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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残暮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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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子,我……我弟弟他不懂事,你……你可别真放在心上。」嘴上说了绝情的话,董诗诗却还是忍不住向聂阳求起情来。她窝在夫君怀中,安心之后自然的又担心起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而此刻对董剑鸣那边聂阳不愿多谈,仅是嗯了一声。
「还有姐,她怎么样了?她、她要是一时糊涂,我……我会去说她的,你不要怪她成么?」董诗诗当时看到了董清清浑浑噩噩出门的样子,虽然相信聂阳不会伤到姐姐,还是担心姐姐做出什么傻事,毕竟那董凡古里古怪的,说的话让她听了就浑身不舒服。
「清清没事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她了。」
循着僻静小巷绕了几绕,客栈已经近在咫尺。这一番耽搁,也不知道田义斌和田芊芊是不是谈完了,薛怜说的那个蹊跷之处他也还没顾得上听,当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也不知在为何出神,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
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诗诗……剑鸣……不要……」
聂阳把董诗诗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心头才算轻了几分,起身要去替她洗条巾子,衣襟一紧,却被董诗诗两根手指勾住。
「我去给你拧条手巾,给你擦擦,你要是倦得很了,就休息下。」
董诗诗可怜兮兮摇了摇头,细声道:「小阳子,你……你陪我会儿……我,我不用擦。」
他只好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微笑道:「好,那我就坐在这儿。」
董诗诗嗯了一声,挪着身子贴住了他蜷着,这才有些安心的闭上了双眼。连日不得好眠,董诗诗其实已十分疲倦,此刻心头一松,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不安逸,转眼就坠入了梦乡,只留下两根手指孩子气的勾着聂阳衣襟不放。
董清清一向睡得甚浅,屋内的动静她微有感应,迷迷蒙蒙醒了过来,侧头看见了董诗诗香甜的睡在床上,心头一阵大喜,张嘴便差点喊出声来,幸好看到了聂阳比了个噤声手势,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喜极而泣。
她款款走到床边,看着妹妹的睡颜,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抹眼泪,感激的看着聂阳。
聂阳轻手轻脚的挪开了董诗诗的手指,低声对对董清清道:「让她睡会儿,我先出去,晚饭我会带上来,你就不要离开她了。」
董诗诗空下的手指不安的虚抓着,直到董清清伸出手掌握住,她才微微的哼了一声,接着安睡过去。董清清眼见妹妹没事,心中又担心起了弟弟,但心中羞愧,看着聂阳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还是没敢问出口来。
聂阳在走廊里看了看田芊芊的房门,依然紧闭未开,隐约可以听见女子激动地叫嚷,并未凝神细听,到也听不出芊芊在说些什么。
他这才终于得出空来,下楼找了薛怜,叫了一壶热茶,面对面坐下。薛怜只喝清水,便另要了一壶,满满倒了一杯,暖手一样捧着。
「怜姐,这次真是劳烦你了。」聂阳举茶一敬,权作感激。
薛怜一双水眸怔怔盯着手中水杯,似是还未从方才远眺出神中恢复,听到聂阳开口,才擡起了视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说那些虚应客套,直接便说道:「你是来问天道的事吧。」
聂阳点了点头,「这次他们行事过于莫名,让我十分不解。」
「那,你先说说看。」薛怜抿了口水,微启水润樱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我从师父那里听到过不少天道的事。他们行事虽然极端,心中大义却十分清明,有违公理正道之事,即便是血海深仇也只能私下去报。」
聂阳沉吟道,「这次不净和尚倾力帮忙,不论有何居心,在对付摧花盟这点上,与咱们却是一致。纵然他们不屑于当年弃仇之约依然要寻咱们晦气,应该也是这次行镖结束之后。那次他们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向月儿出手,我始终想不通其中关键。」
薛怜微笑道:「你想不通,只因你被自己困住,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说的话,就会明白其中缘由了。」
「哦?」聂阳一愣,皱眉道,「我想岔了么?难道……那些人只是假借了天道的名头?」
薛怜摇头道:「那些人确是天道中人,他们个个名头响亮,报仇自然不需要扯面大旗护着。」
聂阳一时不解,认真思索起来,想着这件事情里他到底忽视了哪里。
薛怜把水杯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我不妨先告诉你另一件事。那些来报仇的人,我原本是要追过去找到主使,然后一并铲除的。只不过最后,我却一个人也没有杀。」
聂阳一愣,紧接着,他的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他们都被别人杀了?」
「嗯。」薛怜点头道,「他们带着不少伤者,我也就没跟太紧。一直到了应该是他们约定的地方,我见他们还在等人,就也打算跟着等等。那班人还算是谨慎,我不想被人发现,就躲得远了一些。没想到,一夜过去,那地方已经没了一个活口,里面会合了的二十七名好手,全部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
「是他们的对头……还是……」聂阳隐约明白了什么,迟疑着问道。
