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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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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个月前的「魔女审判」时罪人的尸体不翼而飞之后,马兰镇教会马上就展开了秘密调查。尽管当时广场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尸体的凭空消失,但教会还是以「大风使尸体掉入了下方燃烧着的草堆里所以看起来像是突然消失了」这种理由将舆论强行压制了下来。
中央教会派来的特使似乎还有别的任务,在确认娅克莉尔被关押后便匆匆离开了,并没有参与行刑,因此反而对此事不知情。这样一来,舆论控制的主动权便掌握在了小镇教会的手中。
然而,虽然表面上依然风平浪静,这诡异的事态已使得不安的情绪和言论悄悄地开始在人群之中蔓延。
大家都害怕魔女的报复,只有一个人除外。
作为镇教会的最高权力者,杜姆主教在召开数次会议,安排好秘密调查的工作后,依然像往常一样从容不迫,仿佛从来就没有把魔女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也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人的定心丸,成为了他们惶恐时的精神支柱。
力排众议之下,他独自承担了对娅克莉尔原本的家的调查工作。
白天处理教会的各种正常和不正常事务,同时使用水晶球监视娅克莉尔的家及其附近的情况,晚上则亲自出门,直接到目的地进行秘密调查。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象。
虽然抽出了很多调教性奴的时间花在了「实地调研」上,但杜姆主教一点也没有觉得可惜。
因为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藏在娅克莉尔的家中。
为了这个能够独自进入这间屋子的机会,他足足等了三年。什么魔女消失事件,与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毕竟是秘密调查,为了不惊动周边的居民,以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杜姆主教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在别人家里翻箱倒柜。他不仅要在每次调查后将现场还原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偶尔还要以视察民情(对外)和搜集情报(对内)为理由到附近的人家串门。调查工作的进度因此变得十分缓慢,说句不好听的,虽然是堂堂主教,但每次出门调查就跟小偷出门上班没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已经等了三年,也不在乎多忍耐一段时间了,而且这种事在他成为主教之前似乎也没少干过。
就这样,快一个月过去了。
教会什么也没查出来,而主教也什么都没找到。
他自认为把娅克莉尔的家里里外外都翻过几遍,但就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甚至连原本的家具都因房子主人生前变卖而所剩不多了。他很想凿墙,甚至物理意义上掘地三尺,但这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也行不通。
即使再怎么说不在乎多等一会,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使得杜姆开始急躁了。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但在暗地里,无论是调教性奴,还是审问「异端者」,手段都更狠了。
直到这一天,当主教在教会里处理事务时,时刻开启的水晶球监视器中出现了一名女孩子的身影。
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似的,这个全身漆黑的女孩静静地看着娅克莉尔的房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以一个巧妙的角度背对着水晶球监视器的视野。从教堂这边,杜姆只能隐约看到女孩的侧脸,不过那罕见的紫黑色唇彩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的站姿透露着高贵,她的衣着彰显着华丽,她那嘴角轻挑,不经意的一笑,则散发着浓浓的……魅惑。
然后女孩悄悄地离开了。
附近虽然一个人都没有,但整个过程都被主教通过水晶球看在了眼里。
被吸引住的主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虽然也被女孩的美色勾起了欲火,但成为主教前的经历却在警告着他,这个女孩很危险。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便是「魔女」。
杜姆可以肯定,女孩不是镇子上的人,否则以她的美貌不可能不成为话题……
说到话题,主教马上就想起了那个「最近马兰镇上出现了一名外表稚嫩但『技艺』娴熟,通常在下午和傍晚上班的雏妓」的传言。
尸体的消失,奇怪的传言,宛如魔女一般的女孩……主教的直觉很快便将它们联系了起来。
看来是有竞争者出现了……
杜姆没有放弃这一可能性,虽然这意味着危险,但他有强烈的预感,一旦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于是主教果断地放下了一切工作,亲自潜伏到了娅克莉尔的家的附近,开始了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
然后又过了3天,他终于等来了艾莉丝和娅克莉尔。
顺带一提,看着艾莉丝花了5分钟便找齐了密道的钥匙(三根石柱),主教气得差点吐血。
——
「所以……你都看到了什么?」娅克莉尔向眼前的杜姆主教发出了疑问。少女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那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娅克莉尔原来的家地下,秘密的古代祭坛最深处,浴火重生的少女与光明神教的主教正在对峙。
