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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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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我掉进天池中,由于被那四个杂碎仙人吊着飞了好一会,没料到身上铜锁会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松,我登时反应不及,在水里翻了几圈,幸好天池池水不会呛人,就算灌进鼻中亦不感痛苦。
“你们干什……”
我扯下塞在口中的短巾,游回水面,张口便欲大骂,却没能骂完。
只见在前方约十尺远处,天池池水逆流,由下往上攀腾,涡旋成一座巨大的圆形穹庐,透明的球面在希浅日光下金光闪烁,杂碎仙人们的身影映照在宽广弧面的一隅,显得歪歪扭扭。
我望着那光亮的水幕,内心惊愕莫名,倒不是因为眼前这座特大号透明巨蛋的惊人体积,而是被它内部所散发的强大力量:西王母的波动所慑服,那豪无半丝空隙的意识,无差别地淹没了天池中央的所有事物,光是这样凝视着它,就已经绞尽了我全身气力。
“是西王母!只有她才能发出这么强大的波动。”
我暗自心惊,感到难以呼吸,西王母正在看着我,在这密实如铁的波动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掌握之中。
毫无疑问,水幕后便是西王母所在之处,亦是她力量的核心所在。
“……她若把这股力量完全施展开来,”
我心忖,同时打了个寒颤,“不知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完全无法想象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西王母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她已经完全超越我过去所知最强的意识体,雷神托尔了。
身旁那群杂碎仙人脚下的云朵消散,脸上表情也战战兢兢起来,在西王母的手掌心里,她要捏死这儿的任何人都只需一眨眼的功夫,自然无人敢放肆嘻笑。
“快走!”
一人朝着我低声道,“别想做傻事。”
说完,那群混涨便陆陆续续地走进水幕之中。
“看样子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我心道,“若是在这回头,恐怕转眼便会丧命……”
想着想着,我游向水幕,或许这举动顺了西王母的意,她加诸在我身上的波动顿时舒缓不少,身子也感到轻了许多。
穿过水幕,其后是干硬的实地,我爬了上去,眼前一块块方正茵绿的玉石地板往四周开展铺陈,不见尽头。
“记得当初在意识宇宙里,云霄殿乃是名符其实飘在云上的,”
我心想,“到了物质世界来,却都变成实地了……”
回忆当时第一次踏入华龙厅,那时西王母正举办蟠桃大宴,到处都是盛装打扮,金光闪闪的仙人仙女,今日再入,虽然一样处处仙满为患,但感觉气氛却是大相径庭。
远远望去,只见许多男女仙人正来来往往,领着飘在身后的木竹金石等各类建材,男左女右,循着用黄玉标示出来的宽敞道路行走。
每两条黄玉道路交会的十字路上,都有仙人裸着上身,以口吐火,烧炼出一堆堆金红瓦片,高迭有如小山,摆在路上,任其它仙人取用。
无数巨大基石座落在道路与道路之间,彼此间隔相同,至少都有两三人高,长宽则各有数十公尺,石身雪白无暇。
仙人们或五或六,站在基石上,以手势轻轻挥动,身边建材便自行飞舞,一会儿立起梁柱、隔出房墙、添檐铺瓦,一座座富丽堂皇的朱红楼宇便这么建了起来。
总得来说,云霄殿就像是一大块绿色的棋盘,上头用黄玉画成网格线,格子里矗立着白础红冠的壮丽屋楼,如此往四周开展,一路延伸到球形水幕之下。
“喂!别站着发呆!跟我们过来!”
突然有人从旁边推了我一下,我转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把我用铜锁捆起来的畜生!“……你要我干什么?”
在西王母的波动制御下,我不敢发怒,只好低声问道。
“要给你差事做,”
那仙人道,“跟我去见东华大人。”
说完,转身便走。
我连忙跟上,这家伙走的颇快,我得用跑的才能让他保持在视线之内。
奔了一会,顺着一条仙人较少的黄玉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方形广场上,这边地上铺着漆黑如墨,却又光滑如镜的石板,连脚下长靴的色彩都鲜明地反映其上。
一座八角凉亭孤伶伶地座落在广场中央,里头摆着一张长桌,长桌上置着一具不知是叫筝还是叫琴的乐器,大小刚好可以把长桌桌面完全盖住。
一名身穿黑袍,头戴乌冠,脸形方正的壮年男子坐在长桌后方,双手抚在乐器的弦上,不时发出几响高嘹。
“禀帝君,我等虽未发现妖孽,但却找到一个从圆圆大人房里走散的兰仙。”
把我带到这里的混涨,此时恭敬地跪在凉亭阶前,朗声道。
“兰仙?什么是兰仙?”
