不是么?」
「那么你自己的承诺呢!?」Fey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
原来她是这么恨我,我也是这么恨她。我们恨彼此抛弃了彼此,恨到根本就没办法原谅。
面前的这个女孩曾经用自己的光芒将我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然而我身上带来的黑暗最终却将她也吞噬了。我毁了她的温柔和优雅,从容和冷静,将她变成了拥有浓浓恨意和哀怨的,和我一样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她,然后自杀。看到她变成痛苦和矛盾的集合体,将原本的光明与纯真全都绞碎,我就觉得后背压上了无比沉重的罪恶。
当初的Fey,已经不再了。
真的全都是我的错么?
造化弄人。
也许,倘若我对她展现出一丝温柔,她就会得到治愈,恢复如初。可是她吻了弗隆伯恩,她以自己的意志成为了别人的女人……我又怎么能做得到?
我真是太可笑了,是我自己离开了Fey,现在又因为她投到别人的怀抱里而恨她,我真是一个怪物。
回忆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我与Fey在一起的无数场景……第一次相遇,她天使一样的笑容,眼睛里可以清清楚楚读到对生活的热爱;她的头发挂着晶莹的水珠,坐在医疗所的长椅上邀请我入会;深夜里,两个人赤裸着紧紧相拥,试图将心脏尽可能的贴在一起;她拉着被子斜靠在床上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眉宇间带着无比的幸福和激情过后的疲惫……
所有的记忆,都是如此的温暖、心动和幸福,除却那最后一日……
Fey伸出了手,轻轻的扶在我的面颊上。
「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就这样吧,贪狼,我们会恨彼此一辈子,那……也不错……」
「有多恨?」
「有多爱,就有多恨。」
Fey收回了手,我也点了点头。
「也许我会忍不住杀了你。」我轻轻地说。
「现在的你,不一定能打赢我。」Fey回应道。
「说的也对……」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贪狼!是她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扭头看去,阿纱嘉正一步步向这边靠过来。
我不确定阿纱嘉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许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对阿纱嘉的质问早已了然于心。
她是不是那个让我耿耿于怀的女人?是的,所以我下意识点了头。
然后我就后悔了。
阿纱嘉像豹子一样向Fey扑了过去,她增殖了利爪,猛地砍向Fey。
Fey拔剑了,她换了武器,原本粗大的巨剑变成了小一号的阔剑。但是剑上的魔晶和咒符昭示着那已经是比她以前要高好几个档次的东西了。
阿纱嘉冲的很猛,她将自己整个砸向了Fey,以至于两个女孩炸破了墙壁飞到了另一边去。
弗隆伯恩向这边冲过来,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完全没预料到阿纱嘉我行我素的任性一面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她那句话的原意也许是「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让你想要拿我替代来发泄的女人!?」
身为魔女的阿纱嘉,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恬淡温柔的一面并不是她的全部,而我竟然忘记了。
她也许是想要杀了Fey……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焦急的从破口跟了过去,我看到了外面墙壁上更多的破洞。能量冲击和爆炸的声音回荡在整栋建筑里,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在哪儿!?」弗隆伯恩对我大叫道。
我没有理他,而是尽可能快的向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当我冲到了两个女孩的战场的时候,两个人正僵持在一起。
阿纱嘉的利爪被Fey的剑架在空中,她用力想要将爪子切割下去,却动不了。
她在与镜厌的战斗中受到的重伤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力量的损伤却一点都没好转。
Fey举着剑看向我。
「她就是你现在的女人么?」Fey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我没能读懂的感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是我猜Fey在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读懂了答案……
Fey手里的剑突然爆出一阵电光顶开了阿纱嘉的利爪,剑身上足有手臂粗的闪电狠狠的扫过阿纱嘉的身体,女孩发出了一声痛叫。
紧接着,Fey带着手里的阔剑做了一个回旋。剑身砍断了阿纱嘉增殖下的右臂,然后在旋回来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插入了阿纱嘉的肚子。
「啊啊啊!!!」
足有两个手臂粗的阔剑从腹部将阿纱嘉直接钉在了墙壁上,阿纱嘉惨叫着抓着留在体外的剑身,痛的在墙上剧烈抽搐。
我冲过去,Fey拔出剑从原地走开,阿纱嘉的身体摔在了地上。
我将阿纱嘉抱在怀里,她哆哆嗦嗦的抓着我的胳膊,肚子上巨大的伤口开始慢慢合拢。女孩的脸苍白的不行,剧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愤怒的情绪撕咬着我的神经,我擡起头向Fey看去。她知道那是我重要的人,但是却故意下了杀手……如果不是阿纱嘉特殊的体质,女孩现在就已经变成我与Fey仇恨的牺牲品了。
「Fey!!」我怒气冲冲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Fey的眼里竟然出现了委屈的泪光。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我。
「是她先想要杀我,贪狼!!我有错么!?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的愤怒在她的质问声中迅速的熄灭。Fey从一开始就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极度痛苦的样子,女孩拿剑的手颤抖着,用力咬着嘴唇。
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和Fey的眼睛对视,我逃避性的垂下了头,看向怀里的阿纱嘉。
阿纱嘉肚子上的巨大伤口已经勉强愈合了,但是已经泼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脸色因为极度失血而苍白起来,然而她并没有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躺在我的怀里。
已经断掉的右手只是寥寥草草的重生出了一股纠结的血肉,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她在那里已经凝聚了一股我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阿纱嘉,不要。」我抓着她的肩膀逼她看向我,用力摇了摇头。
那股力量消失了,女孩没有违逆我的打算。
阿纱嘉再生的力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挂上了惊讶的表情,甚至连Fey也不例外。我能看出来她在下了杀手之后明显有一丝后悔,她毕竟不是梅尔菲斯,就算想要通过杀掉我的女人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也只是一时大脑充血的冲动。
可是她就是做了,做了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在看到阿纱嘉痛苦样子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该怎么报复Fey。
然而让我僵硬的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报复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至少没有像阿纱嘉于我一样这么珍贵的东西。
杀了弗隆伯恩?那只是在掀起无尽的仇恨而已,况且他曾经也算是我的朋友。
Fey在龙宫城广场的决战之后就离开了Rayout,她因为我的死抛弃公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真正可以供我摧毁的东西了。而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Fey了,恨意、留恋、失望还是宽慰?
我抱着阿纱嘉离开了支离破碎的房间,重新回到了大厅之中。
「她还好?」
在我试着安顿阿纱嘉休息的时候,背后响起了AZZA的声音。
我回头看着他,那个男人的关切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摇摇头,「我会让她好好休息恢复。」
如果现在有大量的食物就好了。如果有食物的话,就算刚才阿纱嘉伤的再重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要在这个王都之战的地图呆上多久,进来之前储备的食物完全不够阿纱嘉吃的。
「当我确信你没死的时候,老实说,松了一口气。」AZZA说。
「怕我变成鬼魂来找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心情说这种冷笑话,但我仍然说了出来。
AZZA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甚至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的贪狼。不过听起来你倒不像是含冤而死的冤魂。」
被曾经的公会背叛,死掉一次,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会改变很大。可是我在审视自己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归结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有了梅尔菲斯这个伙伴,还有阿纱嘉。
我没有在被别人作为弃子之后堕落下去,和这两个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没有改变,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改变了。
「AZZA,Fey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AZZA透过长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但我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真实的感情。
「没有什么,只是在战斗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已经在这个游戏里战斗了很久,但是那只眼睛……还有脸上、脖子上的疤痕……她在这段时间受的伤已经足够抵得上之前所有的日子了。」我的语速越来越快。
「当一个战士一心求死而不是求生的时候,仅仅是留下几道伤疤已经很幸运了。」AZZA这样回答道。
一心求死的Fey……我根本无法想象女孩那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你已经无法再见到Fey了。」
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什么?我用力挖掘着心里面那个我也许已经知道的答案,无比艰难,呼吸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平稳。
「看来你做不到。」AZZA轻轻说,「我也不想用这件事情折磨你。答案是,你『死掉』之后她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过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么?那段时间,她所拥有的只是悲伤。后来所有的情报网络都出现了通缉你的消息,Fey重新活过来了,拉着我们四处找你。不过真正让她重新落入地狱的,是你让夏希带给她的那句话。」
是的……我让夏希告诉Fey,让她忘记我。尽管我无法做到,她也无法做到,我现在才体会到我那句话对我们两个到底有多残酷。
「从那以后,Fey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她的那只红眼是敌人用诅咒法式留下的印记,仅仅是出现在阳光下她就会从脊髓里痛的站都站不住,白天只能用袍子遮住身体,这也是她皮肤为什么苍白到那种程度的原因。」
「她为什么这么做……」想要离开她是谎话,但想让她好好活下去那一句却不是。那是我心里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夏希刚刚带话回来的那几天,Fey哭的快要死过去了。她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就是『我不该抛弃他』。」
AZZA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事情。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希望通过这些事情给我造成伤害和负罪感。
那是不可能的,当我知道Fey到底承受了什么之后。
但与我和夏希之间的事情不同……我狠狠的伤害了她,但我们的结局却舒缓而带着暖意。可Fey……我们重复着各种各样的误会,然后将对方伤的体无完肤。我的留言让她堕入了黑暗,而她动手去杀我重要的人……
「另外……你吻这个女孩的时候,Fey看见了。」AZZA补充道,「这一切,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朋友,AZZA已经非常尽责了。只是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已经太迟了。
我无力地靠在窗边,看向正在缓缓升起的朝阳。
那颜色柔腻的让人浑身发软。虚拟世界的太阳在升起的时候也是那么有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的升起和陨落,正如人与人之间不可逆的背离。
梅尔菲斯的剑在无数次挣扎之后勉强挪进了对手的咽喉,已经没有多余能量做防护罩了,脖子里喷涌的鲜血溅了梅尔菲斯一身。
「你别死撑了!」星见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叫道。
「怎么?你觉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梅尔菲斯喘着气回头看向星见和我所在的位置。
半小时之前,我们遇到了另外四人组的「入侵」。AZZA他们为了照顾Fey,都是晚上行动白天休息的节奏。所以我们组就出动了,而梅尔菲斯在遇到他们之后就执意要和我一样和对方来一个一挑四。
我非常想狠狠的骂他是个蠢货,但是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
和我的那四个对手完全不同,梅尔菲斯没有借助任何已经绘制好的法阵的打算。而且那四个家伙是轮流上的,实打实的消耗战和出奇制胜完全是两码事。
然而梅尔菲斯就像传言中的那样再次在我们面前开始创造奇迹。他的前三个对手的能量等级都是和他一个水准的家伙,可是他硬生生的把对手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了。
只剩下了一个家伙,可梅尔菲斯的能量也已经见底。
「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死鸦·梅尔菲斯……」那个仅存的对手看上去相当沉静。
「如果你现在要逃掉的话,我的同伴可是要动手的。我没有看着到口的肥肉白白跑掉的习惯。可如果你老老实实和我用剑说话,打赢我的那个时候你可以随意离开,我的同伴绝对不会为难你。」梅尔菲斯这么说道。
那个人没有被梅尔菲斯带有侮辱性的语言激怒,反而笑了,「你真觉得凭你现在的能量能杀掉我?」
我扭头看了星见一眼,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我知道如果梅尔菲斯输了,这个家伙可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梅尔菲斯没有再废话,他站在地上,用鸦羽之刃指向对手的脸。
我知道,对方被杀死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梅尔菲斯绝对不是自信心膨胀的那种狂人,他只有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时候才说一些在别人看来是『大话』的大话。
他已经没多少能量了,这是真的。魔力告罄,也是真的。所以现在我才更期待梅尔菲斯会用什么方式夺取对方的性命。
即使那个家伙嘴上不饶人,但当他开始做手印的时候我知道他完全没有小看梅尔菲斯的意思。厚厚的能量铠甲覆盖了他的身躯,淡黄色的能量铠甲看上去非常沉重,可我清楚那只是我们的错觉。
单纯的能量铠甲防御力也许比不上高级战士穿的附加了能量的重凯,但是它对刀剑类的攻击有一些特别的优势。想要通过劈砍之类的攻击动作成功击破能量铠甲,攻击者往往要耗费更多地能量来进行武器加护,这恰恰是现在的梅尔菲斯做不到的。
对方经验丰富而且等级很高,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针对刚才梅尔菲斯用过的招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一个对手,梅尔菲斯用高超的剑技和优秀的能量运作能力压倒性的剿杀了对方。
第二场,他激发出鸦羽之刃的能力,瞬间把对手砍得面目全非。
第三场,对手非常强大,而他却将岩石系的那些法阵在战斗中用的淋漓尽致,最终拿下了胜利。
我清楚,梅尔菲斯如果要胜这第四个人,就一定要出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底牌。
对手穿着能量铠甲,又将能量注满了手里的长剑。他以梅尔菲斯为中心缓缓地绕着圈,似乎在寻找梅尔菲斯气势出现破绽的瞬间。
我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这场战斗上,这样可以勉强摆脱一些内心的痛苦。我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那些复杂的情感在胸口激烈涌动的时候你就是没办法坦然的去面对。
那个家伙动了,他往前猛地窜了两米,然后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口中又念了什么。
我立刻出现了不详的预感,因为我在之前所有的战斗中都没有见过类似的招式。
当他剑身划过以后,空气中就被撕开了一个能量黑洞,一个巨大的吸力拽着我们就向那个能量洞引去。
我连忙蹲下身子稳住中心,那个吸力很强,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们没有反抗余地。
这道吸力仅仅是能量洞的一点附加价值而已,我看到有一只粗大的肢体从能量洞里伸了出来,然后是更多。
两米高的类人形魔兽……我皱起了眉头。
如果对方是善于使用能量铠甲这种近战技能的战士,没有理由在召唤能力上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可是据我看,这头魔兽绝对不是什么低级的东西。
那头魔兽冲过去之后给梅尔菲斯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梅尔菲斯极力躲闪着魔兽的攻击,并开始向对手移动着。
我和星见都捏了一把汗,因为现在梅尔菲斯仍然没有给自己重新加上护罩,他的躲闪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反应能力和肉体机能而已,连一丁点能量加速都没有使用。
对方在梅尔菲斯向自己移动的时候也发起了进攻,当他加入战团之后梅尔菲斯就不得不开始动用残留的能量了。可是他仍然可以一次次成功的避免与对方的武器进行直接的碰撞,以最大的可能节约着能量。
就这么打下去,他很快就没能量了。就算他有能量,也没办法给对手致命一击。
令人惊讶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对手和他召唤的魔兽开始夹击梅尔菲斯之后,战局反而出现了惊人的转变。
梅尔菲斯的武器与魔兽利爪的接触越来越多,可每一次魔兽的攻击最终都会意外的落到自己主人的能量铠甲上面。
这种事情变得越来越多,我甚至能看到那个家伙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而我似乎从梅尔菲斯的动作了看出了一些让人心颤的东西。
他圆润的动作和方老先生非常相似,我敢肯定梅尔菲斯现在已经用上了他在外面世界所熟悉的纯粹格斗技巧。
对手的能量铠甲出现了伤痕。梅尔菲斯的局部能量加速与对方相比就仿佛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棍在和运动员赛跑,可对手就是拿他没有办法。似乎下一秒钟梅尔菲斯的能量就会枯竭的一干二净,但这所谓的「下一秒」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到来。
就在对方能量铠甲因为自己召唤魔兽的攻击变得终于不稳定起来的一瞬间,梅尔菲斯的鸦羽之刃猛的闪起了能量的黑光。剑身插到了对方的心脏之内,干净利落,连一丁点多余的能量都没有溅射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我丝毫不会感到意外,我意外的是梅尔菲斯竟然还留着足以驱使鸦羽之刃的能量。
「哈哈哈哈!」梅尔菲斯狂笑着蹬住对方的尸体,然后将自己的剑重新拔了出来。
那个家伙的尸体摔在地上,眼睛里全都是不甘心。
「你太托大了!」星见气道,「如果他不召唤那个魔兽,你该怎么对付他!?」
梅尔菲斯在笑过之后显得异常平静,「他手腕上那个挂链我认识,就是用来召唤魔兽的道具。我是真的吓到他了,所以他一定会用那个来对付我。」
我只能说,梅尔菲斯的自信完全就来自于他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天才一样的战斗技术。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他打,到底有没有赢的可能呢?
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我和他似乎都在想同样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示威一般的也来一场难以置信的一挑四。
我和他是毫无疑问的同伴,但是我们都在以对方为假想敌在做一些事情,这是相当可笑的。不过我并不在乎,他也一样。
我回过头准备会去营地,但是却看到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大吃一惊,但是随即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敌意。我暗骂自己的警惕意识太弱,然后开始找借口——对方没有用能量接近,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出来。
仔细看了看,我认出那是弗隆伯恩。
「是找你的,站了半天了。」星见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撂下一句。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弗隆伯恩的存在,只是我一直就没见她回头过,她又是怎么发现弗隆伯恩的呢?杀手的世界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和弗隆伯恩相对而站,然后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开始走向对方。如果说我和他到现在还有什么交集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只是关于那个女孩而已。
「你找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弗隆伯恩点了点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如果不讲出来大概我永远都不会安心。」
「说。」
「我希望你放过Fey。」
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秒,然后大笑起来。原来我竟然可以笑的这么恶毒。
「哈哈哈!!放过她?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用铁链子将她拴在我身边!况且她现在可是属于你的!!」
弗隆伯恩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我平静无数倍。
「我自己很清楚。她的吻只是为了报复你的工具,她利用了我,但是我觉得那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爱她,如果她希望那么做,我就会让她利用。」
弗隆伯恩的平静让我不安,我无法再笑,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你死去了,她伤心欲绝。你复活了,她再复光彩。你离开了,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一切都是关于你,贪狼,你的存在就是在折磨她。」
我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所以呢?」
弗隆伯恩低下了头,然后在他重新擡起来的时候,他眼里的光芒已经凝聚成了杀气,然后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将武器缓缓地拔了出来。
而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让他杀了我吧。那样,也许Fey会因为选择吻了这个男人而后悔一辈子。
我从来不知道人会恶毒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当你看向自己的时候。
「动手。」我看着他,吐出了两个字。
「你不拔刀?」弗隆伯恩眯着眼睛问道。
「拔不拔是我的选择。」
「胆小鬼……」
「你没那个资格这么叫我。你把Fey当成女神一样,侍奉在她的身边,连触摸一下都会为之胆怯,现在你叫我胆小鬼?」我面无表情的挑衅道。
「闭嘴,拔出你的刀。」弗隆伯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想要证明你不是胆小鬼,现在就杀了我。如果我拔了刀,以后Fey的身边可就会是其他男人了。」我嘲弄道。
「战士的尊严对你来说算什么!?」弗隆伯恩终于露出了獠牙,他将剑指在我的咽喉之前。
战士的尊严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我可以是一个坏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放弃尊严的战士。如果放弃了尊严,那么我就是放弃了对战斗的挚爱。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战意也没有。整个世界在渐渐离我远去一般,很累。
「弗隆伯恩,你在干什么……把剑……收起来……」
我们两个一起扭头看去,Fey将自己裹在一件斗篷里面。女孩站在那里,因为阳光的浇灌而痛的发抖。
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疯狂地呼喊起来。为什么我要恨这个女孩?为什么我会想要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她?
因为我希望她是在乎我的……如此简单……
脑海已经完全腾空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向Fey迈出了脚步。
十六章(错误的选择与悔恨)
我背对着太阳,站在Fey的面前。女孩在我的阴影中停止了发抖,但是却仍然无法擡头。
「你都知道了。」Fey从我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什么。
我伸出手,猛的扯掉了女孩身上的斗篷。女孩先是一愣,然后难以忍受的剧痛一下子涌了上来。
Fey发出了令人揪心的哀鸣,用手本能的护着身体,双腿失去力气向地上倒去。我在她倒下之前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Fey在剧痛之中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放开她!!」
弗隆伯恩在我身后狂吼着,我知道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剑砍死我。阻止他的原因是如果他这么做,很可能伤到我怀里的女孩。
熟悉的香气,还有柔软小巧的身躯,这一刻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几乎就要沉溺在Fey的发香中了,但我没有忘记我抱住她是要做什么。
「空旷的躯壳将成为灰烬,而无法死去的就只有亡魂。把它一起献祭,我将赐予死神以玫瑰、百合与罂粟,而死神将回赠我不死国度的最高荣耀,涅槃!」
不死之戒的「涅槃」,我曾经在幻兽森林与冰系幻兽作战的时候用过。和那个时候用手印发动的初级「涅槃」不同,这段咒语可以启动「涅槃」的最高级形式。这已经是我可以用的最高级法式之一了,我相信这足以中和Fey身上的诅咒法式。原本只能对自己使用的「涅槃」被我通过拥抱的形式可以施加于别人身上。
使用这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用过一次之后,不死之戒所有的能力都会暂时被封印,包括赎魂装甲。至于什么时候会再次苏醒,我就不知道了。
Fey的红眼发出了游弋的苍白光芒,从女孩嗓子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松开手,女孩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红色的眼睛消失了,当那道「涅槃」的白光也不见了之后,女孩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阳光下面了。
我闪身挪开自己,弗隆伯恩立刻就冲了上来。他跪在地上抱住Fey,开始关切的说些什么。我没有去听,也没有回头,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
或许失去了不死无亡对戒的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损失不可忽视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死掉,但我竟然觉得无所谓了。我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至少对自己的厌恶感在一点一点的减轻。
我不是在帮Fey,只是在给自己一个象征性的交代——我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某个混蛋了。
在向营地走去的时候,我听到了类似于管乐的声音。我分不清那到底是笛子还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应该是影蚀在演奏他的那根乐器。
影蚀的音乐和悠扬、轻松没有任何关系,那若有若无的音乐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这片被战斗摧残到七零八落的城市废墟中细细低语一般。很好听,只是那并不是我喜欢的节奏,因为那声音让我感到有些伤感。
或许我在帮Fey治愈了诅咒之后,我们两个连作为最后羁绊的恨意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路人,那也许比互相仇恨更加残酷。
走进了大厅,我坐到了梅尔菲斯旁边。
「那四个人给我足足加到了八人斩,还差两个我就够格晋级了。」梅尔菲斯靠着墙,连眼睛都没有擡。
我点点头,丝毫没有在意他是不是能看见我的动作。
「梅尔菲斯,后面的战斗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怎么回事?」他倒是并没有露出特别激动地样子。
「用了个咒语,戒指的力量被封印了。」
「知道了。」
梅尔菲斯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觉得非常舒服。他从来不对别人的事情大惊小怪,也从来不试图替任何人做什么决定。
作为一个团队来说,我所做的事情其实影响非常大。换做普通人作队长的话,绝对会因为我的决定而生气。但在梅尔菲斯眼中,我没有理由要对其他人负责,正如他一直做的那样。
「你和Fey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发表什么看法,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让这件事把你在后面的战斗中拖死。」
我麻木的笑了一下,查看了一眼在沉睡中积蓄力量的阿纱嘉,然后就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了墙上。
我想现在的我需要一场赌命的战斗让自己投入进去,因为那样的话至少我暂时不需要去想Fey了。然而手中的武器在这个时候变得非常沉重,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去和人拼命,死的一定会是我。
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所以我还不能死。回想了一下弗隆伯恩用剑指向我的那个时候,一瞬间的求死之心让我非常鄙视自己。不仅仅是因为想用自己的死报复Fey的那种肮脏念头,更因为自己逃避责任的这种行为。
为了杀掉挽歌的仇人……为了和阿纱嘉的约定……为了不让梅尔菲斯变成怪物……我都不能这么简简单单交出自己的性命。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过在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警惕性竟然这么差,我暗骂了自己一句,因为我看到AZZA他们似乎已经是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的样子,可自己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影蚀受了伤,虽然看起来仍然能自如的活动,但是全身露出肌肤的地方已经缠满了绷带。AZZA的额角有道伤口,半张脸被揩拭后的血污弄得有些脏。不过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事,应该是打赢了。
我低头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击杀数,只有弗隆伯恩和影蚀后面的数字加了一个,其他人还没变。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遭遇上的对手也越来越难以对付了。
扭头去看阿纱嘉怎么样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Fey就坐在那儿,我和她的位置正好将阿纱嘉夹在中间,而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本能的,我想要伸手去护沉睡着的阿纱嘉,但是随即察觉到Fey什么都没对她做。
我又回头去看梅尔菲斯原来在的地方,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星见也是。
目光再次回到Fey的身上,女孩也看着我。重新恢复正常的眼睛在大厅中央微弱的火光下闪闪发光,一如曾经我们将对方拢在怀中时相互对视时看到的那样。
「她真可爱……」Fey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手指尖不易察觉的触了触阿纱嘉的发梢。
我想对她说「你也非常可爱,和以前一样……」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是个孩子,很任性,而且感情上面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没有料到她会攻击你,对……」
Fey立刻就擡起手,不让我将道歉的那三个字说出来。
「你替她道歉只会让我更难受,所以……别说。」
我闭上了嘴。
「我们出去说吧……不要打扰她睡觉……」Fey柔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完全无法拒绝,于是和她一起站起身,向其他的房间走去。
我们绕开了陷阱,来到我曾经独处过的那间屋子。
Fey侧对着我,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脸上的伤痕,「很难看吧。」
我想对她说对不起,是我的离去将你推入了那种战斗之中。可是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都已经无法彼此原谅了,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或者对她说「无论有没有伤疤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衷爱」么?