娅克莉尔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之上则是一个同样巨大的立方体。其体对角线垂直于地面,并以此为轴,漂浮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着,散发着紫黑色的不祥之光。
杜姆主教则手持法杖站在门前,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他那无法掩饰的兴奋。起初他也被巨大的立方体震撼,但很快便开始用贪婪的目光肆意地舔舐着少女那迷人的躯体。
「哼…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还是那种啥都不懂的懵懂少女,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不仅烧毁的皮肤完全恢复了,而且还蜕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荡妇啊……」教淫邪地笑了一下,算是给出了回答,「小穴居然都能塞进这么粗的东西了,而且还在阴蒂上穿环……这玩法…看来救走你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得陪了多少个男人才能把下面搞得这么松?」
「男人…!没、没有……」娅克莉尔不太想理杜姆。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对方已经撕下了主教的外皮,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杜姆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娅克莉尔现在还不太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与自己被冤枉然后烧死肯定脱不了关系。
本来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说不定能套出更多情报,但听到主教后面对于她「陪过很多男人」的认定,娅克莉尔还是很不争气地反驳了一下。
杜姆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调戏少女才说出这种话的,他要通过使少女产生害羞和难为情的情感,从而使自己在气势上压过对方。看见少女弱气地反驳,主教认定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但事实是,娅克莉尔在这一个月受到艾莉丝的耳濡目染,对这类话题早就习惯了,说话结巴只是因为单纯的紧张而已。这种等级的调戏对把自慰当一日三餐的少女而言攻击力基本为零。
「也不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样让你一个人来取神器…对了,她已经离开镇子,往森林里逃窜了。也就是说,你被抛弃了。」主教继续说些危言耸听的话。艾莉丝往森林里走的时候的确比较匆忙,于是便被杜姆理解为「逃窜」了。
听主教这么一说,娅克莉尔反而稍稍松了口气。留下来独自取得神器本是少女自己提出来的,但到了主教那里就变成了「被抛弃」,再结合他那完全没有把少女当作一回事的语气,娅克莉尔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主教并没有看到或听到全部的内容,他应该是在远处守着地下城的门口,又或者虽然进了地下城,但只能在很远的地方勉强跟着,等艾莉丝离开后再追上来的。他认定了艾莉丝是危险之源,而娅克莉尔的战斗力可以忽略。
「惊讶得说不出话了吗?」看着对面不回应,杜姆觉得自己这次的心理战非常成功,「可惜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毕竟我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哼,无所谓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这里作无用的挣扎,然后被我杀死,要么在一旁待着,等我得到神器后把你纳为我的性奴。」
「性奴啊……」回忆起来的时候修女小姐那慌张的神情,娅克莉尔似乎想到了什么,「都没有好结局吗……」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想要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那么,在我选择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冤枉我是魔女,把我烧死…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吗?」
「想要明白地迎来终结吗?明明都已经成了魔女的同伴,还要纠结这个啊,」主教不屑地嗤笑了一下,「也罢,看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关于你身后的东西,还是关于你母亲的事。」
「母亲?」主教的话中出现了不相关的人物,娅克莉尔挑起了眉头。
「她什么都没告诉你吧。」依旧挂着那自信的笑容,主教象征性地展现着自以为是的慈悲,「你的母亲当年可是非常有名的冒险者啊。我在成为主教之前,勉强算是他们的同行。她的名号真的是如雷贯耳——『雷霆兰花』,与另一位冒险者搭档『疾风之剑』,仅凭二人之力完成了很多甚至连整个佣兵团出动都难以完成的任务,为其他冒险者所敬畏。不过在大约18年前他们却突然退隐,从此便没有了他们的任何消息,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十年前帝国北征的时候,战争双方都曾花了大力气寻找他们出山,但最后还是无果而终。」
说实话,刚到这里上任的时候看见她,我着实惊讶了好久。没想到曾盛名一时的冒险者竟然会隐居在这种边陲小镇上,怪不得当年帝国找不到人…而且还带着一个女儿,当时我就以为她会隐居的原因在于你。
「本来她不知道我,我也无意打扰她的隐居生活。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今天我们不会在这种地方聊天吧……因为你早就被我征服,日夜在我胯下呻吟了……」