我心里不解,但并未出声询问。
我仰头往凉亭中望去,仔细端详那人样貌,此人乃东华帝君,记得是相当于西王母的丈夫一类人物,当初在蟠桃宴上曾见过一面,但那时对他并无深刻印象,早已忘记他长的什么模样了。
只见东华帝君抬起右手,宽敞衣袖晃动,他捻了捻唇边两撇八字胡,头一侧,往我俩脸上凝神细视。
一股冰冷感触顿时袭上心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诡异的波动,又冰又冷,”
我心道,虽然东华帝君的波动和西王母相比,要远小的多,但也有魔王琐罗亚的等级,“莫非……他能看穿我身上的伪装?”
思及此处,我才想到我并不知道银雀儿的天衣究竟能掩藏我的真实身份到什么地步,要是在东华帝君前面一不小心露馅的话,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我偷偷打量东华帝君,他双眼透着淡淡寒光,面无表情,眉头动也不动,容貌看似有三四十岁,嘴上长着两撇八字胡,下巴上则是一撂山羊须。我看了半天,实在无法从那张毫无情绪的脸上得知什么事情。
“圆圆大仙房里确实少了几个人……”
东华帝君开口道,嗓音如同其人,亦是十分冰冷,“但余不知他是否为其中之一。”
说完,他手一挥,一股大力压在我肩头、膝盖上,我一个腿软,登时跪了下去。
“见到余竟还不知跪下行礼,若你真是圆圆大仙房里的人,待会可得要他把你领回去好好调教一番。”
东华帝君冷冷道。
我闻言,大怒难遏,就算要我跟西王母下跪我也不肯,更何况是你这种货色?但东华的波动压制着我,就算我幽影可用,恐怕也是难以违逆,更何况现在西王母已经封住了我大部分的力量。
“可恶,等我取回幽影,第一个就杀了你。”
我心中怒吼,双手撑地,四肢因为用力抵抗而抖个不停。
“哼,”
上头,听得东华帝君冷冷一笑,“无礼小辈,真该教训一顿。”
“呃啊!”
东华竟然把他的力量加重,我难以抵挡,整个人砰地一声被压在光整的黑石地上,手脚像是被铁桩穿过,动弹不动。
“他妈的!这头黑猪!我非宰了你不可!”
我怒得双眼欲喷出火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嘻嘻,瞧你狼狈地……”
此时,一道女子讪笑之声在我脑中响起,是西王母!“西王母?”
我暗自惊道。
“……哼!”
西王母啐道,“你的确是个无礼之徒,瑶池里可没人敢这样轻妄地直呼妾身呢!”
“快、快叫他放开我!”
我心道。
“那可不成,得叫你好好尝点苦头才行,”
西王母先是一笑,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玷污妾身手下的仙女!妾身非得狠狠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完,西王母的心音隐去,一股大力将我从地上抽了起来。
“呜啊!”
我四肢手脚一阵剧痛,勉强站稳身子。
“……带他去东偏角上的地穴处,”
东华冷冷道,眼神已经从我身上挪开,又抚起他身前那张琴了,“娘娘有令,要让此人独力在地穴中搭建牢狱,不许其它仙人帮忙。”
“小的知道,东华大人多劳。”
那下级仙人起身弯腰行礼,接着转过头来,嘴朝着我努了努。
“还不快跟我来?这里可没云朵让你乘,东偏角可远得哩!”
他道,随即快步向前迈出,我只能勉强跟上。
离开黑石广场,我回头一望,东华帝君依旧坐在八角亭中。
“……将来非得还他这一下不可!”