女孩并没有期待着我的回答,她继续开口道。
「我是嫉妒了。看到她吻你的时候,嫉妒的快要疯掉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要她却不想再要我了。」
Fey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可怕。
「你选择了公会,没有选择我,所以我离开了你。」我将答案用自己的嘴说了出来。这也许对她很残酷,也许会是一种解脱,只是在开口之前我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Fey扭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动摇。
「可是你那个时候没有解释……一句解释都没有……不管你的解释听上去怎么样,只要你说你没做……我就一定会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承认?」
她那时候说过的话,我一句都忘不掉,「你说『贪狼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却不是说『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只是……怕你万一真的做了,听到我的话你会内疚!你本来就没做,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还重要么?」
「是啊……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两个再次沉默了起来,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如果」再怎么假设,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恨我?」Fey轻轻问。
我点点头,「恨你吻了别人,恨你对阿纱嘉下杀手,恨你没有站在我这边。」
「我自作自受……」女孩呢喃道。
「我也一样。为了狭隘的理由扔下了你,在你面前吻了别人,又给你承受不了的委屈。」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强迫自己停下了陈述。因为如果我继续说下去,恐怕会说出让我和她都没办法面对的话。
「回不去了吧,已经?」女孩艰难的开口问我。
我咬着牙,却没办法挤出肯定的回答,「你说呢?」
Fey擡手迅速抹掉几乎要滑落的泪水,「你一定要让我来说那句话么?」
「因为我舍不得说。」
对自己深爱的人说出诀别的话,哪怕是已经注定了的事情。现在的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巨大的爱意,要用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封印起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我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湿,全身都在发抖。
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对方扑了过去,紧紧地将对方抱在了怀里。柔弱的Fey,我抚着她的后背,想哭,但是没有任何眼泪。
我吻着她面颊上的伤痕,她将手环过我的脖颈,细密的头发蹭在我的脸上微微发痒。她也没有流泪,只是用力将自己留在我的怀里。
我们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肆意纵欢。这一夜之后,我们大概……
深深的吻着,品尝着女孩甘甜的津液和舌尖。心脏在狂跳,就好像要爆炸一样。
Fey吐出我的舌头,擡眼看着我,「我知道你还爱着……你治愈我诅咒的时候,我试到了你的心跳……」
「你呢……?」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解开了身上的铠甲。
随着铠甲砸落在地面上,Fey伤痕累累的身体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胸口,脖颈,后背,手臂,小腹……无数已经无法消失的刀痕将原本光滑无暇的肌肤蹂躏的面目全非。
我在看到Fey裸体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心痛。我再次拥住她,手指滑过她所有受过伤的位置。
女孩抓住我的手指,微微发抖的将手按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她已经潮湿起来的下身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一边吻她脖子上的刀伤,一边动起了手指。我回忆着她女孩上最敏感的部位,然后用她最喜欢的频率轻轻探弄她的细缝。
开始的时候女孩还能用舌尖轻轻舔我的耳朵,可是半分钟以后嗓子里的娇喘就变成了控制不住的哀叫。
又滑又稠的爱液源源不断的从娇嫩的小穴中顺着我的手指向外泉涌,晶莹的水线顺着Fey细长的大腿一直往下流着。
女孩被我弄的全身滚烫,她疯狂的扯下我的铠甲,然后把我推倒在地上。
解开腰带,坚硬的下体一下子就弹了出来。女孩用颤抖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然后用下面艰难的将火热的肉棒吞了进去。
一双布满伤痕的纤细胳膊抖动着按在我的胸膛上,我感觉她细窄的小穴几乎要被撕裂了。Fey大口喘着气,娇喘着用力挺动着小腹。
我抓住她的胸部,然后用牙撕咬着樱红的蓓蕾。裹住肉棒的蜜穴在我扯动她乳尖的时候开始用力收缩,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腹肌因为强烈的快感在一跳一跳的自己抽动。
女孩在努力擡着身子然后坐下去,我揽住她的后背也开始猛烈的冲击。她失神的吟叫咬噬着我的神经,几乎要把我扯到无尽的虚空中去一样。
她好像疯了一样,抛弃了一切羞涩和矜持,只是跪坐在我怀里想要将身体里的情欲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一样。
女孩的大腿间和我的下腹已经浸满了她的爱液,淫靡的声音让人听一听都会面红耳赤。可是我们并不在乎,都只想要更深的和对方连接在一起。
Fey终于筋疲力尽的停止了运动,女孩的身体布满汗水,伏在我的肩膀上剧烈的喘息着。一双紧致的细腿因为刚刚触到的高潮而不由自主的痉挛着,紧紧地夹着我的腰。
「夏希说……你要了她后面……」女孩在我的耳边咬着我的耳廓,用几乎要断气的声音说。
「她都告诉你了什么……」我大汗淋漓的将女孩抱在怀里,两个人湿淋淋的身体交织在一起。
「那……不重要……只是……我后面的第一次……也想给你……」
我默不作声,只是将她抱了起来。肉棒从花穴中拔出来,大量的蜜液从撑开的唇边涌了出来。龟头刮得女孩咬紧了牙关,直到我们两个最亲密的地方完全分开了。
我吻她,用手指轻轻地揉弄着她后面的小洞。女孩的身体随着我的爱抚发生了反射性的颤抖。
「会很痛……」我轻轻用手指滑过Fey的后脊。
「总不会比这里更痛。」Fey喃喃的说着,用手按在了胸口。
我将她转过来,让女孩趴在地上。女孩顺从的做了,然后在我进入的时候张大了嘴,哑了嗓子。
进入非常困难,即便有她丰饶的爱水润滑,我顶端仍然被挤的生痛,就更别提她了。
当我挺到最深处的时候,我和她都累到不行了。
「全都……进来了……」女孩趴在那儿,微微回头看着我,脸色红的滴血,后背上全是汗珠。
我扶着她的肩膀开始抽动,她「呀」的叫出了声,那声音可爱之极。
撞击着女孩的屁股,发出啪啪的声音。她娇弱的躯体被我撞得飘摇不已,略带苦闷的呻吟却掩饰不住一丝丝媚意。
我冲刺起来,Fey微微仰起头,承受着我狂暴的攻击,眉角的哀愁和羞怯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狩猎到的幼鹿。
在交合之中,我伏在她背上,吻她的脊背线。女孩发出了呜咽声,几乎要被我撞到在地上。
「后面……要被你弄坏掉了……好像出血了……」她发出了类似于哀求一般的声音。
「可你的水都流到地上了……似乎很喜欢……」
「别吻后背那里……」
我一只手揉弄着她的阴蒂,一只手的手指探进了女孩的小穴。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膜,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那一部分在粗暴的进出着。
这种进攻没有持续太久,因为Fey已经支持不住了。她终于倒在地上,抽搐着迎来了第二次高潮。我猛烈的冲击了最后一轮,她哀叫的声音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我拔出来,重新插向她的下身,将精液灌满了女孩的子宫。
Fey紧紧地揽着我的脖子,将我留在她的身上。我的下身在她亲密的裹挟之中不由自主的跳动着,体味着即将远去的温柔。
她勉强平稳了呼吸,然后吻了我的额头。
「结束了……贪狼……」
我吻了她的脖子。
「是的,结束了,Fey。」
我们分开,然后在几分钟之后进入了大厅,回归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我原以为这就是我和Fey的结局了。渴望占有者占有了所有能占有的,然后失去了;渴望给予者给予了所有能给予的,然后离开了。所有的激情和爱慕已经在这一刻作出了远逝的选择,仿佛从来都不是不能割舍的珍贵存在。
我错了。
夏希看着Fey走到弗隆伯恩的身边,然后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又看向我这边。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我走过来。
「你、你和Fey……就这么……」她有些凌乱的说着。
我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相互伤害和猜忌将把我们之间连同记忆在内的一切毁伤殆尽,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我说道。
「我不明白……」夏希看上去情绪有些波动,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你看上去很在意我和她的事情。」
「Fey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
夏希看上去说的都是真话,女孩的心思真是太复杂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喜欢的女人和我朋友一直搅在一起,我一定会选择沉默的观望而不是对她说这种话。
为了逃避,我开始岔开话题。
「你们之前出去打了一场?我看到AZZA都受伤了。」
夏希回头看了AZZA一眼,「我们遇到了一大堆敌人,大概是十五个左右,他们看起来结成了同盟的样子。AZZA用弓杀了一个,影蚀偷袭杀了一个,然后我们就被打的狼狈而逃了。」
我皱起了眉头,「这不太现实……如果是临时同盟的话,相互信任绝对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公会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梅尔菲斯突然插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你上哪儿去了?」我问。
「和星见去AZZA他们作战的那个区域侦察了一下。」
「似乎发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说来听听。」
梅尔菲斯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带着我们向AZZA他们那边走了过去。我回头看了阿纱嘉一眼,然后觉得似乎没有必要把她唤醒让她操心这些战术上的事情。而且我现在身上全都是Fey的体香,如果让她嗅出来,应该非常不高兴吧。
我并不觉得和Fey做的事情是对阿纱嘉的背叛,毕竟我和阿纱嘉并没有确定关系——她是不是明白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我都不敢确定。虽然这样说,但我不能自己骗自己,借口没有确定关系就不去考虑阿纱嘉的心理感受。所以,如果可以不让她知道的话,我还是想尽量掩饰一下。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和Fey已经真正分手,我们都会逼迫自己去忘却对方,哪怕需要很久很久。
「侦查过了?」AZZA看到梅尔菲斯走过来的时候对我们说。
我没有向Fey和弗隆伯恩的方向看,我知道她也不会再看我了。虽然难以抑制的感受到了强烈的悲哀,但已经做出决定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让自己动摇的好。
「对方也在搜索你们,看样子很快就会到这边来。」梅尔菲斯沉声说。
「我等着他们。」AZZA嘴角撇了撇。
「对方不止十五个,而且我已经看到领头的人了,你认识。」
「谁?」
「伯爵。」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作为地狱圣殿的会长,我和伯爵在以前见过一面。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喝,然后在谈话结束之后,我还活着的消息就被散布了出去。我和他没有仇恨也没有矛盾,情报的漏出是必然的,我没有因为这个而给他强加上什么责任。
但也并不是说我对伯爵有什么好感,事实上我们只是单纯利用的关系,而且能不能利用上现在还是另外一回事。
作为和Rayout敌对的公会,我清楚AZZA他们几个肯定是杀过不少地狱圣殿的成员。所以如果这一次打起来的话,我没有理由不站在AZZA这边。
我对地狱圣殿的实力强度没有太多印象,因为关于他们的传言都是我等级非常低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时候看世界的角度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最初的那些印象也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难对付么,他们?」我忍不住问道。
AZZA和梅尔菲斯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然后相互看了一眼。沟通了一下,两个人好像作出决定让AZZA来给我普及一下他们已经了如指掌的消息。
「地狱圣殿总共一百人左右,和Rayout、塞怜一样走的是精英路线,所以他们的成员大概有一半在9级以上。很少有人看到伯爵出手,不过据我所知道的情报,他肯定高于5级。他们公会的首席战士ID是秦人,三个月以前的等级是3,现在就不清楚了。」
听起来他们的首席战士应该和我一样是华人,否则不会起这么有民族色彩的名字,正如我的ID一样。
「5级以上的战士他们大概有多少?」
「除去伯爵和秦人,不会超过五个。如果再多,Rayout也不可能有和他们作对的能力,你明白的。」
现在Fey转到了塞怜,弗隆伯恩也一定会跟过去。加上AZZA的退会,Rayout如今5级以上的战士最多三个。影蚀仍然是Rayout的人,拉哈莉丝也在,我相信橙子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将等级提到了5级。
至于Rayout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倒是很简单,那就是塞怜公会对他们毫无保留的支持。
如果地狱圣殿和Rayout开战,他们的同盟应该只会出一些充门面的战士来帮忙。这些战士是绝对不会真正以命相搏的。但塞怜就不一样了,塞怜里面有很多人以前都是Rayout的成员,他们本身就和地狱圣殿有着抹不掉的仇恨。唇寒齿亡,所以塞怜肯定会倾尽全力来帮助Rayout。
我不知道这两个公会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我的猜测是巴尔格斯和塞怜的会长有着什么深刻的羁绊,但这个结论也只是毫无边际的乱想而已。
「算他们有七个五级以上的,全都参加了穹顶之役。而我们现在有九人,等级上完全不落下风,况且还有你和梅尔菲斯这种怪物,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怎么这么严肃?」我不解的问。
梅尔菲斯看着我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不太了解集团作战的可怕性啊。」
「当然。你倒是让我了解了解啊。」我无奈的说。
AZZA接过了话头,「地狱圣殿他们能在这个地方聚集十人以上,说明他们到达了这个阶段的队伍至少也要有三个,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有低于七级的。经过系统的配合作战训练,这些人一起出现的话能把战斗力提升到一个恐惧的程度。」
「打个比方,」梅尔菲斯开口道,「只要派相对应的人把我们牵制住,剩下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动各种超高级的法阵来对付我们。如果没有完美的反制措施,被逐个干掉实在是太轻松了。」
他说的没错。就算是AZZA和梅尔菲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干掉战斗等级和经验都和他们如此相近的对手。他们的对手完全不需要打败他们,只要牵制住就足够了。等法阵完成的时候,局势立刻就会急转直下。
在仔细思考之后我觉得压力变得越来越大,「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不是正准备商量么。」梅尔菲斯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耸耸肩,不再说话。本来就没有太多集团作战经验,瞎说话只会更让人笑话。
「你现在多少级了?」梅尔菲斯问AZZA。
「哈哈,你猜猜。」
「零?」
AZZA笑着没说话,但我们都明白他是默认了。
之前仅仅是猜测,现在在这个消息得到证实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
这个世界玩家众多,人类在这个游戏里呆着的到底有多少我不敢确定,但我认为就算再保守的估计也肯定会有十亿以上。这么多的玩家之中,历史上最终到达零级的战士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而且其中有一大半已经死掉了。
就我所知,可以确信已经达到零级的有赌徒保罗、Dreams的首席战士破霜、思灭者公会的会长、黑暗精灵王、食影者里的鲁恩希安、幽鬼前任和现任的领袖,还有挽歌。当然,幽鬼前任的领袖已经死了,挽歌也是一样。至于还有我不知道的,大概也不会多过三个。
有无数像我这样的战士前仆后继向着最高的那个顶点不断展开堵上性命的战斗,其中更是有不少梅尔菲斯这种天才。然而最后活着站上那个位置的只有个位数的存在,在祭坛下面则是尸山血海。
而这种力量就像黑洞一样,可以带来致命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巨大牵引力。
这种力量可以将神都撕扯分割成三份,可以在黑暗的地下掌握整个世界的信息,可以让所有凡人在其现身的时候俯首称臣。
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而现在,又一个新神已经诞生了。
AZZA将会在后面的日子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为自己能够成为见证者感到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兴奋。
「有机会的话,要和你再打一次。」梅尔菲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凶残而又激动的光芒。
「我等着你。」AZZA笑着。我似乎闻到了控制不住的杀气,那是某种对梅尔菲斯最崇高的期待。AZZA所谓的「等着你」,毫无疑问指的是等级。
拥有这种相互承认的对手,无疑使可遇而不可求的巨大财富。AZZA是要等梅尔菲斯到达和自己一样的等级,否则就算赢了也没有任何快感可言——我们都是这种人。
「现在可不是约战的时候,再拖下去敌人就要打上门了。」难得的,影蚀竟然插话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平淡无奇,富有层次感的男音。只是不知道他之前为什么那么钟爱沉默……也许是刚才被AZZA和梅尔菲斯的战意感染了也说不定。
「以你为中心吧,」梅尔菲斯对AZZA说,「有你的绝对力量的优势,我们可以在开始的时候尽量给他们造成减员。」
AZZA摇摇头,「已经不太现实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交战一开始就会用最强的战士来缠住我。反倒是你,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会露出破绽来,还是以你为中心的好。」
「他的伤怎么样?」梅尔菲斯看了一下影蚀。
「影蚀的伤不算太严重,你可以视他降低了一个战斗等级。」
「他原来多少级?」
AZZA比了个三的手势。
「不好办呐……你们的等级呢?」梅尔菲斯看向AZZA队伍里的其他人。
弗隆伯恩和Fey都是四级,我觉得他们和我一样也卡在了瓶颈。夏希是五级,如果她也同样处于瓶颈的话,按照梅尔菲斯的结论,她的天赋要比我们几个都高,相当接近梅尔菲斯本人。
「等级上达不到绝对性的压制,这仗太难了。」梅尔菲斯揉着太阳穴。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你、星见、夏希加上AZZA,不是都在暗杀方面有优势的么?这就是我们决定性的优点啊。」
听到我的话,梅尔菲斯擡起了头,似乎有点儿兴趣的样子。
AZZA也看向我,「说的有些道理……夏希,以你为中心打怎么样?」
AZZA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因为我完全没有觉得夏希的实力达到了那种可以作为团队核心的程度。
夏希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是却远比我要镇定,「你确定么?」
「她?看不出来你倒是挺看重这个小孩的?」梅尔菲斯嘴巴非常不客气的当着夏希的面对AZZA作着评论。
夏希抿了抿嘴,似乎想骂他的样子,但是似乎介于我的原因忍了下去。她没有用语言反驳,而是开始发动什么能力。
我们皱着眉头看着她,然后在十几秒之后,女孩密布全身的魔纹就发出了如同水波一样的涌动。纤细的身体在魔纹涌动之后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人影倒映在被搅动的水面上一样。
夏希拔出了刀,在梅尔菲斯面前亮了一下,然后就砍了过去。
女孩没用能量,这个攻击动作只是在示范什么东西似的,所以梅尔菲斯也没有太认真。他横起武器去挡,却失败了。
鸦羽之刃在空中挥了个空,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个能量加速,原来所站的位置已经被夏希砍出来了一道刀痕。
我立刻想到这种视觉上的错位就是夏希身上魔纹的效果。在实战中,这一刀倘若加上了能量加速,梅尔菲斯可能就要重伤了。
梅尔菲斯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就算输了一招,夏希身上的这种魔纹效果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惊讶。
「梅尔菲斯?」我叫了他。
他似乎有些恍惚,当我叫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中出现了杀气。
AZZA立刻用身体去挡夏希,夏希也被梅尔菲斯的杀气激的擡起了刀。梅尔菲斯相当疯狂,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明白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作出无法预料的事情。所以他杀气一出,大家马上就警觉了起来。
然而梅尔菲斯的杀气并不是冲着夏希的,因为我听到他默念了一个名字。
「……雅魅安……」
「什么!?」我也皱起了眉头。
「雅魅安的那招……我想到了……」他说。
他说的是雅魅安瞬移的那个技能……那一招杀掉了天蛾,也成功的让她在梅尔菲斯开放鸦羽之刃力量的时候砍伤梅尔菲斯并挟持了我!