说到这里,主教故意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娅克莉尔的反应。少女显然对这中途的停顿很不满,毕竟开始说了一段往事,却似乎与自己的经历毫无联系,却又突然出现了挑衅的话。她柳眉微颦,沉默着用眼神催促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强忍着怒火吗?我最喜欢看女人愤怒却又无力反抗时的表情了,不过像你这样的我也不讨厌。」杜姆似乎很享受挑逗女孩子,看见娅克莉尔皱眉,他似乎很高兴,于是继续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你母亲倒是将你保护得很好。她只让你到我的学校上课,而没有让你成为修女。本来你的资质是很让我心动的,但母亲是那位『雷霆兰花』的话,也只好作罢了。」
就这样到了五年前。当时我主持教会建筑的翻新工作时,偶然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保存了一些古老的文献。从暗室建造和文献装帧的风格看来,应该是魔女战争之前的古代异教徒的遗物。后来我在那里建起了图书馆,把暗室再度隐藏起来。
「而我在研究过那些文献后发现,这些文献其实都是关于神器的记载资料!古代异教徒窃取了光明神的力量,反过来与光明神教对抗!后来的魔女战争,异教徒被彻底打败,但他们在消失前把神器藏了起来,至今仍保存在这片地区的某个隐蔽的地方。
「神器……相信你也知道,历史上得到神器的人能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要得到了力量,我甚至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再也不用打着主教的幌子提心吊胆地经营了!」
看着突然兴奋,喘着粗气的杜姆,娅克莉尔鄙夷地侧目。「王国」是什么王国,「经营」是经营什么,少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这眼神,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也罢,像你们这种只配在男人胯下浪叫的婊子是不会懂的!」杜姆突然开始叫喊,把对面的少女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还骂人是婊子,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娅克莉尔感到了不甘。不过她看了看自己暴露的衣着,想了想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活,以及艾莉丝对她说过的话……似乎无法反驳?不、不对!凭什么穿着暴露偶尔自慰就是婊子了!只知道骂人,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婊子吗?……
主教也没留意到少女的纠结,开始继续说了起来,语气越来越激动:
「后来我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把文献最后加密过的内容破译了出来,按着上面的指示,做出了指引神器位置的装置。但没想到,最后它竟然把我带到了你们的家……
「原来『雷霆兰花』根本不是什么隐退!她发现了神器!她就是要把它独占!」
「独、独占……」听了主教的说辞,娅克莉尔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反驳的话,「没有这种事!这些年我和母亲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见过她拿出什么神器!」
「她当然没拿出来过……因为她居然说要默默守护着神器,防止被不法之徒乱用,给世界带来灾难。愚蠢!人人都为自己而活!就只有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力量居然就想着守护世界……
「无论是软硬兼施,还是各种明示暗示,她都坚决不肯让步。于是我打算从你这边入手了……」
听到这个冗长的故事里自己终于出现了,娅克莉尔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同时她也很疑惑,「从自己入手」,但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平凡地活着,对这些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本来打算『借』你的身体一用,迫使她配合…结果没想到居然被她事先察觉了…我们打了起来,但最后为了不吵醒当时正在熟睡的你,她掉进了我的陷阱之中。」说到这里,主教又嗤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自嘲。
「……」是故意这样说的吗?意思就是想通过绑架自己来威胁母亲吧……真是肮脏的手段——本想如此反驳的少女,因对方的最后半句话而陷入沉默,但变得沉重的呼吸,以及紧握成拳的双手,无不反映着她内心的波澜。
「好不容易拖进拷问室,正要好好深入「交流」一番,没想到那个疯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动了一个奇怪的魔法!
「该说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冒险者吗……这个魔法我从来没见过,它的效果是使我无法进入她和你,还有你们那该死的房子10米范围内……然后她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逃走了。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这个奇怪的魔法是禁术,它消耗了那个疯女人几乎所有的生命能量……自己占着神器不用,也不肯让给别人……」
「!!……竟然…是…这样……」自己的母亲在3年前死去,原来并不是因为什么生病,而是缘于主教的加害——即使杜姆没有明说,但娅克莉尔能把一切联系起来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伟大的母亲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平静的生活之下隐藏着难以想象的血与泪,得知真相的少女一时无所适从,她彷徨着往后退却,眼神的焦点想要抓住主教,但却不受控制地四处游离。
「不过可惜啊,那个疯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不过也就是自己的女儿多苟活三年罢了……」
「你……!」见杜姆总是张嘴闭嘴「疯女人」骂自己的母亲,娅克莉尔终于感到了生气,然而过惯了平静生活的她不懂如何表达这种情感,一时也说不出谩骂的话。
