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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永眠管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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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反正,我是下定了决心,梁欣死后,高家河众乡亲请求,临汾地委追认她为烈士,并且号召全区人民向她学习。让其遗体葬在烈士陵园。可她是我妻,我不能一错再错,让她离开我,我要把她葬在我家坟地,让她永院和我在一起。决不能让她再漂泊流浪,作那虚无漂渺的孤魂野鬼。这样,一时遵了亡妻燕茹的遗愿,二是应了我一家的人的诚心。
再者,她生前没名分,死后我刘浩一定要给她,否则,于心不忍,天理不容。可是,最后……将近一年,事情总算有了眉目。我日夜思念牵肠挂肚的梁欣,明天就要起灵,从乐昌搬回南堡了,今夜,我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院里,仰头望着黑黝黝的苍穹,忽明忽暗的繁星,心乱如麻,说不出是悲是喜,是苦是甜。
次日,真像过年一样,天还没亮,萍萍,盼盼,红莉和我,一家人开着从公司借来的长安面包车,上路了。一路上大伙心如坠铅,没人说一句话,没人吭一声气。就连萍萍刚满周岁法小儿子,也像懂事似的,不哭也不闹。拨拨郎郎的摇着头,静静的躺在他妈的怀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并不时伸手摸着母亲垂泪的双鬂。
我们的车还没到,梁欣的坟前,早已围了一大群人。杨支书,杨奶奶,服役返家的民民和他新婚不久的青海妻子,以及乐昌镇前来帮忙的父老乡亲。大家早把梁欣墓前的土铲开,扔到了一边,等候我一家开窑搬尸了。快到坟前,我把车还没停稳,萍萍把孩子往红莉的怀里一推,也不管他哭不哭,拉着盼盼跳下车,像疯了一样的朝前跑去。
「小姑,妈……」姐弟俩哭着,喊着,踉踉跄跄向母亲的坟前扑去。梁欣坟前,大伙七手八脚的拉着这对年纪相差如同母子的姐弟俩。「好娃哩!别哭了,吵的你妈不安宁,让她静一会吧!」杨奶奶一手拉盼盼,一手拉萍萍,劝阻姐弟。
「小姑,姑妈,妈……,千不该,万不该,你女儿写那东西……是我害的妈回不了家,萍萍后悔,萍萍后悔……,姑妈。妈呀。妈呀……」萍萍哭瘫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仍在嚎,杨支书站到萍萍身后,两手把萍萍腰一抱,妮子别哭了,天不早了,咱还是烧香起灵,让你小姑,不让你妈早些回家,安息吧!盼盼手扶窑门,哭着喊着要妈妈,谁也啦不起来。远处,我和红莉抱着孩子,站在煦煦嚷嚷的人群外。「欣姐,你妹子十几年为了个啥呀!」红莉念叨着。她早想哭,五次三番的要把孩子给我,可我推推她:「莉莉,咱俩今天都别哭,咱一家都哭,咱这事还咋办哩!」话虽如此,但我的泪水咋也擦不干。
雨后的太阳升起来了。汾水之畔的清明,一扫昔日的阴霾,霞光万道。苍穹如洗。西崖下的靑草,经过去冬瑞雪的滋润,绿芽点点,大道旁微风吹拂的杨柳,虽没出新叶,可早已显出翠绿和浅灰。啊!临汾盆地,一年一度的春姑娘,欢天喜地的回来了。
隆重而又悲怆的起灵仪式开始了。