薛怜道:「是天道的人,一个叫白继羽的少年,昔年,白家一柄魔刀纵横天下,此人就是那套刀法的路子,至少有了六分火候。不过白家已经没有了白姓后人,这人想必另有来历。」
「能肯定是他?」聂阳追问道。
薛怜点了点头,「我和他交过手,他的一刀之威就连西北傅家的直系传人也望尘莫及。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天道这次事情的负责人之一。」
聂阳面色凝重的缓缓说道:「怜姐,你的意思是,天道并不是这次袭击的真正策划者。对么?」
薛怜微笑道:「不错,这次被杀的人,应该是欺瞒了组织里的他人,借此为自己报仇,加上风狼当年确实惹下血债无数,想要撩拨事端实在再容易不过。白继羽想必是从组织那里知道犯下了大错,便清理门户将功抵过。」
「如果这样的话,撩拨这些人前来报仇的那个人,很可能还躲在暗处。」聂阳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迟疑着说道,「而且,他的目标是月儿……」
「这人有天道的内线,布局狡诈阴沉,就此断定他是否天道中人,也并不容易。」薛怜看着聂阳双目,柔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旧仇蒙蔽了双眼,这次的事情还不能算在天道头上。很有可能,天道也在找这个人。」
聂阳嗯了一声,沉吟道:「我想,这人和邢碎影一定脱不了干系。按刘啬所说,邢碎影对月儿恨之入骨,施展阴谋诡计想要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田芊芊所学桃花功传自天道中一个姓仇的神秘人物,而这门功夫邢碎影曾经哄骗一个姓魏的姑娘学会,用来布局。」
薛怜淡淡道:「这些猜测,究竟是事实,还是你又一次因为仇恨而做的错误判断,我就不清楚了。」
聂阳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茶杯,道:「事实究竟如何,我会先弄清楚的。」
薛怜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空,那里幽暗无云,隐约闪着几点寒星,她像是说给聂阳,又像是说给什么别的人一样,带着意味深长的一丝苦笑说道:「你一定要记住,比起报不了仇,错报仇和报错仇,要可怕的多。」
聂阳怔了一下,道:「是,我记住了。」
本以为谈话到此便可以暂告结束,聂阳喝完了杯中苦茶,正欲起身,却听见薛怜道:「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
薛怜正色问道:「你那两个家眷中的姐姐,好像对医术颇有几分的天赋,是么?」
聂阳不明所以,只好说道:「岐黄之术我一窍不通,不过华姨对清清十分看好。」
「华沐贞?」
「嗯。」
薛怜展颜一笑,道:「如此便是最好,聂阳,这件事算我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聂阳不敢怠慢,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聂阳一定尽心尽力。」
「倒也不必你尽心尽力,只要是要你暂且割爱罢了。你也知道这几年我都不会离开丰州,等你们的人离开丰州界,我要你把董清清留下。」
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
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回来,我自然完璧归赵。到时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就是。她现在以你为天,我自然要让你同意才好去和她说。」
聂阳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和清清说一下。离开丰州界后,就把清清拜托给你了。」
薛怜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大可放心,她和我在一起,比和你一起安全得多。」
聂阳听出了薛怜话外之音,面上有些发热。
薛怜接着轻声说道:「丰州之内,我自会在你们旁侧。我呆不惯这种喧闹之地,你若有事,照狼魂法子知会我一声,平时里就不用特意找我了。」
话音未落,纤巧足尖在桌腿上轻轻一点,也没见那木桌移动分毫,薛怜修长苗条的身子翩翩一转,飘然飞向了门外,最后两个字传进耳中的时候,那飞舞的裙角已没进了门外初升的月光之中。
就像是她忍耐着等到现在,只是为了最后这个要求一样。
虽然满腹疑窦,但聂阳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四处求证,既然到时自然会知道,他也就懒得再费神打听。
聂阳坐在桌边出神片刻,听到身后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侧头看去,却是一脸沮丧之色的田义斌。他见了聂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冲着远远的柜台丢出一个元宝,喝了一声:「拿酒来!」
那元宝不偏不倚打在打盹的掌柜头上,跌落进他双臂之间,那掌柜立刻精神抖擞,唤来小二恭恭敬敬的送来了两坛陈酿。他知道这种江湖豪客只要是喝得痛快,找零什么的,那是从来不在意的,除了偶尔发疯会砸碎几张桌椅板凳,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田义斌看样子与女儿谈的并不顺畅,一掌拍开泥封,倒了满满一碗,端起便喝。泼水一样灌了一碗,一抹嘴巴,向着聂阳道:「我也不跟你客气,我心里不快活,你也别问,让我喝就是。」
聂阳点头道:「请。」
之后,他也果真没再说一个字,静静的看着田义斌一碗接一碗的喝着,泼洒的酒浆把价值不菲的衣料染湿了胸前一片。
一连喝了四坛,田义斌脸上微微发红,双目却依然炯炯有神,他怔怔的看着聂阳,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双掌一拍桌面,那沉重酒坛活物般从桌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左掌一推,就听啪的一声激响,破碎的瓷片齐刷刷飞向了对面的墙壁,噼噼啪啪尽数嵌入墙中,摆出了一个青黑色的「仇」字。
他看着墙上大字,微眯虎目,霍然站起,转身便走。
聂阳一直看他走到消失不见,才默默的回头看着墙上的字,也不知道田义斌这一下发泄,究竟是为了仇恨的「仇」,还是姓仇的「仇」,亦或是两者皆有?