「看来光明神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疯女人的魔法作用时间终究是有限的。不过她竟然让我等了足足三年!三年!你知道三年有多么漫长吗!如果我三年前拿到了神器,现在统治这个国家的就是我!我还用呆在这个鬼地方吗?!」肥肉放在自己嘴边三年但却不能吃,还要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似乎让杜姆压抑了很久。
「不过都无所谓了,现在魔法已经失效,过了今天,神器就是我的东西了。」说到这里,杜姆又恢复了与其主教身份相符的沉稳,「最后就明说了吧,向中央教会来的特使汇报关于你的事情,主持对你的审判,以及最后实行火刑的人,的确都是我。但我还是得明确告诉你这一点,我能得到干掉你的机会,也只是一个偶然。」
「偶然……?做了这样肮脏的事,还需要什么偶然吗?」
「哼,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想说,你的美貌害死了你……你知道吗,当时联名来举报你的人,都是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我也算是有点经历的人了,能看出来的,她们是在嫉妒你的容颜。」
「我……可我什么都没做……也……」马兰镇不大,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性就那么几个,不敢说都熟悉,但至少都有一面之缘。记忆中自己从来都没有跟她们发生过矛盾,最后却竟然因她们而死,这是娅克莉尔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什么也没做…哼……人就是这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障碍……对,就像现在一样,你妨碍到我了。虽然多亏了你们解开了这些该死的机关,但你们现在已经没用了。好了,以上就是我最后的慈悲…哼,知道了这么多,你应该满足了吧。不过作为代价,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活下去了。」主教作出了总结陈词,「不能把你收为性奴的确有点可惜,但只要想到你已经被各种男人玩过了也就释然了……烈焰裁决!」
一贯的套路。杜姆打算先讲些下流话分散娅克莉尔的注意力,然后出其不意进行攻击。这是他的战斗习惯,虽然他觉得即使不这样做,娅克莉尔也不可能抵挡自己超过三个回合。
的确,在他眼前的娅克莉尔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见四团火焰渐渐在她的四周生成,然后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她。少女没有躲闪,四团火焰就这样变成了一团。
「哼……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吗…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烧死的命运。」看了一眼眼前燃烧着的人型,杜姆很快就将实现转移至其后方的巨大立方体上。他准备绕开了火焰,向着他心中的「应许之地」走去。
「……」在被主教的攻击打倒在地上后,娅克莉尔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仰躺着,感受着充斥着视线的火光,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使其被掩盖。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就在一个月前,自己的生命也是被如此炙烤着。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艾莉丝。那个神秘的女孩,为她带来了新的生命,新的居所,新的快乐,新的——在某种意义上是另一种平静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神的恩赐吧……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尽管从那漆黑的女孩口中说出的「神」的宣言是如此的滑稽可笑,尽管自己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她地一次次宣言——那是因为艾莉丝并没有满足世人对「神」的定义。
但到了现在少女才意识到,艾莉丝已经满足娅克莉尔自己对「神」的定义了。
这一次,你还会像过去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不会了。因为你已经为我带来了更重要的东西——
新的力量。
少女的神曾对她说过,要与过去的自己作出诀别。
听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脚步声,娅克莉尔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从来都没像现在一样觉得,燃烧的火焰是如此的,温暖。
……
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祭坛最深处那疑似神器的悬浮立方体上,杜姆忽略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戒。就在他绕过燃烧着的娅克莉尔时,一只手突然从火焰中伸出,握住了他的脚。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火焰下的手并没有丝毫烧焦的痕迹,而是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的白皙,充满着生命力,指甲也被染上了妖艳的血红色。
杜姆反应过来时,脚已经被紧紧地抓住了而几乎在同一时刻,烧灼的疼痛感从被抓住的地方钻心而来,使他不禁咧开了嘴。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跳,挣脱了那只怪异的手后往下一看,发现裤管已开始燃烧,火焰甚至要蔓延到主教袍上。
「啧……!!」情急之下,主教马上使用了一个灭火卷轴将衣服上的火扑灭。这种灭火卷轴上面刻印了最简单的水魔法和风魔法的符文,常被贵族或富人买来置于宅邸中防火;而像杜姆这样的火系魔法师,为了防止魔法失控而烧到自己,一般也会随身携带灭火卷轴。