坟前,萍萍和盼盼跪在最前面,随后是我和抱着孩子的红莉。民民和他新婚的妻子跪在背后,其他梁欣相好的同伴与姊妹,跪了一大片。杨奶奶蹲在坟侧掩面而泣。杨支书先从坟前的长条桌上拿起一根长香,在桌上着火的白蜡烛上点着,递给身穿孝服的姐弟,娃,你俩把这香插在坟后,告诉你妈,你爸接她回家哩!接着点了一张纸,很快,你哭我嚎乱成一片。点好香烧完纸,我站起来,顺着哭着喊设的大伙让开的路,手拿砌砖用的跑锛和瓦刀,缓缓的向墓门走去。朝思暮想,苦等静盼,日夜思念的恩人,爱人,心上人,别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眼下,我只能见到的是蒙尘披垢的灵柩以及静卧棺中的凄凄白骨。
别看这十几步,平平坦坦,我觉的每一步都像攀崖爬山,步履艰难。墓门前我双膝跪地,手举跑锛,向七横八竖的堵窑砖敲去。
棺材打开了,梁欣身上的衣服见风就烂。一具白骨平铺棺底,捡骨的是我,摆骨的是她儿子梁盼和只比她小三岁的女儿萍萍。红莉,杨支书,杨奶奶以及乡亲们围了一圈。这会,大伙瞪着眼,屏着气,看着我们父子,有紊不乱的在一旁的小柏木棺里,小心翼翼的移挪着亲人的遗骨。红莉站在一旁,怀抱着萍萍末满周岁的儿子,不停的吩咐萍萍和盼盼;「轻点,萍萍,别摔着你姑妈……盼盼,摆正一点,你妈一辈子就是一个周正人,爱干净,爱讲究……」
弯腰俯身的杨奶奶,伸手摸着棺底的棉花,吩咐老村长:「他爸,你把咱家的棉花再拿点,娃改的远了,别咯着孩子……」捡完骨骸,红红的太阳已升起一杆子高了,清明后的太阳,不但有了光气,也有了暖力。照的人背上暖烘烘的,像背了一盆火。钉好棺木,裹好红绫,大伙正要帮我们擡灵装车,突然,一声尖叫哭嚎自远方响起;;「放下,放下我姐……!」
大伙闻声擡头,只见西崖旁的大路上来了一辆大客车,呼呼啦啦的下来足有几十个人,跑在最前头的仙云像一只疯了的狮子,连哭带喊。后面紧跟着秦奶奶,老村长,以及高家河的男女乡亲,老村长振臂高喊:「先放下棺材,先放下棺材,人不能擡走!」去年清明,我到高家河村领儿子,仙云就和我开了一战,最后还是秦奶奶出面,我才把儿子领走。为这事,红莉和仙云,弄了一个不愉快。怕谁,就是谁,怕啥,就有啥。我们全家,谁也没有料到,要紧三关,高家河人插了一杠子。就在梁欣坟前的西埝下,高家河人和我进行了一场针锋相对的舌战。
首先开口的还是仙云,几年不见,这妮子真出息了。她轻蔑的把嘴一撇:「姓刘的,我说人不能占了便宜顺杆爬,人心不足蛇吞象。儿子你领走,这事俺姐的嘱咐,我没说的,可今天搬我姐,你为啥不通过俺高家河人,当初我姐要愿意跟你,为啥让我们把她送回乐昌。」
答腔的当然是红莉:「仙云妹妹,姐不跟你吵架,咱姐的血书你也看了,日记本你也翻了,……俺这样作,也是遵照姐的遗愿,让她叶落归根哩!」秦奶奶一手抓住盼盼,一手撩了撩垂在前额的银发,说道:「妮子,我今天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虽说乐昌镇是欣欣的娘家,是杨支书,杨奶奶把她抚养成人,可她也在俺高家河住了八九年,俺们也是娘家人,你们要搬俺闺女,这事你们是提过,可我们并没答应呀!我敢说,要是俺闺女在,我老婆子不发话,她绝不敢走!」
萍萍听完秦奶奶的话,略一沉思:「奶奶,你是长辈,我不能说您说的没道理,你们照顾了我姑妈,照顾了我弟弟,我一家感激不尽不过,我姑妈咋说也是有家有舍的人,我全家那能让姑妈在这里埋孤坟……奶奶,您说对吗?」萍萍还没说完,高家河村的老村长打断了她的话:「妮,俺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啥事该咋办,你姑妈是为俺高家河的事壮烈牺牲的,俺全村人不能对不起她,自她走后,俺高家河几百口人,就在她遇难的那修桥建陵园,我们要祖祖辈辈祭奠,世世代代怀念,你能说我们做的不对吗?」