我心中暗骂。
###由于极地日头不落,难以判断时间长短,我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领路仙人停下脚步时,路刚好也到了尽头。
眼前,仅有两条黄玉道呈直角交会,交会处再往前十几尺远,就是透明的球形水幕。
看来这儿便是东偏角,是这棋盘地的四个端点之一。
“到了。”
领路的指着黄玉道外头一个方形的大凹洞,面露厌恶之色,“你就下去做事,等事情都做好了,自然有别人会来带你。”
道。
我仔细往那凹洞看去,凹洞口约莫二十尺见方,附近没有铺上玉石地板,只是普通的泥土地,直直往下贯入地层,黑暗无光,竟看不出到底多深,气氛险恶的黑雾在洞口附近飘摇不散,令人不敢贸然接近。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我出声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
那仙人一听,奇道,“就是因为下面那女的跟妖怪私通,娘娘才怒得把云霄诸殿一起给拆……”
“哎唷!娘娘息怒!”
仙人话没说完,突然脸色铁青,往地上一跪,磕头如捣蒜,嘴里高声讨饶起来,“是小的多嘴!请饶了小的吧!”
我看的又惊又疑,过了一会,才想到定是西王母不喜他多嘴,才把他吓成这样。
“看来在这儿连话也不能乱说……”
我正思忖处,身上又是一股重压袭来,让人胸闷作恶。
恐怕是刚才心中所想招了西王母的不快,我连忙甩了甩头,岔开心思,身上压力这才缓缓舒开。
转头再看,那仙人在地上磕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岂料一站直身子,便头也不回的跑了,狼狈地像是在逃命一样。
“和妖怪私通的仙女……”
我转念一想,“莫非是银雀儿?”
“别在妾身耳边提起那贱人的名字!”
才这么一念之间,西王母的心音登时穿脑而过,震得我眼冒金星。
看来不但话不能乱说,连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合西王母的意,在这儿恐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这种地方怎么能待啊!我头痛欲裂,连脚步都难以站稳,一个踉跄踩空,便跌入方穴中。
眼前一黑,空荡荡的方穴之中,竟充满了一股积郁不宣的怒气,甚至连天上日光也照不穿。
“这可不是普通的看不见而已!”
我一惊,“鬼族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东西比白昼下更清楚,但我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
心道。
咚地一声,背上一疼,方穴到底,似乎比想象中浅得多,我双手伸出,摸黑探索,可知附近是凹凸不平,没有经过多少处理的泥地,这洞感觉像是新挖的。
两臂一撑,我站了起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没天没地的,只能沿着土墙边,慢慢前进。
“该死的贱人……”
“这头母狗……”
“又淫又臭的娼狐狸……”
“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竟敢勾搭官人?”
“胆子太肥了是呵?看来得在你腹上好好划上几刀才行……”
黝黑的地洞里,西王母恶毒的心音此起彼落,从那翻腾的波动中可以得知,她现在又怒又妒,恨不得能亲手杀了那个“勾搭官人”的女仙。
“西王母她……她在嫉妒银雀儿?”
我又惊又奇,强忍着她蛮横霸道的波动,一路瞎子摸象般地往前走去。
“……饶了小的吧!”
前方黑暗中,传来银雀儿的哀嚎声,听来十分衰弱,“小的……小的……不敢了……求求娘娘大发慈悲……”
“哼,岂能这么容易饶过你!”
西王母心音冷冷道。
“啊啊!噫呀!”
接着,是银雀儿的凄惨悲鸣,她的气息在西王母强大的波动下,如风暴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我快步向前,土墙突然往右边隐去,四周空间开阔起来,似是进入房室之内。
“银雀儿!”
我出声喊道,话才刚离嘴,胸颈腹等处便像被人用刀捅下去似地,剧痛难耐。
“啊啊!”
银雀儿又惨叫了几声,“……公子?”
才从黑暗中响应我的呼唤,从声音听来,我俩离的并不远。
“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银雀儿又疑又惧,“啊啊!娘娘!请您大发慈悲呀!”
接着又叫了起来,嗓音凄厉。
“还敢叫公子?你这该死的贱娼!”
西王母的怒气和妒意达到了最高点,凝聚在地底的阴暗波动爆发似地撞击着土穴,我甚至可以赶到地面在脚下摇动。
我心里既诧异又错愕,同时亦不禁恐惧起来,西王母把银雀儿和我扔进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难道是想要趁此把我们一块杀了不成?“哼,你怕了?”