火是被扑灭了,但小腿上刚被抓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烧伤的痕迹。本以为能轻松搞定的小角色反而对自己造成了伤害,这让杜姆非常愤怒。然而当他擡起头来,想要找出偷袭自己的元凶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之前那个燃烧着的人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火焰渐渐减弱,隐藏其中的少女的容姿得以重现。火红的秀发自然披散,随着火焰舞动,发丝之间飘逸着闪耀的星火。本就出自女神之手的容貌,经过火焰的再次塑造,更加臻于完美了。身上仍是那套低胸露背的超短裙,不过在腰腹处和裙摆的地方多出了几个烧穿的破洞,破洞下的白皙肌肤与衣服的红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硕大的双乳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绯红色的乳晕亦探出头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激凸的乳头则堪堪勾住了衣服的上沿,反而成为了防止走光的最后一道防线。修长的双腿被被黑色的丝袜包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则更加为其主人增添多一分魅惑。奇怪的是,四周虽仍有火苗在燃烧,但少女的丝袜却没有被烧毁,明明衣服就被烧了好几个洞来着……【
面对正在查看自己脚上伤势的主教,少女慢慢地走向对方。高跟鞋的声音每响一下,杜姆的心也随之一震。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它使人本能地感到恐惧。杜姆不禁跌坐在地上,手脚似乎有点不听使唤,下意识地想要带动身体往后退却。
主教现在的视角刚好与娅克莉尔的裙摆下沿齐平,随着少女的走动,其双腿之间若隐若现的两个银色阴环也跟着左右晃动,但它们反射着的金属光泽此刻却一点都不能激起杜姆的性欲——本来从少女的双腿之间,主教依然能够窥见她身后神器发出的紫黑色光芒,但现在,这两个该死的阴环把一切都挡住了——这仿佛意味着眼前的少女将永远挡在他得到神器的路上——一想到这里,杜姆就更生气了。
娅克莉尔停在了主教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方,与秀发颜色相同的鲜红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不屑与鄙夷。
「我不会让你得到它,因为它不属于你。」终于,少女开口了。
「哼…你也要和那个疯女人说一样的话吗……三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好一句神器不属于我,你们霸占着它那么多年,难道它又是属于你们的吗?!神器只属于神!!而它的恩赐只有有实力有准备的人才能拥有!!你们这些婊子就乖乖给我退场吧!!爆炎!!!」
一个比刚才大数倍的火球从主教身前发出,径直朝着娅克莉尔飞去。
少女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结果火球一碰到她的双手就爆炸了。
「轰!」虽然爆炸的声音听着很吓人,但其实娅克莉尔并没有伤害。乘着爆风轻轻往后一跃,少女一下就回到了神器所在平台的跟前。
嗯,身体的平衡掌握得不错,看来能够实现一次优雅的落地——仍在空中的时候,娅克莉尔不禁如此想道。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其实很羡慕艾莉丝平时的举止。虽然自己也穿上了华丽的衣服,但本质上却还是个村姑,实在学不来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于是,在高跟鞋触地的那一瞬间,娅克莉尔便华丽地——
「啊…」——崴到脚了。
鞋跟太高了!!少女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中抱怨。
「天助我也!!爆炎!爆炎!爆炎!」看见对方失去了重心,眼尖的杜姆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在他看来,娅克莉尔就是被他的第一发爆炎吹飞了。少女狼狈的举措使他认为自己的攻击取得了效果,而趁敌人措手不及时穷追猛打,对于战斗经验丰富的杜姆而言,那是基本中的基本了。
少女完全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三个巨大的火球便在她所在的位置爆炸开来。
由于杜姆施法速度太快,本该是三声的爆炸声几乎合成了一声,神器下的平台被炸飞了大半,整个祭坛也因为爆炸的冲击波而落下了不少碎石。
「呼……哈……竟然穿着高跟鞋战斗……所以说女人真是……活该……」仓促施法似乎很花体力,杜姆已经开始喘气了。
其实,如此的施法速度,法术威力和命中率,都足以证明杜姆确实是个一流的魔法师。放到全大陆范围内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个小镇,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
烟尘散去,只见娅克莉尔喘着气,单膝跪倒在碎石堆中。少女一手扶着刚才崴到脚的地方,另一只手摸着脑袋,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好不容易做好了苦战的觉悟,但看到主教那熟练流畅的战斗方式,少女还是感到了紧张和恐惧。然而当第一发魔法打过来时,她却奇怪地发现对方的魔法对自己根本无效。虽然衣服破了,身体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是火系魔法吗?——这一念头在少女的心中一闪而过。
不过即使如此,在最初的两个回合下来,娅克莉尔还是落在了下风。在被第一发爆炎击中后,落地时崴到了脚,被对方占据了主动,虽然随后的三发爆炎依旧没有直接效果,但爆炸的冲击波却使她的脑袋撞到了身后的石台上。
那天旋地转的糟糕感觉,使少女顾不上大敌当前,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跪着,试图缓过劲来。
可杜姆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四发爆炎过后,杜姆已经初步判断出自己的魔法可能无法对对手造成很大的伤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类问题的时候。多年的战斗经验使主教马上转变了战斗方式,只见他稍稍一顿,便抄起法杖冲向娅克莉尔,他打算与对方直接肉搏!