「你说过那根本不是瞬移……难道……」
「对!她的咒棒……是用来催眠我们视觉的,和她用的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梅尔菲斯高声叫道,「我早该想到!那个女人在外面就最擅长催眠类的技术!!」
不得不说,那个雅魅安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个幻象类法阵竟然能让她弄出近乎等同于瞬移的效果。如果不是夏希的这招,梅尔菲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解那一招的秘密。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知道了她的陷阱到底是什么,以后就有胜算了。」
「……那只是她的小伎俩……这样看来她根本就连一半的力量都没用。别忘了,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棒,当时可仅仅用了两枚而已!」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提醒他道。
梅尔菲斯在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我知道那很难,因为雅魅安在他心里占的地位非同寻常,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
「你觉得有可行性么,夏希的能力?」AZZA问。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太考验近接战能力,对方只要损失一个人就不会再让她近身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贪狼那个想法值得开发。」
我感觉自己有些存在感了,「怎么个开发法?」
「游击战。AZZA远程攻击他们,逼他们追你,然后其他人分成三队,在AZZA逃跑的路线上埋伏,抓落单的给他们减员。如果他们改变目标的话,被锁定的那一队来代替诱敌,AZZA反身继续攻击。」
「听上去不错,不过如果他们分割队伍来追的话又该怎么办?」
「他们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而就是我的目的。如果他们想要追上AZZA就肯定有低等级的要落单,不想让人落单就一定追不上AZZA。他的弓杀伤力太强了,任凭他远距离攻击的话早晚要死人。」
「他们分队追击我们,我们怎么搞?」
「AZZA单独行动,对方没有能抓住他的。我和星见一组,他们一样拿我们两个没办法,星见之前布置的法阵足够掩护我们撤退诱敌。小姑娘和……」
「我不叫小姑娘。」夏希抗议道,「我自己就可以。」
梅尔菲斯征询似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我可没有忘记夏希只身在无数高级战士的围堵下从Dreams城堡逃出来的本事。
「那就这样。第三组就是你们剩下的三个人吧,贪狼和我们这边剩下的那家伙做支援。等他们分兵之后,找到等级最低的那个追击队伍,将他们击破。」梅尔菲斯说。
「你说的倒简单,我怎么知道哪个队伍等级最低。」我很不爽的问。
「你认识伯爵,他那一队不要招惹。剩下的话……」
梅尔菲斯还没说完就被阿纱嘉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不用那么麻烦,交给我就行了。」
我连忙回头看向女孩,Fey留给她的伤势应该已经痊愈了,至于镜厌造成的伤害怎么样我就看不出来了。
「好点了?」我关切的问。
「好了。」女孩面无表情的说,同时狠狠的向Fey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Fey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
我只知道她吃东西会让身体恢复,倒是不知道睡觉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看到我有点儿疑惑的样子,阿纱嘉凑到我的耳边说了句话。
「梅尔菲斯把东西全喂给我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梅尔菲斯。
「你把吃的全都给她了我们怎么办!?」
「这场打赢,我们就晋级了,那时候就可以兑换吃的了,怕什么。」
「你怎么知道肯定会赢!?」我有点儿气急败坏的。
「我们来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为了赢的。」梅尔菲斯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这句话里真的有什么道理一样。他不再看我,而是转向了女孩:「阿纱嘉,你刚才说,交给你?你是什么意思?」
「是要杀人的话,我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阿纱嘉手一挥,她身侧的虚空中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能量洞,紧接着一头魔兽就从里面掉了出来。两米长,拥有血盆大口,后脊上一排尖锐的骨刺,四肢爪子全都锋利无比。
魔兽在落地之后低吼了一声,狂乱的在我们面前刨着地板,并冲我们露出了白森森的利齿作为示威。我们所有人都全身一紧,虽然那是一头低级魔兽,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人有点儿紧张。
魔兽甩了甩尾巴,然后徘徊着靠向了阿纱嘉。女孩用手搭在它的头上,魔兽立刻就像幼崽一般安静了下来,伏在了她的身边。
「就是这个。」阿纱嘉静静的看着我们说。
梅尔菲斯眉头大展,「能召唤多少?」
阿纱嘉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个?全都是这个等级?」虽然不如梅尔菲斯之前对手召唤出来的那一头厉害,但是这头看上去也并没有在等级上差距太大。
阿纱嘉摇了摇头,「不是五个,是五十个。」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真的假的!?」梅尔菲斯叫道。
「五十个,但是会用尽我所有能量。」阿纱嘉很诚实的说。
梅尔菲斯看起来非常兴奋,「不需要五十个,三十个就足够了!也不需要挑选队伍了,我和星见会带着追我们的人去你们俩埋伏的地方,只要你能用三十头魔兽冲击对方的队伍制造混乱,我和星见就有把握趁乱把他们全都干掉!贪狼负责保护你,免得他们识破你的位置孤注一掷来杀你。哈哈哈!!计划太完美了!!」
阿纱嘉看了看我,我对她点了一下头。
AZZA也看着梅尔菲斯在笑,「开始准备吧,那就。」
我们开始讨论细节和路线问题,并在几分钟之后得到了星见的警告——对方已经进入了结界的范围之内。
我站在窗前远远的眺望着AZZA所在的那个位置,等待着梅尔菲斯他们带着追兵出现在楼下的街道或者对面的房顶上的某个时间。
阿纱嘉坐在我旁边,靠着窗户下面的墙。
「你召唤那么多魔兽,吃得消么?」我略带不安的问。
阿纱嘉擡头看了我一眼,「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乱说,不像某个人。」
我微微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没想瞒你任何事情,只是你没有问过我。况且我觉得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我叹了口气。
「那我问你,你和那个女的到底什么关系?」女孩瞪着我。
「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今后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沉声说。
「好。」阿纱嘉点了点头,「这场仗打完,我会杀了她。」
「为什么?!」我失声道。
「没有为什么,我愿意!」
「不行!」我厉声说。
「你自己说你和她已经没关系了的!!」阿纱嘉从地上跳起来叫道。
「那也不能看着你杀了她!」我有些生气。
「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杀她!你要是看不过去就杀了我好了!」
「你这是无理取闹,我不可能对你动手,也不可能放任你杀她!」
「如果我非杀她不可呢?」阿纱嘉看上去非常认真,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做同伴了!」我冷冷的说。
老实讲,我对她有些失望。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一定要杀Fey,但如果她是看重我的,怎么样也该想想我的感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的要逆着我。
「你就是个大骗子!!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答应过,除非我自己要离开否则你不会赶我走的!!」阿纱嘉大声吼道。
我沉默了。之前说没必要继续做同伴之类的话只是为了吓吓她而已,可是似乎这才是她本来就一直担心的我会说出来的东西。该死,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阿纱嘉已经掏出了一件东西。
是镜厌留下的黑指环……
「你要干什么!?」我看到那个东西以后大惊失色。
「我走了!!我要回暗面!!」阿纱嘉怒气冲冲,开始给那个指环充能。
我连忙去抓她的手,「别傻了!!我没有要赶你走!!」
你如果真走了我会受不了的,阿纱嘉,我需要你……心里面有个声音在狂喊。
「我就要走就要走!!我已经忍不了了!你一天到晚心里全是那个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她一天不死你就一直会想着她!!可是你又不让我杀她!!我只能走!!」
阿纱嘉有些歇斯底里的在我的手臂里挣扎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睛里往外涌着。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明白感情这种事!我一定要和Fey分开的理由……就是因为你!!如果Fey比你重要,我又为什么要舍弃Fey,呆在你身边!?感情割舍起来有多艰难,你根本不明白……所以你也根本不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然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些在心里想的话,竟然已经都被我喊了出来。
阿纱嘉停止了挣扎,愣愣的看着我。
我也有愣住了,因为我本来没有打算将那些话说出来。
我们两个看了对方很长时间,然后她先开口了。
「我确实不明白……那么,听到你那些话……我应该高兴还是生气……?」
她糊里糊涂的样子把我给气笑了。我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然后摸上了她的头发。
「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没有骗你。」
阿纱嘉的眼睛颤动了一会,然后把小鼻子皱在了一起,「那可不知道!」
我已经做了决定,所以哪怕需要很长时间,我终究会将Fey完全放下,让她变成记忆中美好的一道痕迹,而不是放不下的羁绊,这我可以确定。而阿纱嘉,才是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我告诉你啊,我们噬族的鼻子都是很灵的!你如果骗我我一定会闻出来!」阿纱嘉用手指头戳着我的胸口说。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要骗她。
阿纱嘉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将额头顶在了我身上。
「贪狼……如果你让我失望……我就只能回去暗面了……现在的我已经输不起了……」
我拍拍她的后背,想要说点儿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闪过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我们两个连忙扭头向那边看去,AZZA动手了!!
那道光芒在落到地面的时候将方圆数十米内的建筑全部掀飞了,看得我目瞪口呆。
为了不被注意到,AZZA在攻击之前绝对不可能从容的提升能量并聚集能量箭。整个过程他用了连两秒钟都不到,能量提升和聚集的越快,无谓的能量损耗就越高,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攻击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只能再次证明他是个名符其实的怪物!
由于距离太远,所以我不知道AZZA的这一击到底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是随即,各种颜色的能量风暴就从那边陆续升了起来,能量爆炸立刻覆盖了一整条街。对方开始反击,AZZA在射出了另外较弱的三箭之后开始后撤。
绚烂的各式能量刃与能量弹从后面铺天盖地的向AZZA笼罩过去,但AZZA的速度却完全没有减弱。他根本就没有费力躲闪,凭借着零级战士压倒性的能量护罩强度,AZZA完全就不在乎那些攻击是不是会打在自己身上。
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努力让自己提高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盯着梅尔菲斯他们可能出现的方向。
之前星见仔细感应过了结界,已经确定对方的人数是十八人。如果一切顺利,AZZA、夏希和影蚀他们至少能各自解决掉对方的一个单位的有生力量。十五个人,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一会儿要面对的应该只有五到七个对手。
如果人多,说明对方这一队的等级比较低。我相信梅尔菲斯他们绝对能毫发无伤的在魔兽群众将对方干掉,这样的话对方就已经减员一半了。等我们重新汇合起来,对方就完全失去了胜算,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动,我看了阿纱嘉一眼,女孩看上去暂时放下了心里的事情,进入了战斗状态。我安心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拔出了神宫。
梅尔菲斯和星见的身影从两栋建筑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来,星见似乎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全靠梅尔菲斯拉着她在向这边冲。
「阿纱嘉,就是现在了!!」我对她喊道。
女孩用左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闭上眼睛开始聚集力量。不久前刚刚见过的能量洞被再次开启,然后就是一头又一头魔兽从那里开始向外跳出来。
与此同时,梅尔菲斯他们身后的追兵也出现了。四个人……比我想象中要少。
三十头魔兽被召唤出来以后,阿纱嘉的已经浑身是汗,她有些虚弱的倚在墙上,然后发布指令让魔兽群向梅尔菲斯那边冲了过去。
因为星见受伤,所以我很想过去帮帮他们。可是我的任务是守卫阿纱嘉,其他的事情并不是我的责任。
当魔兽群出现在对方视野内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停下了追击。任凭谁突然看见面前出现这种数量的魔兽,都要重新估量一下形式的。
然而被梅尔菲斯一直拖着,看上去快要死了一样的星见突然暴起。借着梅尔菲斯给她的推力就直接冲向了对方——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在演戏……把我都骗了。
星见在扑过去的时候立刻就缠住了为首的那个家伙,对方能够撤离的最后机会也被浪费了。魔兽很快将他们围在了里面,而梅尔菲斯也加入了战团。
我远远看着他们的厮杀,两个杀手在魔兽的掩护下很快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阿纱嘉一直盯着那边,用某种感应方式影响着魔兽群不去攻击他们两个。
突然,我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不安。
在这种感觉突然升起来的时候,我立刻就开始提升自己的能量,然后去拉阿纱嘉。
我们刚刚向后一躲,阿纱嘉脚下的地板就被轰碎了。不远处的战斗太激烈了,以至于刚才脚下细微的能量波动差点儿被我忽视。
突然出现的对手让我非常意外,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给我反映的时间,神宫就已经和对方的武器撞在了一起。
黑头发,黑眼睛……这家伙就是那个该死的高级战士秦人!我暗自骂道。
强大的能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本能的想要发动赎魂装甲,但是却立刻意识到对戒因为用了最高等级的「涅槃」而被封印掉了。
心理上的劣势和能量上的反差让我被逼的节节后退,几乎要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了。
阿纱嘉从后面用爪子砍向秦人,这才将我从走位的死角中解救了出来。
秦人加速向侧面躲过了阿纱嘉的进攻,连看都没看就朝着她打出了五枚高级能量弹。阿纱嘉蜷身防御,身上的能量罩被炸得嗡嗡作响,没有办法再向他追击。
「你们是什么人?和AZZA一起的?」秦人站在窗边的方向对我们说。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咧了咧嘴,「你应该是秦人吧?」
「你也是龙族?」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埋伏在这里的?」
秦人倒是个很坦荡的战士,「我是暗哨,其他人追那两个家伙过来的时候我就暗中跟着他们的。你们藏身的地方出现了大规模的能量波动,还有这么多魔兽,很容易察觉到你们的位置。」
「你等级很高,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你和我们在这儿磨蹭的话,你的那四个朋友可就要麻烦了。」
「我看未必。那些魔兽是她召唤出来的,我不觉得她还有太多的能量去控制这么多魔兽。你的那两个同伴现在也未必好过。」
听到秦人的话,我扭头向梅尔菲斯那边看去。刚才还能被阿纱嘉控制的魔兽群现在却已经失控了,正在不分敌我的攻击每一个靠近他们的人。
就在我扭头向那边看的时候,秦人已经冲了过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阿纱嘉在我失神的时候已经接下了秦人第一招。
「你还能控制那些魔兽么!?」我冲过去一边挥刀逼退秦人一边大声问阿纱嘉。
「我刚才被迫移动,召唤法式被破坏,魔兽已经暴走了。如果换做普通人来做刚才那种召唤,它们现在早就来反噬我了。」
失控的时候优先攻击召唤者,这是基础召唤法则。幸亏阿纱嘉是噬族王女,她对这些魔兽有本质上的支配权,否则我们现在麻烦可就大了。
不能指望梅尔菲斯那边速战速决了,我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沉下心来准备好好的打上一场。
「你注意周边状况,恢复能量。这个人交给我。」我对阿纱嘉说。
秦人将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对我笑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
我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你手里的应该就是神宫吧……你的事,不凝和我说过。」
我脑子开始有点儿乱了,不过随即就意识到,地狱圣殿的公会大厅本来就是和方老先生的铺子是在一个城市的。而且他也是华人,难免都会相互认识。
「不凝告诉我,你很厉害,而且听说师父对你的评价也不低。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他话音一落就冲了过来,而我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
他叫方老先生为师父……如果是这样,这个对手可就真是个大麻烦了。
「等等!!」我对他喊道。
秦人在听到我的喊话之后停了下来,「怎么?害怕了?」
我盯着他,「你是方先生的徒弟?」
「以前是。」秦人苦笑了一下,「不过他现在不认我了。」
我点点头,「如果我把你杀了,方先生会不会怪我?」
「这点你可以放心,师父很多次都想清理门户的,只是他不忍心。如果你能杀掉我,师父绝对不会怪你。」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了手中的神宫之上。要找到用刀的状态,否则我绝对赢不了。
秦人似乎也在等我找到最佳状态,而当我重新擡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说了非常简洁的评语。
「不错。」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他就冲了过来,我也向他迎去。
秦人没有像开始的时候那样用非常多的能量来进行压制我,而相反的,他的剑在没有能量加速的情况下快的简直不可思议。
但我却跟上了他的节奏,神宫细薄的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了嘶鸣,直取秦人拿剑的手。
秦人似乎对我的速度有些吃惊,他被迫停止攻击闪过了我的刀。可是在我变招之前,他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连续三次,每一次都是他闪躲我的攻击,然后进行反击。可是不同的是,在第三次的时候,他的速度就已经完全超越了我,我没办法再和他对攻,只得被迫转为防守。
局势一边,我就知道这场仗难了。秦人流畅的剑招在这种急速之下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没有赎魂装甲,没有骨器召唤也没有光流刃可以用,当情况如此被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扭转战局的办法。
嗡鸣着的剑身从我身边一次又一次划过,每一次都差一点就命中我的身体。我本能的不敢用神宫去接他的剑,因为当初和方先生对招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面对他真正的弟子,我生怕会犯下同样的错误丢掉自己的手掌。
秦人每一次和我刀刃相撞都会将我的武器荡向一个预定的方向,这也是另外一个我不想和他碰刀的原因。幸亏我的剑招也是经过方先生加梅尔菲斯系统训练过的,不然大概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我把你想高了,你不值得让我用师父教的剑法。」秦人在战斗中突然说道,随即他就开始使劲提升自己的能量。
我连忙趁着这个机会跳出战圈,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我们两个的能量风暴直接将建筑的房顶给掀飞了。这一次我已经长经验了,不会再给他趁机偷袭的机会,而是向他率先发动了攻击。两个人附加了巨大能量的武器在空中撞在一起,能量的挤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秦人说的没错,和他短兵相接的那个过程中,我明显体会出了我和他不可忽视的差距。我的剑技让他失望了,这是我了解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试着让你在全面对决中刮目相看吧……
我赌气似地和他一起在空中乱窜,然后用能量刃攻击着对方。身体周围全都是能量爆炸的光芒和震动,时不时的加速度让我全身的血液开始涌向心口和大脑。
让我惊讶的是,无论在速度还是能量强度上,我并没有太落下风。等级的差距明显,但是我却依旧游刃有余。看来在断绝了使用对戒能力的念头之后,我余下的能量远超我原本预期的程度。
只能说那些对戒的能力实在是太消耗能量了……
秦人在快速游动之中做出了一个让我疑虑的举动,他用手指凝聚出了一道带着蓝光的能量,当他窜开的时候那道蓝光就留在了空中。这个动作非常隐蔽,当我发现的时候秦人已经在空中留下了不少这种东西。
我心里一紧,立刻就开始急速后退,并用远距离的能量弹去攻击这些蓝光所在的位置。
秦人看到自己布下的暗招被发现,有些生气。他追了上来,企图阻止我破坏他的布局。
可是已经太晚了,我在心里暗自庆幸。如果再晚一些,让他发动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效果的招式,我估计就活不了了。
在高能量的作战中我找回了一些自信,所以他冲过来的时候我没有选择躲闪,而是挥刀朝他猛剁。
我们都把能量提升的很高,所以在再次短兵相接的时候,被躲闪开的攻击往往会不受控制的形成巨大的能量刃脱离刀身飞出去。这些能量刃开始在地面上四散爆炸,甚至还影响到了梅尔菲斯他们那边的战局。
我假装不敌,爆开能量做了一个瞬间加速甩开秦人,向某个方向窜去。秦人不疑有他,马上追了过来。
撞破窗户,我冲进了一栋建筑,立刻向两边和脚下各打出了一枚超强的能量弹,将墙壁和地板炸出了一个大洞。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在一根粗大的支撑柱后面跳起来,将神宫插入天花板,绷紧腹肌将自己贴在了上面。
秦人在下一秒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他非常有经验的在身前做了非常厚的护罩来防备我的偷袭。可是我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继续静候着他的大意。
秦人窜到地板上的大洞前面,他没有探头往里看,而是二话不说就先往里砸了好几个能量弹。这已经足够了,我从他头顶跳下来,大吼着将刀向他劈去。
千钧一发之际,秦人堪堪擡起了手中的剑挡住了我的纵劈。然而我强大的向下冲力却不是他能用剑抵消的,我压着他直接砸穿地板到了下面一层。
秦人在落下去之后扎起了一个标准的马步,硬生生的抵住了继续被压下去的势头,然后反向将我震开。我余力已尽,不得不向后撤去。不甘心多战术就这么被他化解,我在被他震开的过程中疯狂的用能量刃对他进行攻击,他也做了反击。
我们两个在这栋建筑之中肆无忌惮的用能量对轰,炸的这座房子摇摇欲坠起来。碎石和砖瓦不断落下来,我们用能量罩将它们屏蔽开,并继续在越来越模糊的沙尘中试着用远距离攻击探寻对方的位置。
他打中了我几次,也许我也打中了他,谁都没占到太大的便宜。越来越多无辜的支撑柱在我们的攻击中被炸断,整栋建筑向下砸了下来。
已经杀红了眼的我没有选择向后面的窗户逃,而是向他的方向急窜,希望能抓住他逃脱时露出的破绽给他沉重一击。
没想到秦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在一片尘土中狠狠的撞了个满怀。
巨大的冲击让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了,更重要的是,头上的楼层已经砸到了我们身上。
我昏了过去,不过身上的能量罩好歹在塌方中救了我的命。
「喂!!你别死啊!!」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阿纱嘉的声音。
「你扇他两耳光他就醒了。」梅尔菲斯恶毒的建议着。
我连忙睁开眼,并擡手去护自己的头,「梅尔菲斯你就是个贱人!」
阿纱嘉已经擡起手作出了要扇我的姿势,看到我睁眼了以后就放下了手。
我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扫着头发上的灰尘,并抖了抖衣服。半栋楼被我之前的战斗给弄塌了,看上去是阿纱嘉把我挖出来的。
「秦人呢?」
「那个和你打的是秦人?」梅尔菲斯挑了挑眉毛。
「你以为是谁?他人呢?」
「我们过来之前他就自己爬出来跑掉了。」
虽然算是打平,不过看这个结果来说他还是比我要从容得多。
「你们的战果怎么样?」
星见走了过来,「四个全都干掉了,已经发了讯号,其他人在往这边赶。」
「事先说明,我可是没有能量了……两天之内被楼房连续砸了两次,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看我不太顺眼……」我抱怨道。
「把对方的首席战士打成那个狼狈样,你已经够本了,老实坐着看戏就好。」梅尔菲斯笑道。
很快的,其他人带着大批追兵就向我们飞了过来。我大体扫了一眼,大家都没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害,而对方的人数已经被削减到了十人。
秦人也在对方的队伍里,看来他也成功与同伴会合了。
人数上已经非常接近,虽然我们有四个人消耗都挺大,但对面最强的秦人也是如此。他们在这个时候想要遏制AZZA的杀伤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为首的伯爵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脸色相当差,但是仍然非常有风度的样子。
「看来你们已经把我们一整队的人干掉了……」伯爵看着AZZA说,他理所当然的把AZZA当做了领袖,「你们也找到了同盟,是我们失算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看着他。
「想不到你仍然和Rayout的人混在一起,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我们掀翻Rayout的。」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影蚀、弗隆伯恩他们全都看向了我,不过我倒是没有任何动摇。
「Rayout我是一定会毁掉的,不过那并不是需要我现在考虑的事情。」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说真的?」AZZA皱着眉头看我。
我回看了他一眼,「怎么?想要趁现在杀了我?如果现在不杀我,以后Rayout一定会毁在我手里。」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虽然现在除了影蚀之外,其他人都不是Rayout的直属成员,但如果我真的要对Rayout做些什么,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问题只是,现在他们会不会立刻站在我的对立面。
「贪狼,巴尔格斯的错并不是你弄垮整个公会能够……」AZZA说。
「好了!你们真的想现在就讨论这个问题么!?」梅尔菲斯大声提醒道。我们面前的敌人可不是谈笑之中就可以击败的菜鸟。
伯爵一直冷眼看着我们相互对话,直到被梅尔菲斯打断。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打下去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胜算。我不喜欢没有胜算的战斗,如果你们打算追击我们的话,别忘了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伯爵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带着人开始往后撤。我看向梅尔菲斯,等着他发出攻击的命令。然而,一直到伯爵他们放心的转身飞走,梅尔菲斯一直都没说话。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我疑惑的问。
「看来你还不明白情况。」梅尔菲斯说,并用眼神向旁边示意了一下。
AZZA他们正看着我。
「贪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脸复杂的问。
「巴尔格斯背叛了我,所以我要毁了他的Rayout,就是这么简单。」
我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让梅尔菲斯忌惮的程度,否则他不会放弃追杀伯爵他们的机会。就算伯爵他们还是很强,凭借他的能力,再多剥夺几个人的性命还是做得到的。我扫向其他人,影蚀、弗隆伯恩都用带着一点敌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扫着。
「我不是要为他辩解什么,可你要清楚,毁掉Rayout并不是复仇。如果你只是要杀掉巴尔格斯,我不会为难你,但……」
「不用说了!」我打断他的话,「你觉得Rayout的人会坐视我杀掉他们敬爱的会长?你们相信我没有做,他们可并不这么想。况且巴尔格斯的手里有我背叛公会的证据,我可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办法!」
AZZA沉默了,「你明白我不可能坐视你毁掉公会的。塞怜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AZZA,你到底准备怎么样?再在这里杀我一次?」我怒道。
「不,力量解决不了一切问题。我可以杀了你,可那只会让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但是我一定要改变你的主意,在你毁掉Rayout之前。」
AZZA真是个好人……他总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天真,因为在我眼中面面俱到就意味着一事无成。也许我这种如此激进的人命中注定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吧。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嘶鸣,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接触了我的后背。
我立刻聚集能量防御,却发现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梅尔菲斯。
那是一道粗大的金色能量光柱,仅仅是能量溢出而产生的余波就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那道光柱速度极快,但在它击中目标之前,星见就已经拦在了梅尔菲斯前面。
被击中的星见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狠狠的撞在梅尔菲斯的身上。梅尔菲斯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
七个不明势力的家伙从后面向我们冲了过来,他们全身包裹着金黄色的魔属性护罩,刚才的攻击就是从他们那里飞过来的。
竟然被偷袭了,我浑身出了一层冷汗。那些家伙从一开始大概就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和伯爵之间的冲突,现在在明确我们总体人数和实力的情况下还主动发起了进攻,这只能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星见怎么样!?」我一边向冲过来的对手打出能量弹拖延他们的突进一边大声问。
「没死。」梅尔菲斯眼睛血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上去相当生气。
「梅尔菲斯!我们撤退!!他们七个是【熔岩】的杀手团!!」AZZA吼道。
【熔岩】并不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公会,但神都里没有几个人没听说过他们旗下的那个杀手团。那七个家伙的个人实力只能算是不错,但却拥有一招极其可怕的联合咒法【光之龙】。这一招需要他们七个联手发动,而且需要很长的发动时间。
据说现在还没有一个对手能从他们这招中活下来,因为他们就是用这一招成功杀掉了曾经的零级超级战士牙仙。
他们的身周已经膨胀起了耀眼的光环,那招传说中的【光之龙】正在成型!