西王母心音冷笑,“亏你长得那么挺拔,胆子倒挺小的,只是让你听听这娼妇的哭声,你就以为妾身要把你杀了?”
银雀儿哭喊渐息,只剩下痛苦的喘气声,虽然我看不见,也不知西王母是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但她现在已经暂时停手。
“不过,你猜的也八九不离十就是。”
西王母接着又道。
说完,充斥土穴中的黑雾迅速聚集收拢,四周景象这才清楚映入眼中。
原来这儿是一间约略成正方形的地底土室,前后左右四边厚实土墙看来湿气颇重,地面上则铺着些树叶干草等物,着实有牢狱的模样。
银雀儿正倒卧在干草上,身周散发点点荧光,虽衣衫整齐,看不出有何外伤,气息却十分虚弱,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灰飞湮灭。
在她面前几步之遥,一女子肩披透明彩纱半袖,腰系金丝开岔裙,脚踩高跟雪皮靴,头戴一顶小凤冠,长发披肩,青眉靛目,额间贴着一朵火焰饰钿,浑身上下散发出涟漪般的金光,充满了高傲尊贵之气。
“西……西王母?”
我惊道,自命尊贵的她竟会出现在这么肮脏狭小的土室之中?我惊讶半晌,念头一转,从波动的强度来判断,这应该是分身才对,西王母本人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无礼之徒,跟你说了几次,别直呼妾身名号!”
西王母青眉倒竖,怒道,右手一挥,身上那件透明的半袖短衣扬了扬,露出她腹上贴身穿着的云纹镂空亵巾。
尽管只是分身,但一股大力压来,登时令我双腿离地,人被紧紧的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转头说话。
“公……子……”
银雀儿双手撑地,挣扎起上半身,颤声道。
“闭嘴!”
西王母怒喝,“谁准你这娼妇开口的!”
又是一挥,把银雀儿也钉到土墙上去。
“哼,”
西王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银雀儿,“你们俩个好大胆子,敢在妾身眼下行那男女龌龊之事,要不是瑶池乃吉祥福地,妾身早就把你们俩个一块杀了!”
怒道。
“别……别杀公子!”
银雀儿一听,连忙喊道,她说起话来仍十分虚弱,气息尚未复原。
“哦?好个娼妇,还真敢讲!”
西王母一听,更加勃然大怒,“你的主子是阿劫玛谛是不是?竟敢和妾身顶嘴?”
“娘娘,算小的辜负您的恩情,但请您千万别杀公子!”
银雀儿神情憔悴,身子虚弱无力,但却丝毫不惧西王母的威吓,甚至还帮我求情,“娘娘要杀,就杀小的好了,留公子一条生路吧!”
“好……好个该死的贱人!”
银雀儿的一番话让西王母气得浑身发抖,“竟敢……竟敢……”
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如同娘娘所说,小的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银雀儿双眸往我一望,眼神又悲又苦,似是已抱了决死之念,“只要公子好……小的任凭娘娘处置……”
低声道。
“闭嘴!不准你再说话!”
西王母怒喝,银雀儿的口便被她封住了。
“哼,想要用你的命来换阿劫玛谛的命?”
西王母又瞪了银雀儿两眼,冷冷嘲讽,“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真是个该死的浪蹄子!”
西王母扭过头,嘴里仍咒骂不已,“你干的好事呵!瞧瞧你把妾身的下人弄成什么德行!”
话锋一转,朝我冷笑道。
说实在的,她们两个到底在吵什么,我还搞不大清楚,西王母都已经说不杀我们了,银雀儿却还一直替我求饶,甚至还愿意以命换命,忠心耿耿地连我自己听了都不敢相信,看来她果真如丽子所说,受到我魔精影响,已经无法自拔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之事!”
在西王母的势力下,我脑中所想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面前,想来她听见魔精两字,接着便联想到了男女之事上头,登时双颊胀红,高声骂道。
又一股大力涌来,我脑袋往墙上一撞,登时震的眼前金星乱冒。
“嘿嘿,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幸好鬼族身强体壮,这点小事还伤不了我,我把眼前金星甩开,用干涩的嗓音说话,“你不是说不杀我们了吗?怎么银雀儿跟你讨饶还会让你这么生气?”