只是此刻聂阳更讶异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田义斌没有带走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了内功仅剩些花拳绣腿的美貌女子跟着这样一个就是为了引人来犯的队伍,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究竟是对他女儿其余的自保功夫有信心,还是别的什么?
聂阳叹了口气,颇有些不愿的走向了田芊芊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不料,里面传出了带着清晰哭腔的声音,「进来放下就可以,门没闩。」
聂阳一愣,正好看到一个托着一木盘饭菜的小二走上楼,才知道被误认了,便过去接了过来,打发小二走人,推门进了屋。
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逆鳞射出的飞针钉在墙上,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是有强盗来过。也不知道这逆鳞是她何时从何处拿到的,多半是田义斌给她捎来的吧。
「你还不出去,我……」田芊芊向着床里趴着,屏风翻倒在一边,双腿垂在床边,听得出还在抽泣。她说着转身过来,却一眼看见了聂阳,登时一愣,微微张开了小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初见她时,她就易容改扮又刻意诱惑,叫聂阳一气宣泄了积郁已久的心魔。
之后她又不知动了什么心思,不断地试探着聂阳的防线。所以现在眼前这略带惊慌梨花带雨的田芊芊,这还没有做出诱人容姿,难得露出了纯然面貌的娇艳美人,还是聂阳第一次看到。
黛眉将蹙未蹙,水眸凄雾朦胧,两潭盈盈波光,泪痕犹在香腮,红唇微颤,欲说还休不知几分凄苦,低泣婉转,柔肠百结何止楚楚可怜。
这般失措到没有持续多久,也不知是她掩饰功夫了得,还是这副模样也是做戏,只不过一转身用帕子擦了擦,再回头时,已是百媚融于唇角一丝甜笑,如果不是那幽幽双瞳还留着些许残痕,聂阳真要以为刚才那狠狠撞进他心房的田芊芊只不过是他发梦而已。
「聂大哥,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闷头敲门是要看人家的笑话么?瞧我这里乱七八糟的,丢人死了。」她笑着下了床去拿了笤帚,利落的收拾起来。
聂阳这才心下稍定,竟为她现在这副刻意而为的模样感到安心。他心底隐隐觉得,刚才那样的田芊芊,触动了他心底某处并不想让其接触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了董诗诗,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时直接问出刘啬所说的关于董凡那催心术的事情并不妥当,便问道:「芊芊,你和田爷谈的不愉快么?」
田芊芊手中帚柄猛地一顿,接着继续扫了起来,帚头压在地上,却比刚才用力得多,连柔润悦耳的话音也有些微微发颤,「聂大哥,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能现在还在想着我为什么不跟爹走,是么?」
聂阳迟疑了一下,道:「谈不上讨厌与否,我只是无法相信你而已。而且你留在这里徒增自己的危险,你也知道有人想用你的命挑拨你爹来杀我。我没余力保护你,你应该清楚。」
田芊芊把笤帚立回门后,侧着身子坐在了桌边,离聂阳不过半臂之遥,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师父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识人,我连着错了那么多次,这次总算没再看错。」她似是惋惜般的幽幽一叹,沉默片刻,才说道,「只可惜,却晚了一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快那张俏脸上就又漾出了动人的微笑,「聂大哥,不是爹不想带我走,是我不愿意跟他走而已。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要赖着你才行。」
聂阳看不穿她究竟想要什么,到底是真的动了心,还是纯碎得因为被拒绝而不甘,只好道:「你若是想让我轻松,更应该回你爹那里才对。」
田芊芊微微蹙眉,把头扭了开去,低声道:「你想赶我走,这算是用对了法子。一直提他一直提他,明知道……明知道人家不想听……」
「那终究是你爹,有什么事情要闹到如此地步?」聂阳一直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心中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看到田芊芊有父亲疼爱却不知珍惜,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气来,口气也重了几分。
「我不会原谅他的。」田芊芊的话音又开始发颤,双肩也微微抖动了起来,「他今天……他今天向我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多,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我娘……我娘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贤良淑德,一辈子以他为天,她江湖上的事什么都不懂,一辈子都献给她钟爱的男人,这样的、这样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好像一直压抑的某种感情,在她柔软的胸膛里爆发,她突然转过身,直视着聂阳的双眼,继续说道:「为什么就只能一个人寂寞的活着?一直到死!你们男人如果没有照顾好每个人的准备,就不要招惹那么多女人!」