「【光之龙】又怎么样……哈哈哈哈!!」梅尔菲斯等着通红的双眼狂笑起来,然后将手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狂乱的魔力光芒就遮住了每一个人的双眼。如同水银一般的魔法阵纹从梅尔菲斯的手底下迅速的向四面八方开始涌动,每个人的脚下都笼罩在了一个魔法阵里面。
梅尔菲斯在刚刚进入这个区域的时候,派我和星见去布置陷阱,而他却失踪了整整一天。原来他是在准备这个以城区为发动范围的超级法阵……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方圆数公里之内都已经闪起了魔法阵的光芒,我激动地浑身发抖,如果从天空向下看去,这场面一定壮观极了。
这就是梅尔菲斯准备的杀手锏……
周围高耸的建筑物在法阵的作用下开始崩塌,巨大的建筑物碎块被法阵的力量浮在了空中,整个城区已经变成了梅尔菲斯所统治的领域。
暴雨一般的石块群在梅尔菲斯的支配之下汹涌的扑向了【熔岩】的人,那几个家伙身周的光芒撞在石块之上将它们绞成了沙尘。然而更多地石头扑了过去,近乎于无穷无尽的进攻将他们完全包裹了起来。
AZZA站在梅尔菲斯身边,开始全力聚集能量,一枚嗡嗡作响的能量箭被他压在了弓上,随时准备发出夺命的一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伯爵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我的能量恢复了大概五分之二,我相信秦人的能量肯定更多。
「梅尔菲斯,伯爵他们回来了!!」
「干死他们。」梅尔菲斯静静的扔给我一句话。
影蚀已经窜了出去,他看起来非常清楚,不能让伯爵的人接近正在和【熔岩】七人死拼的AZZA和梅尔菲斯。
「【光之龙】交给我。」梅尔菲斯又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了AZZA一眼。
AZZA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将弓对准了伯爵,松开了弓弦。
再次欣赏到了AZZA华丽的射击,那枚箭似乎在吟唱着某种安魂曲,以超越所有人反应神经的速度击破了一个家伙的护罩,将他炸成了一团血雾。
做完这一切,AZZA就离开了梅尔菲斯身边,也冲向了地狱圣殿的人。
影蚀对上了伯爵,AZZA则和包括秦人的三个对手纠缠在了一起。星见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正好和剩下的对手一个对一个。
我的对手不是特别强,这让我勉强松了一口气。凭我现在的实力,在这种混战之中没有任何优势,况且剩下的能量也不允许我再浪费了。
因为失去了其他能力,神宫本身的威力就被我发挥到了极致。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在一片爆炸声和呐喊声之中,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切刃。
也许打不过方先生的入室弟子,但如果对付一个普通的高级战士还不能在剑术上占到便宜,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几乎忽略了对方对我的进攻,我只是对准他的身体一次一次的下刀。
对方被我两败俱伤的打法吓到了,原本可以砍中我的攻击也被他改成了格挡和躲闪的动作。可是我的切刃攻击成功率越来越高,他的护罩被我再三击溃,身上也被刀刃溢出的能量划出了很多浅浅的伤口。
十分钟以后,伤口的失血让他体力几乎流失殆尽。我成功的格开他的刀,然后将神宫刺进了他的胸部。
我几乎累的脱力,因为在和他的战斗中我不得不用体力来弥补能量的不足,在杀掉他之后,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量都几乎没有了。
阿纱嘉受了伤,而且也没有愈合,这说明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而她的对手也并不是毫发无损的,两个人依旧保持着能够相互对攻的状态。
影蚀的肩膀上中了一刀,伯爵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披散在肩膀上,还有很多地方被能量刃溅伤了。
另一边,梅尔菲斯已经和一头光属性能量形成的巨龙纠缠在了一起。整栋整栋的建筑被梅尔菲斯像玩具一样甩向了光之龙,断裂的建筑物砸在光芒之上,然后被冲个粉碎,但那头光之龙却仅仅是被冲击改变了扑咬的方向。
对方七个人前后一排融合在光之龙之中,步调默契的就好像是一样个人。但毕竟梅尔菲斯在灵活性上依旧要胜他们一筹,所以他们现在对梅尔菲斯的威胁还不是致命的。他的身上有很多被光芒划到的伤口,大量的鲜血已经把他衣服全都染红了,胳膊上还有不少被烧焦的地方,但梅尔菲斯仍然用一只手抱着昏迷的星见,脸上带着狂热的邪恶微笑。
梅尔菲斯周围的城区已经完完全全被他蹂躏成了支离破碎的废墟,地面上魔法阵的光芒依旧闪耀着,他一边退一边撕断更多的建筑物甩过去,我怀疑他是想就这么把光之龙埋在废墟里面。
终于,光之龙的光芒弱了下去。【熔岩】的七人在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占便宜之后,选择在光之龙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情况下撤退。
梅尔菲斯站在一栋斜躺在虚空中的断裂建筑上面,看着光之龙在远处消失,仰天狂笑起来,然后飞向了我们这边。
伯爵似乎察觉到了梅尔菲斯回归的迹象,他大吼着示意其他人撤退,然后用大量能量震开影蚀向后急窜。
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的人都已经受了伤,他们要逃我们根本就拦不住。梅尔菲斯远远地操纵地面的岩石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暴起了无数岩壁,但是却依然被他们用能量炸开向远处逃去。
我们也追过去。我打出一枚能量弹,阿纱嘉用后背的护罩挡住,然后借着冲击力迅速接近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家伙,并用利爪砍断了他的腿。
我跟上来,将惨叫着从空中跌落的那家伙一剑封喉。阿纱嘉低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我也对她笑了笑,我们一起向前加速,准备继续收割战利品。
就在这时候……
「贪狼!!」斜上方,梅尔菲斯狂吼的声音。
「贪狼!!」几乎同一时间,身后,Fey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一枚一人粗的巨大石锥从我眼前大概半米远的地方向地面射了下去。
血粘在我的嘴唇上,面前是一蓬血雨,浓重的铁锈味填满了我的嗅觉。
我慢慢的低头,眼前是一片血红。我向下冲过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Fey躺在那儿,那枚巨大的石锥从腹部将她钉在了地上。女孩的腰几乎已经被完全弄断了,浓稠的血液在一秒钟之内就浸透了一大片地面。
我的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身体跪倒在Fey身下的血泊之中,然后搂住了她的脑袋。
女孩看着我,大口喘着气,眼睛里面开始出现眼泪。
「我要死了,贪狼……我要死了……」她的声音里全都是恐惧,抑制不住的恐惧。
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只能将沾满鲜血的Fey的脸和自己贴在一起。
梅尔菲斯从空中降下来,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
「妈的……畜生……我他妈的干了什么……」他的声音也在发抖,可我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Fey,别哭……别哭……」我麻木的重复着这个干巴巴的词汇。
「贪狼……我害怕……」Fey用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动不了了。
「别说话……别怕……」
「我后悔……我好后悔……」Fey哭泣着,「什么自尊,什么嫉妒,什么怨恨……早知道要死了的话,不离开你……就好了……」
「没有……你不算……不是……离开……」我语无伦次的说着,用手一遍一遍擦拭从女孩嘴角不断涌出来的血液。
「想……和你在一起……很想……我……不应该那么选的……我……不过很高兴……到死之前……我都是……喜欢你的……我……到死……都没变心。」
「你别说话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啊……怎么非要到死了才发现有好多想和你说的话……好后悔……可惜说不了了……」
「是我的错,Fey!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会死……你会活的好好的!」我叫着,将她使劲拢在臂弯里。
「骗子……」Fey的嘴角翘了翘,然后生命的光彩开始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迅速流失掉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Fey死了,在我的怀里死掉了。
已经完全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感觉了,我觉得到自己好像在疯狂的吼着什么,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着,沾湿了自己的脸和女孩的脸。
无法接受的事实,我没有办法接受。
已经选择去遗忘她,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某种惩罚么?
是对她的?还是对我的?
有人在我身边战斗,梅尔菲斯在和谁战斗?我的脑袋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思考了。我只知道,我曾经最爱的女孩死掉了。
阿纱嘉被影蚀用能量炸飞,AZZA也在对梅尔菲斯开弓。夏希在大喊着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
弗隆伯恩就跪在我面前不远处的地方,眼睛里面全都是死灰色。梅尔菲斯在向他那边冲,而AZZA在拼命保护弗隆伯恩。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我只觉得很累很累。
一瞬间,Fey就凋谢了。我觉得这就像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
我对她的执着、嫉妒、恨意、爱意、留恋、决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在她死之前好好的爱她?为什么要做出和她分开的决定?我到底有多么愚蠢?
人的愚蠢,就因为人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会夺走你真爱的东西。被夺走的东西,会在记忆中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嘲笑着我们的愚蠢。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循环。
怀中女孩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无论我怎么去暖她,Fey也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不好意思,你这里有别人坐嘛?没有的话我们能不能拼一下桌?实在是没地方了……」
「她一定会原谅你,因为你仍然认为她是你的朋友,而且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如果你能把这些事情稍微从心上挪开一点的话……也许整个世界对你来说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或许我们只是一直在寻找能够照亮自己黑暗面的东西……」
「也许你……是神赐给我的礼物……」
「我,Fey·Millennium,不会再去爱第二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东西。从下一个太阳升起之日起,无论身体……心脏……灵魂……只属于你一个人……直至死亡的瞬间……」
你完成了你的承诺……Fey……我却永远没办法完成自己的承诺了。
AZZA和影蚀带着弗隆伯恩逃走了,夏希也走了。
我轻轻放下Fey的脑袋,她的头发从我的指缝中缓缓溜走。我站起身,看向梅尔菲斯。
「谁杀了Fey?」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缓的简直可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梅尔菲斯回答。
「为什么?」
他走过来,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和阿纱嘉追击伯爵的人,弗隆伯恩因为我那些要毁掉Rayout的言论决定从后面暗杀掉我。Fey在察觉到他意图的时候冲过来打算用身体阻止弗隆伯恩的计划。然而不远处的梅尔菲斯以为Fey也是和弗隆伯恩一样想要杀掉我,所以对她进行了攻击。
在禁咒级别法阵的作用下,梅尔菲斯根本没办法控制出手的威力。他杀了Fey,为了救我。
「如果你要为她复仇,我没有任何意见,贪狼。」梅尔菲斯轻轻对我说。
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空洞微笑,「这一切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帮我把这个大石头从她身上弄开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梅尔菲斯点头,然后和我一起走到了石锥旁边。
我俯下身子轻轻吻Fey的额头,「有些痛,Fey,忍忍吧,对不起。」
我和他一起拔出了石锥,然后挖了墓穴,将女孩葬了进去。
我坐在Fey的墓旁边,梅尔菲斯坐在不远处,让昏迷的星见枕在自己的腿上。
阿纱嘉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我抓住她的手,女孩用自己的身躯开始温暖我冰冷的胸膛。我开始发抖,泪水再一次被这道暖流融化,流淌在脸上。
「贪狼……我好像明白了……」
女孩轻轻呢喃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扶在脸上,贪婪的汲取着阿纱嘉的温柔。
「这种痛苦,就是爱意吧……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死,教会我了……原来我心口这种痛,就是一样的东西……」
她顿了顿,然后吻在我脸颊上。
「我也明白了……就算她死了……有些东西也没办法改变的……」
我擡头看向她,阿纱嘉已经转到了我的面前,她跪坐在那儿,深情地捧着我的脸。
「对不起,贪狼……你太爱她了……现在的我,不该在这里。我想要从你身上找到信心,可是我只看到了你有多爱她。」
「我……」
我想对她说什么,但是Fey的死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挽留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我用尽力气问道:「你不相信我?」
女孩温柔如水的看着我。
「倘若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我等着你来救我。」
「阿纱嘉……你也要离开我么……」我颤抖的说。
阿纱嘉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把感情藏在心里。
我伸出手去拉她,她轻轻用纤细的指尖在我的手背上拂过。
「时间,是好东西……」阿纱嘉松开手,俏丽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如果……时间能证明你对我承诺并非虚言……那么我在暗面等你……一年,尽我所能。」
阿纱嘉掏出指环,充入了能量。
「再见了,贪狼。」
阿纱嘉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空间门里的时候,我觉得心脏里仅存的一点生机也变成了灰烬。
「梅尔菲斯……」
「贪狼。」
「……抱歉……我已经……走不动了……」
我选择了认输。
我的穹顶之役结束了。
纳萨留斯王城的街道上,我像鬼魂一样徘徊着。
坐在一家旅店房间的床上,我打开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系统菜单。
我退出了游戏。
十七章(旧日的结束和新开始?)
人都有自己所需要的温柔,那种东西被称之为「理解」。
我很想知道,Fey在死的时候有多么渴望我的温柔。越是如此想来,我就觉得自己是无法原谅的罪人。
嘴边的想念,还没说得出口,就变成了必须要埋葬在心底的陪葬品。
挽歌的死,让我进入了这个地方。而Fey的死,让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对挽歌的死,我所背负的是沉重的负罪,而Fey的死,对我来说则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悲伤。
我睁开了眼睛,睁开现实世界的眼睛。游戏仓已经被打开了,但是我没有起身。
手慢慢擡了起来,我捂住脸,浑身发抖,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Fey死去了,我再也无法见到她的容颜,再也无法吻她的双唇,再也无法嗅她的发香。
我好想她……
嘈杂的声音,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在我前面不远的通行处来回的穿梭着。
我看向纯白色的墙壁,意识到自己已是身在真实世界。
我慢慢的站起来,看着两旁相同型号的游戏仓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样子一直延伸到房间的尽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这是我成为电池之后第一次退出游戏。
看着来自真实世界的光芒,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恍惚……我到底在那个虚拟的世界经历了什么?
在工作人员之间穿梭过去,我按照标示离开了工作室,进入了洗手间。激活水龙,用力用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然后擡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我。
水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下去,我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了。眼睛里闪烁着不正常的光芒诉说着深深的迷茫,身上穿着如同疯人院病人一样松松垮垮的制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身衣服在我身上穿的时间已经快要两年了。
我用手撕破衣服,将它扔在地上,不这么做我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正常呼吸。
Fey的影子疯狂地在我眼前不断晃着,几乎要把我的全部神智吞噬殆尽。
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一次,挽歌死的那一次。
曾经从某个人嘴里听到过这样一句话,生命混乱、肮脏、自私而短暂,死亡有序,圣洁、公平而永恒。我现在很想将说这句话的人的嘴巴死个稀烂。
死亡从来就不是美丽的东西。Fey满身血污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占领她的就只有无尽的对死亡的恐惧。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被死亡夺走的时候,留下的是撕裂的内脏和破碎的脊椎骨……
我呕吐起来,胃里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胃酸烧的喉咙隐隐作痛。
死亡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人们说死去的人会得到永恒的安宁,这只是一相情愿的幻想而已。没有人知道死去的人会得到什么,而活着的人会得到什么我却非常确定。
那就是无尽的悲伤和根本没办法抑制的想念。
是你自己想要和她分开的,为什么她死掉之后你却会这么想念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她也是一样,只不过我们都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后悔的路。
我无法面对这个答案,因为巨大的悔意让我只想要把胸口撕开。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手上全都是血。洗手池前面的镜子已经被我砸了个粉碎,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手指捻起了一根玻璃,我知道自己也许在下一秒就会将它坚定的移向自己的手腕。
握着玻璃的手掌流出来更多的血,但是我最终还是将它松开了。
「我很高兴你没有这么做。」
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面孔。不过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跪在地上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我撑着地面让自己爬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感到了手指的胀痛和手心的撕裂感。
我没有回话,而是径直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没想到他依着洗手间的出口,伸出手臂拦住了我。我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他,就像看一个可以任我鱼肉的低级玩家一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里可不是『神都』。」
他对我的眼神完全不为所动,而是递给了我一卷绷带,「所以这里也没有可以提高回复速度的高级医疗所。」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这个工作人员手里结过了绷带,开始给自己包扎手上的伤。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猜到了我想的事情,他直接就给了我解释。
「觉得很奇怪么?要知道,像你这种呆在『里面』连续一年以上的家伙,一旦出来往往都爆发出某种心理问题。所以在洗手间安放在急救橱窗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在这个地方寻死的家伙。」
「我没寻死。」我冷冷地说。
「至少你有过那个念头。」
我没有回话,因为他说的没错。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那些只能证明我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曾经那些命运对我的垂怜也会永远离我而去。
包扎完手掌,我对他点了一下头就想离开,可是他却仍然挡在我前面。
「你想要什么?」我擡头看他。
「我跑到『电池』的专用洗手间可不是为了给你介绍急救橱窗的用处来的。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我没那个兴致。」
男人耸了耸肩,「这和你有没有兴致可没有关系,你必须和我谈谈。」
「凭什么?」
「凭这个。」
他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并给我留出了看清上面内容的时间。
罗门,我所在的这个「电池」机关的总负责人。
「说吧。」我妥协道。
「这里可不是什么交谈的好地方。」他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去我办公室吧。」
罗门走在前面,我跟着他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很久以前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观察机关的一些状况,现在也是一样。
我麻木的跟着罗门进了他办公室以后,他请我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面。办公室不大,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不过他身后的落地窗让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显得非常敞亮,淡黄色的墙壁让人也不那么压抑。
他的手一摆,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浮空的屏幕。
我有点儿惊讶的看着他的手腕,却没看到CRK的存在。
罗门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罗门一边解释,一边对自己手腕做了一个打针的动作。「看来你已经进去时间太久,有点儿跟不上时代了。现在高级点的CRK已经是内置型的了,打装在皮肤下面的。这两年人类的科技可没有懒惰到停滞不前的地步。」
我点了点头。
「贪狼,是你『神都』的id吧?还是你比较希望我叫你真名?」
「贪狼就可以。」
「我想也是。像你这种杀手一般都不喜欢被别人叫外面名字的。」
他说到杀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脸很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我用这双手杀掉过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知道他们会死,那也并没有阻止我的行为。
「我们这个机关的『电池』数量大概是七万,但像你这个神经拟真级别的却只有四十多个。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在这么长时间之后退出了游戏?据我所知,以你这种情况呆在里面一年以上的人,有99%是一辈子都不会退出游戏的。」
我本想以一句「不想说」将这个对话结束,然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左右了我的答案。
「很重要的人死了。」我如是说道。
罗门的表情很平淡,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什么打算?」
「出去。」
「有回来的打算么?」
「不知道。这你也要管?」我对他的问题感到了厌烦。
「无论你会不会回来,我都要提醒你。你当初的合约写得很明白,作为神经拟真级别0的『电池』,每个月的退出时间只有24个小时。作为本机关的负责人,鉴于你从来还没使用过假期,我可以多给你两天时间。但是如果你在72个小时以后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会视你自动放弃合约,你在我们这边的身份资料会全部销毁,那么贪狼这个人也就不存在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完了?」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在这里等一个人,这段时间不计算在假期之内。」
「什么人?」
「很抱歉,不能说。」
「那我也没必要迁就他。我可以走了么?」
罗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可以离开,「离开之前别忘了去公共关系部领你自己的东西。」
我推开椅子,径直离开了罗门的办公室。
我按照罗门说的,在离开机关之前去了公共关系部。不是因为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而是我确确实实的需要出去用的必备品。
公共关系部的工作人员给我打装了一枚皮下的CRK。手腕痒了一段时间,然后那东西就仿佛不存在一样消失了。习惯这种非腕表式的CRK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那对我这种曾经开过数码店的家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多少钱?」我忍不住问,因为我记起来我成为电池之前的帐户里面大概只有一万三千克斯的资金,如果这个玩意儿太贵的话我也许连在外面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这个是从你的工资里面扣的。」那个工作人员的态度是在算不上好,但是他毕竟吐出了两个我非常感兴趣的字眼。
「工资?」
「自己查帐户去。」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签的合同里的确有按小时付的工资存在,而且当时还填写过我意外死亡后的受益人什么的。
用十分钟的时间才熟悉了新型CRK的使用方法。当我查账的时候,被上面显示的一笔巨款完全真惊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我忍不住问那个工作人员。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实在不是什么良好的聊天对象。
仔细想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富有。
每小时近二百克斯的基础工资,对于我这种随时会丧命的工种来说并不算太高。关键在于,我自从成为电池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线!每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呆着的这几年,工资一直水涨船高,更别提利息了。
如今想想,如果我将手中的神宫、身上的铠甲都卖掉,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的。
忘掉那个让我痛苦的世界,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诱惑。
如果说我没有觉得动摇,那是自己骗自己。
已经这么久了,就算是来为挽歌复仇的「幽鬼」杀手,也不可能再找我麻烦了吧,毕竟时间这种东西会冲淡一切。那个时候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发泄的理由,事情过去这么久,谁也不会有耐心再来蹲守我这么一个失踪的家伙。
我可以回家了。曾经失去的重要东西,可以重新一点一点捡回来。
只要忘记挽歌,忘记Fey,忘记阿纱嘉就可以了。
问题是,忘得掉么?
带着这个问题和无比的动摇,我坐上了通往家乡的那艘飞艇。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看看老爸老妈,因为当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消失,重新出现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另外一种痛苦。
熟悉的城市,一家熟悉的餐馆。我挑了一个熟悉的位置,然后要了一份地地道道的扬州炒饭。
瓷勺刮擦着盘底,我机械的把炒饭一次一次的往嘴里送着,就好像在咀嚼沙土一样。
曾经如此珍视的现实世界,现在似乎变得味同嚼蜡。
这个地方和平的不像话,我能清楚的嗅到老人身上特有的皮屑味道和天天被娇惯的青少年乳臭未干的气息。在这里,我不需要担心被人通缉,也不需要害怕背叛和期许。
这样听来,似乎不错,可问题是,这里不属于我,没有人喜欢我身上传出的死气。
餐馆角落里那只花猫拱起后背,用眼睛警惕的盯着我所在的位置。动物对危险气息的敏感程度总是比人要高,又或者它是用猫的眼睛看到了徘徊在我身边的亡魂?
是我害死了Fey么?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的要清算巴尔格斯与Rayout的事情,弗隆伯恩不会想要偷袭我,Fey也不会冲过来,梅尔菲斯更不会出手……越是这么想,我就越是浑身发冷。
我扭头看向窗外灰沉沉的天空,就好像那里有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一样。如果你要我放弃仇恨来换取Fey的性命,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可现在我只有一种深深的被命运玩弄了的感觉。
当我背叛了挽歌,然后因为她的死而被驱逐出现实世界的时候,我的心里充盈着对自己的愤懑与不满,仇恨着这个夺走我一切的世界,排斥着对自己命运的认同。可现在,我却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是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
推开盘子,走出餐厅。脚下的道路是合金的模块制物,踩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实在。我开始和「神都」中的鹅卵石地面作对比,并发现我早已经习惯了在里面的生活。
我清楚,如果继续的玩下去,自己一定会死。区别只是如何死、因何而死罢了。
死之前会走到什么地方?是在同伴的注视中安眠,还是在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之后孤独的死去?
曾经和梅尔菲斯聊过,他告诉我,杀手世界的成员没有活过四十岁的,一个都没有。越早收手,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论杀人技术和心态,我和真正世界里的那些佣兵差的很远,但如果要说生活方式的话,却是如出一辙。
游荡在信任与背叛的边缘,比别人的剑早零点一秒刺入对方的身体,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全部追求么?