边说,我心里暗自盘算,西王母的意识被怒意和妒火所蒙蔽,相较于神智清明之时,其实更为有机可乘,只要我能掌握她心中真意为何,说不定便能一转目前的情势。
“别发梦了,阿劫玛谛,妾身可不是你以前所遇的那些低贱魔物,”
西王母却冷笑起来,“你现在和一介凡人也差不了多远,居然还在这痴心妄想,真是令人发笑。”
“或许吧,但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问道,心中所想都被她读的一清二楚,实在不利,“我和银雀儿都在这里,你既然不打算杀我们,那究竟是要把我们怎么样?”
“闭嘴!”
西王母怒道,我的嘴巴立刻紧紧闭上,任凭怎么用力也打不开,“搞清楚你的身份,妾身可不想再容忍你这无礼至极的态度!”
接着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土穴上方远处传来屋宇倒塌的隆隆声,看来那些搭房建屋的仙人们白白辛劳了一场。
“……妾身要把你们两人之一,逐出瑶池,打落凡间,回复肉身,在红尘里庸庸碌碌,虚度一生。”
西王母沉默半晌,花了好一会平息心中怒火,但妒意丝毫不减,最后才缓缓道,“以为众仙规范,端正视听!”
“所以你们两个就在这自己决定,谁要出去?”
西王母问道,朱唇轻启,冷冷微笑,“若决定不出,我就把你们两个永远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里。”
此话一出,银雀儿立刻面如死灰,垂下头来,仿佛西王母这句话比说要杀她还可怕。
但我却不知西王母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在心中仔细思忖这句话的意思。
她要我们自己决定谁要被逐出瑶池,但说实在的,这其实正顺了我的心意,我本就不想在这地方久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回到妖亟岛去和伊织相聚。
“不,没这么简单……”
我猛然警觉,想起一件让我非得待在瑶池不可的事情。
“他祸煞耶!要是我离开瑶池,就没人可以压制我体内的他祸煞耶了!”
我大惊,由于这几日都在西王母的意识下活动,生活安逸,几乎让我忘了还有一个蛰伏于体内的他祸煞耶!想当初,正是因为我和伊织都无法压制他祸煞耶,伊织才提议我要跟着西王母来瑶池的,要是这么被逐了出去,他祸煞耶一无西王母波动禁锢,铁定马上又死灰复燃,开始四处散布昏灵,而我自然也会沦落成昏灵之一。
这种情况别说是我,就连西王母她自己也不想看到,对她来说,他祸煞耶应该也是潜在的敌人才对。
“我不想再碰见他祸煞耶……”
一想起那个名字,我就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我必不能离开瑶池……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在西王母的预想中,我势必会选择让银雀儿遭到放逐。
至于银雀儿,从她刚才的反应看来,她早已下定决心,要让我留在瑶池里,自己落入凡间。
这么一来,我们两人心中的答案,就都是银雀儿了!西王母所谓的二人之一,其实指的就是银雀儿!她一开始就想要把银雀儿赶出瑶池,才会提出这种选择!我望了西王母一眼,她面露微笑,看来我想的没错,因为西王母并未在我身上再度施以重压。
“阿劫玛谛,你想好了?”
西王母看了看我,笑道,手一挥,解开我嘴上束缚。
“原来西王母心里是这等设计!”
我心想,“这么说来,她迟迟不处置银雀儿,又把我也抓进这地洞的原因,就是故意要让她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我将她抛弃了?”
“快说啊!你要走还是她要走?”
西王母催促道,脸上笑容灿烂,仿佛早就知道事情将演变成这般结果。
“可恶,难道非得顺她的意不可?”
我暗自恼怒。
再看一眼银雀儿,她脸上神情像是个等待死刑判决的犯人,双眸灰暗无光,心中似已不抱任何希望。
“可惜,我还没尝够她,就得放手了……”
我暗自叹息,“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
“……让银雀儿走吧。”
我开口道。
银雀儿一听,脸上淌下两痕清泪,轻声抽泣起来。
“好,银雀儿,你没话要说吗?”