魔法对轰没有用,但近身作战的话,正值壮年全副武装的男人对上穿高跟鞋的未成年小姑娘,胜算显然更大。
果然,在杜姆冲刺的过程中,娅克莉尔毫无反应(因为还在头晕)。主教的法杖末端轻松地捅在少女的左胸前,带动着后者的身体撞向身后的石台。
「咔嚓」一声,随着主教触发了法杖上的机关,一段三棱状的刀刃从法杖末端弹出,将少女那丰满的胸部,连同后方的胸腔一起洞穿。
「呜啊啊啊啊——!」身体被刺穿带来的痛楚使得娅克莉尔发出了惨叫。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把插在自己身上的法杖拔出。但杜姆对此早有防范,刚才小腿被抓了一下差点被烤熟,这次可不能把武器给烧掉了。于是在少女的手碰到法杖前,主教抢先一步将其从对方身上拔了出来。
刀刃完全脱离伤口的那一瞬间,鲜血从其中喷射而出。从这喷血的势头看来,主教的这一下正好捅破了少女的心脏。
看见鲜血朝着自己脸上飞溅过来,杜姆下意识地伸手去挡。鲜血沾到了他的衣袖上,便又马上开始燃烧起来,很快便烧穿了几个洞。
「可恶的怪物!」对手不是什么普通人,现在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本来就应该想到,一个本应在火刑中被烧死的人,居然奇迹地活了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杜姆还是被娅克莉尔的柔弱外表迷惑,产生了轻敌的心态,于是便被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情况搞得手忙脚乱。
幸好自己刚才挡了一下,不然开洞的就不是衣袖而是脸了——现在为了灭掉身上的火,主教不得不再次拉开距离。而在后跳的同时,为了干扰对手,他还做出了一次象征性的攻击。
结果战斗意识薄弱,反应较慢,而且身体受伤的娅克莉尔,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被主教的法杖击中头部。身体失去平衡,再次陷入眩晕状况的少女那本已伸出的手胡乱一抓,抓在了原本在身后(刚被打了一下身体翻了过来)的石台上。
火焰一下从娅克莉尔的手中爆发开来,沿着石台边缘,经过石台后方,最后蔓延至整个房间的墙角,加上四溅的鲜血激起的火焰,整个祭坛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房间里并没有易燃物,只有冷冰冰的石头,但现在他们却在蛮不讲理地燃烧着。
好不容易把衣服上的火灭掉的杜姆回过神来,便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除了自己周边的一块地面,整个房间几乎都燃烧了起来。眼前不远处的少女保持着刚才倒下的姿势趴在石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但即便如此,她身处火海的正中央,却一点也没有被烧伤。
经过刚才的两次意外,主教随身携带的灭火卷轴已经全部用完。回头望向后方,却发现房间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关上了,而且也有火焰从下方冒出。
结果现在进攻也不成,撤退也不好,一时间杜姆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应对眼前的情况,毕竟这与他当初所预料的相差甚远。
看着眼前的火海,杜姆的心中也在燃烧——那是名为愤怒的火焰。自己等了那么久,三年又三年,上一次被那个可恶的圣母婊阴了一把,现在又被这死贱种坏了好事!
这家人是上辈子跟自己有仇吗?死了也要妨碍我!特别是这次,神器明明就在眼前,却隔着一片火海!看得见,摸不着,回首自己为此所做的一切,仿佛海市蜃楼,直叫人气急败坏抓耳挠腮。
「可恶!!!」纵使心中拥有千万匹草泥马,说出口时却只剩下了这无力的二字。杜姆把法杖用力往地上一砸,法杖末端的刀刃插入地面,使其就这样立在地上,杖身因用力过猛而不断振动,就跟现在气得发抖的他一样。
看着晃动的杖身,主教忽然感到一丝眩晕。
生气到头晕了吗……看来自己也是老了啊……
「——不对!」杜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
这眩晕感根本不是什么错觉,而是中暑的症状!
杜姆的身上早已汗出如浆,而室内的温度在火焰的炙烤下仍在不断上升。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即使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自己也会先坚持不住!