聂阳一怔,突然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柳婷、董清清甚至田芊芊的脸都开始在他眼前闪动,他艰涩的说道:「也许,你娘当年的做法,和现在的你一样呢?」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说给自己,还是在说给她听。
田芊芊哼了一声,不屑说道:「我娘一个大家闺秀,如果不是落难投奔到了仁庄,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粗人为妾。他贪恋完了我娘的美貌,心里腻了烦了,便抛到了脑后。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那天,我还想去给他留个字条,却……却看到他正在椅子上玩弄新来的丫头!那……那个……丫头比我还小上两岁,而我娘、我娘都还没离开一年。」
她愣愣的盯着聂阳,目光有些涣散,「他要是……他要是有你这样,连我这曾想杀你的女人也会挂怀的心思,我娘……我娘绝不会去的那么早……」
终究她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心里憋屈的话一旦说了出来,师承龙十九的那些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偎在面前男人的怀里好好哭上一场。
聂阳一怔,浑身的肌肉本能的收紧,但看田芊芊的样子实在不似作伪,不忍推开,加上有过肌肤之亲后男女间自然会产生的微妙情感,让他还是轻轻拥住了她香软的身子。
这轻轻的一抱,让田芊芊像是开了闸一样大哭了起来,抽泣声中,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不要听他道歉,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不起的是我娘,我娘越是说他的好,我就越是恨他,我不要听他的,我就要加入天道,我就要拜龙十九为师,我就要学不明来路的功夫……」她一连串的说着,最后低垂着头,突然低了声音,「我……我答应天道去诱杀你,其实也就是不想活了。那时还觉得死在你手上让他为了替我报仇沦为别人利用的棋子,也算是报复了他。其实那些混账在计算什么,我清楚得很。」
她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宣泄的浪潮正渐渐消退,但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依然窝在他怀里,抽噎着说道:「我原本看不上你,只是被你占了身子,心底有些异样。后来我几次三番诱惑,也是为了验证你不过也是个寻常男人而已。没想到……我其实很羡慕董诗诗,她只是个傻丫头而已,哪里也不如我,凭什么我看中的男人,却被她占了先。」
聂阳心中疑惑,问道:「你……为何突然把这些都说了出来?」这种表白,纵然是颇有叛逆之气的田芊芊说来,也有些太过大胆了。
田芊芊仰目看向他,楚楚可怜的说道:「因为我不想你一直讨厌我。你嘴上说没有,其实还是一直不喜欢我,我只是在你怀里哭了一下,你也会想要躲我。我……我就这样讨人嫌么……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要我,我以后要怎么办?」
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让男人无法硬下心肠,虽然明知她这样说也可能是故意做出,聂阳还是受用的很,「我……也没有硬要赶你走。只是担心你跟着我会遇到危险。」
「我才不怕。」田芊芊轻轻哼了一声,把脸颊在他胸口,挪了个更舒服的位子,结结实实的靠了上来,双臂搭在他身边,轻轻环住。
「嗯……芊芊,你最后到底对田爷说了些什么?他下去的时候怒气冲冲,最后又哈哈大笑着走了。」感觉还不是问催心术的时机,聂阳便问了另一个迷惑之处。
田芊芊闷在他怀里,颇有几分解气的说道:「他一直说些江湖上对你不好的传言,我自然一条条驳他,想到什么说什么,真真假假也顾不得了。他越说越离谱,我也越说越气,最后索性说那姓仇的教我的功夫邪门得很,要是不找个人取走我的功力,我就非死不可,这么算来你还算救了我一命,我对恩人以身相许有什么不可以。结果他愣了片刻没有说话,最后问了句,我到底跟不跟他走,我说不走不走,我死也死在你身边不进他田家祖坟。结果他转身就出去了。之后我心里气不过,就……就把这里弄得稀里糊涂的了。」
聂阳略一思索,便发现田芊芊最后还是被他老爹摆了一道,这一次一次反驳下来,反倒把她绑死在了聂阳身边,不用再发愁去哪里找她。多半田义斌也知道了田芊芊还没能得偿所愿,这样一闹,倒也勉强是名正言顺的把女儿丢给聂阳。
念及此处,聂阳心中一阵苦笑,真该找个相命的看看,是不是夫妻宫出了问题,犯了哪家的桃花煞。
田芊芊说的倦了,靠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聂阳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开口道:「对了,芊芊,我……」
话还未开始说,她就已擡起一只温软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可怜兮兮的说道:「你不要说。等等,再多等一会儿。我知道你来一定是有事问我,我……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你过会儿再问,让我多骗自己一时半刻。求你了……」
聂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柔声说道:「我是来看你的,问事情只是顺便。」
「我才不信……」田芊芊呻吟般细声道,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了聂阳的胸前,突然一阵乱擦,然后擡起身子坐回了原来位置,瞪着一双略微红肿的秀目,鼓着香腮道,「好好好,算你会说话,问吧。」