西王母笑问。
“小的……无话可说,请娘娘多多照顾公子……”
银雀儿哽咽道。
“很好,妾身这就送你下去。”
西王母柔声道,眼里却露出一丝冷酷。
看她脸上那痛快表情,这一下,事情可全都顺了她的心思了,这着实令人火冒三丈。
就在我心里正郁愤难遏之际,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你们是谁啊!从那边进来的?给我出去!”
喜罪的嗓音道。
“喜罪?”
我奇道,已经不知多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是你在说话吗?喜罪?”
“……”
西王母突然表情丕变,神色凝重,双眼瞪着我瞧,“怎地这么刚好?偏偏挑这个时候来?”
道。
“啊啊!”
突然之间,浑身上下如有千万根针扎刺着,又疼又痒,并迅速演变成深入骨髓的剧痛,就算我有鬼族强韧的身体也难以忍耐。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是幽影扩散时特有的感触,只是要比过去几次都来得强烈许多!“幽影在扩大?”
我暗自心惊,“但我最近根本没有使用幽影,怎么会……”
“啊啊啊啊!”
剧痛难当下,我又大喊出声,四肢被西王母牢牢钉着,想挣扎也没办法。
“公子?您没事吧?”
银雀儿见状,惊道。
“哪轮得到你多事?妾身这就将你打下凡间!”
西王母厉声道,右手高举,波动增强。
就在此时,我从土墙上掉落下来,脚边涌出一抹幽影,漆黑泥浆中,透着强烈的白炽火光。
“这……这是什么?”
我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波动,“是我知道的人?”
幽影中涌出了一股强大的波动,甚至足以打消西王母分身的力量。
“哎!”
西王母啐道,放下右手,“算你这浪蹄子好运,妾身晚点再处置你!”
说完,身形隐去,消失无踪。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惊又奇,“谁,是谁在这里?”
问道。
轰隆隆地,耳边仿佛有千万人马同时驱驰,又像是有无数金鼓齐鸣,震耳欲聋。
“罪人啊!忏悔的时候到了!”
幽影里,一道宏亮的嗓音道。
“你们吵死人了!安静一点啦!”
喜罪紧接着喊道。
“这个感觉……是龙格飞?”
我大惊,但刚才制止西王母的,并不是龙格飞的波动,他也没这个能力制止她。
刺眼的白光将阴暗的地洞中照耀的有如日正当中一般,银雀儿小碎步奔至我身旁,搂着我的手便哭。
“公子救我!小的好怕……娘娘她……她要杀了我……”
银雀儿抽泣道,“拜托公子带小的离开这儿!”
“等一下……我……”
身体里头一团兵荒马乱之际,我连银雀儿讲些什么都听不太清楚,只好叫她先等会儿。
碰碰几声沉闷巨响,四周突然尘土飞扬,空气一新,耳边竟然有风声呼啸。
我仰头一看,地洞上的土全被掀开了,幽影直直冲上天际,穿破了水幕顶端,如一通天黑柱。
露珠雨下,刺穿水幕的幽影由黑转白,金光四绽,竟成了一道猛烈燃烧的火柱!从那火焰之中,无数洁白身影一群一群的窜出,他们凌空遨翔,无视西王母强大的波动压制,身上的甲胄闪耀着冰翠的寒光。
从他们身上的白袍、白翼,以及银质铠甲看来,是天使无疑。
“天使?”
我又是惊讶又是不解,“天使怎么会从我的幽影之中出现?没有胚胎,他们是怎么从我的幽影里出来的?”
“爸爸!”
许久不见的喜罪倏地从幽影中跃出,翻身扑了上来,双手搂着我的颈子,双腿往我臂上一搁,人便躺在我胸前,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
我道,不让喜罪继续撒娇,“幽影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他们突然出现,也不知从哪来的。”
喜罪笑道,露出嘴里那对洁白小巧的獠牙,两对姿态迥异的翅膀收束在背上,“爸爸,你怎么好久都不让人家出来?这里是哪里?空气好沉重喔,喜罪都飞不太起来了。”
娇媚的脸蛋在我颊上磨蹭,金发滑溜如瀑。
虽然很久没看到可爱的喜罪,但现在可不是和她耳鬓厮磨的时候!“……金蝶儿在不在?”