如果这是一个我必须回答的问题,那么我必须在死之前得到一个答案。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会黑了,我发现我已经在这个遥远的故乡游荡了很久。为什么回来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只是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呆在Fey死掉的地方。
所以我尽可能的逃了,甚至逃离了那个世界。在逃离以后我发现自己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既然来了,我决定去看看原来属于自己的店铺。如果没记错,章隆应该在那里。
我没有迷路,这座城市的地图就好像被全身的细胞记住了一样,恍惚状态下的我毫无困难的来到了曾经的地址。
人不少,至少和我做老板的时候相比已经是多了很多。不过当我擡头向招牌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曾经的CRK维修专卖店变成了美容院。
章隆把店卖了。我这样想着,却擡脚向里面走去。
问了门口漂亮的女招待,章隆依旧是这个店的老板,这让我有点儿意外。我告诉女招待我在隔壁的咖啡馆等他,然后走了出来。
自助的咖啡馆,没有服务人员。我拿着杯子,选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可口的品种,用手指擦了感应处,然后钱就自动从我的CRK里划掉了。看来新品种的CRK已经完全被社会所接受,老旧的腕式被迅速淘汰也是必然的。
「你回来了!」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听到了章隆略带颤抖的事情。
我扭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流露出的激动和欣喜并不是假的,这让我的心脏开始微微松开。
周围的人因为章隆的嗓门向我们这里看来,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好奇心。
「回来了。」我点头。
「不走了吧?」
「不知道。」我想对他笑一下,但却完全没有力气做那个表情。
「出事了?」章隆皱着眉头坐到我的对面。
「累了。」我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能说说么?」
我本来想对他说你不懂之类的话,但是我想起来他也是在「神都」里面有级别的战士。于是我决定倾诉一下,即使我并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穹顶之役』,听说过没有?」
章隆点了点头,「那个高级战士才能参加的残杀比赛!你参加了?」
我从章隆的描述中得知,原来这个比赛在「神都」的世界里其实是非常隐蔽的,A级以下的战士几乎连听都不会听说过,更别说那些根本就没有职业战斗等级的普通玩家了。
「重要的人在比赛里死掉了,所以我逃了出来。」我对他说了曾经对罗门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参加那么危险的比赛……」章隆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呓语一样。
他把我问住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很简单,去帮一个同伴。但我知道并不是那样,因为我自己对那个比赛本身就很感兴趣。也许是为了变强,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又也许是为了厮杀的快感,那种事情很难说清楚。
「之前在红松城里,你看上去对我仍然在战斗感到很失望。但我要告诉你,你所认为的并不一定是对的。『神都』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游戏,我给自己划了线,绝对不会越过去的线。但『神都』对你似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你也许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哪里去了,我说的对么?」
章隆的话增加了我的迷茫,我摇了摇头,开始岔开话题。
「店似乎换了?」我对窗户外面的那个美容院扬了扬头。
章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我并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的意思,于是他呵呵笑了笑,「是啊,现在CRK换代太快了,原来的店做不下去了。幸亏我转行转的快,现在生意还不错。你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干,还是老样子,算我的技术股。我可是专门去修了门管理学。」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回去了,也不会再留在这个城市。」
虽然我认为「幽鬼」的人不会再来寻仇,不过我并不能做这个保证。所以即便我决心要留在现实世界,我也只会偶尔回来这里而已。
章隆是聪明人,他知道我现在坐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和他说客套话的。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喝咖啡。
「盈风怎么样了,现在?」我问。
章隆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我舒展眉头,「真好……要小心啊,别让她再进游戏了。」
「是啊,查出来以后我就再也没让她上去过。」
我们相互看着,然后相互点着头。
「章隆,我走啦。」我站起身。
「还能见面么?」他在我身后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回答着。
一直到我离开这条街道,当我回头看去,章隆仍旧坐在那个咖啡馆的玻璃后面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张画的不知所云的油画。
我向自己的家走过去,但是当我已经站到院子外面的时候,都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走进去。因为正如我担心的那样,或许我的重新出现会改变他们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下来的生活。
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不进去的话,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那两个我最爱的人。
所以我穿过院子,向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门走过去。我记得很清楚……
背着书包的我从这里奔向校车,从爸手里接过我第一辆车的钥匙,牵着忐忑不安的盈风在门前介绍给家人……那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是我拥有过的宝物。
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花。我很清楚的记得原来是没有的,而且这些花全都是盈风最喜欢的那一种。大概她在我失踪之后还一直会来看老爸老妈吧,她真的是个好女人。
我站在门口,将手指放在了门边的感应器上,然后按了密码。密码没有变,感应器对我指纹的识别也没有变。
我打开门走进去,然后看到了客厅里老爸惊讶的脸。
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和已经苍白的头发,我觉得喉咙里有东西被噎住了。
可是老爸却只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扭头对厨房喊了一句话:「今天晚上多加一副筷子!」
老妈从厨房跑出来把我抱在怀里,老爸收拾了餐桌。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三个人重新围坐在餐桌旁边以后,将脸埋在老妈亲手煮的白饭中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着饭。不需要什么下饭的东西,我能尝到脸颊上滑下来的水渍有些咸咸的。
「怎么回来了?」这是老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没有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也没有责备我,也许他已经想了很多种我重新出现的方式,然后一次次斟酌着该怎么说出第一句话。
「因为累了,爸。」我放下饭碗,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他。
「知道累了该回来,还不算傻。」老爸笑了,脸颊的皱纹堆在一起。原本他没有那么多皱纹的,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老妈在一边早哭的说不出话了,她却没有擦脸上的泪,只是不断用筷子给我夹菜。
「章隆和盈风每周都过来看我们,他们挺不容易的。」老爸继续说。
我点头。
「你这几年去干什么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充满了无奈和尴尬的苦笑,「在打游戏。」
「多大年纪了,还沉迷游戏?我觉得有点儿欠打。」老爸戏谑的说。
一个游戏而已,不是么?只是一个游戏。
我垂下头,手按住了脑袋,全身开始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成了一团,泪水在疯狂流淌。
一个游戏而已,可是Fey死了……一个游戏而已,却让我失去了原有的一切……那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还是一个被人所创造出的地狱?几乎完全被外面的世界所抛弃的我,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我,所执着的只是一个可笑的游戏而已……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太明白。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玩过网络游戏,但那和你的游戏,似乎不一样……」
我该说什么?我该告诉老爸,我为了那个游戏付出了一切?告诉他我自己已经变成了杀人无数的恶魔?告诉他我心爱的女人刚刚在那个由数字组成的架空世界里被腰斩而死?
我无法开口。但是我觉得在他们的面前,我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老妈的手在后背轻轻的拍着,一如我幼时哄我入睡一般。如此温暖的家,我也不是没有机会回来……只要放弃「神都」就可以了……放下剑,忘记那些痛苦的失去和离别……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对他们说了我失踪的理由,然后换来了一阵沉默。他们两个看上去并不是无法相信我所说的话,只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罢了。可是店铺被炸掉的事情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存在,长久以来他们所纠结的事情有了一个答案,儿子的下落也得到了确定,两个人看起来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负担。
然后我离开了,老妈想要挽留我,但老爸却没有。我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可我知道我现在的离开一定是对的。
「就当做我出了远门吧,老妈。」我站在门口这样说道。
老妈在老爸的怀抱中泣不成声,我吻了她,拥抱了他,然后消失在了黑夜里面,带着那个正在一点点衰老的男人送我的一句话。
「男人是不能逃的。」
他看的很清楚。知子莫如父,他知道我是在逃避。
人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无论遇到什么。这句话谁都会说,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如此坚韧的心脏。
我倒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嗅着床单上的消毒水香味,脑海中一片空白。
至少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不需要想……不用去考虑明天的战斗,不用担心被人通缉追杀,也不用绞尽脑汁思考任务计划……这里不是「神都」,这里是外面。
只要下决心离开那个世界,我就可以一直享用这种睡眠和安逸。
为什么不呢?
就算逃避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从来没有逃避过?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以挽歌的死开始,以Fey的死告终。这个梦如果继续做下去,依旧会是一个噩梦,有谁会希望活在一个噩梦里?
可是假若问题这么简单,我又为什么在纠结是不是要结束我在那个世界的旅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盈风。
她擡头看着我,我屏住呼吸,眼睛没办法再从她身上挪开。
我喜欢的齐刘海和直发已经变成了精心打理的卷发,可是那双温柔的眼睛没有变,我甚至可以在万人之中找到那双眼睛。
「盈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隆……把你回来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就在你家门口等着的。」女孩脸色沉静,可是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白纱裙。
「然后一路跟了过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孩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叫住我?」
「因为直到一分钟前我才打定主意要见你。」
我将她让进了房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一切平凡的就好像完全不属于我似的。
我仍然能够清晰的记着我和盈风那段幸福到满溢的感情。只是,一切都已经逝去到了连妄想都触摸不到的彼岸。
我们俩相互对视着,我从盈风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并不想看到的浓郁情绪,而我却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远的难以跨越。
「你为什么要回来?」女孩问道。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走。」我缓缓地说。
盈风摇了摇头,「我大概猜得到。我在你走掉以后猜了无数次,想了无数种可能。结论就只有一个,你不想牵连我们进你的事情里……」
聪明的姑娘,我一直都那么喜欢她的聪明。
「可是我都已经接受了你不会再回来的事情以后,你却又出现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盈风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听出了她浓重的怨意。然而,某种丝毫不会令我奇怪的感慨从心里油然而生。
我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是因为她拥有的怨意,而是因为她的怨意在我看来是如此微不足道。
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们,无时无刻游弋在刀锋之上。我们所拥有的感情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让盈风的哀怨显得是那么细微和渺小。
细细品尝过与Fey之间的爱憎,以及她在濒死前爆发的悔恨与不甘……相比之下,和平世界生活中的女孩,她的情感波动,让我感到了惊人的乏味。
但那并不代表我不会对她感到愧疚。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不该怪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章隆知道你在这里么?我送你回去。」
「刚一见面就想送我走?」盈风眼睛里闪着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执拗和诘责。
我转过身子,不再看她。我觉得如果我看下去,有些本来已经腐朽的东西就要死灰复燃了。
「我回来不是为了改变你们已有的平静生活。」我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衣服萧然落地的轻响,我浑身一颤。
我没料到盈风会这么做,老实说我并不清楚女孩内心所真正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际遇。回过头去,看着她微微闪耀的肌肤,我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将我推向她。
「你瘦了。」我擡手,手指缓缓地从盈风的肩膀一直向下滑动着,掠过她的手臂,然后是腰际。
女孩微挺的小腹让她美艳的不可方物,因为这个孩子,她真的瘦了很多。曾经无比熟悉的她的每一寸肌肤,现在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吻我。」盈风擡着头,用充满了颤抖和渴望的声音命令道。
我摇了摇头,拾起她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变了,你也变了,一切都变了。」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变没变!我还是爱着你的那只小蜜蜂!」盈风一边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边闪烁。
我抚摸着女孩的脸,「不,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变成了别人的母亲。而我,会看着你。」
如我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果说我不想重新占有盈风,哪怕仅仅是她的身体,都只是在说谎而已。我曾经如此迷恋她的温柔和娇俏,现在亦是如此。
然而我们那个世界中男女的感情远远要比这里要简单和热烈。
作为明天也许就会死掉的佣兵,我们无需面对感情之外的东西。
狂乱的做爱,极尽的愉悦……或者忠贞的爱意,永恒的誓言……这些都公平的摆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你选,答案就会无比简单。
可是在这里不行,人们被单调柔腻的生活牢牢地捆绑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如果我在这里占有了盈风的身体和心神,然后再次离开,她还是不得不回到章隆身边。那样的她不会幸福,章隆也不会,因为这个社会在他们身上已经种上了无数枷锁。
在我们那个世界,爱就是爱,没有向任何事物妥协的必要。和谁在一起,和谁做爱,和谁生死与共,这都是只凭自己心意就可以决定的事情。而在这里,种种所谓「现实」往往让人们不得不扭曲着本心的意愿。
在我给盈风披上衣服之后,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答案。
也许「神都」夺走了我无比珍贵的东西,让我背负上了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罪恶感和责任,但作为回报,它同样给了我一样东西。
自由……至少在「神都」之中我是自由的。
我可以去做我所期望的选择,那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权力。
「你会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你发誓。」我吻了盈风的额头,用力抓紧了她的肩膀,然后为她打开了房门。
最后一眼,我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
楼下,章隆看着盈风从酒店里走出来,眉宇间的浓云瞬间融化成了幸福,流淌在他的面颊之上。她与他的手重新牵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变的无比平静。
我不属于别的地方,我只有一个去处,而我已经找到了它。
我睡了我在外面世界的最后一觉,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大堂餐厅,点了一大堆可口的食物,如果这是我真实世界的最后一餐,我希望至少要丰盛一些吧。
孤独。我面对着一大堆的食物,一个人尽情的享用着,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感到孤独。
那并不重要,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回去,就意味着孤独。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所代表的其实是自由。
「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突然坐到了我面前。
我擡起头看向他。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一丝不苟的头发,整洁的着装,还有精光锃亮的皮靴,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他不是一个我可以忽视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我本能的向后缩去,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部。可是神宫并不在那里,所以我没能找到哪怕一丝安全感。
「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背后有些发麻。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睛,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如果能拥有这么明亮的眼睛,就一定不是一个正常人。
岁月会让人变得复杂,这种复杂最直接的体现在人的眼睛上,你如果去看一个老人,你往往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沉淀。可我面前的不速之客并不是这样,他的眼睛里一丝杂质都没有……就好像……物极必反……
「我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因为那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不过为了方便,你可以叫我撒拉弗。」老头带着一丝微笑说道,但我总觉得他的微笑只是一张面具。
在确定对方并不是为了找我麻烦之后,我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一点。
「撒拉弗……看上去你很了解我是谁,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问我的名字。」
「贪狼。」
他来找我,并报出了我的id,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不觉得现在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会记得我的真名。
「找我干什么?」我开始继续吃面前的东西。如果他真的要对我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话,身在这里的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撒拉弗伸手从我面前绰起一根烤肠,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皱着眉头看他,总感觉像他这么有压迫感的形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违和。
「我没兴趣给别人当跑腿。」我这么回答道。
「你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撒拉弗似乎感觉刚才吃的东西味道不错,他又拿起一根。
我死盯着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他太从容了,从容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从容地说话,从容的吃东西,似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面一样。
我一直都非常反感这种拥有掌控着一切错觉的家伙,所以,即使我对他说的「告诉我一件事情」有些好奇,但还是本能的想要打破他的算盘。
「把那件事情吞进自己肚子里吧,我没有兴趣知道。」我这么回答他。
撒拉弗没说话,而是开始试吃我面前的其他东西,在吃到味道不错的食物之时他还会挑挑眉毛以示满意。
我看着他,感觉更加迷惑了。他也许就是在期望我感到迷惑,或者妥协。我打定主意不让他如愿,所以干脆不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早餐上。
「你觉得『神都』这个游戏做的怎么样?」他突然问。
「这就是你想让我帮你的?做问卷调查?」我故意挑衅道。
撒拉弗很淡然的摇了摇头,「只是随便聊聊。」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我总觉得自己继续咄咄逼人实在不是什么有尊严的事情。
「『神都』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游戏。」我说了实话。
「对我来说也不是。」撒拉弗回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实在忍不住,于是问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你,你就会帮我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举手投降,「说说,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只要你帮我带一句话。」
「给谁?」
「你会帮么?」他没有松口,而是反问我道。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会帮。」我不依不饶。
撒拉弗笑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戴着面具的笑容。
「时间这种东西冷酷而无趣,但却会给它的熟人一点儿优惠,比如看穿别人说谎的能力。你并没有真的想帮我。」
被他看穿了,不过我也并没有因为说了谎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我说过,会告诉你一件事情。」老头一边说一边笑,笑的是那么得意。
他的笑容让我感到非常不安,就好像他握着一件我必须知道的事情一样,我终于按耐不住了。
「视难度而定,我会帮你。」我说道。
撒拉弗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同意了他的要求而高兴,他那理所当然我会答应的样子让我非常不爽。
「帮我告诉你的朋友,以笏要杀的人是我。」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我完全被他弄糊涂了,「等等,什么朋友?以笏是谁?杀你?」
撒拉弗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认真而不是在对我故弄玄虚,所以我才更加迷惑。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只要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喂!」我也站起来,看着他向酒店的大门那里走去,「我的报酬呢?你还没告诉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撒拉弗就重新转过了身子。老人看向我,那双眼睛里面的光芒遥远的如同天上的星辰,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话。
「她还活着。」
我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撒拉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几秒钟之后,我的全身像被点燃一样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推开桌子,冲向他所消失的地方。然而撒拉弗已经上了一辆飞车,迅速的融进了车道之中。
可是他的那句话却依旧在我的耳中回响着。
她还活着……
她指的到底是谁?Fey?Fey还活着?
又或者是挽歌?
撒拉弗到底是什么人……
我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神都」里遇上了什么?他的所作所为明显对我的事情非常了解。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他只是在告诉我阿纱嘉的状况,如果我继续瞎想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到不可控制的妄想之中。
可是我知道阿纱嘉就算回归了暗面,也不太可能死掉。
撒拉弗知道一切,那么那句「她还活着」就不会指的是阿纱嘉。
到底是谁!我剧烈的喘着粗气,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句话给了我无限的遐想和希望,但是却遥远的难以想象。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种迫切需要答案的渴望几乎将我完全吞噬殆尽。
他让我传话的人又是谁?梅尔菲斯?我不知道在了解到我毁灭Rayout的决心之后,AZZA会怎么看我。如果非要算朋友的话,梅尔菲斯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
带着混乱的心思和情绪,我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归的道路。
重新躺在游戏仓里的时候,看着头顶的舱盖慢慢的合拢下来,我突然觉得,想对撒拉弗说声谢谢。
无论他是在骗我还是真的说了什么有意义的话,我都觉得正是他的话让我真正鼓起了回到神都的勇气。
「她」所指的到底是谁在这一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找到那个答案。就在这个地方,从此刻开始。
我回来了。
坐在上次离开时所躺的那张床上,耳边是旅馆外传来的嘈杂喧哗声。纳萨留斯城正在狂欢,每一条的街道都被居民装点的热闹非凡,兴致勃勃的人们彼此笑闹……穹顶之役似乎已经迎来了它最终的胜利者。
我看着木制的天花板,脑子里面被另外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填的满满的。
撒拉弗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短短的几句话,他就已经给我种下了一种全知全能的印象。
如果Fey没有死,我该怎么办?不惜一切找到她?然后背叛我许给阿纱嘉的诺言,和她重新在一起?这种选择题让我手足无措。
如果他所指的是挽歌,我又该怎么办?我在这个世界里所拥有的一切羁绊与经历都是由她而起。她会想要杀我么?还是会有其他的选择……我忘不掉身为神一般存在的那个战士所给我的吻。怀念,悔恨,还有强烈而又单纯的对挽歌的好奇与憧憬占据了我的思绪。
她为什么吻我、为什么会看上我那样一个连自保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现在
的我是不是依旧有着她所渴望的特质……
无数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答案的问题让我难以自已。
最后我只能以「撒拉弗所谓的她并不一定指的是Fey与挽歌」作为借口,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
他让我带给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那句话也已经被我想了无数次。
以笏要杀的人是他……以笏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希伯来文的发音,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希伯来文的课程,不过因为枯燥无趣所以中途把这门课注销了。
但如果非要考虑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就必须知道以笏和撒拉弗真正的身份。
撒拉弗没有告诉我该把这句话传递给谁,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梅尔菲斯。如果他指的是我以后才会结交的同伴,那他岂不是成了真的神么?
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以后要面对的事情,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是通缉犯的这个事实,所以在出门之前我就做好了伪装。
旅店的拥挤程度甚至比穹顶之役之更甚,纳萨留斯的狂欢究竟是不是因为穹顶之役我还不知道,因为低级的战士和普通人应该不会知道那个的消息。穹顶之役并没有经过大肆的宣传,如果不是梅尔菲斯我当时甚至都不会听说过这个词。
各式各样的商贩都一窝蜂的聚集到了这座城市里,好在因为这座城市非常宏伟,高度建设过的街道和城市规划颇有余力的承载着现在的人潮。
我在人群中穿梭着,人们在高声交谈,讨价还价的声音和酒鬼们嘈杂的喧哗声糅合在一起,穿着各种奇奇怪怪衣服的小孩子们也在我身边里肆无忌惮的笑闹着。
这些人们都是单纯享受着「神都」游戏本身的普通人,他们不需要害怕会在这个地方丧命,也没有真正会失去的东西。这种资格我已经失去了,准确的说是我自己丢弃掉了。
我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佣兵所,由于纳萨留斯本身的庞大,这座城市足足有五家佣兵所。城中心广场的那个最大,而我来的这个应该算是这座城市佣兵所的分部。
第一件事就是试着联络梅尔菲斯,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查看自己的留言。非常令人失望,他没有给我留下只字片语。我给他重新留了言,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收到。
我也给星见留了言,她那个时候受了重伤,我希望她至少还能活着出来。
回想最后的那一战,Fey从我面前被梅尔菲斯活活插到地上的那一幕让我现在还会发抖。可那并不是梅尔菲斯的错,我说不清到底谁该为Fey的死付出代价,但肯定不是他。
但我那个时候仍然狼狈的逃掉了,唯一能够治疗我内心重伤的阿纱嘉离开之后,我只觉得再在那个地方多呆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所以我没能继续站在梅尔菲斯身边支持他。失去了三名同伴的我们的队伍肯定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下去,尤其星见当时被「熔岩」的杀手团伤成那种程度……
也许梅尔菲斯会生我气,也许不会,但终归他也只能接受那个结局吧。
我叹了一口气,警觉的扫了一圈佣兵所,再一次确认没有人在跟踪或者注意我。
第二件要办的事则是关于撒拉弗曾经说过的话。
我用我的高级专属情报搜索器搜索了「以笏」的名字,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我相当惊讶,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撒拉弗和我说的话肯定是和「神都」相关的。如果以笏这个人甚至都不在「神都」内存在的话,这句话所代表的东西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许以笏只是一个人的外号或者称谓。这些问题实在是太过不着边际,我决定等重新联络到梅尔菲斯以后再说。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封系统邮件。通常来说我都不回去注意这种东西,但这次不一样,因为「神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发过系统性的信息了。
我将它打开,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封系统信息所说的主要内容就仅仅是七个字而已。
「穹顶之役,第十四名。」我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队伍竟然还能在最后取得名次,虽然非常低,但要知道那可是有上千个队伍参与其中的比赛。更重要的是,在王都之战结束之前,我们的战力就只剩下了梅尔菲斯一个人而已。
仔细查阅了相关信息,我对自己离开之后的比赛流程有了一些了解,我的脑海中开始自行想象梅尔菲斯最后到底干了什么。
最后进入的阿卡梅隆王城的队伍总数是三十二,当来到城堡下面的队伍数目达到三十二的时候,后面的队伍就自动被淘汰了。无论是通过普通对战程序还是参与王都之战的队伍,在那个时候没有到达目标的时候都会直接被送出比赛场。
再往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单纯的晋级赛而已。梅尔菲斯竟然靠自己一个人赢下了一场……我之所以知道他赢了一场,是因为他排在了第十七名之前了。
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但再往后的排名规则我就不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Fey不死,阿纱嘉就不会走,我也会留下。也许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精神,但最后我们还是可以并肩去面对决赛。那样子的话,拿到八强也许都不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Fey死了……
或者没有?每每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呼吸困难。
如果梅尔菲斯在这里会对我说什么?毫无疑问的,他会对撒拉弗的话嗤之以鼻,然后告诉我不要被那种胡话吓到。的确,撒拉弗并不值得我去信任,而且他的话也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可信性接近于无穷小,但谁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把那句话置之脑后。
这个时候我甚至开始自问,倘若我能够做决定的话,到底是希望Fey活着还是挽歌活着呢?
我给挽歌的id发了信息,我告诉她我现在的位置,并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就会去找她。那条信息闪烁了几下之后,被送进了无尽的信息大海之中,也不知道信的主人是否还在。
然而在准备给Fey发信息的时候我却迟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时候做的决定,我和她在诀别的时刻都感到了无法承受的悔意,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那种心痛我现在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又该怎么选择?
阿纱嘉孤身一人在暗面,面对着乱舞的狂魔们,抱着仅仅一丝的希望,等待我的出现……而我就这么再次背叛一个女人么?