「……对了!只要得到神器的话……!现在唯一的敌人生死不明,已经没人和我争夺神器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只要得到神器…只要得到神器的话,区区火海根本不在话下!」
在火焰的炙烤下,连石质的天花板也开始熔化。一向坚硬的石头此刻变成了流体,发出耀眼的黄光,滴落在地面和仍在不断旋转的立方体「神器」上,然后立刻化为了绿色透明的琉璃。
在不断重复那个条件状语从句催眠自己后,杜姆一睁眼便看到了这样的诡异场景。当看到熔化的岩石滴落在娅克莉儿的身上,竟没有对她造成一点伤害后,他总算下定了决心,向着神器发起了冲锋。
然后一滴熔化的岩石滴到了杜姆的衣服上,主教又着火了。
……最后还是狼狈地回到刚才站立的没有火焰的地面上打滚了好几圈才把火扑灭。
在反复折腾了好几遍但仍然无法靠近神器后,原本就有点头晕的杜姆感觉更难受了。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烧死,也会因中暑休克而死。
终于,对活着的渴望压倒了对神器的占有欲,主教决定撤退了。这里是地下深处,虽然闹得有点大,但地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要能逃出去,等火灭掉后再来取神器就好了。
迅速将身上的碎布裹住双手后,杜姆又冲向了因高温而开始发光的大门。
……可是直到碎布燃烧烫到手实在忍不下去为止,主教还是没能推动大门。
这门虽然在燃烧,但这么久了却仍没有被烧穿的迹象,它依然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主教的求生之路上。
「可恶!可恶!!可恶!!!」无奈退回来的杜姆此刻早已气急败坏,无奈机关算尽,不停的辱骂也无法解决问题。
作为擅长火系魔法的魔法师,竟然要死在火焰之中,这是主教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跌坐在地上。映入眼中的,是身体不断被琉璃覆盖的少女。紧闭着双眼的她,是如此的美丽、安详,连同身上琉璃的翠绿,与周围的烈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是因为你……可恶的贱人……」杜姆的目光锁定在少女的身上。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并开始走向对方,那步行的姿态仿佛失去了灵魂。经过自己的法杖时,他随手一抄,便把法杖从地上拔了出来。
「把我弄到如此田地,竟然还这样一脸平静……可恶的婊子!必须在你身上多开几个洞,在你脸上多划几刀,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喃喃自语之后,杜姆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举起了法杖。
「你泄恨是可以,但不能对我的作品下手呀。」
「!谁!!」身后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杜姆下意识地迅速转身并往后一跳,进入战斗姿态,但又不小心跳进了火海中,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才找到一个位置,既能拉开与神秘人的距离,又能不被大火烧到。
「我是谁?你肯定见过我的,不是吗?」说完后还附带一阵悦耳的轻笑。
「……!!」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的杜姆花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的相貌。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倒悬在天花板上。
说是「倒悬」,不如说是直接「站」在了天花板上。女孩似乎完全不受重力影响,无论是那扎成双马尾的黑色柔顺秀发,还是身上那件装饰多得轻飘飘的黑色连衣礼服裙,都十分自然地垂向天花板上,就像在地面上一样。
没错,来者便是我们的主人公——艾莉丝小朋友【X
「是你!」此时主教也认出来了,眼前的女孩正是当时自己在监视娅克莉尔的家的时候看见的神秘女子,也是解开娅克莉尔家里所有机关,并把她带进这地下城的人——那紫黑色的唇彩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感受着那份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妖艳与魅惑,主教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便是传说中的,真正的魔女。
说来惭愧,杜姆虽然「人生经验丰富」,但还真没见过魔女。在成为主教之前,他也曾见过魔女审判,虽然审判的对象都很符合魔女「貌美」的特点,但即使是当时的主教,也能看出来,她们都是被冤枉的。
没有为什么,身为魔法师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行刑台上的罪人,根本没有魔女的气质,完全就是普通的小女孩。真正的——或者说杜姆主观认为的「真正的」——魔女,即使被抓住,那气势,那眼神,肯定也会让自己无法掉以轻心。枷锁能锁住她们的肉体,却禁锢不住她们的灵魂。
至于成为主教后这一点就更明确了——他认为谁是魔女,谁就是魔女。异端者也一样。
杜姆隐约也明白,无论魔女是否存在,都不会妨碍某些人利用魔女审判的制度,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这种事亦肯定是不会声张的。
直到第一次在水晶球里看见眼前的女孩时,他才完全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肯定那些魔女审判现场审判的「魔女」都不是魔女——水平相差太远了。