这丫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顷刻间就换成了百无聊赖的慵懒模样,轻轻磨着指甲,似怨似嗔的等他开口。
聂阳定了定神,敛回了有些离散的心事,直接问道:「芊芊,你可曾听你师父说起过,一种叫做催心术的功夫。」
田芊芊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嗯,师父说过。师父的看家本领五罗媚颜心经,和那催心术就是同宗同源的功夫。只是,催心术极难随心所欲,而且后患无穷,修习之人还不得不全心投入,没空闲学习别的本事,我师父自然就选了更适合她那种美人用的法子。」
「这门邪术,你知道多少?」
田芊芊侧头看他一眼,目光闪动,「看来清清姐那天,就是被催心术所祸害了?和其他摄人心魄的秘术一样,这功夫解除并不容易,往往需要同道中人用一样的法子破解。只是那天清清姐那么的反常,我还以为是中了阴魁眼或是夺魄大法,毕竟时间这么短,能被迷惑如此之深,如果真是催心术所为,那施术者功力之深,恐怕已经到了言谈说笑之间催人心智的地步了。」
「这么说,那不是非常可怕?」聂阳眉头紧锁,把午前遇到董凡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田芊芊听罢,微微摇头道:「催心术局限颇大,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所能催化的,必须是你心底已有的。这和我师父的五罗媚颜心经一样,唤起的都是本身所有。就拿你说的事情来讲,他不知不觉便让你们无法杀他,成功的前提便是你和云姑娘心中确实有不能杀人的念头,他只是用了催心术配合诱导的言谈,把那念头无限放大,直至影响你们二人的行动。如果施术时间可以更长,甚至会让你和云姑娘把不能杀人变成心底桎梏,一到动了杀心之时身体便不听使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如你我初遇之时,我和你争执中偷偷用上了五罗媚颜心经,恰好你心中有魔,便释放出来,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之后,你魔性暂歇,我再诱惑你的时候,你便没再失常。那时我便知道,你比不少自命清高的道学先生,还要君子得多。」
聂阳心想,看来董清清听了董凡的话,心中生疑,才会被催动了心智,而董诗诗则没动半分怀疑他的念头,所以任董凡如何努力,也是白费,想到此处,不禁胸中一热。
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
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
田芊芊有些疲倦的趴在桌上,缓缓说道:「何时你在想起我的时候,也能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好了。」
心头有些纷乱,聂阳想要起身离开,却又不愿让田芊芊有他问完事情便匆匆要走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田芊芊懒懒的摆了摆手,呢喃般说道:「聂大哥,想走便走罢,我今日倦的很,在你面前失了态,没本事再诱惑你了,你在这里,反倒惹得我心里慌慌的。你既然有心事,就别耽搁了。人可以等事,事却不等人的。」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也早些歇着吧,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很多。」
她没再擡头看他,只是微微颔首。
走到门口,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屋内一灯如豆,昏黄迷蒙,田芊芊独自坐在桌边,背着灯火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片阴暗,唯有一双闪亮的眸子,夜星般望着他。
他冲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想表达什么,然后,便慢慢地关上了房门。屋里,仿佛有幽幽一叹传出,又仿佛只是心中幻觉,徒增凌乱。
方才田芊芊的话,有意无意的刺到了聂阳另一个痛处——柳婷,从开始念在表亲之情有了劝她离开的想法,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与其说心底希望她早日离开是为了不让她涉险,倒不如说柳婷在身边的时候,同样是被仇恨紧紧绑着的她会让他顾影生叹。
他无法骗自己认为柳婷那样的人生并不悲惨,而和她投射出一模一样影子的他,自然无法在接近柳婷后维持原本的想法。
也许只有大仇得报,心结终解的那一天来后,他才能坦然面对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表妹。
聂阳沉思良久,还是慢慢转过了身,没有向柳婷的房间走去。他却没有注意到,背后那尽头的房间窗棂缝隙之中,一双似盼似怨的眼睛,在看到他转身后,不由得流露出了凄苦之色,旋即没进了房内的黑暗之中。
他本想就这样回房,看看诗诗醒了没有,不料才走出两步,就看到另一头的楼梯木栏内坐着一个少女,一双穿着轻软皮靴的小脚仍显得十分秀气,垂在栏杆下,百无聊赖的左右晃着,听到他的脚步,侧透露出了一张带着笑意的俏脸,略带促狭的笑道:「怎么,哥哥今晚不知道要翻谁的牌子了么?」
这话,明摆着在嘲笑聂阳身边女子众多。聂阳皱眉走了过去,也不理会她的揶揄,担心的斥道:「月儿,你伤还没好,乱跑什么!」
聂月儿双手一撑,从横栏上跳了下来,双臂打横张开,柔细的腰肢向后面一弯,再向前伏低,来回摆了两下,笑眯眯的说道:「谁说还没好?清清姐的药好用得很,要不是为了不留疤,现在和你切磋较量一番也没有问题。」