也许Fey其实根本就没有还活着,我也不需要面对那种选择。可是如果我的心在这个时候选了Fey,那和在行动上背叛阿纱嘉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我觉得自己开始恨撒拉弗了,因为他告诉我的事情实在是将我放到了一个不得不自己审判自己的境地。
最终,我鼓足勇气,还是发出了一封信。那封署着Fey名字的信件上,我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还欠我一个金币。」
我走出佣兵所,摘下面具,深深呼了一口气。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相信在这种程度的人潮中自己真正被发现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况且如果其他佣兵为了抓我而就地开战的话,绝对会误伤平民。这就意味着,你为了抓一个通缉犯而把自己变成了通缉对象,没人会做这种生意。
所以,我决定别再委屈自己了。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打定主意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看了整个城区的地图,我选定了一个足以消磨一整个晚上的地方——纳萨留斯城中心最豪华的也是最大的酒店。
因为城区信息上说,那个地方今晚会有非常高级非常安全的宴会,只不过通过佣兵所系统买入场劵所需要的金额是两万金币。
不久之前,我买了一把也许会用一辈子的好刀,花掉了我成为电池以来所有的积蓄,七百万金币。在这之后,我养了一只贪吃鬼,又在游轮上赌输了不少,加上后来在这座城市住宿的花费,我们进入穹顶之役的时候我身上的钱只剩下了四位数。
不过,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在我重新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在真实世界所有的财产变卖成了「神都」的金币。那可是我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赚来的,身为最高级「电池」的报酬。
老实说,我在现实世界里还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如果知道还有那样一笔额外收入的话,我身上的装备早就更新到不知道什么档次去了。
不过现在这样我觉得也还算满意。
因为已经打定主意留在这里了,所以我做了决定,让罗门将我以后的工资都直接打到老爸老妈的账户里,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会让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心里好过一点,剑也就会挥的更快一点吧……
既然有了钱,拿出一点来放纵一下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以下决定的事情了。
我去买了一套还算体面地衣服,只花了两千金币。
这已经是我在成为「电池」之前辛辛苦苦的盖出一栋房子所能得到的纯收入了,可是如今对身为高级战士的我来说已经变成了可以忽略的数目。
这只能说,相对于生活用品,哪怕是奢侈级别的生活用品,「神都」中的战斗装备都实在是太贵了。普通人甚至都难以买到一把好剑,更别说带有魔力属性的装备了。
只有拿命和身体去拼的战士才有资格能赚到前进的资本,而想要安逸就永远会做一个普通人,「神都」还是很公平的。
下午,我直接去那家酒店订了一个房间,然后被告知有入场劵的顾客可以直接享用一间高级套房。
看来我预定的张入场劵等级的确不低,那些通过一边途径买到千金档次入场劵的普通人就完全没了这个待遇。
高级套房的大床实在是太舒服了,一躺上去就丢掉了想要下来的念头。
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稍微打个盹,从沉重的压力中恢复一下而已,结果竟然睡过了点。
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如果不是床很软,穿着铠甲睡觉的我现在绝对会被硌的浑身酸痛。
当我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系统又一次提示我晚宴已经开始,所有武器装备都禁止带出自己的卧室,所以我不得不脱掉胸铠解下神宫。
脱铠甲的时候,我摸到了怀中的一件东西,阿纱嘉留下的那枚小小的断角。
她执拗的斩断了自己的角,我却没舍得就这么丢掉。把它捡起来之后出于某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我将它收了起来,结果现在却变成了用来寄托想念的道具。
我将阿纱嘉的小角握在手里轻轻摸着,依旧温润,却不再温暖。
如果她在这里就好,那家伙肯定很喜欢这张大床,况且晚宴也是她最爱的自助餐。她只要一看到好吃的就会变成小孩子一样,我觉得如果是这种上万金币级别的派对,提供的食物绝对会又美味又别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傻笑。
捏了捏脸,心脏又开始慢慢下沉。
对阿纱嘉的思念已经有不受我控制的趋势开始在胸口蔓延,那让我刚刚略微平复的心境又开始摇摆起来。
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很开心。和与Fey在一起时那种激烈高昂的爱意不同,与阿纱嘉的感情显得更加甜蜜,是长久而舒缓的小小幸福。那种感情悠长而安详,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的信赖和默契已经经过了实打实的磨练。
我绝对绝对会在约定被践踏之前出现在你面前,阿纱嘉。光咏。
因为我还想品味你的任性、执拗、温柔和依赖——远远没有尝够。
我将她的小角找了一根链子系好,戴在了脖子上。虽然我觉得男人不适合这种东西,但总比意外遗失掉的好。
整理好仪容,我下到了一层,进入大厅。
当我进去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来错地方了。整个派对会场的气氛实在是太优雅太有格调了,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找吧台的时候,其他人都穿着礼服在喝香槟……
好在整个酒店的一层部分都被规划成了活动会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餐厅,这里的气氛至少还算熟悉,我给自己装足了食物,躲到一个角落大吃起来。
睡了一下午的我已经摆脱了疲惫感,所以在吞咽着面前食物的时候仍然有足够的精力去听周围人谈话的内容。我并不是喜欢窥视别人隐私的人,只是他们说的话题我太在意了。
能进来这个派对的不是现实世界的有钱人就是高级战士,所以在听到他们谈论穹顶之役胜利者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有深深的好奇。毕竟是让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沉重代价的比赛,如果连最后谁赢了都不知道,可就太遗憾了。
那群人的谈话中出现了赌徒保罗,甚至还有思灭者公会会长堕凛多恩。燃墟的名字,但似乎最后的冠军并不是属于他们的。
唐归,很明显的龙族名字。作为有能力取得穹顶之役最终冠军的队伍,他们所选的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平常。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们应该并不是属于佣兵世界的战士。
我比较难以想象的是,他们到底是凭借什么击败赌徒保罗或者燃墟这种存在的。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那些交谈着的家伙们。他们做了无数种猜测,不过我倒是没有觉得那些猜测之中有靠谱的。
当他们聊天结束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喝点酒,现在却没把持住自己的嘴。
我抱着消化食物的想法开始在派对的各个区域乱转起来,衣装鲜明的各色人等正在旁若无人的享用着这场奢华的宴会,我走在他们中间,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我现在很想知道这场穹顶之役里到底有多少高级战士死掉了。大家全都抱着一点点自己虚构的希望,义无返顾的投入到了这场比赛之中,但只有在死之前大概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拦到了我面前。
我擡头,然后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赌徒保罗就站在我面前。
第一反应就是起能量护罩,可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要杀我。我想起来,这个地方进来的时候出现过系统信息,任何在破坏宴会的家伙都会直接被扔到通缉榜上面。
「好久不见啊,真是太巧了。」赌徒保罗的那双眼睛在他的红发后面闪着愉悦的光芒。
我咽了一口口水。系统虽然有特定的规定,但我不认为那可以真正束缚到赌徒保罗这种等级的人。身为TWP的名誉会长,就算他在这里攻击了我,又有谁真会敢去抓捕他呢?相对应的,我如果被发现的话,倒是有很多人会对我身上那一千万赏金感兴趣。
「看来我的运气真差……要知道能一眼就认出我的人其实并不多。」我手心里面全都是汗,只能勉强自作镇定的应着他。
「运气真差?」保罗先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是还在担心我会要拿你换零花钱吧?」
我对「零花钱」这个词感到非常不满,「不是我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你本来就想这么做的。」
保罗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认识我。」
「『遮蔽王冠』,赌徒保罗,约赫利尔圣魔城堡的城主,TWP名誉会长,我当然认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不认识。」我绷着神经说。
「我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倒是说说?」
「我既然赌输了,就不可能赖账。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可是找了你很长时间了。」
我愣住了,然后开始仔细回忆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白雪菲尔德的那场战斗,他和我打了个赌,让我说一个数字。我给他的数字是2,他则是赌在两秒钟杀掉我。他差一点就做到了,如果当时没有阿纱嘉救我的话。
「有人救了我……严格来说你……」我喃喃道。
「我没说不许别人插手,况且苦苦当时也参与进来了。赌输了就是赌输了,我可不是会赖账的人。只要能做得到,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不过太过分的话我可不能奉陪就是了。」
赌徒保罗抄着手,一副淡然的样子。拥有他这种力量和地位的人对我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我没有理由不信他所说的话。
我笑了,他也看着我笑。
「救你的那个女的呢?她那个变身之类的技能实在太厉害了,我和苦苦两个人都拦不住她。」保罗又问。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保罗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伸手拍了我肩膀一下。
这个过于亲切的动作让我吓得差点儿爆出能量,不过还好及时压下了这个本能的念头,否则可就太丢人了。
「你说我可以对你提要求,能不能说具体点?」我问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Dreams的人沟通,让他们撤销对你的通缉。」
保罗轻描淡写的说。
「我可不觉得你做得到。」
「只要价码给的足,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保罗非常自信的说。
真是财大气粗……我在心里感慨道。他所说的事情确实非常有吸引力,如果通缉令被解除,我就可以再次回到阳光下面。不管是准备去魔界还是针对巴尔格斯的复仇,我所能活动的范围都会更大。
可是我认为,Dreams如果对我有企图,就算消除了通缉令也仍然会私下里对我进行追捕,所以这本质上并没有改善我的境况。
「除了之外还有什么?」
「只要你提,我能做到,都可以考虑。」
「如果我要你的遮蔽王冠呢?」我故意开玩笑道。
「这两天的宴会结束以后,到我房间里面拿。」他非常认真地说。
我瞠目结舌的愣了好几秒,「我只是说说而已……」
「但我是说真的,如果你真想要的话。」
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是偏执狂也好,强迫症也好,如果不让他把赌债还清大概一辈子都活不安生吧?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借用这个机会真的从保罗这里占什么大便宜。
身为敌人,保罗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但是身为交谈对象,他确实让人感到愉快。
「我不要你的遮蔽王冠,你也不需要替我与Dreams交涉。我的要求只是,今天陪我一起喝酒。」
保罗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半天,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走。」
保罗和我来到了一个相对非常安静的会场,座位是舒适的环形沙发,每个位置之间的间隔也非常大。
侍者给我们送来了饮品,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超级战士,感觉非常微妙。
赌徒保罗是早早就已经到达零级的大怪物。由于零级的战士太少,所以系统没有在零级以上做更细的等级划分。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并不代表到达零级以后战士的力量就不再成长了。
因此,赌徒保罗在绝对力量上面肯定要比刚刚到达零级不久的AZZA要强大,只是不知道他的作战方式在面对AZZA这种弓战士的时候会占优势还是劣势。
「苦苦在哪儿?她没和你一起来?」我问。
「她啊……比赛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休息。如果不是怕她出事,我那时候到是很想再拼一下。」保罗一边喝着酒一边发牢骚。
「最后第几?」
保罗竖起了三根手指,「半决赛和燃墟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输掉了。唐归那伙人的对手却只是一个人,他们赢半决赛所损失的力量非常少,可是燃墟他们消耗很大,这才让唐归那队人占了便宜。」
我第一反应就是唐归的对手是梅尔菲斯,可是看我们队伍的名次,他根本就没进到八强之内,所以那不可能。
保罗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唐归队伍的不屑,但以我的角度来看也只不过是略显幼稚的赌气而已。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不过绝大部分的人在不得不面对坏运气的时候不想接受现实罢了。
「半决赛唐归的队伍对手是谁?」我问。
「听说一个叫修拿的家伙,我不认识。」
修拿……辛加法罗和游莹死前的队友……
我曾经差一点和他展开单挑,而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当时没有真的打起来。怪不得他是那么的自信,原来他的的确确是有争夺冠军能力的……
「贪狼,Dreams为什么通缉你?」赌徒保罗饶有兴趣的问。
「私人恩怨。曾经伤了他们一个人,然后又偷听到了他们一些机密情报,所以他们开始对付我。」我很诚实的把以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保罗,因为我觉得既然能够坐在一起喝酒,再小心翼翼的算计就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机密情报?有没有兴趣告诉告诉我?能让Dreams屁股着火的情报,我倒是想听一听。」
「只有几个关键字而已。关于魔龙之眼和碎琴的。」
保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点了点头,「真是让人有点儿头疼的情报啊……看来Dreams真的一心想往魔界去跑。」
我张了张嘴想问的更细一些,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最大的这三个佣兵工会之间势力的关系,比如魔界进入的方法,比如力量的秘密……然而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毕竟不久之前我失去了重要的同伴。我很快打消了那个念头,只是喝酒而已,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事情实在是有违初衷。即使和保罗聊天的机会非常难得,我也不想破坏一次难得的畅饮机会。
我和保罗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虽然不能说喝醉了,但情绪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有些高昂。
「哈哈,我和你说……」保罗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拿出一张卡片在我面前晃荡,「我知道个午夜消遣的好地方,普通人可是进不去的。」
「什么东西?」我把卡片接过来看着,上面似乎有类似于验证码之类的。
「用特殊途径搞来的通行证,就在酒店底层。」他得意洋洋的笑着,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大美女苦苦小姐满足不了你?」这话说的有点儿口无遮拦,不过借着酒劲谁都不会太在乎这些细微礼节。
「嗨!她受了伤,现在可经不住我折腾。」保罗似乎故意炫耀自己能力一样用夸张的表情说着低俗的话语,我忍不住想笑。
擡手将卡向他递去打算还给他,没想到保罗突然露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让我一头的雾水,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苦苦就站在我的后面……怪不得保罗突然就变出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伤好点儿了?」保罗装出一副刚刚看到她的样子,站起身来。
「那个卡是什么?」苦苦不是傻瓜,她眯着眼睛看向我。
「他想送给我一张地下俱乐部的通行卡,我已经拒绝了。」保罗呵呵笑着哄她道。
「真的?」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两个。
「真的真的!」保罗连声说。
「千真万确……」我补了一句。这句话换来了保罗感激的眼神。
苦苦「哼」了一声不再追究,这个超级法师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露出了娇蛮的一面,丝毫没有一点造作,只能说她和保罗一样也是个真性情的家伙。
「伤好的差不多了,无聊,所以出来找你。回去吧。」女孩继续对保罗说。
保罗一副如临大赦的样子,「走走,回去回去,你还要多休息。」
他推着苦苦向外面走去,回头又对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抱歉,今天只能陪你喝到这里了。」
我摇摇头,对他举了下手里的酒杯。
保罗笑了。
「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在这之前,约赫利尔圣魔城堡永远欢迎你,贪狼。」
「那要看我能活多久。」
「这并不是问题。」
保罗伴着苦苦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微微开始好转。
从来想不到赌徒保罗是个怕老婆的家伙,不过我甚至怀疑苦苦是他赌来的情侣,这可不能怪我胡思乱想,谁让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大赌鬼。
交谈很愉快,他的爽朗与魅力是只有领导者才能具有的王者风范,像他这种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交到很多出色的朋友。
我摆弄着手里的那张通行证。保罗本来想向我炫耀的,只不过最后阴差阳错便宜了我。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干,干脆去下面那个午夜俱乐部消遣一下也好。
当我来到那个俱乐部入口的时候,四个全副武装的高级战士将我拦了下来。
看来这个地下俱乐部的主办方如果不是系统的话,就一定是某个非常有势力的组织,否则也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级的护卫。
他们没有为难我,在查看了我那张通行证的验证码以后就让我通行了。
阴暗迷离的光色在俱乐部大厅之中肆意游荡着,让人心神荡漾的曲子也充盈了我的耳膜。这家俱乐部格调还算不错,而且我也看到了预期中的东西。
中央的舞池有四个非常漂亮的舞女在表演着,一丝不挂的她们身体上被迷幻的光色照的充满了诱惑意味。
我倒不是一个欣赏艳舞的老手,但也能看出这几个姑娘跳的非常专业。旖旎的味道从她们摇动的曲线之中弥漫到了全场里。
当我往里面走的时候,我才慢慢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午夜场而已。
周围的雅座中,穿着各种情调衣装的女孩摆着各种姿势任凭男人们的处置,呻吟声和喘息声从各个方向向我包围过来。这地方实际上是一个乱交派对。
每个角落都有着极尽淫靡的项目,哪怕仅仅只是观赏一会儿都能让人下身发硬。
整个场地像我这样好好穿着衣服甚至占了不到百分之三十,因为这里的气氛实在是非常带有诱惑力。
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地毯上相背跪着,下面插着的双头按摩棒卖力的工作着,搅得淫水四溅。与此同时,两女还媚眼如丝的用口舌分别为近前的两个男人服务起来。
一排白花花的肉体排在沙发上,如同商品一样供客人随意享用。十数个男人正奋力的品尝着胯下的美味,我几乎能闻到体液的气味。
再往里走,口味变得越来越重了。
一个女孩被捆成一团,露出红肿的下阴,她的脖子被吊在天花板的一根绳子上,脸憋得通红。她后面有男人排成队,轮番奸淫着吊着的娇躯。只有随着男人们的冲撞,这个女孩才有机会呼吸一下空气。
非常危险的性游戏……不过我得承认,这的确相当刺激。
最里面,是更加诱人的拘束游戏。墙上拷着一排女人,她们的身上都已经被客人们留下的秽物沾满了。
然后我在她们之中看到了星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见的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垂着头跪坐在地上。女孩的一只手腕被铐在墙上的手铐里,胳膊吊了起来,破烂的衣服下面是扎眼的鞭痕。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她自愿的还是被什么人抓住了?
大概由于星见已经昏迷过去的缘故,正准备光顾她的那个男人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然后用力的开始揉捻星见的胸部。
星见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咬着嘴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周围围观的客人大声的在喧哗什么,我神经有些恍惚,只听到了「就选她」之类的声音。
星见的枷锁被男人打开,然后被身强力壮的男人提着双手拖到了旁边。星见的伤一定就是她现在没有能力反抗的原因吧……可是梅尔菲斯呢?他在星见为自己受伤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关切的神情,他并非完全不在乎星见,可是又为什么会放任星见沦落到这种地方?
星见的双手被吊了起来,她痛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们做的事情肯定已经牵动了她受伤的部位。
和星见出于同一个地方的还有其他四名女性,她们被摆成相同的姿势。在她们的身前,是五个手拿着遥控器的男人,而身下则是一根比她们腿还要长的假阳具。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游戏规则,这五个男人是要赌这五个女人哪一个先被自己弄的叫出声来,失败的人似乎会损失一大笔钱。
包括星见在内,其他女人也都是一副倔强的模样。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星见并不是凭借自己意愿到这给地方来的。
我要救她,必须救。可是该怎么做呢?
正在我焦急思考的时候,那边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在男人手中遥控器的操纵之下,女孩们的身体开始下沉,粗大的假阳具一点一点的开始没入她们的体内。
星见仰着头,发出窒息一般的呻吟,脸颊被屈辱和羞怯染成了血红色。那根像马一样粗大的阳具刺得她全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在遥控之下,女孩们的身体在阳具之上不断起伏起来。很快就有第一个女孩投降了,接着是第二个。
星见身下的阳具已经被她的爱液浸湿了,粘稠的液体和阴道里残留的精水正顺着阳具狰狞的脉络向下流着。可是她咬紧了牙,坚持不让自己发出让人兴奋的声音。
那个操纵她的男人急了,加快了起伏的速度,痛得星见不断摇头。然而随着另外几个女孩的缴械,星见的下注者终于失败了。
恼羞成怒的男人按下了一个键,然后直接扔掉了遥控器。星见的身体立刻就向下坠去,而她身下的阳具直接就捅进去了将近三十多厘米。
「啊啊啊啊!」
星见最终还是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她的小腹被顶得鼓了起来,就好像随时会死过去一样。被撕裂的阴部流出了鲜血,混着其他体液流的满腿都是。
忧心忡忡的我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俱乐部管事的家伙,给了他一笔巨款,要求把星见让给我自己享用。
在巨款的诱惑下那个主管满意的过去下令终止游戏,并让那个大汉将星见从吊着的地方抱了下来。
俱乐部深处有很多单间,那个大汉抱着星见,引我进了其中的一个,并把星见给我放在了床上就离开了。
我立刻关上房门,然后用厕所的毛巾浸湿后开始清理星见被种种秽物弄脏的脸和头发。
星见慢慢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哭了起来。
她声嘶力竭的哭着,那并不是受辱的委屈,也不是身体带来的伤痛。她睁眼以后哭喊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浑身发冷。
「梅尔菲斯死了!他死了!」
十八章(乱七八糟和纠缠不清的存在)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用我最大的声音吼了起来。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星见一边大哭一边对我也吼了起来。
「他骗我!他骗我认输!然后自己却没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去打决赛,然后输掉了!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认输的!比赛结束以后他也再也没出现!他肯定是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我被她第一句话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但是在听完星见后面的话以后就冷静了很多。
「没看到尸体就不能说他死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因为觉得他死了就把自己扔到这种地方作践自己?」
之前的猜测大概是错的,也许是星见内心巨大的痛苦让她自愿跑到这种地方来进行自我惩罚吧?
「我不是那种女人!」星见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大骂道,「我伤太重,出来以后昏倒了。有人用迷药把我催眠,然后卖到了这种地方。这里的人以为我是自愿的……不过也对……我觉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你他妈就是个糊涂蛋!你觉得梅尔菲斯会是那种为了一个什么冠军就去送死的蠢货?他还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必须要见的人,如果你认为他会因为那种脑袋发热的原因就去死的话只能说你太傻了!」
星见红肿着眼睛看着我,慢慢不再哭,只是身体的哽咽很难立刻就止住。
「那……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鬼知道!也许是因为受了伤所以躲起来了!你怎么连他这点都不了解,那混蛋死要面子,怎么可能让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星见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慢慢接受了我的解释,但是两分钟以后又哭了,这回是委屈的哭。
「……我……我好痛……」她捂着小腹呜咽道。
我哼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先去把自己弄干净吧。」
星见带着一身衣服进了厕所,我却再也没见到她出来。
也许是因为羞于见我,她把自己弄干净以后就从通风管之类的地方跑掉了。
她应该急着去寻找梅尔菲斯的下落,我只希望她不会再被身上的伤拖累。如果是全盛状态的星见,我想没人能抓住她。
但刚开始我发现她独自逃掉之后,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本来有很多事情想和她沟通一下,而这家伙却一声不吭的丢下了我。我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虽然气消了之后就可以明白那并不是星见的本意。
我坐在被粉红色床单笼罩的床上,忍不住想起了撒拉弗对我说的那句话。难道他指的是梅尔菲斯没死?