红莉和萍萍仍不服气,我摆了摆手,「大伙都别说了,事情全是由我而起,俺对不起梁欣,对不起她妈,俺有个请求,让我和梁欣举行一次婚礼,她为俺老刘家苦守了十年,生儿育女,是俺老刘家的有功之臣。让我这良莠不分的糊涂人,也给她一点补偿,安慰安慰自己的良心吧!」话没说完,头一晕,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睁开双眼,已经躺在乐昌医院的病床上,萍萍,盼盼,红莉,仙云,杨支书夫妇,老村长,秦奶奶好多人围在床边,萍萍和盼盼一人拽着我的一只手:「爸,你醒了……」杨支书挤到床边,说:「刘工,我和老村长商量了,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是,这个婚礼……必须在高家河举行,因为那也是她的娘家,我们在娘家发落闺女,是俺这的规矩……」我看了看红莉,她点了点头,后瞅了瞅萍萍,她也点了点头,看来,事情只能这样了。
【六十九】
明天就是四月十八了,这天既是梁欣的生日,也是她遇难的日子,还是她和我结婚的日子。
过了今晚,我既要同她结婚,又要将她安葬,都快半夜了,盼盼和萍萍以及她那末满周岁的儿子,全部入睡,家里只有红莉一个人在外屋忙碌着,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桌前,看着妮子忙碌的背影,连自己也不知心里是啥味?要说她,并不像仙云在高家河村接盼盼时骂她的那样,忘恩负义,鸠占鹊巢。她想什么,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我一清二楚。
九年了,我家确实是多事之秋,梁欣出走,萍萍念书,我一疯就是四年,她为了报答姐姐,既要照顾我,又要供萍萍念书,任劳任怨,日复一日。萍萍上大学的第二年暑假,她为了给妮子邮生活费,不但拿出自己的积蓄,而且还偷着到医院卖血,要不是事后县医院工作的同学告诉我,我真不知道,那次红莉卖完血,晕倒在医院的走廊里。后来,萍萍大学毕业,找对象结婚,因我在病中,所有一切,都是与萍萍同龄的红莉操办的,扯衣服,买嫁妆,一切有紊不乱,井井有条。姑娘出嫁后,她为了让萍萍安心上班,请假在家,伺前伺候,一直到我疯病全愈,好几年不挣一分钱。
作人难,作女人更难。屈指细算,一个女人风华正茂,如花似玉的年华,能有几何?曾记否,红莉二十三岁那年,上大学的萍萍,在太厡给红莉找了一个对象,想不到挨了红莉一顿数落:「撵我走,你爸谁管,家里谁管,你妈走的早,我再甩手一走,咱家能不垮吗?将来你小姑回来,我咋交代。别劝我,你小姑一天不回来,你莉姨一天不嫁人,你小姑这辈子不回来,你莉姨就当一辈子老姑娘。」
后来,我也试图劝过红莉,她狠狠的把我顶了回去:「我说浩哥,你大概是吃饱了撑的吧!别人笑话我,我不生气,你也跟着凑热闹……,别忙着给我找家,你先给你找一个,省的俺姐俩再守你!」自从盼盼接回来后,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没明没黑的笼罩在我头上,我又和以前一样,茶饭不思,日益消廋. 形容憔悴,鬂生白发。
一看到盼盼,我就想起了梁欣。尤其是黑夜,只要一闭上眼睛,活生生的梁欣,就站在我的面前,仍然是原来那个样子,面若桃花,亭亭玉立。虽然我也晓得,人生不能复生,但嘴说不过心。不管红莉和萍萍咋劝我,我就是转不过那个弯。
那天夜里,可能都快十二点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梁欣和燕茹的遗像,咋也睡不着。刚拉灭灯,——他爸,咱俩商量个事?说句心里话,萍萍妈去世快十年了,没有女人这么叫自己,也没有一个人用晋南人特有的妻子对丈夫口吻,跟我说过话。我扭过脸,拉开灯,原来是红莉。这么多年来,虽然她时刻在我家,我从末发现红莉这么俊巧。这么漂亮。上身枣红色的翻领毛衣,紧恰合身,显的妮子身子更加苗条,前胸更加挺拔。俩奶子像仙桃,喷薄欲出。下身深蓝色的牛仔裤,勾勒的她大腿丰满,小腿细长,臀部上翘,曲线优美。
「啥事吗?你说……」我坐直身子,同她并肩坐在床沿上。