杜姆本来是想趁她不在的时候赶快把神器拿到手的,虽然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但杜姆至今不认为娅克莉尔会是自己的对手(如果不算那蛮不讲理的火焰的话),只要自己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先撤退,等做好准备后还是能把神器搞到手。
但现在魔女重新出现,事情就变得十分麻烦了。毕竟谁都渴望力量,更何况是与教会为敌的魔女。
「没错~是我哦~」回答十分随意,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这要不就是装出来的,要不就是真的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也是来抢神器的吗?」主教不敢掉以轻心,试图通过聊天拖延时间。
不过杜姆现在也不指望拖延时间能起到什么作用了。自己刚才试了好久都逃不出这个密室,而对方反而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进来,再加上对方毫发无损,而自己则筋疲力尽。这样一对比,自己实在是胜算渺茫。
「抢?」艾莉丝对杜姆的说法似乎很不满。只见她轻轻一跃,使她能稳稳「站」在天花板上的奇异法则顿时消失,正常重力重新抓住了她的身体。在下落过程中,女孩做了半个空翻,同时将身体以下落方向为轴旋转了半圈,面向杜姆落到了地面上。整个过程轻盈而优雅,即使穿着鞋跟和娅克莉尔的差不多高的高跟鞋,落地时也没发出声音。由始至终,女孩的双手都抱在胸前,完全没用于辅助身体保持平衡。
在那么一瞬间,杜姆被艾莉丝的气质惊艳到了。
「这不是抢哦,我只是来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哼…哈…哈哈……」听到艾莉丝的话,主教是怒极反笑了:「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魔女小姐。那可是神器啊!拥有无穷力量的神所使用过的物品!只要拥有它便能睥睨天下!你居然说那是属于你的东西?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自称女神的魔女?哈哈!」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主教,杜姆(自认为)非常清楚,神明们在万年前的始原之战中几乎陨落殆尽,最大的敌人黑暗之神也被赶出了这个世界,而仅剩的光明之神自己也因为后来的魔女战争而力量耗尽,隐居在遥远的月亮上。结果现在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魔女,竟然妄敢称神,即使自己打不过对方,也难以掩饰对对方的轻蔑与不屑。
「……」听着杜姆的嘲讽,艾莉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迈出优雅的步姿,慢慢地走进了火焰之中,走向了仍漂浮在损毁石台上的神器。
「你…!」看到那对自己致命的火焰没有对眼前的女孩造成任何伤害,本来还想继续开骂的杜姆顿时没了声音。
走到石台跟前,艾莉丝擡头看着那边长都比自己身高长不少的立方体,举起了右手,以掌心轻触之。在接触的一瞬间,原本立方体散发着的紫黑色光芒突然亮度倍增,不祥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就连那熔化石头的火焰与之相比也为之失色。只见立方体表面出现了无数道白色的光纹,仿佛要把大立方体分割成无数个小立方体。接着,立方体便沿着这些光纹,朝着艾莉丝手掌的方向收缩,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手指大小的袖珍立方体,漂浮在女孩的掌心上。
「嘻嘻~」艾莉丝轻笑了一声,把手掌平举至眼前,透过那紫黑色光芒又趋于微弱的袖珍立方体看着杜姆,「这个世界的一切,原则上都是我的东西。」
说罢,握掌成拳。袖珍立方体消失在女孩的手中,紫黑色的光芒完全消失,娅克莉尔的火海重新主宰了亮度。
当艾莉丝再次摊开手掌时,上面只有一个顶端镶嵌着紫水晶的,仿佛是针状耳环的小首饰——如果娅克莉尔此刻醒着的话,肯定能认出这个小东西,因为少女阴蒂上镶嵌着的,正是它的同款。
然后艾莉丝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胸前。
通常来说,像女孩这种平板身材,往胸口里塞东西后,很快就能听见她身前的地板上传来「叮」的一声东西掉地上的声音。然而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个小首饰就这样被艾莉丝「强行」收进了胸前。
「不……神器!神器!!!我的神器!!!」不过,杜姆的关注点明显不在于艾莉丝有没有乳沟收东西,他只看见本该属于自己的神器被抢了,再加上中暑症状渐趋严重,主教最后竟失去了理智,抄起手杖就径直扑向艾莉丝。
「真烦人……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呀。」女孩看着飞扑而来的杜姆,仿佛在看着一只扑向烈焰的飞蛾。艾莉丝没有一丝慌乱。她只往旁边迈开了一小步,便躲开了主教的攻击。
杜姆就这样脸朝下扑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从旁人的角度看来,艾莉丝似乎就只往旁边躲了一下,战斗就结束了。但只有杜姆自己清楚,当他飞扑向女孩的那一刻,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仿佛成了原来的十倍、一百倍…反正只是一瞬间,他的意识就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橡皮筋被拉断了一样,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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