但我清晰地记得他所说的是英语的「她」而不是「他」,所以撒拉弗所说的肯定和梅尔菲斯无关。况且,撒拉弗还让我给梅尔菲斯带一句话,我本能的觉得既然他拥有那种能把一切都捏在手里的自信,又怎么可能让我去传话给一个死人呢?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星见开始,这个家伙一直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我清楚地记得她杀掉游莹之时那种干脆和冷酷。但当她不得不和梅尔菲斯扯上关系的时候,那些足以保护她自己东西就会脆的像玻璃纸一样。
人的弱点会在某一个奇点被无限放大,然后变成毁灭自己的引子。星见是如此,但她碰见了我……我只希望当我和她落入相同处境的时候,自己也能够像她这么幸运碰到能够帮我的人。
并不是说我觉得自己于星见有什么恩情,我认为星见本来也就没有希望谁来帮她。而梅尔菲斯对星见只是单纯的索取身体上的愉悦而已。星见死了,他可以在她忌日的当晚就去找另外一个床伴,因此我也不是为了梅尔菲斯去做这些。
我只是没办法留下曾经的同伴在这种地方堕落下去。也许这算是某种多管闲事,但不让我管的话大概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会一直后悔没有这么做。
我去卫生间又确认了一下,看来这女人是真的跑了。既然老天爷不让我再想那些复杂的正经事,那干脆就继续享用这个夜晚吧。
我重新走出了这个房间,在迷幻的音乐声中融进了派对的人群中。
一瓶一瓶的酒被我喝了下去,之前和保罗一起弄进胃里的酒精也开始发挥积极的作用。脑袋有些感到有些沉了,但是身体却又被周围淫靡的气氛搞的血液发热。
白花花的肉体在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兴奋的相互交合着,摆出了很多我甚至都没有用过的体位。我靠着走临近走廊的墙上,握着酒瓶,看着他们,性欲开始慢慢上升,却越来越发的冷静和清醒……这在喝了这么多酒以后显得非常的不正常。
头顶的霓虹灯管闪过一道紫光,在拥挤的看客中间,距离我大概四五米的地方,我看到了挽歌。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用手捂住了额头,又捏了捏眉心,这种幻觉让人发疯。
当我再次看去的时候,挽歌又变成了Fey。
我觉得潜伏在冰冷意识下,蠢蠢欲动的绝望和悲伤借着酒精似乎要喷发出来了。
转过身,努力控制着胸口的起伏,然后用头用力撞了两下墙壁。
不要再变成阿纱嘉,否则我就真的要疯了,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叫喊着。
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我扔下还没喝完的酒瓶在地上,然后深深呼吸了两次,重新转回身来看向那边。
那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开始缓缓放松。平静下来以后,我开始欣赏她的容颜——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不算长的直发大概刚过肩膀,斜披在左边,在灯光下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那头发的颜色应该是黑色。
但似乎她并不是龙族也并不是光族,因为那双瞳孔的颜色不是黑,而是带着一点金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傻气,说不清楚是因为天真幼稚还是心性纯洁的缘故,不过我想如果真的心性纯洁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脸颊细细的,尖下巴,肤色的光洁无瑕配合她的脸型和眼神让我忍不住联想到了懵懂可爱的幼年雪鼬。不过要说雪鼬的话可不会有她嘴角眉梢的那种媚色的乖戾。
她也许比阿纱嘉要高一点点,但肩膀很瘦。因为人群的关系,我没办法看到她的身材。不过老实说,我其实有点儿好奇。
「哈……这都可以?」我听到她在那边咧着嘴发出嘶嘶啧啧的评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站在那儿,把女人头朝下按在自己的肉棒上含弄,自己则抱住女人的两条腿扛在肩上,舔着中间的蜜缝。
女孩饶有兴致的看着,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性奋。
她周围的男人们几乎没有一个注意到她,他们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交合表演。如果不是这样,我怀疑这群人在看到女孩的第一个瞬间就会把她按在地上轮暴掉,我相信她的姿色绝对能起到那个效果。
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然后把目光向我这边看过来。我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只是就这么毫不含蓄的和她对视起来。
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嘴角好像翘了一下。灯光很昏暗,我没有看清楚。
接着,我注意到会场入口处的方向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女孩立刻回头看去,有几个看上去完全不像客人的家伙挤进了大厅,和她的目光相互对上了那么一下。
「操……」看上去文静又淑雅的女孩嘴里爆出了一个清清楚楚的脏字,然后转身向走廊里面的方向快步挪了过去。
那几个家伙在看到她的时候也立刻小心翼翼的分开人群向这边靠了过来。那三个家伙看上去在尽力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如果像我这样自己观察他们的话,一股子急切到不行的尽头就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
走廊里头就是给客人准备的私人性服务空间了,加上这里连接大厅的部分,下面还有整整的一层。里面通道和房间分布的乱七八糟的,刚才我从那个房间试图回到大厅的时候就费了半天劲。
看着女孩甩着收腰短裙小跑着钻进走廊里头,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向旁边吧台的侍者要了另外一瓶酒。
人们总是在重复着无聊的故事……
如果是以前,我觉得自己会对那个女孩相当有兴趣,也许会跟过去管管闲事儿,也许会帮帮她。可是现在我很清楚,除了阿纱嘉我的思绪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我不可以让自己再一遍遍假设Fey如果真的活着该怎么办。我做了错事,失去了Fey,那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了,至少凭我已经无法继续改变命运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再错了,为了还可以重新揽回阿纱嘉。
一边喝着手里的酒,我擡脚向走廊里挪步。庆幸的是,我的脚步还算稳健,糟糕的是,我一边走一边意识到自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回到已经开好的房间里。
走廊还算宽敞,两边的角落里经常能看到已经来不及回到房间就已经性欲大开的男男女女。他们旁若无人的发出令人遐想的呻吟声,任凭自己的体液进行着没有保留的交换。
这些人们已经被大厅里的表演和游戏感染了,丝毫不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
事实上,除了我之外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人,从这个层面来讲,我看起来大概非常可怜——我这样自嘲道。
又走了一会,险些被一个跪着给伴侣口交的女人给绊倒,好不容易绕回了自己房间所在的那条甬道里。在我刚刚感到有些欣慰的时候,一个人迎头就撞到了我身上。
肚子被撞到了,胃里的东西一阵疯狂的翻江倒海,我俯下身子在墙角吐了一地。
太他妈丢脸了,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也许和酒精也有关系,不能动用武力的规矩被我扔到了脑后,拳头上聚了一大股能量就要动手。
不过拳头没有完全擡起来就垂了下去,因为撞到我的那个家伙正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倒是非常巧,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
女孩站起来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睛里的迷雾更甚。女孩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一个诱人的笑容。
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而且那个笑容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气。我眯着眼睛瞥了她一会儿,然后就打算离开。
可是她直接把衣服给脱了,还有裙子。
一对被黑色蕾丝胸罩包裹的嫩乳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女孩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上衣翻了个个,重新穿在了身上,裙子也是。她这套衣服里外的颜色并不一样,所以女孩换过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这是作为道歉的礼物哦。」女孩一边擡眼看着我笑,一边跪了下去,缓缓地去拉我的裤子拉链。她另一只手拢在我的腰上,将我向她拉近。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一个如此动人的女孩在对你做出这种大胆举动的时候,我想没人会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那一头,之前追她的那三个家伙出现了。领头的那个和我一样,被拐角处那个正在口舌服务的女人给绊了一下。那女人忍不住吐出口里的东西大骂起来,惹得我扭头看去。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试到自己的肉棒从裤子里跳了出来。低头去看,女孩正愣愣的看着被自己解放出来的可怕武器。
不过她只愣了一会会,然后就用手抓住了我的要害开始揉弄。
由于之前在大厅里受到了刺激,所以肉棒现在处于一个待命的半硬状态。本来,如果让一个女孩的小手轻轻抓着,它绝对会整装待发起来。可是这女孩的动作又生涩又僵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舒服的感觉。
她擡眼对我露出春意盎然的柔软笑容,眼角挪过我的身侧向那边的三个家伙看过去。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了躲避那三个家伙所以才换了衣服,然后利用我的身体给她打掩护,试图蒙混过去。
我之前在大厅里对她漠不在意的眼神也许就是她想要利用我的原因:在她看来我似乎对她的姿色没有太大兴趣。
她的笑容相当逼真,像足了浴火缠身的少女。可是那只拢住肉棒的小手却出卖了她,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厌恶性的发抖。
利用我?可以。不过你也要付得起那个价钱。我冷冷的看着她,然后按住了她的手。
「很性急啊?老实一点儿的话,可以多给你一点甜头尝尝哦。」女孩笑着看我,说着极具诱惑力的话语。
她的定力很好,也非常擅长洞察别人的心理。一般人如果听到这种话,肯定会乖乖听她的话。如果我没有从一开始就目睹事情全部的话,根本就看不穿她的本意。
可是我按住她的手并不是因为我「性急」,而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敢反抗。
所以我的手捏住她下巴的时候,女孩眼里那种毫无破绽的娇媚开始褪色了。一点点惊慌和恐惧从琥珀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努力保持着从容和淡定的女孩有点儿不安了。
「捏痛我的话,接下来的游戏你就一个人玩吧。」她故意露出了对我动作极度不满的娇蛮样子,期望我收手。我甚至能从她自如的神情中读到女孩内心深处极度的紧张和等待审判的不安……不,她觉得自己的话绝对会起作用,她的自如就来自她对自己策略一贯的自信。
我对她摇了摇头,微微低下身子,用冷冰冰的声音轻轻说:「很可惜,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想继续的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强行捏开了女孩的嘴,然后将肉棒整个插了进去。
女孩发出的一声惊叫被堵在了填的满满的咽喉里面,她全身猛地一抖,几乎要跳起来。我插得非常深,女孩不住的干呕着,呕的眼泪流了满脸。
一双小手本能的想要将我用力推开,可是却僵在了我的腰上。她似乎想起来了,如果就这么把我推开的话,她整个人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了。
我拨开散在她面颊上的头发,女孩被逼无奈的含着我的肉棒,擡着头用带着泪水的怨毒目光狠狠盯着我,然后在我开始抽插的时候皱起眉头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小小的口腔又暖又湿,娇嫩柔软的舌头铺在肉棒下面,因为痉挛的缘故不时上擡,仿佛在给肉棒按摩。这笔交易,目前为止非常划算。
巨大的肉棒在小嘴里肆虐着,不时的在女孩的脸颊上戳出一个令人羞耻的凸起。女孩美丽的脸颊整个都因为苦闷而扭曲了,口水被搅的流出了唇角,顺着脖颈一直沾湿到挺挺的胸脯上。
那三个人从我的背后经过,其中一个似乎想要仔细看一下我们,但却因为我之前吐在墙角的呕吐物而却步了。我倒是很清楚的明白,就算没有那个,他们也不可能仔细看给我进行胯下服务的人到底是谁。因为人们就是如此,在道德的素养驱使下,会本能的拒绝观看别人的交合——道理很简单,你做爱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看你,这都是相互的。
「用舌头。」我低头对她说。
女孩重新将目光擡起来,露出惊异而愤恨的神情,似乎在说:「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如果在他们离开之前我还没能射到你嘴里,我会很扫兴的。」我继续说。
女孩委屈的不行,眼神瞬间变成了温润如玉和令人无比神伤的乞求。任何男人只要看到那个目光都绝对会心软,除非是像我这样知道她的演技有多好。
「是么?那就算了。」我淡淡的说着,然后挪开身体准备将肉棒从女孩嘴里抽出来。
女孩吓的瞪大了眼睛,身子连忙跟着我往前挪,拼命不让口里的巨物出来。
那三个人似乎听到什么响动,回头来看。女孩扑倒我身上,最大限度的将脸埋在我的胯下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她做到了,不过我巨大的东西也被她整个连根吞到了喉咙最深处。
阳具根部大量淫靡的毛发罩住了她的脸颊,衬托之下女孩竟然多出了一种被玷污的圣洁感。她被噎的直翻白眼,鼻水都流了出来,可是却不敢松开。
与此同时,那枚倔强的小舌头也开始动了。没有什么技巧,就只是来回在阴茎根部蹭着,不过也是很难得的享受。
我捧着她的小脸,用拇指揩掉面颊上的涕水,然后在那三个人消失于走廊尽头的时候将肉棒拔了出来。
有一点小小的不忍心,当我看着女孩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的那个时候。
她剧烈喘息着,全身都在发抖,脸红的要命,眼睛里的迷雾也更重了。
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起来,却发现她全身软的像团泥。
这非常不正常。就算刚才弄得她有些窒息,也不会是这么严重。
我想起来,她这样子我见过,尤其是这种眼神。
曾经和夏希在Rayout的仓库里,那丫头被撒了一身春药的时候就是这种迷雾一样的眼神。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孩也被下过药了。
下身还在坚挺着,我觉得身体没能发泄出去的热流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把你放在这里便宜了别人,不如继续履行一下你没能完成的交易。我这么想着,脑子被酒精烧的开始剧痛,抓起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向房间里面走去。
「……放开……」女孩迷迷糊糊的对我说,软绵绵的挣扎着。
我把她扔在床上,把她嘴角上沾着的阴毛擦走,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女孩挣扎着爬起来,却又撞到了我身上。她吐息火热,淫药的威力开始展现无遗,胳膊拢在我身上没有再放开。
她一边用牙咬着我的脖子,一边亲吻,同时喉咙深处却在轻轻咕囔着什么东西。
「……别开玩笑了……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
似乎相当不情愿,但她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愧是性交派对提供的房间,里面所有器具一应俱全。我在酒精的熏陶下也是头晕目眩,为了避免意外,我用一个项圈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又将项圈拷在了床头上。
女孩试图反抗,当然那是不可能成功的。当她像狗一样被我铐好以后,自尊心和屈辱感终于从淫药的控制中夺回了一点儿理智。
「不要……我不要这样……放了我!」女孩用手胡乱抓着脖子上的项圈,想要把它弄掉。
我撕开了她的内裤,然后掀起她的舞裙,压在了她身上,并扣住了她挣扎的双手。
肉棒探过去的时候女孩开始大叫,可是她腿间已经湿成了一片湖泊,龟头没费任何力气就滑到了小阴唇的包围里,然后被紧致的蜜道口挤住而不得前行。
我伏在她的背上,扯烂她的衣服,舔着她的后背。她在骂着什么,然后是求饶,那都没有任何作用。我开始用力进入,用力揉捏,将她压在身下,冲的她胡乱叫喊,撞的脖子上的链子咔咔作响。
我听见自己在粗重的喘息,而女孩痛的在哭,仿佛只是一瞬间之后,那哭声已经变成了含蓄的愉悦呻吟,接着又是漫长到时间尽头的虚空,我听见她哀哀直叫,叫的精疲力尽。
然后我听见自己在哭,在喊着谁的名字,心冷的快要碎掉。可是有一团非常温暖的东西就在不远处,我紧紧的抱着那团温暖,身体疯狂的索取着什么,以全部力气想要占领她。
最后,我仿佛刺破了那团温暖的东西,汹涌的暖流淹没了我,接着是我的决堤。两团温暖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在意识沉入到黑暗中之前,我觉得似乎得到了无尽的幸福。
虽然那是虚假的幸福感,而且只有一瞬。
酒醒了,然后是剧烈的头痛。宿醉的感觉真是非常差劲。
脑袋一片空白,我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应该是天亮了,室内原本腻腻的红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简单的白色,以此来提醒着客人们现在的时间。
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抽泣,就仅仅是一声而已,而且细微的难以察觉。
好像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大堆事情,我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扭头看去,女孩远远躺在床的另一边,她已经自己把项圈和链子解了下来,恢复了行动能力。此时此刻,女孩正将左臂放在脸上挡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藏匿眼泪。
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捏着一把餐刀。
我浑身酥麻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如果她要杀我的话,早就那么干了,我也没可能像现在这样醒过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在床头翻弄着,并如我所愿找到了一盒烟。很久没抽了,不过既然我可以把自己的颈动脉暴露在别人的餐刀下面安然睡去,抽根烟也不算什么了吧。
而且老实说,昨天晚上那场疯狂的做爱实在是相当尽兴,烟可以作为那场欢愉完美的收尾。这种旖旎的正餐我已经很久没尝过了,上一次还是与夏希在小树林里的时候……
听到我起身的声音,我能明显感觉女孩轻轻颤了一下,呼吸都变得小声了很多。我用余光看着她,那家伙垂在床边的拿刀的手正小心翼翼的把餐刀往地上放去。
看着她粉红色的脖颈和被我扯得破破烂烂,隐约露出大片肌肤的衣服,我觉得下面又开始硬了。
我向她靠过去。女孩舒缓的呼吸着,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也许她本意并不是装睡,我能想象得到,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只有装睡的人才永远没办法叫醒,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我向她吐出一口烟。
女孩呼吸一滞,然后叹了口气,将胳膊从脸上拿了下来,琥珀色的大眼睛红肿的厉害。
「嘿嘿,你真厉害哦,装睡都能被你发现……」女孩笑嘻嘻的看着我。
又在演戏,难道你不知道你脸上的泪痕和沙哑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你么?我心想。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吧?」我用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向自己拉过来。
「什么……啊!不……那个……」女孩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努力隐藏自己的惊慌。一只手去捂小腹,而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我的手腕。
床单上有血,我皱起了眉头。
「你昨晚是第一次?」
女孩眉头一颤,委屈的神色在瞬间闪了过去,却在半秒之内就变成了媚意。
「开玩笑,只是恰好来『那个』了而已。你可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我这几天不能做那个的。」她嬉笑道。
平心而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哪一句话是在演戏,这个女孩让人捉摸不透。
我不想杀了她,所以也不想再做出让她重新意欲杀我的事情。于是我松开揽她肩膀的手,然后俯身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钱袋。
「一千金币,应该值这个价钱,走吧。」我将钱袋扔给她,就算是相当出色的妓女通常要价也不会高过五百金币。
女孩看着钱袋愣了,然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对我抛了个媚眼,拢了拢头发,又将衣服整理到能够出门的程度。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伸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钱袋,下床,向门外走去。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女孩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停在了那里,颤抖也停止了。我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那家伙突然转过身来,之前伪装的媚笑、优柔都不见了,她一把将钱袋向我的脸砸了过来,还好我早有准备躲了过去。
「你你你!竟然把我当做妓女!混蛋!」
我笑了,「继续演?怎么不演了?」
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声咆哮,扑过来猛地把我按倒在床上。
我看着她凶巴巴的脸忍不住继续笑着,翻身把她压在身底下。
大概嗓子因为昨晚过于激烈的运动被伤到了,她发出沙哑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将我从她身上蹬开,气喘吁吁的重新占领了制高点。
我没有再和她拼力气,因为那真的没有什么意义,看着她恶狠狠想要报复的样子我只觉得相当可爱。
「你这是想干什么?」我戏谑的问。
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大叫起来,「强奸你!」
晨勃的肉棒被她狠狠地吞进了湿哒哒的小花园,顶得她银牙乱颤。可是这家伙却忍着痛胀使劲摇起了纤细的腰部,箍的我又痛又爽。
我伸手攀上她的胸部,乳鸽一样的娇乳软的如同刚刚凝固的牛奶。女孩脸颊绯红,咬着下唇,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凶恶的按在床上不让我摸她。
她被我折腾的早就没力气了,我如果要反抗实在是非常简单。可是现在的情形我觉得相当有趣而且舒爽,便任凭她做去吧。
早晨刚起来的缘故,持久力真的很差。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可是我也到了喷射的边缘。我用腰往她里面顶,女孩本来只含下了三分之二的肉棒开始全部进入娇柔细密的花径,她忍不住发出哀叫,用手撑住我的胸口把向上躲着我的反击。
「唔啊……烫烫烫……嗯嗯嗯!」
在我喷发的时候,女孩连连娇叫,小腹抽筋一般痉挛着。
平息下来后,她的手臂撑在我胸膛上哆嗦的非常厉害,刚才强行压制我所付出的力气几乎就是她的全部了。
我坐起来,一边用手指抚摸她汗啧啧的脊背,一边用牙齿和舌头挑逗着她的蓓蕾。刚刚被她强奸过,现在可要轮到我了。
女孩被我咬的水如泉涌,阴道一个劲儿的收缩。得到鼓励的肉棒慢慢苏醒,我搂紧她的腰,重新发动攻势。
「你还来?房事太频繁对身体不好!」女孩发出无可奈何的求饶声,不过为什么总感觉她说的话都相当可笑呢?