「为了盼盼,为了我姐,咱俩……咱俩结婚吧!」红莉把脸扭到一边,喃喃的说。
「哈……哈……,」我苦笑了一下,「莉莉,你今天咋啦……你多大,我多大,你才二十出头,我都快五十啦!我这破车子不能挡你的好路,耽误你的靑春……」我说。
「浩哥,我看是你这公司老总,高级工程师,嫌我丑配不上你吧!你大我小,咱国家婚姻法没写你五十,我二十,不能结婚吧!况且,你也没有五十,我也不是二十,这咋不行?……欣欣姐对你好,她已经走了,你要愁出个三长两短,盼盼咋办?你要再娶一个,你敢保证她对盼盼好吗?」红莉看着我,神情严肃,一字一句。
「红莉,当哥的也说句心里话,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你念你姐的好,照顾我,关心我,为我一家跑前跑后,我感激你,女儿儿子感激你,我全家报答你,天经地义,但和你结婚,我连想都不敢想……」我开诚布公,有啥说啥。
「浩哥,我也郑重的告诉你,你一天不成家,盼盼一天没人管,我一天不嫁人,直到盼盼长大……」红莉说话,不慌不忙,字字千钧。临出门,红莉嘱咐我:「浩哥,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条时咱俩结婚。另一条是盼盼归我,我走到那带到那,省的你高工后娶继母,虐待我姐这没妈的娃!」没待我答话,红莉摔门而去,把我一人孤伶伶的搁在了屋里。
从此以后,红莉就让盼盼叫她妈,孩子穿衣吃饭,上学回家,她事事在意,处出关心,俨然是一付母亲模样。加上盼盼嘴甜,一口一个妈,若不知内情,还真以为盼盼就是红莉生的。
【七十】
「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
我虽今天结婚,洞房内,红灯,红烛,红被红褥,红家具,妹代姐嫁,新婚燕尔,可我咋也高兴不起来。将近十点了,妻子红莉还忙着招呼我的新朋旧友,她的结交姊妹。我偷偷回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静瞅屋顶天花板,白日的情景,像走马灯似的在我面前,周而复至,来回转悠。
梁欣的喜房,就在她生前居住地——云欣饭店。那间屋,自她去世,善良勤劳的秦奶奶,再忙都要清扫擦洗几遍,桌上的笔筒,看多的小说,读过的报纸,都和过去一样,干干净净,齐齐整整。这个房子,墙上除了原来的几张奖状外,只多了一张用她参加县优秀教师表彰会光荣照加工的婚纱照。整个房间,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迎亲时,彩旗飘飘,鞭炮齐鸣。在锣鼓喧天的喜乐声中,崔红莉身披婚纱,怀抱姐姐的婚纱照,从姐姐的喜房内,缓缓而出。无论谁,嘴说不过心,没一个人高兴,没一个人欢乐,不管咋,个个眼泪打转,但谁都没哭出来。
典礼前,秦奶奶搂住盼盼,只一句:「无娘的儿呀!」马上,就把这本身毫无喜悦的婚礼,蒙上了一层悲怆的色彩。这时,红莉缓缓的走到秦奶奶的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腾出一只手替奶奶抹去脸上的泪水,拽过盼盼,情真意切的说:「放心吧!奶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盼盼亲妈……我以后替我姐姐孝敬您,我和仙云我姐一样,您就是我的亲奶奶。」说完,一手托着姐姐的照片,一手拉着盼盼,步履沉重的走向我们的婚车。
后晌,参加梁欣葬礼的人,可比上午人多的多了,广场,山坡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灵棚内外齐刷刷的站着新老师仙云与她几十名头系素绫,臂缠黑纱的小学生,县市领导,报社记者,电视台采编,轰的来了几十个,各式各样的大小轿车路上,摆了一大溜。五颜六色的花圈,挽联悬匾。围着灵堂,摆了一大片。