「胡闹。女孩儿家要多爱护自己。」聂阳轻斥了一句,转而问道,「你不在房里休息,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月儿双目闪动,逼视着他道:「怎么?哥哥一成了亲,我没事时候连找你也不成了么?」
聂阳只觉额角一阵抽痛,下意识的伸手要揉,不料月儿却快了他一步,两根略带凉意的柔滑手指轻轻压住了他的额头,柔柔的按着。
「哥,你头疼了么?」
两人距离实在太过于接近,聂阳鼻端甚至已经可以闻到妹妹沐浴后清新的香气,心神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聂月儿有些惊讶的悬着手在空中,眨了眨眼,慢慢地放下,不太相信的低声道:「哥,你疼的时候,我不是一直都帮你揉的么……」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月儿,你我都不是从前的孩子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你……说的是。」月儿侧过了身子,看着栏下空荡荡的大堂,略带讥诮的笑道,「现下能和你一起洗澡的,怕是只有我的嫂嫂了吧。」
聂阳并不想在这些话上纠缠,便没有搭腔。
聂月儿愣愣的看了片刻,突兀的说道:「哥,我想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你……」聂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不料,月儿立刻打断了他,「兄妹一起出门走走,总不算是什么大事吧?而且……」她面上隐约现出一股凄苦的神情,「我心里不快活的时候,你以前总是会陪我出去转转的。」
聂阳顿时语塞,心中也不禁回想起以前隔上许久才能见上一面时,妹妹冲着自己撒娇的情形。
「好吧,我陪你去便是。」
此时夜色已重,不过孔雀郡依然街巷通明,主道遍布灯火,一派繁华景象。
熙熙攘攘的百姓小贩比起白昼不减反增。
如果云盼情无事在身,恐怕早就忍不住挤进人群中东顾西盼了吧,聂阳这么想着,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月儿却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她领在前面,不多时就走到了城门处。因往来商贾众多,洗翎园又艳名在外,加上并非边陲要塞,孔雀郡的外城大门,往往彻夜不闭。
城门驻守的士兵见到月儿这样一个娇怯怯的俏丽姑娘,在这种时候要向城外去,不仅出言提醒道:「这位姑娘,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出城去办也是一样,赶路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聂月儿笑盈盈的挽住了身后聂阳手臂,「谢谢官爷挂心,不碍的,我哥哥在呢。」
那士兵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红了脸庞讷讷的点了点头。
城外渐渐没了灯火的照耀,道路两旁的阴森树林只有被割碎的月光带来一线明色。
「月儿,不要走得太远了。」毕竟强敌就在附近,聂阳只好出声提醒,「出来透透气,差不多就可以了。」
「哥,你背背我好么?」月儿突然说道。也不等聂阳答应,她一个旋身,轻巧的跳上了他的背后,双腿一伸,骑在他腰上,两手搂住他的肩颈,把脸轻轻贴在了他的颈侧。
「月儿。」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聂阳只好回手勾住了她的腿弯。
不可避免的,手掌隔着薄软的布料感觉到少女饱满的股肉那丰盈的弹性,背后一阵温柔的压迫感,连丰腴的胸脯轮廓也隐约可以描绘出来。
月儿却好似没发觉这副亲昵样子的不妥一般,梦呓似的说道:「小时候我身子弱,每次偷偷的溜出去玩,总是哥哥把我背回来的,哥……你很久都没背过我了……」
「你学好了武功,身子壮了,自然也不需要我背了不是。」聂阳努力地把注意力聚集在谈话之上,脚下随便走着,巧妙地绕着大圈,保持着能看到孔雀郡城的距离。
没想到月儿竟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那我还不如不学那些武功的好,这样我便能一直要哥哥背着我了。」
聂阳步子一顿,略带艰涩的开口说道:「月儿,你我习武并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不是么?」
月儿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报了仇之后呢?」月儿轻轻说着,温热的气息呼在聂阳后颈,一阵微痒,「你有了嫂子,此后也算有了归处。我呢?」
「月儿,女大当嫁,哥哥不能一直陪你。」聂阳皱眉道,「那谢公子出身名门,对你也算是一见倾心,你不妨试着接受他一片好意。有些事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报仇的事情,我本就不愿让你参与,你养好伤,就留在丰州吧。」
他话刚说完,就觉双肩一痛,却是月儿纤纤十指用力的攥了攥他的皮肉。
「哥,别的话,你说了我就听。可这次不成,正像你说的,有些事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哥……我不想错过的。」她的话音越来越细,说到末尾,恍如呻吟一般,最后那个的字出口,两片柔软的嘴唇,紧跟着轻轻印在了聂阳的脖颈上。
聂阳浑身一颤,双手一松,一个转身扶着聂月儿站定在地上,面色微恼,沉声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聂月儿并未想到竟会被抛下,脸色红白不定,眉宇间一阵羞恼的神态,低叫道:「我怎么了!哥!你好不公平!」
没等聂阳开口,她便抢道:「我不明白!你可以对之前从未见过的表妹好,你可以对仇人家的女儿好,甚至,连想要杀你满肚子坏水的女人,你也可以对她好!为什么我就不行?」