我突然想起了金蝶儿,她一定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立刻在心中召唤。
幽影晃动,金蝶儿驾着祥云,手持折扇,仍是娃儿大小,漂浮在我和银雀儿面前。
“……”
金蝶儿先是瞪了银雀儿一眼,后者胆怯地倚在我身旁。
接着,金蝶儿张口欲言,但又半天不说话。
“算啦,姑娘我没啥好说的。”
最后,金蝶儿总算开口,她没好气地道,“我也不想管你这笨丫头了,你就跟那母老虎一起演完这场好戏吧!”
“金蝶儿,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天上盘旋的白翼大军,更有许多天使正从火焰中陆陆续续地出现。
“你不是把玄阴梦影都渡给了母老虎?”
金蝶儿道,“母老虎利用玄阴梦影再造昆仑,同时亦靠着自身法力压制住了玄阴梦影,才未使其和过去一般一翻二,二翻四的涨大。”
“不过,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母老虎似乎一个分心,松了她对玄阴梦影的控制,”
金蝶儿续道,“所以你的玄阴梦影便依照其本性,自动涨大了一倍,这些长翅膀的人就是从新的玄阴梦里过来的。”
手中折扇指着云端旁的天使大军,他们正在排列某种方阵。
“他们为什么可以过来?我又没有孵化什么胚胎,也没有召唤他们呀!”
我问道。
“凡人,这姑娘我还想问你呢!”
金蝶儿却叹道,“姑娘虽称不上见多识广,倒也看过两三个玄阴梦,但像你这个梦一般不论好坏,照单全收的,姑娘我之前却没见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追问。
“我讲简单点好了,免得你听不懂,”
金蝶儿道,“大凡阿劫玛谛,在开启玄阴梦影之时,多半自有其独特气性,能透过梦影入现世者,亦仅限与其气味相投之神魔仙怪。”
“但是你身上没有,”
金蝶儿道,此时四周已是一片混乱,仙人仙女们面面相觑,高声惊呼之余,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你没有明显的气性,简直有如一扇无板门,所以谁都可以藉你的梦入世。”
“……这,那我该怎么办?”
我越听越迷糊,问道。
“我不知道。”
金蝶儿无奈道。
“你也不知道?”
我泄气道。
“是谁敢在瑶池放肆!”
就在此时,一道傲气十足的尖锐女音响彻云霄,西王母的波动撼动着水幕里里外外所有的人,我被震得气血狂涌,腿一软,和银雀儿一块倒在地上。
“啊啊!”
喜罪一声惨叫,背后四翼破损其三,我连忙将她收回幽影之中。
“吵死了,这母老虎还是一样爱叫嚣。”
金蝶儿躯体虽小,但竟然不为所动,甚至还冷冷骂了一句。
天上的白翼军团被西王母这么一喝,阵形大乱,还有不少天使似是被震昏了,羽翼一僵,坠落地面。
只见在棋盘宝地中央,一轮明月似的华轮冉冉升起,轮旁几对金凤夹道飞舞,轮中一张玉座,西王母正端坐其上,头戴九龙朝凤冠,身披红蟒衮龙袍,额间火焰燃动,裙摆宽盛,四周有十几个仙女为她提衣扶带,气势雄壮,显赫威武。
西王母真身一出,似乎是为了相抗衡一般,天上的火柱缓缓旋转,成一漩涡,接着轰然炸裂。
“啊!”
从那漩涡之中,出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物,“是菈法叶!”
我不禁喊道。
漩涡转眼消散,幽影也平息下来,只见一道白光笔直劈落,击在华轮正前方。
几朵白云贴着碧绿的玉石地飘过,菈法叶站在西王母的面前,翠绿的发丝在雾气中轻轻摆荡,她晃了晃身子,展开身后宽广的双翼,铠甲晶亮如洗,腰间长剑鲜红的剑鞘上,刻画着火焰和玫瑰的模样。
“我是菈法叶,异教神女,”
菈法叶昂首对着西王母道,“我为了万民的性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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