追悼会还是老一套。高家河老村长主持,乐昌镇杨支书致悼词。尔后,县市领导讲话。我头嗡嗡的,啥也没听清。倒是梁欣灵棚外,省书法家柴峰先生的行书挽联:「凭良心作事,苍天在上,为众人活着,万古流芳。」
点点苍劲,字字狂舞,猎猎作响,活灵活现。加上灵堂俩侧的大啦叭,播放着根据古诗《相见时难别亦难》改写的悲歌,使人虽在初夏,但脊背凉嗖,毛骨僳然。简短的仪式后,在那神泣鬼哭的哀乐声中,身着孝服的萍萍和盼盼擡母亲照片带路,我和红莉,仙云,老村长,杨支书,秦奶奶,扶灵在后,八个年轻后生擡着灵柩一步一步的向村外走去。一路上,除了哭声,还是哭声,除了悲痛,还是悲痛。领导,村民,学生,乡亲,浩浩荡荡,缓缓而行。
我们将梁欣安葬在她遇难的管芩山山腰,路旁一溜靑石阶直通墓地。此处虽山崖陡峭,但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墓窑坐北朝南,头枕靑山,脚蹬平川,是高家河村又名的风水宝地。墓前,两米来高的靑石碑上,撰刻着地委书记徐生岚亲笔题写的鎏金大字:《梁欣烈士之墓——高家河全体村民敬立》。

现在,梁欣遇难的铁索桥早没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座单孔拱形钢筋混凝土公路桥。俩头各卧一块红白相间的巨形花岗岩。一端撰刻着书法家徐刚先生的草隶大字《良心桥》,另一端是书法家柴峰老先生的题词:「凭良心作事,靑天在上,为众人活着,万古流芳。」真没想到,高家河2007年安葬梁欣以后,每年四月十八,前来扫墓的人络绎不绝。后来,镇政府把这天定为高家河庙会,取名「良心会」,意思是前来赶会的人们,必须面对桥头石碑,深刻反省自己,作事是否违背了良心,不来「良心桥」,即刻,灾星临头。若作善事,马上延年益寿。
不管咋,这尘世上,都想做有良心的人。都害怕别人说自己没良心。这个庙会,开始是一天,后来成了三天。而今是七天。近几年,随着高家河煤炭工业园的扩建,一过四月初十,高家河就热闹了,南客北商,往来几十里,甚至几百里,都来参加庙会。县蒲剧团,地区蒲剧团,每年都要来唱几天大戏。
要说,今年四月十八,比往年人多,热闹,这是事实。因为一则今年是梁欣遇难十周年,二则,由省作协主席张平先生根据梁欣事迹创作的蒲剧现代戏《问心无愧》在此举行首演式,主角是地区蒲剧院全国梅花奖获得者宋秋玲。和以往一样,凡来赶会的人每个人都要对梁欣的墓碑鞠三个弓,在梁欣的坟前放一朵白花,一表示自己对梁欣烈士的悼念,二表示自己也是有良心的人,作事没有丧良心。瞬间,群花遮坟,银装素裹,咋看都像梨飘香雪,梅开二度。
俗话说:「知妻莫夫。」这好几年了,我仔细一遍遍的阅读梁欣留下的所有日记。那里面,只详细的记录着,她在高家河这几年,村里,镇里,县里,以及各位父老乡亲,对它的帮助和鼓励。每件事每句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恩图报,良心至上。日记中,她虽没有把党恩民情写入字行,而将其溶于其中。言行举止,点点滴滴。为之而行,为之而作,为之而思,为之而奔。这不由使我想起了一位诗人的名句:「有的人死了,他仍然活着,有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刻上石头,但绝不会流芳千古……」掩卷沉思,感概万千。啥叫良心,良心是啥?没良心,有良心,坏良心,昧良心,这话虽被人们常挂嘴边,但谁能说明,有良心,与坏良心的分界,昧良心与坏良心的范畴。
谁能说清良心是啥东西!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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