聂阳向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我……何时对你不好了。」
「不好就是不好,我不要你这样总是躲着我!」聂月儿逼上前一步,双目炯炯,眸子里全是平日见不到的热切。
「你终究是我妹妹,有些事情我自然要避嫌。」聂阳心中也有些慌乱,视线已经不愿再与月儿相接。
却听月儿冷笑两声,缓缓道:「妹妹?哥……你到底是觉得我傻,还是习惯了欺骗你自己呢?」
聂阳有些惊讶的看向月儿,道:「你,你何时知道的?」
「杜叔叔不会瞒着你,难道就会瞒着我么?」月儿眼中隐约闪动着水光,颤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和你并无血亲关系,我不说出来,因为我贪心,我不想没了你这哥哥。我努力练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报了父母的大仇,这世上还和你有牵挂的,便只剩下了我一个而已。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了,我想要的其实不是一个哥哥。可……可你却已经……让我多了个嫂嫂。」
「这世上你最关心的人,不是我么?哥。」聂月儿轻轻环住了聂阳的腰,把脸靠在了他的胸前,「你不是说过的么,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那话我一直记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记得的……」
聂阳胸中激荡,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他对月儿的感情已经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从小他告诉自己的,就是那是他的妹妹,他世上仅有的至亲,和姑姑一样,都是最需要他照顾的人。那样的羁绊,很自然的就被束缚进了亲情的桎梏之中。
伦常之剑让他无法想象和月儿一起生活的情形,而锥心之痛也让他从不去考虑月儿出嫁后的模样。谢志渺明显的表现着对月儿的好感的时候,他心底的复杂情绪,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如今佳人在怀,几句话戳破了多年以来维持的脆弱屏障,他只觉胸中一阵阵热血上涌,终于忍不住搂住了妹妹温软的娇躯。
心底隐隐涌现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不安,却说不清楚从何而来。顷刻,这不安便被充盈心扉的柔情淹没,他努力地在翻腾的脑海中寻找到最后一丝理智,轻轻的说道:「月儿,名分上……我终究是你哥哥。我们……不能……」
他的话又一次被月儿打断。
她双手搂紧了聂阳的脖颈,微微踮着双脚,花苞一样柔嫩青涩的双唇,把聂阳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她紧接着再次表现出了她的大胆和任性,嫩滑的小舌直接抵住了聂阳的嘴唇,在上面勾画。
「唔……」聂阳浑身一阵燥热,怀中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熟悉的娇美身躯,林间嬉戏之时,抵足而眠之时,背负而行之时,脑中无数次的描绘过了那柔嫩的胴体,无数次的让他在罪恶感中近乎折磨的用练功排挤邪猥的臆想。
而此刻……她的唇瓣丁香,就在他的唇畔……
这并不是诱惑,田芊芊所擅长的才是,月儿现在所做的,是压抑了不知多久后爆发的宣泄。终于回应了这种宣泄,聂阳用力的吻住了月儿的嘴唇,吸吮着她软嫩的舌尖。
像是被聂阳的回应所鼓励,月儿更加狂乱的开始在聂阳的身上摸索着,抚摸着他的脊背,他的胸口。
两人所在已经是远离官道的草丘之后,不必担心会被人窥见,尽管聂阳脑中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但汹涌的情潮让那声音变得微弱无比,几不可闻。他啃咬着妹妹鲜嫩的唇瓣,双手也开始情不自禁的摩挲着纤腰下翘挺圆润的臀峰。
练武的女子臀股肌肉比起寻常姑娘总要紧实几分,月儿的臀肉亦是如此,隔着薄薄裙裤,依然能清晰的把充盈的弹性传进聂阳掌心,那柔软无比的肉丘揉捏起来隐隐透着肌肉的弹韧,愈发诱人。
「唔唔……呜唔,嗯嗯……」月儿喉间咕哝着的娇媚喘息,从纠缠的唇角与口水一起泄了出来,在这静谧林野之间听着格外刺激。
火热的身子开始在他的怀里扭动,柔软的好像一条无骨的蛇。
聂阳喘息着放开了她的嘴,皱着眉心紧盯着面前月儿酡红的双颊,他知道自己正在迈进一个无法脱离的深渊,却完全提不起一点想要逃离的力道。
他眼前恍惚好像出现了董诗诗惊讶的容颜,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对纠缠在荒郊野外的兄妹……
月儿拉起了他的手,似乎看出了他仍在挣扎着,试图在寻找着冷静下来的动力,她娇喘吁吁的道:「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伤好了没有么……你摸摸看。」
她说着拉高了裙裤中束着的上衣,雪白的肚腹毫不在意露在清冷的夜风中,她拿着他的手,贴了上去,让炽热的掌心,紧紧地压在她小腹那道红色伤疤上。
滑嫩细腻的肌肤和疤痕略带粗糙的表面在手心构成了奇妙的触感,聂阳疼惜的抚摸着那道伤疤,轻声问道:「还会痛么?」
月儿轻轻的哼着,口里说道:「原本是痛的,哥哥一摸,就好多了。」
他的手着了魔一样顺着伤疤上下抚弄,那伤口虽不致命,却十分的长,疤痕一直蔓延进了上衣深处,他不停地向上探着,手掌在摸到了伤疤的末端时,却突然的感觉到了一团柔滑绵软的东西,凝脂成丘一般赤裸裸贴在他的掌侧。
这任性大胆的丫头,竟连兜衣也没有穿,就和他一起出了门!衣服下,那娇小却十分饱满的乳峰已经直接靠住了他的手掌。
「哥……别停,我喜欢……喜欢你摸我。」月儿面红如醉的贴了上来,身子一扭,滑溜溜的一团奶包就钻进了他的手掌之中,她酥胸压着他的手掌,自己上下磨蹭起来,乳肉在他掌中随之摇摆,掌心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嫩软的花蕾正在慢慢胀大。