不过当我正式启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功夫说话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就是她所能发出的唯一声音。
她咬着一根手指头,眯着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和我针锋相对的反抗,只能哑哑叫着承受我的抽插,全身都是晶莹的汗珠。
在普通的炽光灯照耀下,她皮肤的雪白才真正让我有了直观的认识。弹性真好……无论是皮肤还是下面的小穴……
当我用肉棒抵住她的宫口开始研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挺了起来,小小的脚趾与脚背一起紧紧绷成了一条弧线,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泄身泄的一塌糊涂。
我放下瘫软如泥的女孩,拔出肉棒,将混合了各种体液的阴茎塞到她的小口里。失神的女孩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本能,小舌头胡乱动了几下,让我成功的爆在了她的小口里。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真正达成了最早的那个交易吧,我心里发笑。
我捂住她的嘴巴,憋的她重新睁开眼睛。大眼睛闪烁着惊疑的色彩,不明白我的意思。
将手指探到她嘴里,连同精液一起搅动着她的舌头。又热又滑,加上她脸上一点点屈辱和羞涩,真是一盘难得的餐后甜点。
床上尤物……而且是极品尤物……我只能这么说。无论前菜、正餐还是餐后甜点都是一等一的美味,只是就其本身而言似乎欠着一些成熟,也就是火候。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吻过她,虽然很想品尝她的小舌,但我很清楚这只是一场性宴而没有任何爱意可言。
女孩如我所愿把我的东西全都吞了下去,我这才将手指拿了出来。也有些精疲力尽了,我和她并排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板。
她在拽我的胳膊。
「干什么?」我头也不转的问。
「你就不能抱我会儿!我冷!」女孩皱着眉头责备道。
我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将她抱过来,让她靠着我。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奇怪么?别忘了你可是强奸犯。」我对她说。
「你怎么不说昨天晚上你强奸我呢!」
「那只是一场交易。我替你藏过了那些人,你就得付我要的价钱。」
「趁人之危……」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
我和她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感觉非常微妙。
「Fey是谁?」她突然问。
我全身一颤,扭过头看她:「你说什么?」
「Fey。昨天晚上你一边弄我一边叫她的名字来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忠诚的情人哈。」她半开玩笑的说着。
我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我和她谁床上功夫好?」女孩又笑着问,我不知道她这个笑的真实成分有多少。
「我和她是有感情的。」
「哎哟哟……」女孩似乎想调侃我两句,但是在故作夸张的发出了感叹声之后她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尽管她一直都伶牙俐齿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到我不说话,于是又问。
「怎么?非要知道夺走你第一次的男人的名字么?」我问。
「我才不是第一次,你别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她故作夸张的大笑几声。
我对她的笑声嗤之以鼻。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她晃着我的胳膊。
「贪狼。」我妥协了。
「我叫初邪!」女孩在得到我名字以后说。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我说道。
「别这么伤人行不行?」
初邪哼了一声,然后仔细思考起什么来,「贪狼……好像有点儿耳熟。」
「我是通缉犯。」我毫不掩饰的说。
「哦哦!对!好像是!最近价钱超高的那个。你强奸了什么人?」
我哭笑不得,「我的赏金是一千万!」
还没等我说后半句「这么高的赏金怎么可能是强奸犯能有的」的时候,初邪就打断了我的话。
「一千万?你强奸了多少人!」
我终于意识到她是在戏弄我了,所以直直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小把戏落空,初邪嘿嘿嘿笑了。她爬起身,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照了照自己。
「又被你撕的乱七八糟,给我弄身衣服。」
我枕着胳膊看她,「自己的事儿不要麻烦别人。」
「哎呀你快点去!我这样子怎么出门啊!」她倒是一副和我不见外的样子。
我无奈的起床,穿衣服。
就在我提裤子的时候,一把餐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给浸湿了。
「咔嚓!」初邪用刀在我脖子上狠狠拉了一下,「一千万是我的了!」
不过她用的是刀背……所以我还活着。
我转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她。她不为所动,毫不躲闪的擡头和我目光相对。
「这是要给你点儿警告!警惕性差得要命,你。」
我甩开她的手,心里的后怕渐渐褪去,但心情却变得非常差。
她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丧失警惕。初邪的演技简直是专家级的,虽然我知道她就是在演,但这女孩创造出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依旧让我陷到了里面,这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放心了吧?刚才能杀你的,但是没做,所以你以后也不用担心我会杀你啦!」女孩得意洋洋的说。
「以后?」我皱着眉头冷冰冰的看她。
「怎么啦?」初邪歪着头看我,露出不明白我问题的样子。
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算?为什么她会说出「以后」之类的话?她以为我会让她和我同行么?简直太可笑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你会有什么『以后』?被我破处所以缠上我了?」我故意用粗俗鄙陋的语言来刺激她。
「都告诉你我不是啦,都已经有过四个男人了,每一个床上功夫都比你厉害好几倍。」初邪哼哼冷笑着。
「是么?那都用的什么姿势?」我不依不饶的质问她。
「姿势?呃……就是咱们俩那个的姿势!」女孩从容冷静的样子毫无破绽。
「昨天晚上上那种?」我立刻追问。
「对、对啊。」女孩连忙回答。
「看来你还真的很喜欢被人用链子拴着做爱。」我毫不留情的说。
初邪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那个,今天早晨的那个姿势!」
看着她嫣红着脸嚷嚷着令人害羞的话,我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性格乖僻。
我叹了口气,出去让侍者给弄来一套女士的衣服。这个地方的服务真是没的说,早就考虑到这种事情了一样,侍者直接在就近的柜台后面的衣橱里给我取了一套干净优雅的服装,而且还是免费的。
回到房间,初邪正在卫生间盥洗。
我推门走进去,「衣服给你放在架子上。」
初邪正在淋浴,她「哇」的惊叫一声,匆忙拉上浴池边的帘子,然后从后面露出脑袋。
「你怎么说进来就进来!」
我歪着嘴没说话,而是指了指她拉着的帘子。
情趣场所的浴帘……是透明的。
初邪发出一声哀叫,捂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你滚出去滚出去!」
我却把衣服一脱,迈进了宽敞的浴池之中。初邪蹲在那儿,一团雪白,让我又有了感觉。
「你不是吧?这么欲求不满?」初邪带着哭腔质问道。
「因为我不如你前面那四个男人厉害,所以才想更努力一点。」我说道。
初邪把脸埋在膝盖里面,用力晃着肩膀。
「我认输!你最厉害!这总行了吧!」
我擡手给她顺了一下头发,贴在肩膀上湿漉漉的秀发被我捧在手里,我感到心里一阵柔软。这个场景……像极了我和Fey在Rayout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我把她弄的承受不堪,然后一起洗了澡。我们偎依在一起,被烫烫的池水包裹,什么都不去想……只能想的到幸福。
「不做了,一起泡一下。」我扳着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正过来。
「你就不能等我先洗完了?」
「何必呢,地方这么大,只是淋浴多可惜。」我说着打开龙头,将浴池注满热水。
蒸腾的热气充满了整个浴室,我和初邪在浴缸的两头坐着,享用着这一丝宁静。
初邪将头发扎在脑后,把脑袋没入水中只露出眼睛,一边瞪着我这边一边开始用嘴吐泡泡。
我看着她的脸,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一夜的疯狂,已经是你能让步的最大限度了,初邪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也充满了让人探索的欲望,如果你再和她待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我必须强硬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慢慢的让心脏变得柔软。
「一会儿我们干嘛去?」初邪在水里把身体里的空气似乎全都吐光了,她擡起头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问我。
本想用非常冷漠的「你如果要跟过来就杀了你」之类的话来回答她,但是想到她昨晚给与我那一瞬间的温暖,我改了口。
「我会和你说再见,然后目送你走掉。」
初邪看上去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吃干抹净了就要甩掉我啊?真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手段。」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我对她的论调感到不爽,只能开门见山的发出一句质问。
「我可没想缠着你,不过是对你有点儿好奇而已。」
我可没有什么可以令人好奇的地方。等级不低,但像我这种四级的战士在真正的佣兵世界也算不上是什么炙手可热的存在。倒是她,为什么会被人追,身后又有什么故事……才真是让我相当好奇。
「好奇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那个Fey到底什么样,比我漂亮?」初邪弯着眼睛笑问。
Fey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会说,初邪的容貌一点儿也不逊色于Fey。Fey的温柔也许很多人都会有,但初邪这种乱七八糟的性格还真是有够独特。
可是Fey是给过我救赎的人,就这一点来说,我根本没办法将容貌单独剥离开来进行什么无聊的比较。
「你看不到的,她已经死了。」我轻轻说。
「没有照片?」初邪又问。
是啊,我连一张Fey的照片都没有。在那个时候,我和她还没来得及享用来之不易的幸福,两个人就不得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开、重聚,直到永别为止。
决定了,等到见到阿纱嘉以后,一定要和她合影,呵呵……想到这里,我又摸向胸口挂着的她的小角。
看我不说话了,初邪觉得非常无趣,又开始在水里吐泡泡。
谎话连天的少女……虽然我和她发生了最紧密的接触,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我都完全没办法看穿真假。这也同样是初邪最有魅力的地方。她所给我所暴露出的东西,是她想让我看见的?还是她就真的是那样的女孩?我无法分辨。
我唯一能够分辨的就是和她一起疯狂的时候,她的喘息、呻吟和高潮都不是伪装的,人在那种完美的性爱体验之下是无从作假的。
「贪狼,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要被人通缉啊?」初邪问。
「呵呵,被通缉并不一定是干了坏事儿。而干了坏事儿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通缉。」我自嘲道。
「说的有道理。」
「你呢?你又干了什么让人盯上了?」我反问。
「我杀了他们全家呗。」
「真话?」
「我发誓,我生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谎话。」初邪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我也被她逗笑了。
「你给我一个跟着我的理由。」
「跟着通缉犯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事儿。」初邪答道,不过我不信。
到最后我也没能在浴池里掏出她要跟着我的理由。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后她倒是给了我一个还算信服的答案,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初邪告诉我,她在这时候其实恨我恨的要死,只是我没能看出来。女人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简单的爱憎能够分清楚的。不过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理由,她现在所想到的报复手段并不是杀掉我,而是让我爱上她以后再用最狠毒的办法背叛掉我。
在越来越了解她之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情场老手,只不过在性场就只是一个菜鸟罢了。这家伙玩弄人心的手段非常高明,在我这里是她第一次输掉,还输的这么惨。
她到最后报复成功了么?当答案揭晓的时候我和她已经不知道输掉的到底是谁了,也许是我,也许是她,也许……我和她都输了……
初邪一副赖定我的样子,而我实在硬不起心肠对她下狠手。
「你要跟着我一起送死,我管不了你。但别指望我会等你,跟不上我的话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一边擦身一边看着初邪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初邪没有回话,她嘴里叼着的浴巾恰好能遮住自己的胸部。她用梳子梳着头发,脊背上那条长长的凹陷看上去魅惑力十足。
如果不是刚刚泡了太长时间的浴池让自己全身酥软,我真的有走过去就这么站着从后面再蹂躏她一次的冲动。不过现在的我警惕性十足,总觉得她就是想用那种姿势来挑逗我。
那件俱乐部提供的免费女装被她给撕破掉,然后重新用卡子置办了一下,豁然就变成了款式新颖的新装扮。这一手倒是让我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在穿着上有自己独特品味和审美经验的女人总是让人喜爱。
她的动作很快,根本没有给我甩下她独自离开的机会。所以我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初邪立刻就跟了上来。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下一步的事情,可是脑子不听使唤。身后跟了一个香喷喷水嫩嫩的女孩,哪个男人都没办法正常思考——AZZA除外。
最后我来到了酒店上层我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我闪身而入,立刻就打算关门。
「喂!」初邪一边叫嚷一边从门缝里往里挤,将手伸进来想要抓我。
我用力顶住门扇,把她的手推出去,一点一点将她堵在外面。只要我呆在房间里,她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的在外面等我。只要她一离开,我立刻就找机会溜掉就可以了。
初邪的力气没有我大,门被砰地一声关死的时候我还洋洋得意计划成功了。
可是她似乎被门挤到了手,「哇」的一声在外面哭了起来。
我连忙开门去查看,她却在我下意识开门的时候噌的窜进了屋,根本就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我恨的牙痒痒,她则像没事儿人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赶紧收拾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她淡然的说。
如果不好好思考,她的招数可真是防不胜防。初邪就是有这种特质,她能让人在不知觉之中就本能的相信她。
我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休闲用的正装,重新穿上铠甲和其他装具。
神宫被我再次配到腰间,握着它刀柄的感觉真不错,一种仍然活着的感觉重新占领了我的身体。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喂!」我扭头叫她。
初邪歪着头故意不看我,把注意力放在窗户外面。
「初邪!」我无奈的叫她的名字。
女孩立刻就转过了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干嘛……」
「你多少级?」
她似乎没有战斗装备,这么说的话难不成这家伙只是一个职业骗子之类的?
可是我清晰地记着她在面对我杀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露出一点不适。如果不是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战士,根本就不可能无视我的杀气。
初邪倒是很干脆,「不知道啊。」
「你不是职业玩家?」我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职业玩家?」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问这个问题,我无奈的改了个问法,「你告诉我你神经拟真的等级是多少。」
「哦,你说这个啊,当然是零。」
如果她的神经拟真连零都不是,那我真的要考虑把她杀掉再走了。可是我不能在连对方等级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对方同行……等等,为什么我真的在考虑要和她同行的事情了?
「你的武器呢?」
初邪擡起右手,一股能量在她手上开始迅速汇聚,但是那个松散的能量团在震动了几下以后就消失了。女孩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几句什么。
「没武器……」她垂下手说。
我眯着眼瞪她。
「你给我买个吧,我看你挺有钱的。」
莫不成她跟着我是为了骗我的钱?那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我可就真要重新定义一下了。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的脑袋开始胀痛。
别的什么都不用说,我先拉着她跑到了佣兵所去测等级。
「干嘛要测那种东西?」初邪相当不情愿的说。
「你测了等级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和我一起走。」
「哈!那多少级你就同意我一起?」初邪戏谑的看着我。
「测了再说!」
我带她进了佣兵所,然后一起站到测等级的那个窗口。
「愣着干嘛?」初邪看我,「你逼我测等级还让我付钱啊?」
我无奈的替她付钱,然后她在三秒钟之后得到了测定的答案。
初邪在看测定结果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不过在看完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给我看看。」我说。
她很平静的给我开放了权限,让我也能看她的测试结果。
「初邪,战斗等级9。」
看来她对自己神经拟真等级的描述并不是撒谎,但这个战斗等级的判定让我有一点点的失望。并不是说我对等级有什么偏见,要知道梅尔菲斯在7级的时候就能杀掉4级的对手,但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并不是他那样的怪物。
我习惯独行,而和梅尔菲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队友都比我强大。我不会照顾低等级的同伴,更不想因为这个而死掉。
又花了一笔钱,我测了自己的等级。就像梅尔菲斯说的那样,我的战斗等级是4。我还是相当高兴的,因为在后面那几场恶战的磨练之下我的等级完全没有上升,这说明我的瓶颈的的确确是在4级。
如果按梅尔菲斯和AZZA的理论,瓶颈的等级越低说明战斗天赋越高。4级,这和AZZA的瓶颈等级一样。既然他可以到达战士们的顶峰,也许我也可以做到……只要能继续在后面的战斗里一直活下去就行……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看了初邪一眼,心想不可能她的瓶颈等级是9吧……那当然绝对是不可能的,后来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想法。
梅尔菲斯的战斗天赋已经是我所能想象的极致,和他同等级的应该只有方老先生的孙女方不凝。他们那种从小就磨练出来的骨子里的东西没可能再被其他人超越,何况是超越四个等级之多。
「你4级啊!这么厉害?高手嘛!」初邪探头看我的测试结果道。
竟然忘了那个开放权限是双向的。我其实并不想让她看见这个等级,但却已经没办法阻止了。
「我不喜欢和低等级的一起行动。」我试着用打击对方自尊心的方法来拒绝她的跟从。
「夸你两句看你都臭美成什么样了。」初邪做着鬼脸说。
「我是法师职业的,等级低也能发挥很大作用好吗!」
法师职业?我皱起了眉头。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法师职业的人真正交流。在「神都」的系统里,所有的法式都需要「手印」「咒语」「法阵」至少其中一种才能够生效,而执行这些动作必须要花费一定时间。
在遭遇战或者被伏击的情况下,一秒钟的迟钝就是生与死的区别,纯法师是很难在那种情况活下来的。
无论纯战士、魔战士、弓战士或者纯粹的弓手,都是以能量为基础的职业。
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可以做出拥有满意防御效果的能量护罩来保证自己最低限度的存活率。而能量刃、能量弹之类的攻击手段虽然有聚集能量的过程,但那相对于法式来说仍然要快的多。
由于魔战士既可以使用能量也可以使用魔力,这就增加了可采用战术的多样性,所以很多人人在冒险过程中都会慢慢的倾向到那个方向去。坚持纯战士的人当然是最多的,不过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没有机会学习到魔力的使用方法才不得不坚持下去的。
等级越高,接触高级魔力物品的机会也就越多,所以高等级里能够抵制那些魔力装备诱惑、继续走纯战士路线的人基本上都是很厉害的家伙,就比如在穹顶之役里和我交手过的约尔姆加德。
在拥有战斗等级之后就一直只锻炼自己魔力等级的家伙才有可能成为法师,那在我这种习惯单打独斗的人看来是完全不现实的。你在给自己做魔法护罩的时候,我的能量刃就可以杀你十多次了。
所以身为法师的玩家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苦苦那种。
TWP的副会长,超级怪物赌徒保罗的恋人……除了像她这种家伙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办法来培育一名法师。
「你……是Dreams的人。」我将一个可怕的答案问了出来。
「法师就一定要是大公会的宠物嘛?」初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可我总觉得,她这种对高级战士思维模式的洞察力完全就不是9级的普通战士该有的。
「除了那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我继续质问道。
「嘿嘿,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运气超好的,在战斗等级很低的时候就凭运气得到了一本等级超高的『漆黑之雨』魔导书,还有一件高级魔力装备,所以才成了法师。」
「……『漆黑之雨』?黑暗魔法和水系魔法?」我皱着眉头问。
「没有水系……」
「黑暗魔法完全就不是用来辅助的吧!」
「我一开始也没说我要给你当辅助啊!」
作为一个通缉犯,我竟然很不自觉的在全是佣兵所里和她吵了起来,真是不要命。我掏出布巾蒙在脸上,所幸还没出现真正注意到我的家伙。
初邪看着我的样子直乐,我有点儿控制不住怒气,丢下她向外面走去,女孩一边笑一边跟了出来。
战斗等级是综合了能量和魔力当量的综合测试结果,能量对战斗等级的影响力要比魔力大一些。也就是说,初邪的魔力等级大概相当于一个普通8级战士的能量等级。
可法师存在的意义仍然在于大规模的公会战争或者至少也是多人的团队战。
当一个法师的魔法阵启动的时候,往往就是那种大规模的战斗决定胜负的时刻,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魔法阵绘制阵纹的阶段需要大量人手的保护和牵制,这也是很难见到法师的原因。
突然想到了一点儿事情,我又返身回去了佣兵所里面。
初邪跟着我来回跑着,一脸莫名其妙。
我没有理她,而是打开了专属情报搜索器,输入了「漆黑之雨」几个字。
有它的情报……不过售价竟然是千万级别……这让我相当意外。看来没办法从这本书上翻出女孩的底细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初邪看着我摆弄搜索面板,好奇地问。
「你是佣兵么?」
「是啊,不过刚注册没多久。」
「任务成功率高的话,花点儿钱就能弄到。」
初邪没多问,看来她对这个搜索器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查了查留言,星见和梅尔菲斯的消息仍然是石沉大海。我坐在佣兵所里,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喂,到底能不能一起走啊?」初邪坐在我面前,将脸放在桌子上,歪着看我。
我看过去,「如果说不的话你也会跟着么?」
她哈哈假笑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我的反应。
我哼了一声,然后猛地起身向外面跑去。
初邪「啊」了一声,然后追了出来。
我冲到门口,提升能量加速向城外飞出去,在飞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初邪气的在我身后直叫。
9级的小法师而已,如果能跟上4级战士半全速的飞行速度的话可就真见鬼了。
我在半个小时之后飞出了纳萨留斯城,然后从空中降了下来,初邪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虽然对她仍然相当好奇,而且也并不讨厌那家伙,但我真的不想再给自己添乱了。她的确不会杀我,事实已经证明过了,可这种我难以看透的女孩着实让我难以安心。
为了节约能量,我改成了步行。这样也可以给自己一点儿思考的时间。
梅尔菲斯如果要养伤的话,会去哪儿呢?纳萨留斯的医疗所相当多,一个一个的找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况且他那种人也不可能大洋洋的就住在病房里。
我记得他带我去过的那个女孩家,歌丝娜……但考虑到纳萨留斯和歌丝娜住的小镇根本就不在一个大陆上的话,梅尔菲斯是不可能拖着重伤跑那么远的。
可能性比较大的是,他已经就近找个小镇隐名埋姓的进行修养了。那样的话我就更不可能找到他了,毕竟纳萨留斯周围小镇的数目并不小。
和梅尔菲斯汇合已经变成了不太现实的事情,我沉下心来开始考虑该如何去魔界寻找阿纱嘉。
梅尔菲斯和AZZA都去过魔界,虽然他们都仅仅是进去的时间非常短暂,更像是观光的性质。但我已经没有别的线索了,总不能跑到Dreams去找他们要魔龙之眼和碎琴吧?
我清楚地记着自己和夏希潜入Dreams的时候听到他们有人提过「三个线索」,那就是说出了魔龙之眼和碎琴,还有另外一个不掌握在Dreams手里的、可以供大量玩家进入魔界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掌握在TWP那儿还是思灭者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看保罗的样子,他很清楚魔龙之眼和碎琴的存在,但却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感兴趣的样子,我也没觉得他对魔界的兴趣很大。所以剩下的那个线索多半在思灭者手里面。
Dreams和TWP分别是黄铜大陆和这个海蓝大陆最大的佣兵公会,而思灭者则是结晶大陆上佣兵公会的头狼。我没去过结晶大陆,对思灭者公会也是最缺乏了解。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打定主意,先回黄铜大陆。如果在面对AZZA的时候仍然不需要拔剑,就向他要要线索,顺便的也去歌丝娜那里看一看有没有梅尔菲斯——难保他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过去。
最重要的是,我在红松城为一个情报已经付过了十五万定金……食影者和鲁恩希安的情报还在等着我去取。
找准了方向以后,我开始重新加速,向港口的飞过去,并在半天之后到达了目的地。
我买了通往海波城的航班,明天才会起航。海波城也许会遇见伯爵的人,但却离歌丝娜所在的小镇最近,所以我做了那个选择。如果能在她那儿找到梅尔菲斯的话,我也许就不需要去找AZZA了。
订好了回黄铜大陆的船票,我在旅店里住了下来。
来的时候阿纱嘉就相伴在我身旁,海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说是惊心动魄也并不是特别过分。可是回去的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却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在走的时候说可以自己撑一年,我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会有多难。
感觉阿纱嘉就好像我一手培养大的,有一种割舍不断的特殊联系。她从什么都不懂,慢慢学会了人类的一切,而我则是教会她一切的那个家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能教她更多。
可是倘若她真的需要我去「救」她,那我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行……那所谓的一年,不只是用来找去暗面的方法的,更是给我用来突破瓶颈的时间。
我没有信心。
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在我身边死掉,我总觉得自己就会是下一个,那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擡起手来,试着召唤骨器,没有成功。最高级「涅槃」对戒指的封印效果还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没有戒指就不能使用赎魂装甲,没有赎魂装甲就没办法将神宫骨殖化,也就无法使用光流刃。也就是说,除了神宫的一击切刃,我所有赖以为生的必杀技都是一张没签名的支票。
那个「涅槃」实在是太强大了,也只有这种代价才配的上它的效果。
「神都」最伟大也是最平衡的就在于这个地方了,它给你提供了所有的可能性,同样你也必须付得起相应的价钱。这里、外面,都是如此。
第二天的航班是在下午,我一觉睡到了天亮,然后决定下楼吃些东西。
在旅店的大厅里,初邪正趴在一张空桌上呼呼大睡着,那张桌子还被她给拉到门口挡住了出入的路径。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她找到的,所以看着她足足愣了好半天。
脑子里转过了好多种想法,但是每一种最后都被否定了。由于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过来的,那些想法就都变成了纸上谈兵而已。
最后,我选择无奈的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敲了敲桌子,示意服务生来点早餐。
初邪被我敲击桌子的声音弄醒了,她趴在桌子上歪过脑袋看向我这边,得意洋洋的笑,然后揉着浓浓黑眼圈的双眼伸了个懒腰。
「怎么找到我的?」我没好气的说。
「当然是在你身上做了跟踪法阵啊。」初邪抄着手坏笑起来。
「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猜?」
追踪法阵并不是用一两分钟就能画出来的东西,所以那应该是在我和她赤诚相对的那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她被我拴住从后面做的,根本没机会。早晨又是她在我怀里上下颠荡,连泄两次的程度,肯定没机会去画精密的阵纹。
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在我睡觉的时候。
有了答案我也不打算再问了。服务生给我上了牛奶和炸猪排,我开始满足自己的肚子。
「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厉害!」初邪讽刺着,也给自己点了一点东西吃。
「你不要觉得能找到我就很了不起。」我一边吃一边说,「像你这种法阵,持续时间肯定不会多过三天,我只要再用速度优势甩你三天就行了。」
我对她那种法阵完全不了解,但是凭着在「神都」里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很难想象会有她这种魔力强度能够使用的超长时限追踪法式,否则这个世界的平衡可就乱了。
看来我的经验并不是不着边际的,因为初邪并没有在法术时限这件事上纠缠着。
「我跟着你又怎么了啊?有坏处么?你又不需要管我死活,那么小气干什么啊?」
她这样的说,我实在是拿不出手一个真正能让她放弃的理由。况且她跟着的话,说不定还能继续享用可口的美味……我有点儿微微动摇了。
「我的欲望很强的,你跟着的话说不定吃不消。」我故意坏笑起来,想用性事来吓唬她。
初邪呼吸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她咬着下嘴唇,脸上露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说不出那是紧张、羞涩还是笑意。
「早就知道了……」
「你看起来很期待啊?」
「期待?当然期待了,期待总有一天会让你向我求饶……哼哼……」初邪毫不示弱的用舌头舔了舔樱唇。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抹嫣红的小舌让我觉得下身一热。我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嘛……」
「去我房间,不是要让我求饶么?」
「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喂!让我先吃点儿东西行不行啊!喂!」
无视她的抗议,我拉着她就上了楼。一件一件的剥下她的衣服,她眼见无法反抗,也气喘吁吁的开始脱我的铠甲。前两天的激战之后,她似乎有点食髓知味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想上她。很明显的,她也相当把持不住自己的样子。而且只要一做起来,我们两个人全都感到特别爽……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身体相性对上了吧。
「不是想吃东西么?」我挺起来自己的肉棒,按低她的脑袋。
「去你的!」初邪打开我的手,坚决不用嘴巴侍奉我。可能是走廊里那次的时候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也说不定。
「反正一会儿晕过去以后也要吃一次,无非是早晚的问题。」我戏弄她道。
「这次可不会比你还先呢!」初邪一边嘴硬一边用双腿夹住了我的东西,狠命的想推我在床上。
又是一次昨天早晨的翻版,不过因为体力还算充沛的缘故,她在上面时候表现的比那次好多了。当她香汗淋漓的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快要到了边缘。
「有进步啊。」我把她抱起来,夸奖道。
「哼……」初邪发出慵懒的不服输的声音。
当我将她放趴在床上然后压上去的时候,她很不高兴的要将我掀下去转过身体。不过她没那个力气了,所以我好好地在清醒的状态下又品尝了一次从后面征服初邪的快感。
后入进的比一般位置要深,所以这丫头叫的也比一般要好听得多。
快要到高潮的时候,她还用尽全身力气主动挺起屁股迎合了两下,爽的我哆哆嗦嗦在她尖叫着高潮的当尔连射了十多秒,射的是精疲力尽。
然后她迷蒙着眼睛扭头看我,我也气喘吁吁的看她。
算了……我心里对自己妥协了,低头探过去,她也擡头迎过来,最终吻在了一起。
这种爽到极致的做爱,如果还死守着一道亲吻,那可就不够完美了。
口舌兴奋的交缠中,我用余勇犹存的肉棒继续在她满是爱液的小穴中继续捣弄着。初邪含着我的舌头呜呜呻吟着,小穴猛烈收缩着来了第二次,我也是。累到不行……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错过了航班,该死……
不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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