没有什么挑逗的技巧,只是这样青涩的扭动着青春的胴体,却足以诱惑出男人最深沉的欲望,任何媚术也无法比拟的感情催化了聂阳的感官,他终于忍不住动了起来。
「唔……」身子被压到了树上,胸口传来了略显狂暴的揉搓,月儿却发出了喜悦的呻吟,擡高了一条腿勾在聂阳身侧,满足的眯起了双眼,和唇角的微笑一起,弯弯的如同新月成三。
最后的理智不得不用在了压抑幽冥九转功上,聂阳完全的沉醉在月儿芬芳的气息之中,手掌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滑津津的奶包儿,向下钻进了裙裤腰内。
「嘶……」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青涩处子,腿间的嫩肌头遭儿被他人抚弄,挠心的酥痒扩散同时,也让她有些紧张的倒抽了口气。
「月儿……」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聂阳的手指摸索着滑向了最私密的幽幽小径。滑过一小片细细芳草,指尖骤然碰到了一团温腻浓浆,滑溜溜的浸润了两瓣娇小花唇。
「啊……」猛地吐出一口气,月儿高昂着头,挺直了纤细的脖颈,双手紧紧攥住了聂阳的衣服,「哥,你、你轻些……我、我有些怕。」
聂阳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悬停在那甜美欲融的嫩滑穴口,咬着牙关道:「月儿……你、你现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忍得住……」
只是这样忍完,怕是要在今晚同房的女子身上彻底讨回才成了。
月儿深深吸了几口气,把紧张的股内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倔强道:「你……你若是忍了,我,我才会后悔。」
聂阳再也按捺不住,手掌一探摸进了月儿胯间,一把拢住了整片秘贝,就着那滑津津的淫蜜,在她羞处抚摸起来。
「嗯……呃唔!」浑身如同通了雷火,月儿猛地一颤,全身都软了下来,娇媚无力的被聂阳挤在树上,软嗒嗒的哼唧着。
就这样……就这样要了她么……她的确不是我真正的妹妹,我本来就该这样爱她才对不是么……聂阳脑中种种念头开始打转,但越发清晰的,始终是眼前月儿凌乱的衣衫间露出的皓白肌肤。
他收回了手,缓缓地伸向了自己的裤腰,什么养子亲女之间的伦常礼法,都是狗屁!没人在意的……没人在意的……
「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子,淫妇生贱种,柳家的荡妇,果然生不出三贞九烈的女儿。」
这平平淡淡、隐隐带着森冷阴郁的语声,恍若惊雷劈在了浓情之中的二人心头。
月儿慌乱的拢住衣襟怒骂道:「什么人!满嘴狗屁也不怕没了舌头么!」
聂阳却恨恨的握住了剑柄,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所有的欲望都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连身边的月儿也能感受得到的森寒杀气。
「邢碎影,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他一直便觉得魏夕安和极乐佛的讯息不过是邢碎影要引他来此处而已,现在果然印证。
「邢……碎影?」聂月儿双目圆睁,愤恨之色渐渐充盈在脸上。
一个一身青衣长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从远处林中走出,脸上带着一种奇妙的表情,用十分温文地口气向着聂阳缓缓道:「小生并没阻止你的意思,小生不过是来说早就想告知于你的逆耳忠言。这丫头本就是贱人之后,被全天下的男人奸了都没什么,可若你此时做了,一定会惹来无数烦恼。」
乳硬助性第四十四章
(一)
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仰头四十五度角,泪流满面。
纯洁的小雏菊,在她的脚边迎风摇曳。
这仿佛随时会消失的画面,让人想要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眉毛,告诉她:「请你自由的……」
……
「CUT!给新来的编剧四块钱,让他滚蛋。」
(二)
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铁杵……磨成了……绣花针……」
聂阳顿觉胯下一紧,满头冷汗。
(三)
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
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回来我自然完璧归赵。」
「可她已经不是完璧了啊,怜姐要替她修补么?」
「……」
(四)
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子弹钉在墙上,旁边掉着两把沙漠之鹰和一支RGB。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
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
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
「把口水擦一擦吧……」
(六)
「我觉得这次的题目可以改改。」
「怎么了?」
「你看聂阳那小子这一章总是被人往怀里钻,换另一个标题更合适吧。」
「什么?」
「嗯……靠来靠去,你看如何?」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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